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四章 註定是要錯過
皇帝年事已高。早沒了年輕時候的睿智，現在他敏感多疑，對於張丞相提出的許多建議都駁回。
在光鮮亮麗的外表背後是遭到排擠。
“他雖然已經做到丞相的位置。但有句話叫做高處不勝寒，特別是當皇帝已經對他起了殺心的時候。”所有人都開始遠離張丞相。
正在他走投無路的時候，皇上突然下了一道聖旨，賜婚太子和張婉瑈。
張丞相徹底回神。
他絕不能讓事情這樣發展下去。因為早在五年前他就知道柳南楓的存在，甚至已經想到皇帝要把皇位留給柳南楓。
所以皇帝為什麼賜婚。還不是等着張家和太子一起，連根拔除。
“丞相大人原本是想着主動出擊，找柳南楓合作，直接奪取皇位。沒想到這個時候寒王你卻突然跳出來。一個原本不被人放在眼的王爺，就最近幾個月，一直展現出超凡的智慧。實在是令人驚訝。”
張丞相打消了自己的想法。
沒想到司寒還真的做到了。
“丞相大人甚至知道你讓侍衛故意接近婉瑈。”張大人眼裏露出鄙夷之色，堂堂一國王爺，竟然做出這樣令人不齒的事兒。
“然後呢？”
以若擰了擰眉，生怕張大人再胡說八道什麼，引起張婉瑈和沉的誤會。
“大人就改變了心意。正好這個時候貴妃娘娘找上門兒。”
“慢着！”以若身為女子，突然嗅到一絲不尋常的氣息。
張貴妃喜歡皇帝，大家都知道了。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丞相大人主動找到張貴妃吧？因為大人其實已經動了歪心思。也可以說五年前！張大人就已經在暗中開始佈置……現在不過是找到了由頭，說服自己。”
那這樣一切都解釋的通。
張貴妃一開始就是張大人埋在皇宮裏的不時之需。他雖然不愛這個女人，但這並不妨礙他利用她對自己的喜歡。
“姑娘還真是聰明。”張大人愣了愣，隨後苦笑。他其實也是這樣想的。
至於張丞相為什麼會野心勃勃，這個可能要從他小時候說起。一招從天上跌到深淵，甚至一度靠乞討為生。沒有人比他更清楚權勢的重要性。
以前他都在用防範於未然當借口。知道皇帝有了猜測，張丞相終於掩蓋不了自己的真面目。
“那你們為什麼會和北疆人合作？”
張丞相自稱抱恙的那幾天就是見了林侑。
“因為我。”張大人頓了頓，虛弱地站起來。
也可以說是因為他兄長。
林侑先是和張先生合作。後來張先生找到他，一開始張丞相非常不悅，甚至想直接殺了張先生這叛國之人。
可後來……終究是被形勢所逼吧。
“想必大家對於一切都了解的很清楚了吧。”以若還是按照約定，給張大人解藥，雖然他作惡多端，是絕對不可能饒恕的，但至少在此之前不用那麼活的那麼痛苦。
張夫人臉色煞白。
死死等着張大人，“我知道你們之間有仇怨，但是尚書大人，你也不用這樣冤枉我們吧？你說的這些簡直是一派胡言。”
張夫人怕極了司寒會相信。
“王爺，民婦求你還我們一個公道。我們真的沒有做過，對於沒有做過的事情，我們不會承認的。”
“好了。不要再掙扎了，我知道王爺的意思。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張丞相威嚴的聲音響起。
張夫人還想再說話，卻被他狠狠一瞪。
張婉瑈也明白髮生了什麼，目光不自覺看向自己喜歡的人。
“爹。”
“婉瑈，是爹沒用。還要連累你年紀輕輕就跟着我受苦。小小的生命就這樣沒了。對不起。”張丞相鼻尖發酸，驕傲如他，眼眶竟然紅了。
張婉瑈淚水簌簌落下。
她哭着搖頭，“沒關係，爹爹是什麼樣的人女兒最清楚。就算全天下都不相信你。女兒也相信你。”
張婉瑈低了低眼瞼。她能感受到那道熾熱的目光。
但是很可惜，現在兩人已經沒有可能了。
有些人的出現註定是要錯過的吧。
“婉瑈……”張丞相目光落在沉身上，嘆了一口氣，“我知道你已經有心儀的男子了，本來想成全你們的。現在看來，哎……是爹對不住你。希望下輩子你們能夠在一起。”
“爹……”張婉瑈震驚不已。
連沉也是一愣。原來張丞相早就知道。
“所有人全部帶走，除了張小姐。”司寒淡淡道。
時間已經容不得他再耽擱片刻了。
他心中也有自己想要保護的人。時間越來越短……
“你要讓我女兒做什麼？王妃娘娘屍骨未寒，王爺，請您高抬貴手。”張夫人下意識護住張婉瑈。這個男人太過於殘忍，還是傷害他們家的兇手。她不敢讓女兒過去。
