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266: 美女失戀
第266章266美女失戀
趙信松很快做完肝癌手術,需要住院一星期,觀察術后情況。
趙雲桑坐在床斜對面的沙發上,開着台筆電學習做市場分析圖。
趙信松靠着鬆軟的枕頭看電視,無聊的財經頻道。
病房中安安靜靜,沒人說話,只有電視裏主持人講解的聲音。
過了會兒,趙信松盯着屏幕,突然開口:“醫生說我恢復的挺好。”
趙雲桑嗯了聲,點着無線鼠標。
趙信松繼續道:“存活率百分之九十。”
趙雲桑手指頓了下,抬起頭安慰他:“挺高的嘛,您別太擔心。”
“我擔心個屁,”趙信松扭頭瞥她一眼,“我是安慰你。”
趙雲桑不解:“我怎麼了?”
趙信松道:“你去照鏡子看看你怎麼了,成天拉着張驢臉,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活不長,你擱這哭喪呢。”
“呸呸呸!”趙雲桑趕緊連呸三聲,“瞎說什麼呢,您長命百歲。”
趙信松倒是沒她那麼迷信,裝作不關心的樣子:“最近咋回事,失眠啊?瞅你黑眼圈都要掉下巴上了。”
聞言,趙雲桑伸手摸了下,當然摸不出什麼,只是眼眶有些乾澀。她用力眨了眨眼,隨意道:“不怎麼,看書看的了,壓力大。”
她不想說,趙信松也就沒多問,道:“沒事,反正考不上你也得去公司幫忙,倆兔崽子一個都跑不了。”
“……”趙雲桑無語地偷偷翻個白眼,繼續點着手裏的鼠標。
電視音量稍小,趙信松拿過床邊柜子上的遙控器,想起一件事:“對了,顧郝最近怎麼不來了?”
“人家是律師,”趙雲桑把臉藏在電腦後面,忽悠,“忙着呢。”
趙信松看她只露個頭頂就知道准沒說實話,也懶得摻和年輕人的事。
晚上七八點的時候,褚萌給趙雲桑打了電話,說自己到了南市一家酒店,問趙雲桑在哪兒,去找她玩兒。
褚萌還不知道趙信松住院的事,趙雲桑誰也沒提。
自家難處自家受,何必說出去讓別人添堵,或增加茶餘飯後的話柄。
褚萌前幾天發微信告訴趙雲桑,她跟周景閑和好了。
早知道會這樣,趙雲桑不覺得意外,回:【恭喜,我分手了。】
褚萌嚇了一跳:【咋回事啊?】
趙雲桑三兩句簡單講了下。
褚萌唏噓,也沒再多說什麼,然而不多久又擔心地飛來看她。
趙雲桑想,一輩子能交個這樣的閨蜜,也挺值得的。
“你在家裏嗎?”
“我不在家,在醫院。”趙雲桑說,“發個定位吧,我去找你。”
電話那邊關切:“你生病了?”
“是我爸。”趙雲桑回頭看了病房中剛剛睡熟的人一眼,放低聲音,道,“見面再和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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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萌很喜歡南市的夜市,大排檔和燒烤,那種人間煙火氣特別濃郁。
趙雲桑打算請她吃西餐,她卻選了南一中附近的老街,擼串喝酒。
趙雲桑在老街下車,老遠看到褚萌對她招手。她走近了些,瞧見桌上擺滿各種烤串跟啤酒,還有串簽。
“我太餓了,先吃了點。”褚萌幫她拉開小板凳,問她爸生病的事。
趙雲桑全部都說了:“差不多就是這樣。小陳叔說,我爸住院的消息已經有人透漏出去了,但也沒事,這件事能瞞到現在,算很不錯了。”
這種事情永遠是針扎在誰身上誰最疼,褚萌沉默地抱住她。
“好啦,”趙雲桑笑了下,拍拍褚萌的背,“我都平靜了。我爸今天做完手術,再過個星期就能回家。”
褚萌鬆開她,長嘆了口氣:“你是真的要回公司繼承千萬家產了。那你和伏盛是因為這分手嗎?”
