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真相
第9章真相
凌安楠一步一步靠近靠坐着秦政陽墓碑的牧文羽。
兩天前,所有人離開醫院之後,凌安楠坐在手術室外面,看着來來往往的的醫生護士,忽而匆忙,忽而悠閑的出入手術室。在手術室門外焦急等待的家人從醫生口中得到了讓他們放下心來的結果。
最後一台手術完成,所有的人都開心的離開了,周圍靜悄悄的像是白天的一切都未曾發生過。
凌安楠失神的走出醫院大門,想不出自己能去向哪裏?這不是他的城市,這座城市對他沒有半點仁慈,在這座城市裏,他失去了自己的父母,十五年後,同樣是在這裏,他失去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朋友。
去秦家嗎?凌安楠不想把自己的情緒傳給秦剛和張蘭,自己也說不出任何安慰他們的話,與其在那裏大家一起沉入巨大的悲痛中,還不如自己找個地方蜷縮起來,慢慢的舔舐傷口。
最後,凌安楠選擇來到了這裏,他父母沉睡的地方,只有在這裏,凌安楠才會覺得自己沒有那麼孤單,才能從如此窒息的環境中解脫出來。
凌安楠一個人在這裏呆了兩天兩夜,想通了案件的所有細節,也想到了過去的很多。
陪着所有人一起在醫院手術室外焦急等待結果的牧宏,兩次出來和大家交談的李凡,他們的態度,表情,行為,一幀一幀的細節,都證實着他們的無辜,對凌安楠來說,他不再需要確實的證據來證明,所有的細節他都看得一清二楚,這才是真實的凌安楠,這才是他犯罪心理學的世界。
凌安楠停下腳步,因兩天沒有開口說話沒有進食,嗓音異常的沙啞,“政陽走的時候,走得安詳嗎?”
牧文羽抬頭望着凌安楠,語氣很是尖銳,責怪的說道,“這兩天你去哪兒了,秦叔叔張阿姨他們這兩天一直擔驚受怕,他們怕你出什麼事,你到底跑哪兒去了?”
凌安楠低下頭有些歉意,抬手指向走來的方向,“抱歉,我想找個地方安靜一下,我去看我父母了。政陽,走得安詳嗎?”
“政陽,安楠,李凡叔叔說,政陽他應該走的沒有痛苦。”
凌安楠看着墓碑上刻下的秦政陽三個字,心中終於有了決定,自己要揭開真相,政陽不能白死,也不能讓更多的人受到傷害。
嘶啞冰冷的聲音響起,“政陽的死,並不是意外。”
凌安楠直視着牧文羽的眼睛,質問道,“文羽我問你,你知道政陽的死只是因為你拍下的一組照片嗎?你在你父親的書房裏,拍下的那份報告,那份關於CT三維複合型材料的報告。”
牧文羽一臉詫異的望着凌安楠,被凌安楠的話語震驚得無法言語,不可能,政陽的死怎麼會和自己有關係呢,肯定是搞錯了吧。
“你也覺得很諷刺是嗎?材料的實驗數據被篡改,但是由於研究組的工作人員疏忽,沒有修改圖表數據的報告先發給了你父親,你父親收到報告后當即打印了下來,準備看完報告就簽字交上去,結果研究組又傳來第二份報告,說第一份有錯誤,所以你父親又打印了第二份報告,因此第一份報告才留了下來。”
“我猜想你當時在你父親那裏看見了報告的名字,應該是想起政陽跟你提過,廣都製藥公司研發出了可以替代鈦合金材料做顱骨修復手術的新型材料,在他們醫院進行試點,所以你想能夠拿到第一手資料進行報道對吧。”
“可是你不知道,這批材料存在數據造假,而政陽在你們共用的網盤裏看見了這份資料,他衝動的直接跑到李凡的辦公室說他不要用這批材料了,那天我看李凡的反應,我想他並沒有告訴李凡,他不用這批材料的原因,應該是顧慮到你和你父親的感受,這畢竟是你父親退休前的最後一個項目,多諷刺啊。”
“在監控視頻里,當秦政陽通知準備手術器材的護士時,廣都製藥公司的醫藥代表就在另一邊。他們做了虧心事,突然發現被人知道了,情急之下,就選擇了斬草除根。”
凌安楠一連串的質問並沒有給牧文羽喘息和辯駁的機會,政陽付出了生命的代價,自己有什麼理由對這些人仁慈呢。
牧文羽跌坐在地上,瘋狂地搖着頭,“不會的,不會是這樣的,你騙我的對不對,證據呢,凌安楠!你拿證據出來,不可能跟我父親有關,你騙我,你根本沒有證據對不對!”
