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寨門前的鏖戰
小鐵頭一心想在翟珊面前表現一番。他覺得李恪就是個小孩,皇家子弟從小嬌生慣養,不會有什麼本事,如果把他擒了,退了官兵,立下這等戰功,一定能贏得翟珊的好感。
可他這回真是錯打了算盤,本想下河逮蛤蟆,結果卻遇到了一條大鱷魚。
單說李恪,見敵將躍馬揮刀朝自己衝殺過來,毫不在意,在馬上穩如泰山一般,連長劍都沒拿。眼見着一道寒光劈過來了,他突然兩腿較勁,噌地一下一躍而起,在空中一個連環腿直接蹬向小鐵頭面門。
小鐵頭一刀砍空,再一看人沒了,正在納悶,李恪的腳就到了,耳籠中就聽見咔的一聲爆響,小鐵頭的腦袋像個皮球一樣,被踢出了一丈開外,登時屍體從馬上摔了下來,血濺當場。
李恪用腳尖輕點小鐵頭的戰馬,重新躍起,一個跟頭翻回到自己的坐騎上,面不改色,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這一下技驚四座,官兵們興奮異常,吶喊叫好,戰鼓如雷。
後面的柴紹總算鬆了一口氣,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心說:“我的小王爺,到底是年輕,藝高人膽大,什麼招你都敢使呀!”
這時,翟珊可掛不住了,“好你個李恪!假仁假義之輩!剛才還說要替我等平反昭雪,現在就擅殺我的部將,我豈能與你善罷甘休,納命來!”舞動雙鐧,直衝過來。
李恪也有點後悔,本不想把事情搞僵,只怪自己剛才下手太重。事到如今,也挽回不了了,只得拔出長劍,挺身迎戰。
兩個人戰到一處,雙鐧對長劍,這一戰真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這一邊,嗖嗖嗖大鵬展翅追星趕月,雙鐧齊飛;另一頭,噌噌噌狂蛇出洞上天入地,長劍亂舞。兩個人從馬上打到空中,又從空中打到地上。但見到身影重重,劍光閃閃;只聽得殺氣騰騰,惡風陣陣。
兩個人打了半個多時辰,仍未分勝負。兩邊的軍士們搖旗吶喊,擂鼓助威,聲勢震天。
柴紹在後面觀敵瞭陣,心已經提到嗓子眼,“這小王爺要是有個好歹,自己該怎麼向皇上交待!”想着,他偷偷叫來一個神箭手,小聲吩咐道:“你去找個隱蔽地方,射殺那個匪首。記住,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不要出手,不可傷到小王爺!”
神箭手領命而去。
李恪和翟珊又戰了一會兒,李恪突然大喊了一聲:“等等!我們暫且罷手,我有話要說!”虛晃一招,飛身形跳出圈外。
翟珊疑惑地問道:“李恪,你並未落到下風,為何不戰?”
李恪又是一抱拳,“翟大當家武藝超群,本王已經領教了。本王本不想與大當家為敵,剛才失手殺了您的部下,特地向您賠罪,還希望大當家能夠諒解。本王是真心希望大當家能夠歸順朝廷,本王願意做引薦人,給大當家擔保。還希望大當家能為自己和山上的兄弟們着想,給他們謀個出路!”
聽聞李恪所言,翟珊有些動心了,剛想答應。忽然斜刺里射出了一支利箭,翟珊發現不好,來不及了,慌忙一扭身,勉強避開了要害部位,箭還是扎在了她的大腿上。
箭射得不是很深,可是箭尖帶毒,翟珊只感到一陣頭暈目眩,身子一歪栽倒在地。
后軍的柴紹見到機會來了,拔出佩劍,一聲令下,“弟兄們,給我沖!”
“沖啊!殺啊!”官兵們揮舞着刀槍,一個個如狼似虎,大舉掩殺過來。
李恪再想制止,為時已晚。他擔心翟珊被亂兵所傷,急忙緊走兩步就要將她抱走。
就在這個時候,半空中傳來一聲大喝:“敵將!休傷我主!”張小七單刀匹馬殺了出來,如天神下凡沖入亂軍之中,接連剁翻了幾個官兵,衝到李恪面前,掄刀就砍!
李恪連忙用劍一擋,刀劍相碰,鐺的一聲,李恪只覺得手臂發麻,連退了好幾步才穩住身形。
張小七趁機在馬上一哈腰,抓起翟珊,放到馬背上,一騎絕塵又殺進了敵陣。
張小七是怎麼來的?自從他被小鐵頭擋在山寨外面后,無計可施,只得轉到暗處,一路跟蹤,監視官軍的行動。
兩軍對峙之時,他本想衝出來助翟珊一臂之力。可是一想到翟珊的軍令,他心裏多少有些顧慮,就想再觀望一下。如果翟珊能打退官軍,自己也就不用出手了。
當時戰場上吵鬧紛亂,張小七根本沒聽清李恪和翟珊的對話,只是看見翟珊被暗箭射中,又有敵將上前捉拿,這才大喊一聲,殺將出來。
再說李恪看到張小七在亂軍中左沖右殺,勇猛無敵,如入無人之境,不覺心生敬佩,“看來這山賊之中也不乏能人哪!”想到這,他靈機一動,有了個主意,返回來飛身上馬,一挺長劍直奔張小七而去。
張小七是什麼人,愣頭青一個!打起仗來哪顧得了許多,一見李恪,二話沒有,揮刀接戰。
兵刃再次碰在一起,這回李恪就勢把長劍一扔,對張小七說道:“快!擒住本王!”