趙雲桑笑容淡了些,搖搖頭,小聲說:“還沒有告訴伏盛,他那段時間太忙了,不捨得他為我擔心。”
褚萌看她說著說著眼眶又紅起來,連忙打斷,轉移話題:“我們不聊他了,我們聊點開心的。”
結果不管提到什麼,趙雲桑都能和伏盛聯繫在一起。
“你嘗嘗這串香菇,”褚萌拿起一串遞給她,“烤得不錯。”
趙雲桑沒接,神色低落:“伏盛也喜歡吃香菇,每次去超市,他……”
“不吃香菇,吃雞翅吧。”眼瞅着她要回憶過去,褚萌立刻道,“雞翅也好吃,來,給你一串。”
趙雲桑接過雞翅,癟了癟嘴:“我也給伏盛烤過雞翅,其實很難吃,我知道,但他還是吃完了……”
“……你看月亮!”吃的不行,褚萌抬頭往天上指,“你們南市環境真好,月亮都比我們那邊亮。”
趙雲桑大哽咽:“我一直都覺得伏盛像月亮一樣,嗚嗚嗚為什麼……”
褚萌:“……”
我才想問為什麼。
大排檔永遠熱鬧沸騰,可以包容任何情緒,趙雲桑在好友面前也不願再隱瞞難過,一次性傾吐個痛快。
沒多久就喝到爛醉,下巴擱在啤酒罐上哭,邊哭邊嚎:“你都不知道我多喜歡他!嗚嗚嗚多喜歡他!”
褚萌安慰:“我知道。”
趙雲桑哭:“你不知道!”
褚萌哄她:“好,我不知道。”
趙雲桑又哭:“你怎麼能不知道呢?我表現的還不夠明顯嗎?!”
褚萌:……
這他媽。
那我到底是知道還是不知道啊。
總不能讓她一直哭,褚萌絞盡腦汁找話說:“你這麼喜歡他,就去跟他和好啊,說不定他還喜歡你呢。”
“不行啊,”趙雲桑用紙巾撮鼻涕,眼睛又紅又腫,“他太累了,我也太累了,我每天都要裝開心,我都快能當上奧斯卡影后了……”
旁邊有人看來,被趙雲桑一嗓子吼走,“看啥看!沒見過美女失戀啊!”
褚萌好笑又心疼。
趙雲桑繼續趴在桌上掉眼淚,用袖子邊擦邊掉,像個委屈的小朋友。
褚萌給她遞紙巾,心裏忽然一動,拿出手機給伏盛打了通電話。
那邊沒人接。
“哭什麼哭,老子不哭!”趙雲桑又從桌上爬起來,拿了罐啤酒跟褚萌碰杯,哽咽着說,“喝他媽的!”
咕咚咕咚一通灌。
褚萌目瞪口呆,伸手去攔:“你別喝了,你是個水桶也該滿了啊。”
怎麼勸趙雲桑也不聽,褚萌乾脆讓她喝盡興,估計是最近一系列破事把她憋夠嗆,都沒怎麼痛快過。
趙雲桑喝完一罐,眼淚又跟水龍頭似的嘩啦啦流:“不行啊猛哥,我還是好難受,我好想他嗚嗚嗚……”
“乖。”褚萌同志從重高語文老師搖身變成幼教,拍着背哄她。
“咱不哭了,不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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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盛回到家,家裏靜悄悄的。
前幾天東隅工作太忙,他沒空回花河,也沒辦法分出精力,就將六塊錢送到南市的外公外婆家了。
身上這套襯衫西褲穿了兩天,伏盛洗了澡換身家居服,從臟衣服的兜里找出手機,拿到卧室去充電。
手機插上電源自動開機,伏盛這才看見有一通未接電話。
是褚萌。
他撥回去。
那邊很快接通,傳來嘈雜動靜,像夜市小攤,還能聽到有人划拳。
太吵了,伏盛將手機拿遠了點,叫了聲褚萌,沒人答應,準備掛斷。
收音孔忽然傳出趙雲桑的聲音。
懸在紅鍵上的指尖停住了。
“……我想他了,”伏盛聽見趙雲桑說,“特別特別想。”
褚萌說:“那你去找他。”
趙雲桑嗚咽着含糊不清地道:“我不敢,他說他是個傻缺才會喜歡我,我不敢找他。”
伏盛能聽出趙雲桑是喝醉了。
他沒掛斷,把手機放在充電格里,抱着胳膊倚在門框邊,安靜地聽。
褚萌努力和酒鬼打交道,趙雲桑喝高了,幾句話毫無邏輯來回顛倒。
一會兒說她出國伏盛變心了怎麼辦;一會兒說都是她的錯,伏盛那麼好,她讓伏盛傷心了;一會兒說她太累了,每天看到伏盛她就覺得自己很自私,想愛他又不敢愛他,太累了。
褚萌順着她:“我懂我懂。”
趙雲桑:“你不懂!”
