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院長室
時隔多年，樓道燈的光線變得非常微弱，雖然是亮了起來，但也只能照亮霍凌他們腳下的一小塊區域。
這裏的黑暗非常濃稠，像是光線無法穿透般，即便開了燈，不遠處依然還是一團黑。
皺眉用兩根手指扶着年久失修的扶手，霍凌小心翼翼地摸索着探步向上，身後的奈落則兩隻手拽着他的衣服下擺，緊緊跟着他的腳步。
“這光線太差了。”
樓梯的台階有不少部分都出現了磨損，霍凌一腳踩到台階，卻發現台階只剩下了一半，差點沒身子一歪摔下去，停下了步伐：
“真的不能用手電筒么？這樣怎麼上樓，誰知道上面的樓梯還有多少完好的。”
“放心好了，過了這段路就不會有破樓梯了。”
鹿小雨悶悶的聲音在後面響起，“院長室的樓道我們很少會去，但無論什麼時候去，每一次，那裏都非常乾淨，彷彿從來沒有人在那邊待過一樣，所有設備幾乎都是全新的。”
越是這麼說，霍凌倒反而越發對這個所謂的院長室，產生了濃厚興趣。
聽起來，似乎這家孤兒院的院長室，在鹿小雨他們的心中有着非常重要的一個位置。並且，擁有着很強的威嚴。
即便是荒廢了這麼久，鹿小雨面對這裏的時候，依然還是有着很大的心理陰影。
“行吧。”
無奈地撇撇嘴，霍凌看了眼身後的奈落，這才摸索着又向上走去。
樓道的拐角處，佈滿灰塵的牆上印着不少孩童手印。但與某些廣告裏充滿童真的彩色手印不同，這些手印只有無比單調的鐵鏽紅，並且不少手印的痕迹看起來並不像是玩鬧印上去的，而像是在瘋狂中摳住牆，掙扎着留下。
越往上走，牆上的手印就越是密集，大大小小，各不相同。霍凌在心裏大概估計了一下，這裏至少得有二十個不同孩童曾經留下過手印。
不過很奇怪的是，鹿小雨卻像是看不見這些手印一樣，始終低垂着頭，保持某種均勻的速度往上走去。
“這些手印——”
“上面就不會有了。”
不等霍凌說完，鹿小雨已經淡淡打斷，還抬頭面無表情地掃了他一眼。嘴唇雖然沒動，可一道冷冰冰的聲音卻已經傳出：“這些人都是活該，違反了校長的規矩，死了都是活該，他們都不配留在這裏。”
說這話的時候，她的眼睛詭異地閃過一絲冷意，在黑暗的樓道里顯得極為顯眼，彷彿是在看着一個死人。
“活該？”
霍凌嘴唇動了動，但不知為何，鹿小雨剛才露出來的這種目光讓他隱約有點毛骨悚然，感覺面前的鹿小雨似乎突然變了個人一樣，到嘴邊的話也不由咽了回去。
“我們繼續上樓吧。”
彷彿沒注意到霍凌的異樣，鹿小雨目光平視前方，淡淡掃過了他和奈落，語氣不帶一絲起伏地繼續往前走去。
微弱的樓道燈光不時閃動着，將她微胖的影子拉伸更長。
之後的一段路，霍凌沒再主動說話，只是無聲地抓住了奈落一隻手，手心隱隱沁出一層汗漬。
三分鐘后，樓道終於到了盡頭。
教學樓四層。
果然就如鹿小雨所說的那樣，雖然這幢教學樓外表看起來有些年歲，裏面的樓梯也都破破爛爛，可當他們一上四層就發現這裏的一切都像是被人精心保養着。
樓道燈光亮得刺眼，走廊地板一塵不染，幾扇辦公室的門扉雖然緊緊鎖着，但也看得出來，它們連門框都是完全嶄新的。
從走廊看過去，這一層總共只有四間房間，門外分別掛着幾個牌子，不過前面兩個牌子上的字已經模糊不清，像是被人用黑色馬克筆惡意塗黑的一樣。
只有最後一間，門上掛着嶄新的“院長室”三個字。
“都鎖上了。”
霍凌伸手拽了拽前面三間的房門，旋即扭頭。下一秒，還沒等他開口，奈落就跟心電感應一樣看向鹿小雨，接話道：
“這兒有鑰匙嗎？”
“有。”
藉助四樓刺眼的燈光，霍凌這才看清鹿小雨此時的表情，她雖然面無表情，但嘴唇卻不斷地在微微顫動，臉色慘白，呼吸急促，似乎光是站在這裏就讓她感到無比緊張。
像是刻意不想讓霍凌他們發覺那樣，她在對上霍凌視線后就很快別了別頭，“不出意外的話，孤兒院裏的所有鑰匙都放在院長室。”
話音未落，還沒等霍凌二人開口，鹿小雨已經走到了最後一扇掛着“院長室”牌子的門前，伸手輕輕一推。
門扉無聲打開。
一股強烈的霉味撲面散開。
從視頻里看和實際上真正見到還是有着不小差距，如果光從視頻上看，霍凌根本不會感覺這地方有什麼陰森。
但此時站在院長室的門口，當他親眼看見一片黑洞洞的房間裏擺着兩張辦公桌，兩台電腦鍵盤佈滿灰塵的時候，還真有一絲隱隱的發毛感覺，從脊背上爬了出來。
跟在鹿小雨身後邁入院長室，辦公桌上果然有一疊之前視頻里那樣的檔案，霍凌翻了翻，夾在中間的一份首頁上貼着一張照片，正是稚嫩許多的鹿小雨。
不過這份檔案寫的很簡略，只是大致寫了下鹿小雨當年的發現時間，還有相貌特徵和性格，然後就是第一次領養記錄，和回到孤兒院的記錄。
不過，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檔案上偏偏漏掉了鹿小雨所說的被孤兒院趕出去的記錄。
將這份檔案折了幾下塞進口袋，霍凌又打開這張辦公桌的抽屜，伸手揮掉灰塵后，拿手機照了下。
裏面是一串鑰匙，分別標着房間號和樓號。
“找到了。”
拿起那串鑰匙，霍凌正打算起身，卻發現在那串鑰匙的下方似乎還壓着一個什麼。
拿起鑰匙下方的那捲泛黃報紙，霍凌瞳孔微微一縮，與此同時，剛剛探頭看來的奈落也是一聲驚呼：
“這、這個是……”
“骰子。”
不是一枚，也不是兩枚。
在那把鑰匙串的下方，被報紙遮擋着的，居然是一小袋白色骰子，一眼看去至少能有七八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