凌安楠彎腰拉近牧文羽的距離,聲音愈發的冰冷,愈發的殘忍,“你想要證據,我有,不過你確定你想看嗎?看看自己父親的項目是如何害死自己的未婚夫,看看到死都還想着維護你父親的秦政陽是如何一步步躺進這裏的。”
牧文羽抬起手撫摸着秦政陽的墓碑,無力哭泣只能低聲呢喃,“政陽,怎麼會這樣呢,我不相信,怎麼會是我害死你的呢,居然是我自己親手害死了你。”
“安楠你在騙我對不對,你是出現幻覺了吧,你一定出現幻覺了,或者是你研究犯罪學研究多了,想太多了。這不是個意外嗎,醫生都說是意外,怎麼會是謀殺呢,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那是我父親啊。”牧文羽站起身雙手捶打着凌安楠的胸口。
衛晨浩和沈冰遠遠的站在樹下,只是看見牧文羽開始捶打着凌安楠。
衛晨浩開始喃喃自語:“果然還是說出來了。”沈冰疑惑地看着衛晨浩,問道,“什麼說出來了,你們有什麼事情瞞着大家的嗎?”
“什麼!你是說秦政陽的死不是意外,而是謀殺?這不可能吧。”沈冰一臉震驚,不是說她不相信衛晨浩說的話,這幾天相處下來,她對這個表面輕浮內里卻很有擔當的小孩還是充分信任的。但是指控謀殺,又是另一件事了。
衛晨浩把目光放回遠處的凌安楠和牧文羽身上,嘴裏回答着沈冰的問題,“是的,謀殺,說實話一開始我也不相信,不過我收了安楠哥的錢,只能跟着他的思路往下查,一開始我還覺得安楠哥已經近乎偏執的瘋狂了,什麼疑點都沒有,猶如大海撈針的看着資料,都不知道要找些什麼。”
“直到我們無意中發現材料數據作假,我才開始相信這裏面有大文章。”
沈冰努力消化着接收的信息,謀殺,居然是謀殺。
沈冰疑惑的看向凌安楠和牧文羽兩人,“那凌安楠現在在做什麼,責怪文羽嗎?死的是文羽的未婚夫,凌安楠要是現在告訴她自己的未婚夫是因為自己才被謀害的,還跟自己的父親有關,這不是要逼死她嗎?”
沈冰越說越憤懣,抬腿就準備向凌安楠處走去。衛晨浩急忙拉住沈冰胳膊,“姐,姐,你別去,讓他們自己解決吧。”
沈冰扭頭對着衛晨浩激動的斥責道,“讓他們自己解決,凌安楠是什麼心理狀態你沒看見嗎?他現在這個樣子,要是讓他們自己解決,有可能他自己先把自己逼瘋,然後再把文羽一起也逼瘋,你把手給我放開。”說完,一把掙脫開衛晨浩,快步跑向牧文羽。
衛晨浩沒拉住沈冰,只能看着她越跑越遠。
牧文羽捶打了一會兒,四肢逐漸無力,拉住凌安楠的雙手勉強支撐着自己的身體,她知道凌安楠不會在這個時候和她開玩笑,一切就都是真的。
牧文羽心裏抱怨着上天,為什麼對自己這麼殘忍,為什麼面對這一切的是自己。哭啞的嗓音傳出,“安楠,你準備怎麼做,你不是已經有證據了嗎?你打算怎麼做?”
凌安楠頓了頓,“阻止使用這一批材料是政陽走之前最後的意願,我要幫他達成。”
牧文羽使勁拽住凌安楠的衣袖,“你要檢舉他們對嗎?你是不是要把你搜集到的資料交給警方,是不是?”
“是。”凌安楠面無表情的點下頭。
牧文羽咬住自己的嘴唇,艱難的開口,“安楠,算我求你,可不可以不要,我去說服我的父親,讓他們把這批材料撤下來,不是還沒有大規模投入使用嗎?我讓他們都撤下來。”
“你知不知道,這個研究是我父親多年的心血是他最得意的研究,如果你去檢舉,就是毀了他的一切。而且他是這個研究項目的負責人,其他人一定會推得一乾二淨的,一定會讓我父親來背鍋,你也說沒有證據能證明的對吧,我父親怎麼辦,我父親不能去坐牢的,安楠,我求你了,不要,不要去告發。”
凌安楠,向後跌退了一步,看着這個跪倒在自己面前的人,是那麼的陌生,她居然乞求着自己不要去告發,“那政陽就白死了嗎?”
多麼荒誕的人心,總是自私的不是嗎?
牧文羽捏緊自己的衣角,帶着哭腔,“我已經沒有政陽了,我不能再失去我的父親,你不是說我父親是無辜的嗎,他是無辜的,他鬥不過那些人,父親會被當作炮灰推出來承擔責任的,我求求你,不要,真的不要…”
凌安楠向後退走着,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自己決定的事情不會改變的,不想再看見牧文羽,凌安楠暗下神情轉身離開。
沈冰看着牧文羽跪倒在地上,加快了步伐,和凌安楠擦肩而過,急忙攙扶起牧文羽,輕聲安慰着。
凌安楠走向衛晨浩,毫無感情的聲音傳出,“你不用跟着我了。”事情解決了,他有要去的地方。
衛晨浩還沒反應過來是要跟着凌安楠怕他做傻事呢,還是等着那邊哭泣的兩人。
就聽見凌安楠遠遠的傳來一聲:“那些資料,你發給食葯監局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