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二爹”是個大將軍

何抱一越想越慌，頭上冒出冷汗，連忙擺手道：“鬍子大哥，有話好好說，我清醒着呢，你別亂來！”

老者虎目一瞪：“小兔崽子，你再敢喊我為鬍子大哥，我要將你屁股揍開花！”

那個叫做平兒的隨從拍了怕他的頭，勸道：“抱一，主人也是為你好，你就忍着點，只要將邪氣逼出來，你就不會亂說話啦。”

何抱一腦子裏快速運轉，盤算道：“我是千年之後的未來人，這事太驚世駭俗，別說他們不信，連我都差點不信！要是不認是他們兒子，估計會被全身插針，變成一隻古代刺蝟，算了，這事一時三刻難以澄清，只能等以後再說……唉，老子哎呀一聲，就莫名其妙多了一對爸媽，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哎呀老爸和哎呀老媽？不行，也不能讓你白佔便宜……”

想到這裏，便在臉上堆起笑容，喊道：“哎呀二爹，我剛才還有點余燒，所以才說錯話，現在燒全退掉，就不用再針灸了。”

老者的神情放鬆了下來，放下手中的針，笑道：“雲姬你聽，喊我為阿爹了，沒事了！”

何抱一心裏一樂：“二當成阿，鬍子大哥你也挺懂阿Q精神的！”

雲姬聽他說話恢復正常，心花怒放，拉着何抱一的手，笑着說：“抱一，喊娘。”

何抱一本來想喊她為“哎呀二媽”，但被她柔若無骨的縴手盈盈一握，禁不住心頭鹿撞，似乎眼前站着的是觀世音菩薩，完全沒法子說出任何對她褻瀆的話，便乖乖改口說：“娘。”

雲姬喜極而泣，將他一把將他摟入懷裏：“抱一乖，你沒事，娘就放心了……”

何抱一的臉部觸碰着她豐滿酥軟的胸脯，頓時覺得血脈僨張，心猿意馬起來，為了避免犯錯，連忙克制心神，將她輕輕推開。忽然想起身體縮水的事，便紅着臉說：“娘，咱家有鏡子嗎？我想看看自己病了一場之後有沒有變瘦。”

雲姬點了點頭，指着房間的南角：“是瘦了一點，娘給你多做些燉湯，很快就能補回來了……那邊有面銅鏡，你去看看吧。”

何抱一來到銅鏡前，定睛一看，又倒吸了一口涼氣：站在鏡里的，赫然是一個孩子，大約八九歲的樣子，雖然滿臉的稚氣，但掩蓋不住他的修眉似劍、鼻若懸膽、面如冠玉、眼賽朗星，竟有着逆天的顏值。

何抱一輕輕閉上眼，心想：“完犢子了，連皮囊都變了，只剩這幅頭腦，還連着現代的記憶，一定不是拍戲了，怎麼辦？怎麼辦？”

老者見何抱一在鏡前發獃，以為他在為自己變瘦而發愁，便對那隨從說：“平兒，你去守住院子大門，盯緊點，千萬別讓任何人進來。”隨從道了聲是，大步流星向屋外走去了。

老者將手指放在嘴邊，噓了一聲，道：“雲姬，我今天過來，是要和你說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為了防止隔牆有耳，我們都要放低聲音。”

“老爺，出什麼事兒了嗎？”雲姬從未見過老者這般謹慎過，內心感到一陣緊張。

“我們坐下來說吧。”老者讓雲姬泡上了茶水，端起茶杯，連喝了三杯，然後問道，“雲姬，你可知道我是誰？”

“我不知。”

“那你為何從來不問呢？”

雲姬道：“我自小家道中落，父母雙亡，被迫流落到風月場所，靠賣唱為生。所幸遇到老爺，我這個可憐人才得以脫離苦海，過上幾年安穩日子。能夠脫離青樓，回歸正常的生活，這是我以前就連做夢都沒有想到的事情，我已經很知足了。”

“對於我來說，老爺就是我的再造恩人，至於這個恩人到底是誰，叫什麼名字，並不是那麼重要。”

“俗話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要是個英雄，我便做英雄的女人。你要是個農夫，我便做農夫的婆娘。我想，你如果不告訴我，那就一定有你的苦衷。到了該告訴我的時候，我自然會知道。”

老者發出了一聲長長的嘆息，說道：“我的雲姬真是善解人意，只可惜我再也無福消受了。你講得沒錯，我以前確實有苦衷，但到了今天，就是告訴你的時候了。我確實不是一般人，我叫做賀若弼，是當朝的宋國公、右武候大將軍。”

雲姬大吃一驚，忍不住失聲叫道：“我看老爺氣度不凡，早就猜想是個非凡人物，但沒想到，老爺的來頭居然這麼大！”

“雲姬，這些年我讓你受委屈啦。你是我的人，按理說我早就該把你們母子接到府里。但是，由於家裏人的反對，我一直沒有這麼做，沒有給你應有的名分。我對不住你們母子，請你原諒我的自私和怯懦。”

賀若弼看着眼前這個柔弱的女人，感到一陣英雄氣短，目光中流露出了憐惜和愧疚的神色。

雲姬緊緊執着賀若弼的手，搖頭道：“不，老爺千萬別這樣講。我出身卑微，從來沒有奢望過什麼名分。只要每年能夠見上老爺幾面，已經是上天對我的極致眷愛了。”

“你越是這樣懂事，我就越愧疚。要是時間能夠倒流，我一定不顧一切，明媒正娶，將你帶到府里去——不過禍兮福所倚，安知這不是上天最好的安排呢？”

雲姬沒有聽出他的弦外之音，只淺淺一笑，說：“只要老爺對我好，就已經足夠了。至於進不進府，我真的不在意，就是委屈抱一了,近來有個熊孩子老是嘲笑他沒有爹，他都因為這事，和人家打過三次架了……”

賀若弼拍案大怒：“放屁，是哪個王八羔子，我去扭斷他的頭！”

雲姬搖頭道：“老爺，都是孩子之間的事，不值得生氣……”

何抱一雖在鏡前，但將這些話聽得一清二楚，心裏又驚又喜，思忖道：“沒想到我的哎呀二爹這麼牛掰，竟然是隋朝的什麼大將軍！賀若弼？他姓賀，跟我的何姓是諧音，他的兒子和我的名字竟然一樣，怎麼會如此巧合呢？不管怎麼說，老子這回要鹹魚翻身了，回到古代當個官二代，嗯，想想也是不錯。我的親爹親娘，您二老可別怪我勢利眼，我對你們的孝心是不會改變滴，但既然一不小心來到古代，我也想瀟洒走一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