“你說什麼?”張小七一下愣住了,看了看李恪,心說:“什麼情況?這小子是缺心眼嗎?誒!不對呀,我都夠缺的,難道比我還缺?”
李恪着急了,“你快點呀,只有抓住了本王,你才能讓他們退兵!”
“那好吧!”張小七一伸手抓住李恪的腰帶,一較力,像拎包一樣把李恪拎了起來,本想把他放在馬背上,一看翟珊還在上面,“對不起了,小兄弟!不能把大當家壓壞了,委屈你一下吧!”一抬胳膊直接把李恪塞到了腋下。
張小七掉轉馬頭,回到寨門前,大喊一聲:“都給我住手!這小子被我抓到了,誰要再往前沖,我就把他宰了!”
這一招果然好使,官兵們一看小王爺被抓了,登時傻眼,不敢亂動了。柴紹一見,更嚇得是魂飛天外,“壯士!壯士!慢着!輕着點!只要你不傷害小王爺,咱們一切都好商量!”
“你們退兵!這小子自會沒事!要不然可休怪我不客氣!”說罷,張小七拿着刀就在李恪腦袋附近亂比劃。
“好好好!我們現在就退兵!”柴紹一揮手,梆梆的鳴金鑼聲響起,官兵們乖乖地撤回去了。
張小七帶着天盪士兵們返回山寨,關上了寨門,把李恪放了下來。
李恪着實憋壞了,剛才差點被夾得背過氣去,下來后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
張小七翻身下馬,跪倒在地,“多謝恩公相救!若不是恩公你,今天我們山寨就在劫難逃了!還請問恩公尊姓大名?”
李恪連忙把張小七扶起來,“壯士不必如此,在下蜀王李恪,此次前來本是要招撫你們天盪山的,可沒想到一時誤會,造成了現在的局面。本王也是一時情急,才出此下策,好在現在總算轉危為安了。敢問壯士如何稱呼?”
張小七一拱手,“原來是殿下,剛才多有冒犯了!在下張小七,是這天盪山的將領。剛才殿下故意讓我拿住,難道就不怕我趁機加害嗎?”
李恪微微一笑,“不瞞小七兄,本王對你們天盪山和翟大當家的種種義舉早有耳聞,早就欽佩之至,心嚮往之。你們決不是打家劫舍的強盜匪徒,本王相信自己的眼光!本王此來就是要招安你們,如果你們蒙受什麼不白之冤,本王一定替你們主持公道!”
張小七聞言,滿心歡喜,這下不僅天盪山的百姓們有了歸宿,連魏火長和兄弟們的冤讎也有了昭雪的機會,只是翟珊還在昏迷,只有先把她救醒,才能討論招安的事情。
張小七把想法跟李恪一說,李恪點頭,“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去救!”
眼看事情馬上就有了眉目,可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又出事了。
張小七和李恪兩個人剛來到翟珊身邊,頭頂上方就傳來了一個聲音,“無量天尊!慢着!放開她,讓貧道來!”
張小七抬頭一看,來者非是旁人,正是鐵畫銀鉤,清風道人上官奚!
這老雜毛隨着叫聲飛落下來,把手中的蒼蠅拴兒一抖,朝着兩個人就是一陣奸笑。這笑聲尖厲無比,不知道的還以為索命的小鬼來了呢,聽得人肉皮發麻,汗毛倒豎。
“上官奚,你要幹什麼?”張小七拔出腰刀,戒備起來。
“不要這麼緊張嘛,小兄弟!貧道出馬無非就是兩個目的,一為財,二為色。上次是為財,這次嘛。”說著,他用拂塵一指翟珊,“是為她而來!貧道的手段你也見識過了。上天有好生之德,貧道並不想濫殺無辜。如果你乖乖把她交給貧道,貧道自可留你一條性命,你看如何?”
張小七聽罷,霎時火撞頂梁門,“娘的,你個老色鬼!我宰了你!”掄刀就殺了過去。
李恪何其聰明,一聽對話,立刻就猜出了七八分,趕忙叫來一個軍士:“快去通知柴將軍,讓他帶兵來援!”隨後,拿來一把腰刀,也沖了過去!
上官奚又是一陣冷笑,“既然來找死,那貧道就成全你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