第11章 腳步都是虛浮的
昨天一天發生的事情太多，她是真的忘記了！
蘇媽媽打斷她：“這都能忘？英語滿分150你給我考68？一半都沒有！你天天都在操心什麼？這都進不了你的心裏嗎蘇恬！”
蘇爸爸在旁邊試圖和稀泥，“小晶啊，昨天晚上不是有事情嗎，忘了也正常……”
“蘇天鴻你可以在旁邊看但是你沒有說話的權利。”蘇媽媽冷冷的掃過去一眼。
蘇爸爸愛莫能助的向蘇恬望了一眼。
蘇恬委屈極了，眼眶微微泛紅：“我是真的忘了。”
“好，你忘了。那我們不說這件事。”蘇媽媽拿出手機，“蘇恬，你知道你這次月考考了多少名嗎？”
“不知道……”蘇恬喏喏的回答。
她只知道班裏這次都考的非常不好，名次表並沒有在班裏公佈。
“過來看。”
蘇恬走過去，接過手機看了一眼。
前十都沒有她的名字，蘇恬早有心理準備，猜測這次自己應該在十八，十九左右。
可前二十依舊沒有她的名字。
蘇恬慌了，不可置信的看了兩遍都沒在前二十找到自己的名字，於是繼續向下看去。
前三十也沒有。
蘇恬忽然頓住了。
序號35，姓名蘇恬。
她從第九名掉到了第三十五名。
她一遍一遍翻看着這份名單，還不斷核對後面的分數，可幻想中的錯誤並不存在。
蘇爸爸昨晚就知道了這件事，拍了拍女兒的肩，寬慰道：“一次考不好很正常，在下面呆一次，才能更牢牢記住高處的感覺啊。”
蘇媽媽橫了他一眼，轉頭對蘇恬道：“去把你的試卷拿過來。”
蘇恬如遭晴天霹靂，放下手機，低着頭上樓。
腳步都有些虛浮。
蘇爸爸看了看時間，提醒她們：“把書包也拿下來吧，恬恬你該去上學了。”
蘇媽媽也看了一眼客廳的座鐘，沒說什麼。
蘇恬很快將書包拿了下來，卷子攤開放在了桌子上。
一中普通的月考都是手改卷，大紅色的分數直接大大的寫在試卷分數欄，比冰冷的印刷體更能刺激學生的心靈。
也更能刺激到每一個對子女期望過大的家長。
蘇媽媽顯然氣得不輕，呼吸都加快了。但儘管到了這時候，蘇媽媽也依舊端莊優雅，只是微微蹙眉，並沒有惱怒生氣的表情。
蘇媽媽並沒有拿起來看，而是以上帝視角冷峻的俯視這幾張試卷。
不知過了多久，蘇爸爸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他看了一眼，隨手一劃接了起來：“喂……好，我馬上就到公司了……行……可以……等我一下。”
掛了電話后，他看向蘇媽媽，“小晶，你看恬恬再不走確實要遲到了，一次小月考嘛，你不要給孩子那麼大壓力。”
不等蘇媽媽反駁什麼，他又看向蘇恬，“恬恬，把卷子收起來放好，我送你去上學。”
蘇媽媽抱着手臂，轉身快步上樓去了。
蘇恬終於鬆了一口氣，委屈的看向自己的好爸爸，“我真的給忘了。”
蘇爸爸揉揉她的頭，“快走吧。我今早有個會，已經遲到二十分鐘了。”
蘇恬一聽就知道是為了幫她求情爸爸才扯出來不忙的借口，於是淚眼朦朧的把卷子一股腦塞進書包，胡亂一擦眼淚，“我好了走吧！”
一路上，蘇爸爸沒再提這次月考的事。
因為是早高峰，學校門口一般都會比較堵，加之時間充裕，所以蘇爸爸把她放在了與學校隔了一條巷子的地方。
蘇恬整個人都悶悶不樂的，她能預料到這次她一定退了好幾名，可她萬萬沒想到會直接掉到第三十五。
現在在她名字上面的那些人，放在以前，她看成績單時幾乎從來不會注意到他們。
她以為全班都考的很差，她也考的差，只不過是大家都退了一步而已。
然而事實不是這樣的，還有一部分人激流勇進，在放鬆警惕的人退步的時候，穩步前進。
蘇恬緊緊的抿住了唇。
她正在心裏發表自己的小演講，後腦勺忽然一痛。蘇恬疼的“啊”出了聲，捂着腦袋彎下了腰。
她餘光一瞥，只看到一個穿黑色運動褲的人站在她旁邊，從鞋子來看是個男生。
“哥……”蘇恬邊說邊抬起了頭，扭臉一看，又愣住了，“江遲予？”
江遲予也頓了一下，不動聲色道：“你以為是誰？”
蘇恬懨懨的放下了手，繼續向前走，沒什麼力氣的回答：“隔着老遠才到學校呢，怎麼現在就讓我看見你了，你走開啦。”
江遲予抱着雙臂，“本來是可以讓你到了學校再看到我的，可惜，某人腿太短，我儘力走慢了。”
蘇恬懶得搭腔。
江遲予看了一眼她的表情，也不再說什麼，兩個人沉默的往校門口。
校門口來來往往學生很多，還有幾張熟面孔，蘇恬忽然停了下來，站在樹蔭下不動了。
蘇恬抬了抬下巴，“我走不動了，書包太沉，江遲予你先走吧。”
江遲予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眼，把她這句話當耳旁風，反而後退了一步，一手拎住她書包上面的帶子，聲音低沉慵懶，“讓阿予哥哥拎拎到底有多沉。”
一點都不沉，裏面只放着幾張卷子和一本書。
蘇恬忽然好累，低聲說到：“你聽不出我找了個借口嗎？鬆手。”
這話刺耳，蘇恬說完，自己先木了一下。
江遲予彷彿完全沒聽出來她語氣不好，表情不變，嗓音依舊戲謔：“是挺沉的，要不恬恬叫聲阿予哥哥，哥哥幫你拿。”
他沒有反應，蘇恬也自知不該把脾氣撒在他身上，主動揭過不提。這時又面對他的玩笑話，她一時間反倒不知道該怎麼反應了。
不過她的確不打算和江遲予一起進校門。
蘇恬瞥了一眼他沒戴口罩的臉，忽然靈機一動，雙手握住書包帶，問他，“你松不鬆開？”
江遲予一臉不鬆開你能拿我怎~樣~
“你不松我松！”蘇恬忽然把胳膊從兩條書包帶里抽走，飛快的向前跑去，邊跑邊向後揮揮手，“書包就麻煩你幫我拿到班裏了同桌！”
江遲予手裏舉着她的書包，在原地愣了愣。
正是晴日，萬物豐茂。
少女的頭髮和裙角都在綠蔭小道里下飛揚，被樹葉縫隙打的細碎的陽光流淌在她身上，彷彿渡了一層濾鏡，寶石般發亮。
江遲予舉着書包的手放下，緩緩勾起了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