“……”
褚萌沒吭聲,估計是無語了。
趙雲桑又開始哭。
“為什麼不告訴我?房子全款我也可以拿錢啊,出國保研我也可以等他啊,我也能為我們的未來努力啊。為什麼總是不告訴我?”
她哭得慘烈,褚萌於心不忍:“你別這樣想,他其實……”
“我真的特別難受。”
趙雲桑啞着嗓子打斷她,“那種被人保護在身後,還要沒心沒肺,去裝傻子裝自私鬼的難受。”
褚萌嘆氣:“我明白。”
“你不明白。”趙雲桑哭得氣都喘不上來,“我半夜做夢,夢裏拼了命都追不上他,被嚇醒后,還要看着他輕手輕腳地下床去吃止疼葯,胃難受到蜷着身子都不願意和我說一句,那種感覺你怎麼可能明白……”
伏盛倚着門框,低頭,然後慢慢蹲下,把下巴擱在膝蓋上,認真地看靠近卧室門的地毯里那道燙痕。
像是煙頭燙出來的。
是字母F。
他想,他也不了解趙雲桑,連她會抽煙都不知道。
她什麼時候抽的?
她抽煙的時候在想什麼?
是不是也像現在這樣,哭得傷心。
電話里的聲音還在繼續。
伏盛努力地想看清那個F,漸漸地又看不清。唇角落下道水痕,他後知後覺地用舌尖舔了下,好像是鹹的。
他最近哭的次數有點多,很煩,覺得自己軟弱又沒用。
伏盛沒什麼表情地用力抹了把臉,站起來,直接把電話掛了。
……
褚萌把趙雲桑安頓在她住的酒店裏,用趙雲桑的手機給趙信松打電話。
接電話的是趙雲桉,聽到褚萌的話后反應平淡,像在意料之中。
“麻煩你先照顧好桑桑了,”趙雲桉說,“我替她守着爸。”
褚萌應聲:“放心。”
趙雲桑實在醉地洗不成澡,只能滿身酒味的躺在床上,眼睛都腫成核桃了,嘴裏還在嘟囔,可憐巴巴。
褚萌洗完澡出來,先給周景閑回了微信,猶豫兩秒,撥通一個號碼。
“喂。”那邊聲音也很平靜。
褚萌沒講什麼開場白:“我剛把她帶到酒店,現在已經睡了。”
伏盛嗯了聲,沉默了會兒,又淡聲交代:“你心裏提個醒,趙雲桑半夜可能會難受,得有人照顧她。”
褚萌不知道他倆為什麼互相喜歡還別著勁不和好,忍不住問:“你和桑桑就打算這樣了?”
“……”伏盛沒說話。
“她真的特別特別喜歡你。”褚萌斟酌着措辭,“或許這種感情,稱作是愛更合適。她……”
伏盛不想再往下聽,打斷:“但如果我的感情對她而言是負擔,那我寧願分開,你明白嗎?”
他不想成為趙雲桑不快樂的理由,和她在一起的初衷是讓她開心。
如果無拘無束的趙雲桑因為他而迷茫失措,那比分手更讓他難受。
所有的話都被伏盛一句抵消,褚萌默了片刻,說:“懂了。“
要掛電話之前,褚萌還是不死心地又問了遍:“真的不再試試?”
“……不了。”
伏盛輕聲說,“我認慫。”
渾身血液在瞬間結冰的感覺,一輩子體會一次就夠了。
再來第二次。
他真的撐不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