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贖罪的機會
襄王一席話，頓時便徹底震驚了在場的所有人，太皇太后更是不受控制的，身體當即便晃動了瞬，若不是因為身邊的紀瑾宸眼疾手快，一把就順勢扶住了她，只怕屆時一定會後果不堪設想。
“你，你說盜取了什麼東西？”
太皇太后多麼希望是自己聽錯了，在緩過最初的頭暈目眩后，立馬顫巍着向襄王靠近了兩步，又這般追問了句。
已經深刻認識到自己錯誤所在的襄王，深深低垂下去的腦袋，面上儘是寫滿了後悔之色。
“回太后的話，是城防圖……
這段時間我之所以頻繁入宮來，一方面是為了摸清如今皇宮中的變化之處，而另一方面就是為了能獲得大家的信任。”
話說到這裏，襄王便再不繼續往下說了，只因後續發展是如何的，大傢具都能夠對號入座上了。
襄王果真不愧是文武雙全之輩，他所制定的一系列計劃，確實大獲全勝，沒叫任何人發現的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襄王這回是說也說的明白了，太皇太后就算再不想承認，也已經是無可奈何。
“襄王爺，你，你當真是糊塗啊！”
太皇太后滿眼都浸着絕望，不過當她憋足了一股勁，衝著襄王大吼出來這麼一句后，隨即竟然當即就是雙眼一閉，直接身體發軟的就向後仰躺了下去。
本是攙扶着太皇太后的紀瑾宸，所幸是在太皇太后剛一有異樣的時候，就乾脆大聲叫道：
“阿雲，快過來看看太皇太后，她有些不對勁！”
繞是紀瑾宸出聲的在及時，可依舊是沒快過太皇太后的倒下速度，快速趕過來穆驍雲，也只是在太皇太后倒在地上后，這才得以環抱住太皇太后。
看着已經雙眼緊閉的太皇太后，穆驍雲空閑下來的另外一隻手，立馬緊跟上的，便先後探了太皇太后的鼻息跟脈搏。
穆驍雲一臉凝重，其他人的臉色自然也不會好看到哪裏去，造成了這一切罪魁禍首的襄王，更是急得慌裏慌張，完全便不知究竟該如何去做才好了。
“驍雲，太后究竟怎麼樣了，你快說話啊，別嚇皇兄！”
就連在面對生死的時候，襄王所表現出來的，也都是那種無所畏懼，甚至是雲淡風輕，可此時此刻，當太皇太后出了問題時，卻是在瞬間便讓襄王全然失去了淡定。
其實追根究底的原因也很是簡單，太皇太后頻頻言說，自己是將襄王當做了親生兒子在對待，人心都是交換來的，所以對於太皇太后，襄王又何嘗不是當作自己的母後來對待呢。
手同樣是沒離開過太皇太后的紀瑾宸，在襄王的急切追問聲剛一落下后，也是當即便緊跟着沉聲追問了句。
“阿雲，可已經檢查出來，太皇太后這是怎麼了？”
聞言，眉頭緊鎖的穆驍雲，緊接着便在一眾人期盼的專註目光下，說出了讓所有人都為之心涼了大半截的話。
“太皇太后這是怒氣攻心，從而導致了陷入昏死，情況恐怕不妙，趕緊去叫胡御醫過來。”
穆驍雲乃是行軍打仗多年的人，正所謂久病還能成醫，所以對於他診斷出來的結果，眾人還是相當信服的，不過也正是因為信服，眾人才越發的焦急甚至是混亂了起來。
看見老太后病倒，襄王更加後悔，可老人家已經年紀一大把了，確實是再難禁得住，如此關乎到國家安危的大事情。
所以當胡鏡趕到現場時，其實就已經為時了，儘管是經歷了一番的賣力搶救，可最終胡鏡給出的結果，卻依舊是不如人意。
“還請陛下降罪，胡鏡無能，未能救回太皇太后。”
胡鏡充分做到了一個醫者該做到的表現，彙報情況簡潔明了，即使面對死亡，面上的表情也依舊是波瀾不驚，就好像完全不曾考慮過，若是帝王一怒，直接殃及到他的話，他又要該如何是好。
臉色已經趨近慘白的小皇帝，但卻因為顧及到自身身份的原因，努力控制着自己面部表情的變化，強行沉着的追問道：
“太皇太后明明之前還是好好的，現在你卻突然告訴朕，你未能救回她老人家，給朕一個你救不回來的解釋。”
小皇帝其實也明白，自己是有些強人所難了，可他就是不死心，更是不能接受，一個明明先前還跟他有說有笑的大活人，即將逝去的這一事實。
“太皇太后乃是一時的氣急攻心，而且再加上太皇太後年事已高，所以急火乃是大忌，再加上又雪上加霜的摔了一跤，多方原因加在一起，這才導致成了如今的結果。”
