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437章 女帝
蕭綜強撐着身體站起身，意識到李韜這是在小懲大誡，也可以說是給他來個下馬威。
剛才推他的一定是雨化田或者曹正淳。
這兩人的身手早已登峰造極。
都能在眾目睽睽之下殺人於無形，做這種卑鄙無恥的小事還不是易如反掌？
他要堅持住！
不能會盟還沒開始，就徹底落入下風。
那他接下來還怎麼談？
“不就區區九丈高嗎？有何難？”
蕭綜咬着牙繼續往上走。
沒走多遠，會盟台下忽然響起了山呼海嘯的歡呼聲。
他下意識地扭頭往下看。
有點恐高的話，兩條腿都在抖。
可他清楚地從眾臣的眼神中看到了上方。
他像是意識到了什麼，急忙抬頭往上看，赫然發現李韜竟單手舉着一口大鼎，站在高台的邊緣。
那鼎很大，估計重達千斤！
剎那間，他有種被吊打的錯覺。
這種對比也太直接，太鮮明了！
徐達看到這一幕，也是驚為天人道：“陛下真乃神力也！”
劉伯溫笑了笑道：“他曾經可是單手接過趙王的擂鼓瓮金錘，論力，哪怕是趙王也不是他的對手。”
徐達乾笑道：“這哪裏是會盟，分明就是把蕭綜給拉出來鞭撻，讓他顏面盡失。”
“興許陛下只是想活動一下筋骨。”
“誠意伯，自入大唐后，你這說話的方式也越來越像大唐的文臣武將了。”
“哈哈哈！”
……
當蕭綜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登上會盟台，看到正在舉着鼎玩花活的李韜，也是不得不服氣：“李兄天生神力，當真是舉世罕見。”
“嘭！”
李韜往大鼎往他面前一扔，震得他一屁股癱在地上道：“你這已經不是不行了，而是萎了！待會盟結束，朕給你開個方子，你按時煎服，不然朕恐怕再也不想跟你面議兩國大事了，真是費時又費勁！”
蕭綜攥了攥拳頭，一陣凌亂后，強顏歡笑地站起身道：“若如此，吾自感激不盡！”
“坐吧。”
李韜先入座，然後指了指正對着他的位置。
待他坐下，眾人也都登上來后，李韜指了指站在身旁的武則天道：“她便是我大唐的掌印才女武則天，想必你早就有所耳聞了。”
蕭綜看了一眼武則天，滿臉堆笑道：“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嘴上雖這麼說，但在他眼裏就是一個稚嫩的少女。
他不明白李韜不重點介紹一下那出塵脫俗的女道長和尼姑，為何會如此突兀地介紹一才人。
他喝了幾口茶，潤了潤嗓子道：“李兄，聽聞最近秦漢隋三國兵馬正在大舉犯境……”
“他們翻不了天！”
李韜隨口說了句，隨後鄭重其事道：“倒是朕這裏有一筆大買賣，如果做好了可以翻天，朕覺得你一定會很感興趣！”
不！
不感興趣！
朕對跟你做買賣這種事，早已心如死灰了。
一不小心，既容易像楊廣一樣，被險些掀翻江山，也容易像朕自己一樣，眼巴巴地看着你賺翻天，自己卻被天下人恥笑！
相同的錯誤，朕不會犯第二次！
想到這，蕭綜急忙道：“李兄，吾以為當前還是以南方戰事為重，錢什麼時候都可以賺，但若戰場失利，恐怕追悔莫及。”
李韜冷笑道：“你覺得朕會敗於那三帝之手？”
蕭綜愣了一下，迅速道：“吾自然相信李兄，只是秦漢隋這次盡出帝國兵馬，宜謹慎應對。”
“朕現在就可以把話撂在這，他們贏不了！而如果你不和朕做這筆買賣的話，恐怕也輸定了！”
“這……”
見他目光銳利，態度堅決，蕭綜不敢硬碰硬，當即改變態度道：“既然李兄都這麼說了，吾願聞其詳。”
李韜喝了一口茶道：“唐梁既為血盟，理當加強商貿往來。而江南道和天南道本就緊挨着，又是唐梁之南北大通道，佔盡地利！”
“所以朕琢磨着你我分別闢出江南道和天南道，成立一商貿特區。”
蕭綜詫異道：“商貿特區？”
李韜點頭道：“對！在特區之內，商貿交易可享免除商稅等大量便利，大梁和大唐之貨品互通有無，最終所得，兩國平分！”
聽起來倒是互利之舉。
只是蕭綜對商貿特區這種設置太過陌生了。
而且放眼天下，玩商貿，誰能玩得過他？
楊廣的前車之鑒可就擺在那呢。
當然，這也不是什麼過分之舉。
而且跟他的拖字訣是相契合的。
興許可以先虛與委蛇一番，靜待南方戰事的變化。
