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殺妻
“啊……”男人喘息的聲音,在狹小而又黑暗的地下室里傳出來。像是地獄中的魔鬼在咆哮着、肆虐着……
“啊!殺人了,殺人了!啊!”一聲驚雷般的炸響,劃破了夜的長空。
“咣當!”那金屬抨擊在地面的聲音,回想在這個骯髒的地下室里。
“沒有,沒有。我沒殺人,沒有,我沒有殺人……”我的雙眼暴突,幾乎要瘋狂起來。
地上、牆上,乃至我的手中都沾滿了鮮血,血紅的顏色,還有血水中的那個她。她扭曲着身體,紅黃綠的腸子、內臟露出了體外,似乎還冒着騰騰的熱氣。那雙曾經只看我一個人的眸子,在漆黑而又血腥的夜裏,放出了奇異的光芒。她仍然深深的看着我,怨毒而又毫無生息。
……
“啊!”我努力在掙扎着,呼吸着,溺水一般的感覺,讓我的身體極度的麻木,我要死了,帶着那幽怨的目光,慢慢的沉入水底……
“快,快搶救。”
“振作起來小夥子!”
……
耳邊一直傳來這些人的話,它們亂鬨哄的在我的腦子裏,不斷的說話,不斷的煩着我。
直到我的身上接受到了幾萬伏的電流,那一刻,我感覺胸腔好像要炸掉了,疼痛,前所未有的感覺,讓我徹底的浮出了水面,呼吸到了第一口空氣,針扎一樣的痛。
“啊?”
我醒來睜開了眼睛,視線朦朧,看着周圍陌生的面孔,不禁啞然。
“呼!”周圍的人喘了一口氣,好像他們剛剛經歷了一場精彩的拔河比賽,終於在最後一次的全體努力中,獲得了勝利。
“今後,看來得嚴加看管這小子了。”有一個長相很粗野的女人說著,她的話和她的長相一樣非常的粗魯暴力。
“當然了。”一個四十來歲的斯文男子,非常贊同的說道。
幾個人收拾東西就準備出去,他們根本沒有要搭理我的意思。
我非常虛弱,以至於剛剛睜開的眼睛又閉了起來。
不知睡了多久,終於醒來,完全的睜開了眼睛。再仔細的打量這裏,這個房間好像是在一個封閉的,四周的牆壁都是軟綿綿的,牆上是用厚厚的泡沫圍着,房間裏只有一扇窗戶,窗戶上還釘上了鐵柵欄。這種樣子讓我感覺很陌生。
我動動身體的時候,就感覺脖頸上傳來了一陣火灼般的疼痛。用手摸了摸那裏的皮膚,那上面有一道蜿蜒扭曲的傷痕。我搞不懂情況,記不起自己為什麼會在這種怪異的房間裏,而且我脖子上的傷痕是怎麼造成的?
為了解決掉心中的疑惑,我連忙下床,找到了出口,試圖想要離開,但是那門被嚴嚴實實的關上了,唯一的出路已經被堵上了。現在只有一種方法,就是拚命的敲門,讓他們放了我。
“喂,有沒有人,放我出去!”
……
直到我把喉嚨喊疼了,也沒有人理會。我頹然的靠在門坐下。
不知過了多久,有人進來查看我的情況時,我抓住了機會問他們這裏是哪?
“這裏是乾山精神病院。”他們丟下了這句話,就離開了。
乾山精神病院,是錦城最大的一個精神病院,俗稱瘋人院。我怎麼會在這裏,這不是在開玩笑嗎?他們對我做了什麼?我要回去,我的妻子還在家裏等着我呢。
“你們放我出去,為什麼把我關在這裏。放我出去!”我的吵鬧似乎起到了一些作用,鐵門上的小窗被打開了,然後一雙狠厲駭人的目光從那鐵門的小窗上射了進來。
“你最好管住你自己,不然我會拿電擊槍的。”那人的話,透露出一絲威脅,並不友好。
“可是我,我不是精神病,你們是不是抓錯人了?”我在房間裏哀求着,想讓他給我多一些的解釋時間。
“當!”門上的小窗關上了,那是他唯一的回復,阻斷了我和外界一切的信息交流。
"混蛋,你給我回來,放我出去,我不是你們的病人。"我依舊是不停的、不知疼痛的撞着門,門一聲聲的被撞響,但是沒有人管我。
直到我撞累了,渾身都虛脫了,整個人如爛泥一般支不起來,滑倒了地上。
"他們一定是搞錯了,我只是一個飯店的廚子。我的老婆還在家裏等着我回家呢?為什麼他們要抓我?"我在心裏反反覆復的說著同一句話,卻始終得不到答案。
他們這些把我關進來的人,一定是壞人,否則我找不到合理的答案。他們是要殺我嗎?圖財但是我沒有錢,圖色應該不至於這麼變態,難道他們是想圖我的老婆嗎?