胡鏡的話，無疑是瞬間便將小皇帝，自己其他眾人心中的希望，給直接碾壓成了粉碎。
就在這個時候，自太后寢宮中，突然便傳出來了留守侍婢的驚喜高呼聲。
“醒了醒了，胡御醫，太皇太后已經醒過來了！”
侍婢的話，當即便令一眾人精神大震，其中以襄王表現的最為激動，可紀瑾宸卻直覺不對勁，畢竟胡鏡的醫術如何，紀瑾宸最是清楚，診斷錯誤這種情況，幾乎出現的可能是微乎其微。
果然，紀瑾宸心中這想法才剛一落下，便見胡鏡當即就沉聲與小皇帝說道：
“還請陛下與各位做好心理準備，微臣去去便來。”
胡鏡此話一出，眾人頓時就什麼都明白了，太皇太後人雖然是醒過來了，但只怕已經到了真正的彌留之際，醒來也不過是迴光返照罷了。
胡鏡來去的果然很快，幾乎半刻鐘還不到，就又重新走了出來，並且還為眾人帶來了一句口信。
“傳太皇太后的話，要襄王爺即刻進去，太皇太後有話要同您說。”
若不是心裏忌諱着自己之前乾的那些滾蛋事，襄王早就要按耐不住自己，直接就會衝進去一步不離的陪在太皇太后的身邊了。
眼下有了能正大光明陪伴在側的機會，襄王當即也顧不上再去多注意旁人目光，動身就跟着胡鏡一同走進了寢殿。
“陛下……”
介於襄王有謀害大雲皇室的動機，所以身邊是立馬便有人，發出了不贊同的聲音，只是還沒等這些人將話給說完，小皇帝就已經抬手阻攔了他們的話語。
“只要太皇太后開心，如此便好。”
……
另一邊，走進寢殿內的襄王，其實內心也並沒有一直表現出來的，那麼淡定從容，而且還是越靠近太皇太后，這種心臟狂跳的感覺便越是明顯。
可當襄王真的看見了太皇太后，卻是當即就發現，原來再多的苦惱，都只不過是在自己嚇自己而已，至少當兩人四目相對上的剎那，太皇太后只用了輕飄飄的一抹笑容，頓時便直接卸除了襄王心中的層層心防。
隨着噗通一聲悶響，襄王直愣愣地便跪在了太皇太后的床榻前，聲音中透着十足的懺悔之意，沉悶的揚聲道：
“太后，我已經沒臉面在見您了，若不是因為我混蛋，也就不至於讓您落得現在這般田地。
太后，我……”
話不等說完，太皇太后蒼桑盡顯的手，便已經再次撫上了襄王的臉頰，面上更是笑得一臉柔和的看着襄王，那專註的眼神，就好似怎麼看也根本便看不夠一般，內里的寵溺完全盡顯。
“這話說的倒是不錯，你確實是混蛋……但也並非是無可救藥，接下來可就要看你自己的了，答應哀家，務必要盡量彌補可好？”
都道男兒有淚不輕彈，此刻在面對好不容易失而復得的溫暖，又要再次消失的時候，襄王終究還是濕潤了眼角，不住的點頭答應着太皇太后的最後請求。
“行了，去將外面的人都給哀家叫進來吧，我還有些話，咳，是要交代給他們的。”
既然是太皇太后吩咐去做的事情，襄王自然是一點反抗都沒有的，便前去將小皇帝一行人，給叫進了寢殿，但無論如何也沒讓襄王想到的是，太皇太后要交代給眾人的話，竟是讓眾人給襄王留下一條活路。
完全沒有料到的襄王，在度過最初瞬息的呆愣后，反應過來的剎那，襄王立馬便揚聲說道：
“不太后，我自知自己已經罪孽深重，以不求能免逃一死，還請您……”
“放肆，哀家說的話，何時輪得到你來拒絕，咳咳。”太皇太后厲聲便打斷了襄王的話語，不過因為自身情緒的突然翻湧，緊接着便又是好一通的劇烈咳嗽，驚的襄王頓時便再不敢多說半句了。
“留下襄王的一條命，那是因為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他是要給我們大雲朝贖一輩子罪的，若是誰人不同意，現在便可站出來同哀家理論。”
太皇太后突然威嚴盡顯的一番話，當即便令紀瑾宸，輕而易舉的就在她的身上，瞧出了在十年前，曾多次跟她鬥智斗勇過的身影。
果然，儘管年華已逝，但她依舊還是從前的楚太后。
後來，小皇帝是在沉寂過後，第一個率先開口表態，答應了太皇太后請求的人，一國之君都已鬆了口，其餘人自然也便沒什麼好多說的。
到此為止，老太后也總算是安心的閉上了眼，靜靜的與世長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