張夫人也沒有想別的原因。畢竟自己的女兒姿色過人，才貌雙全，沒有人會不喜歡。
侍衛們理解走過去把人扣押。
拖着他們就離開。
“王爺，你就放過我女兒吧，求求你！”張夫人眼淚順着眼角滑落。
看到此情此景，張婉瑈也忍不住痛哭。
“爹……”
“婉瑈，你不要管我們，記住！能活下去就好好的活着。”張丞相大聲喊道。此刻他只是一個疼愛女兒的父親。
張婉瑈身子輕顫，想追上去，又被侍衛攔着。只能大哭一場。
“王爺。”現在心情最為複雜的莫過於江昊天。
“將軍，有什麼事兒你晚些時候再來王府找我。”
司寒只是一眼就看穿江昊天的想法。
人與人之間是最經不起懷疑和誤會。所以遇到問題還是當面解釋清楚。
“現在你帶一千精兵埋伏在天牢周圍，等會兒可能會有人來劫走張丞相。”
從事情發生到消息傳出去也用不了多久。
主要是今天一切發生的都太快，根本沒有給張丞相佈置的機會。
“王爺。”張婉瑈淚眼婆娑的看着司寒。心情格外複雜。江染是她的好姐妹。一直以來張婉瑈也很崇拜司寒，可是眼下這個人瞬間就成了自己的仇人。
她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心態來面對。
“沉，帶張小姐離開，以後就不要再用這個名字了。”
司寒說完，大步流星往外走。
他的意思再明顯不過。放過張婉瑈，不，也可以說張婉瑈已經死了，以後是另一個人，別的身份在活着。
兩人甚至可以浪跡天涯。
“王爺，我爹他真的沒有做過這些事。”張婉瑈還是覺得不甘心。
司寒腳下一頓，“事實就擺在面前。相不相信只是你一個人的事。”
他離開了。
張婉瑈突然感覺天都塌下來。
丞相府傳出一陣陣丫鬟的哭喊聲。
“不要，別……”
張婉瑈幾乎崩潰的跑過去，她想要留住自己身邊的丫鬟。可是沒有人理會她。
張婉瑈甚至把祈求的目光看向沉，後者對她搖頭。
王爺決定的事情是沒有辦法更改的。而且這件事本來就是張丞相的錯。
“為什麼……”張婉瑈用手絹擦拭着淚痕。
“小姐，沉公子是個值得託付的人，奴婢相信他一定會好好善待小姐的。奴婢希望你們能幸福。”
丫鬟剛剛說完這句話，就被無情的拖走。
“你別走……”
張婉瑈伸出柔荑，想要抓住什麼，卻什麼都留不下。
單薄的身子搖搖欲墜，好像隨時都可能昏倒。
“別害怕，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無論發生了什麼。”沉輕聲道。
像是感受到張婉瑈的痛苦，心也跟着揪起，沉幾次想要開口說著什麼，又不知道該怎麼安慰。
“你不用管我。我們本就不是一路人。現在更不是了。我哪裏都不去，我就要一直在這兒。”原本溫柔弱弱的女子，此刻身上竟然散發著一股堅定。
張婉瑈臉色蒼白，亦步亦趨，好像隨時都會被風吹倒。
“你在哪，我就在哪。”沉一直跟着張婉瑈。
到了傍晚，天上下起濛濛細雨。
沒有人，原本環境清雅的府邸，變得蕭瑟。樹葉沙沙作響，周圍還有丫鬟們逃跑時不小心踢亂的東西。
張府已經確定，沒有漏網之魚。按照規矩是應該查封，但因為沉在，直接省略這個步驟，留下兩個侍衛守在門口。
“該回家了。”他的聲音好像能融化世間的一切嚴寒。
“家？我的家不就是在這裏嗎？”
張婉瑈聲音沙啞。雙眼紅的像小兔子。
她手摸着牆。像是要感受這裏曾經的溫度。
“不。”
沉猶豫了一瞬，拉住她的手。
張婉瑈下意識想要掙扎。
“從此以後，我會給你一個家。張小姐，我喜歡你。想要明媒正娶，讓你做我的夫人。不知道可以嗎？”
沉舌頭都在打結。每個字都說的很慢，生怕自己口齒不清。
他只是想表達清楚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想法，都害怕嚇到張婉瑈，“你放心。我會等着你同意，若是你不喜歡我，那……”
沉猶豫了許久，還是說不出讓她尋找自己幸福的話。
“你……”張婉瑈心頭髮疼，如果是以前聽到這番句話，她肯定會很開心。可是現在……
“對不起。我知道你是好人，可是我們不可能在一起的。”
沉沒來由的失落。
頓了頓，“不要哭了，明天眼睛會疼。”
他抬手，張婉瑈下意識閃躲。
沉鍥而不捨。粗糙的指尖劃過柔軟的皮膚，有些發疼。張婉瑈怔怔地看着他，眼前一黑，頓時昏迷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