一想到會是這個樣子,我的心如刀絞。家中的妻子可以說是國色天香,如果自己不在家真的會讓那些心生歹意的人把妻子欺負了,到那時我該如何是好?
想到這裏我真的很鬱悶,我要出去,必須要這樣做,而理智告訴我即使在這裏大鬧也是無濟於事的,要想一個萬全的辦法。
這種想法一直在我的腦海里困擾了很長的時間,而這段時間裏,我與外界失去了聯繫,我從外界獲得信息的唯一途徑就是牆上的那個小天窗。
踩在床上憑我的身高,就能順利的從這裏往外望。每天一到上午十點的時候,院外就有人活動,然後到中午,下午是3點多鐘,一直到晚上6點。可是我沒有這個待遇,一直關在這裏不讓出去,大概是我那時表現不好,聽他們說我有暴力和自殺傾向。
去他媽的吧,老子是正常人,才沒有那種呢。他們一定是想在這裏把我關死,或者找尋機會要把我給幹掉。
我一天中唯一能見到的人,就是每天三餐按時送餐的護工。每一回都是那個體型碩大的長得如熊一樣健壯的胖女人。我認識她,就在搶救我的時候,給我做人工呼吸壓胸的人,那塊頭讓我現在還感覺胸口處好像壓着一塊沉重的石頭。
“過來,該吃飯了!”每一次她都揚起她那河東獅吼的嗓子,推搡、催促着我。
直到我開始學乖為止,她對我的態度也好了許多,而且還經常和我聊天。好像她並不排斥我,而且我們聊天的時候,她總是有意無意的朝我這邊靠近。
這個女人讓我感覺有些噁心,不只是她破鑼的嗓門,還有她的長相,如果用一個歷史人物來形容的話,她長得很像張飛。
“大姐,我該怎麼稱呼你啊?”我一開始對那個女人說話,像一個正常那樣聊天,本來我就是一個正常人。
“大姐?人家才18。”說完,她的臉上故作嬌羞的樣子。
我差一點要吐了出來,連同早餐的煎雞蛋、麥片粥一併嘔出來。
“我叫王翠紅,你可以叫我小翠或者是小紅。”聽到她的名字,從此以後讓我對叫這樣名字的女人有了新的改觀。
“那個,那個小,小小紅啊。”我艱難的叫出她的名字,“你看我什麼時候,能和外面的人,一樣出去散散風,你知道我在這裏幾乎要憋瘋了。”
“噢?這個我說了不算,你得看大夫的意見。”
“主治我的醫生是誰?我根本就看不到他。”我有些沮喪。
“你看不到他,但並不代表他看不到你。”小紅笑嘻嘻的眼睛朝棚上瞧。
原來那裏的監控不是擺設,我想像得到那醫生就在監控器的屏幕後面看着我。觀察着這裏的一切。這種背後有眼的感覺,讓人很不爽。
我相信不出幾日,這些人一定會再找我談話,他們一定要給我判一個“無期徒刑”然後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拘留我在這裏永世不得出去。
我的想法確實是這樣的,又過了一個星期,有人把我帶到了一個辦公室里。同樣是一個封閉的房間,那裏有一面鏡子,在我的面前有一張桌子、一把椅子。他們把我帶進來之後,人就走了,只留我一個人在那裏。
這裏怎麼感覺像一個問訊室,密閉而又異常陰森。我的頭轉向那面鏡子,我知道現在一定那後面有人在觀察我,突然感覺自己又像是一隻猴子。
我慢慢的起身,真的有一種衝動,想要抓起椅子,朝那面鏡子揮過去。我的手已經緊緊的握住了椅背,眼睛死死的盯着那面鏡子。
有一個人在我的耳邊說,砸吧,只要砸下去,你就從這裏逃出去,得到了自由。我真的要拎起椅子的時候,千鈞一髮之際,這裏的門被打開了。剛才腦子裏燃起的衝動瞬間被澆滅了,我立刻坐在了座位上,像一個遵守紀律的小學生。
進來那個人是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高瘦,鼻樑上駕了一副黑邊眼鏡,眼睛不大,但是透露出一股絕對的權威。
他看着我,露出了一個微笑,只是那微笑並不感覺友好,在我看來就是一個獰笑。然後他開始和我聊天。
“我叫薛長峰,你也可以管我叫薛大夫、薛大哥都行,一看我就比你大。”他還是很平易近人,對我自報家門。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楊朔。”我簡單的告訴他。
“你今年多大了?”
“32歲。”
一邊問着,他起身走到了飲水機旁,接了一紙杯的水,我明顯看到他手中有東西掉到了水杯中。然後他把水杯遞給了我,我甚至還能依稀的看到水中往外冒着氣泡。我接過那杯水,雙手都有些顫抖,我想的沒有錯,他們確實是想要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