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2章 是！是！是！！！
第552章是！是！是！！！
第552章是！是！是！！！
秋月真人立於嘈雜的朝堂之上，思緒飄忽。
他除了是天機閣的煉虛長老，也是督戰司的高官，除此之外，他還姓白。
數百年前天機閣就已經十分關注青雲李氏，那時的青雲李氏還是在巫族之下苟延殘喘的可憐蟲。昔年督戰司派人前去青雲郡督戰，最後落得一個全員被巫族剿滅的下場，其中的統領，叫白羽。
很多年前秋月真人就開始探查青雲府，直到越發深入，越發感到不可思議。
也好在皇朝許多人都知道有人要對青雲府下手，時年煉虛不出，秋月真人也任由李氏去死。
只可惜天行到底是亡了。
他們成長迅速掩藏大秘密，尋常百年一遇的天才突破至元嬰也需要個兩三百年，突破至化神至少千年之功，可青雲李氏人當年在掠奪了天行的戰果之後，就一發不可收拾。
這數百年來世間混亂，秋月真人依舊在探查李氏的秘密，眼看着李氏的勢力越來越大，和各方勢力的關係越來越複雜。不過一切都還算情理之中，一番斡旋剿滅亁王，剿滅長生趙氏，李氏出現了兩位煉虛，多是天行之功。
而後李氏在太子飛衡和鎮仙司麾下，也不嶄露頭角，一切不了了之。
可這一次天南之行，不一樣。
一名名李氏人突破了煉虛，最關鍵的是，他們的修行似乎沒有門檻，他們不像是其他修士一樣突破煉虛都需要各方謀划，耗費大量的年歲領悟規則，積蓄底蘊。
更可怕的是，他們仙族煉虛之境者，每一個都在千歲之下！
“你們不死，誰死？”
秋月真人心中冷漠。
天南之行李氏是徹底嶄露頭角，可同樣引來了各方大佬的忌憚。在這短短一個月之內，帝都之內除了年輕一輩對李氏天驕的崇拜以及流傳的讚揚之外，更多的是忌憚。
帝都的大能們也是在最近天下大亂才現身，已經開始若有若無的提及李氏，至少秋月真人能感受到，這些大能都在傳達一些消息——
他們抓住了代柔師太，有合體機緣、姓李的有快速突破煉虛的大秘密、李氏無比富庶......
一隻待宰的羔羊就在皇朝境內。
秋月真人環視着整個朝堂，只見滿朝來自各大州府，勢力歷史悠久的權貴們都在交頭接耳，實則他們沒一個都恨不得將李氏吃干抹凈，只是又害怕李氏發了瘋，拉上他們墊背。
也就秋月真人、子書靈兒和公羊舉被推至了人前。
說起來也可笑，這十宗罪還是北境那兒對西境之事半點兒不知道的邱尋道列舉的罪狀，可只需要一個幌子，就能成為殺豬的刀，甭管這把刀鋒不鋒利。
“豐圖，皇後娘娘就在金鑾殿上，文武百官皆在此地，將你所知的一切都說出來！”
秋月真人厲喝一聲。
朝堂上文武皆靜。
此時豐圖無力地將雙手撐在地上，模糊的雙眼環顧着四周，直到看到了李長安。像，在李長安的臉上，隱隱可見西境那些李家人模樣的輪廓。
李長安看向了他，淡淡蹙着眉頭。
豐圖眼中只剩下掙扎，他知道西境的事兒，秋月真人列舉的罪證大多都是半真半假，可只要說出口，一切都會坐實。李氏殺了畢師虎、殺了太子、以幻鬼為自身所用...
他不想說，可他同樣知道，在這朝堂之上能掐死他，讓他姓豐的徹底消失的大人物太多太多。
“我問你，李氏在青雲府，是不是與詭術山幻鬼為伍？”
秋月真人怒問一聲。
豐圖神情麻木，死死握住雙拳，幾乎從牙縫中擠出一個字，“是。”
這一聲回應，令得整個朝堂如翻起驚濤駭浪！
“詭術山以人煉屍，這是天下皆知，李氏糊塗啊！”
“說不定這次李氏去天南，報仇是假，助幻鬼吸人氣破合體才是真。”
“你們說李氏是不是也修行了縫屍術？查，必須查！”
“......”
在不絕於耳的交頭接耳聲中。
秋月真人一聲冷笑，趁着豐圖認命，繼續喝問道：“李氏是否殺了不敗元帥畢師虎？”
“是。”
“李氏是否有人修行魔修道法？”
“是。”
“李氏...”