不用想也知道，像這種商貿特區絕非是一朝一夕能夠做成的。
他佯裝遲疑道：“聽起來可以一試，李兄能否詳細說說？”
李韜指了指身旁的武則天道：“如果你也同意的話，朕準備敕封她為‘女帝’，將這商貿特區的一切大小事務皆交由她打理！你若有任何不解之處，可向她詢問。”
“女帝？？？”
蕭綜側着耳朵，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沒開玩笑吧？
敕封這樣一個少女為女帝，還讓她打理兩道之地！
他就不怕大唐朝野反對，天下百姓妄議嗎？
古往今來，哪有女子冠以帝號的？
簡直胡來！
徐達也是驚得看向了劉伯溫。
劉伯溫微微一笑道：“你沒聽錯，是女帝，而且是掌握大權的女帝！劉某初聽時也覺驚世駭俗，后又覺得此乃一步妙棋！”
“另外，如今大唐有女子入內閣，有女子封王，為何就不能有女子稱帝？”
你還是誠意伯嗎？
這種違背禮制，衝擊三綱五常的事，也願相助？
徐達搖了搖頭道：“此風一開，牝雞司晨，後果難以想像。”
“一切盡在陛下的掌握之中。”
“但願吧。”
徐妙錦抬起藕臂，摸了下公孫如意的香腮道：“還好，依然在！”
“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開玩笑。”
公孫如意眉頭緊鎖道：“他……他真準備讓這樣一個懵懂少女成為女帝？”
徐妙錦莞爾一笑道：“若非早已出家，貧尼的下巴這會兒恐怕已經掉在地上了。不過在他的大唐，一切皆有可能。女子成為帝王，似乎也是順理成章的事。”
蕭綜走神了好一會兒，緩緩地站起身道：“李兄，茲事體大，此事涉及兩道百姓之福祉，唐梁百姓之和睦，兒戲不得！”
李韜歪着身體道：“朕言出必行，何曾兒戲過？如果你實在不放心，那麼朕可以再次承諾於你，若是她經略不好這商貿特區，天南道所遭受的損失，由朕一力承擔！”
蕭綜竭力穩住心神道：“李兄稍等，且容吾和眾臣商議一番。”
“請便。”
“多謝！”
蕭綜帶着一些梁臣快速走到一旁。
一直強憋着的大臣們瞬時炸開了鍋。
“陛下，萬萬使不得啊！這註定是遭受天下謾罵之舉，摻和不得！”
“恕臣直言，唐帝分明是狼子野心。無論是開設商貿特區，還是敕封一女子為帝，為的都是天南道和整個大梁。”
“話雖如此，咱們現在也不可能和他刀兵相向啊！微臣反倒是覺得，那少女只是得他恩寵，又是大唐開國功臣之後，才得以成為掌印才人，其實只是一孩童，難成大事！不妨先由着她，只要唐帝不再提過分之舉，我們有的是時間拖下去！”
“是也！一少女耳，又不是諸葛亮、龐統、張居正之流，我們慌什麼？如今秦漢隋都下了帝國動員令，大唐和三大帝國之戰很有可能會僵持許久，我們沒有必要在這個時候和唐帝為敵。”
……
蕭綜耐着性子聽了一會兒，苦笑道：“朕也知以拖待變對於我大梁而言最有利，讓一女子經略也沒什麼好擔憂的，況且只是一道之地而已。不過此舉太過荒誕，朕因他而被天下人謾罵，已然註定。”
一梁臣諂媚道：“陛下這是忍辱負重，必有意外之喜。”
“忍辱負重？”
想到自己自登基以來，受過的屈辱太多了，也不在乎再多加一個。
他徐徐地吐了一口粗氣，返回道：“李兄，若只為商貿，吾願一試！”
李韜朗聲大笑道：“不為商貿，難道還為蠶食你的大梁啊？朕是那般不仁不義之人嗎？你儘管放一萬個心，她在兩道所做的一切，皆是為了幫我們賺錢。朕不會往江南道派一兵一卒。如果你不放心，大可以讓大軍進駐。”
不駐軍好啊！
最怕的就是這個！
蕭綜喜笑顏開道：“李兄這說的是哪裏話？吾向來引你為知己，也最信你。吾可從未打算向天南派兵。”
“如今江南道和天南道都是人流如織，景色正佳，乃是這亂世之中難得的繁華之地。吾覺得在女帝的經略下，它們只會更繁華！”
“這是自然！來，為此咱們喝一個！”
李韜端起了酒杯。
蕭綜錯愕道：“會盟之事？”
不會只是為了此事，然後連個儀式都沒有吧？
李韜重重地咳嗽了一聲道：“成大事不拘小節！咱們都是多年老友了，怎需那些繁文縟節？”
蕭綜無言以對：“那這會盟台？”
“待會兒就會變成聚金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