“是！是！是！！！”
在秋月真人逼迫下，豐圖面無血色，聲嘶力竭回應，十宗罪，每一罪皆應‘是’，直到整個朝堂文武安靜，這些穿着華貴，背後勢力滔天之人如餓瘋的野犬一般望着李長安，只差垂涎。
秋月真人心中生出得願以償的愉悅，利索轉身，向著皇后聞人仙儀一跪一悲呼，“娘娘，青雲李氏罪不可赦，為我皇朝禍端孽障，還請皇後娘娘下令！”
“令鎮仙司、天機閣、金吾衛徹查！”
一隻蛆蟲聞到了肉味兒，一隻只蛆蟲隨之而至，霎時朝堂衣袍獵響，只余寥寥無幾的人站着。
李長安環顧一眼，多是老熟人。
天光洞的王金虎將軍、幾名和家族有不少聯繫的府主，幾個不敢和商賈一脈鬧翻的皇朝掌管後勤的部門，東境東方連城的部下，讓李長安有些意外的是，金吾衛替旻憂國監視朝堂的走狗阿黑、鎮仙司的指揮使吳能也沒有與眾人同流。
“請皇後娘娘下令，徹查青雲李氏！”
朝堂中文武百官高聲盡顯威嚴。
皇后聞人仙儀這下也沒了慵懶姿態，深深看了眼李長安，黛眉緊蹙，本想說什麼。
卻聽朝堂中再起嘶聲。
“老子他娘的愛說真話，說的全是真的！”
這般污言穢語，讓百官色變，正是服了軟的豐圖。
“你放肆！”秋月真人轉頭厲喝。
可豐圖軟不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中天城裏帶着全城抵抗元亮尊長，敢去和代柔師太一戰的豐圖城主，呼一下赫然起身，腰桿站得筆直，雙目赤紅欲食人。
就連李長安都吃了一驚。
“你們要老子的命，還不讓老子廢話，天下哪兒有這樣的道理？”
豐圖唾沫橫飛，“你們知道個什麼東西？在這朝堂里高談闊論，想給誰定罪就給誰定罪，西境巫族來的時候怎麼沒有你們？三十萬巫族大軍殺來我中天城的時候，你們在哪兒？”
“你們知不知道畢師虎要做什麼？他把我們困在中天城，我親眼看到的麾下的仙兵被殺死，我們所有人都以為自己要成為畢師虎立下不世功名的嫁妝，是李氏一個地道和法陣，讓我們還能見到翌日的太陽。”
“我恨不得將畢師虎碎屍萬段，現在我中天城上下都在詛咒他下十八層地獄，你們卻在這裏為他歌功頌德，為他討伐李氏。”
“你們又知不知道，如果不是涅槃聖長出手，幻鬼絕不會現身。也是因李氏有幻鬼在，才將涅槃聖長重傷，讓我們西境得勝。”
“天南三城都因此歡呼，我們西境的將士減少了傷亡，多少將士因此而活了下來？”
“還有你們的太子，可笑！”
“我應該將他挫骨揚灰，他是屍...”
中天城的城主話音未落，依舊保持着怒容，可他的面色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蒼白，一雙赤紅的眼珠子幾乎登出了眼眶，血液逐漸從他的五官滲出，他的靈魂以肉眼可見的狀況被抽離出了他的身體，以至於讓他四肢僵硬，直至重新跪在地上。
豐圖模樣猙獰，渾身青筋暴起，昂首隻見一道金縷衣身影遮住了整個朝堂的明光。
整個朝堂上的人都低下頭。
只有李長安皺眉望着站在跪地豐圖身前的人，聞人仙儀。她的法力強大，威壓令得朝堂群臣幾乎喘不過氣來，只一手伸出，抓取了豐圖的靈魂，靈魂體在掙扎，可在聞人仙儀的玉手下全然無用功。
這一刻的李長安依舊保持着平靜，眼中卻逐漸爬起了幾道血絲。
落針可聞的朝堂上，剛剛憤懣的狂言化作了一具屍體。
中天城少了一位讓一副之地繁榮的城主，皇朝少了一個敢命搏異族的大將，子書家少了一樁醜聞，李家少了一位耿直的朋友。
李長安只覺渾身發麻，直勾勾盯着這位皇后坐上她的龍椅。
秋月真人額頭貼在地面上，再次高喊，“請皇後娘娘徹查青雲李氏！”
“查！”
聞人仙儀就好像什麼也沒發生過，隨意揮揮手。
沒一會兒朝堂上一行仙兵走來，在李長安身上貼上了符篆，秋月真人起身，領着仙兵將李長安架出了朝堂，李長安依舊僵硬着脖子，顧不上衣裳凌亂，雙目通紅地盯着豐圖的屍體。
死了，就這麼死了。
然而朝堂里的人都在冷笑，等着吃掉青雲李氏，似乎都已經預料到了能從青雲李氏獲得的巨大利益，或者逼得李氏像詭術山一樣不見天日。
“李長安，十宗罪下來，李氏罪不可赦，你們...”秋月真人神情陰冷。
可李長安卻沒有秋月真人想像中的慌張，只剩下雙眼的麻木，打斷了秋月真人的話，“大人幫我個忙。”
“什麼？”
秋月真人怔住。
“還請幫我把豐城主的屍首收好，我親自送回中天城。”
“你還想要他的屍體？你入了天牢，連命都保不住！”
秋月真人揶揄的笑聲忽而止住，只見李長安依舊那般模樣，漠視中夾雜着熊熊怒火，讓秋月真人心中一突，愕然原地。
“我讓你把他的屍體留下來，因為不久，你會親自送來，跪在地上雙手呈上，否則我要讓你不得好死。”
冷眼入魂。
李長安被送去天牢，也只余朝堂外的仰天大笑。
“朝堂數百載，我不是嘍啰，你們才是，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