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太子覲見
此時已是戌時,皇宮的守衛隨着夜色漸深,就算是當朝太子此時入宮,也需受到嚴格的檢查。
從正門穿過大殿,再到寢宮,需要通過層層的守衛,身為太子的李賢有些焦急,在通過一道守衛后,再到下一道的時候,着實已經忍耐不了了,沉聲道:“孤貴為東宮之主,覲見父皇母后也需要這般大張旗鼓嗎?”
“殿下,我等皆是聽命行事,還請殿下恕罪!”能被選為最靠近天皇李治的宮廷侍衛,當然都是李治的親信,就算是當朝太子殿下當面,也是不卑不亢,不見有任何退讓。
“你……”李賢見這領頭之人軟硬不吃,面不改色,倒無辦法,只得退讓,沉着臉,冷哼道,“快點,不然耽誤了大事,你承擔不起!”
“諾!屬下進去通報……還請殿下稍待片刻……”這裏是二聖寢宮前明面上的最後一道屏障,牽扯的時間自是不短。
此時,寢宮內部,二聖在今日這特殊的日子自是沒有睡意,擺着棋盤,切磋起象棋來。
李治透過窗戶望了望天色,不由得感嘆道:“已經戌時了,不知旦兒那準備好沒有……應該就是今日吧?”
“陛下呦,日子可是你定的啊……”武則天抿嘴輕笑,挪榆道,“從剛剛開始,陛下一直都心不在焉,這樣可贏不了臣妾啊……將軍!”
“這……”李治一愣,再瞧向棋盤,自己一方已經被將死了,從他心不在焉開始,每一局輸的時間愈來愈少,讓本來就贏不了的棋局愈發無趣了,因而其雙手一攤,放下棋子,無奈道,“不下了……”
“陛下……你是不是在擔心那些大唐將士?”武則天蹙起秀眉,凝視着眼前這個面露憂色的帝王,心頭一動,試探性地問道。
李治嘆息一聲,站起身來,踱步走到窗前,抬頭望了望漫天星光,感嘆道:“他們都是大唐的將士啊,為了朕這樣一個突如其來的計劃就要葬身於此嗎?若是在沙場戰死,恐怕將士毫無怨言,可死在這裏,為朕這樣的計劃死,朕怕以後到了閻王殿的時候,他們會埋怨朕啊!”
“陛下,你怎麼說話呢?”這時,清麗一如從前的武則天也移步到窗前,與李治並肩而立,抬起縴手狠狠揪了揪李治,埋怨道,“你也小看了旦兒了……”
“嘶……”肩膀的疼痛感讓李治有些清醒,不自覺有些恍然,笑了笑,嘆道,“對啊,旦兒對於整個計劃是最為熟悉的人,而這小子手下可有不少能人呢……”
能被二聖知曉的就有西北薛公的公子薛訥,以及原先大內的四大高手,而且李治依然在猜測着這小子手上還有其他暗藏的力量。
武則天附和道:“那個小子平日裏鬼主意最多了,臣妾看他應該有辦法解決陛下心中的隱憂吧……即使不能完全解決,也能將大唐的損失降到最少吧……”
“嗯……”
“咚……咚……”
這時,應該是在外聽命的武團兒敲響了寢宮大門,讓武則天有些詫異,抬眼瞧向李治,而李治微微頷首,在這位帝王的示意下,武則天輕咳兩聲,清聲詢問道:“團兒,何事?”
“回天後,殿外的侍衛稟報說太子殿下有要事覲見二聖……”話到此處,武團兒頓了頓,遲疑道,“天後的意思是……”
“賢兒?”李治皺起了眉頭,孤疑道,“他這個時辰來此?媚娘,你如何看?”
“如今局勢如此,恐怕他是為旦兒而來吧?”武則天明眸里閃了閃,饒有深意地道,“要知道東宮裏的那些人物可不可小覷……”
“不錯……朕明白……那媚娘你說是見還是不見?”李治追問道。
“陛下呦,你本就打算給賢兒希望,又如何能掐滅它?自然要見的……”武則天抬起縴手撫着青絲鬢髮,含笑應道。
“好,都依媚娘……”李治點點頭,寵溺道。
“團兒,讓太子進來吧……”
“諾!”
殿下,等的不耐煩的李賢剛欲催促,剛剛與之交談的侍衛從裏面出來,其抱拳恭敬道:“殿下,天後宣召你進去……”
李賢一聽這話,並未回應,而是趕忙走進了大殿之內,直到站在寢宮門外,其才想起寢宮之內是二聖,不由得緊張起來,小心地推開門,買進了殿內。
李治閉眼斜靠在軟塌之上,而武則天則依在他身旁,為他小心地揉捏着額頭,這位女子見李賢進來,抬手指了指李治,面露憂色,對着李賢搖搖頭。
李賢愣了愣,再看到自己父皇面容上的倦色,明白自己今日的冒失,不由得忐忑道:“兒臣拜見父皇母后,這麼晚打擾父皇就寢,還請父皇恕罪,但確實是事關大唐的要事啊……”
“嗯……好了……說吧……”李治緩緩睜開眼,擺擺手,打斷了李賢的話,幽幽地道。
“父皇,八弟……八弟府上似乎有異動……”李賢說起自己這個八弟,面露難色,片刻后,其才委婉地表達出來。
看似有些睏倦的李治笑出聲,抬手拍了拍抿嘴輕笑的武則天,悠悠地道:“異動?怕是你想說你的八弟要反吧?”
“這……父皇,現在坊間流言四起,可正值此刻,八弟府上卻去購得幾乎全洛陽城的糧食,以致糧食價錢飛漲,百姓們怨聲載道啊……”李賢還是頗有才幹的,慢條斯理地逐條指出,並將百姓的怨言放在了最後的地方,且聲音提高了不少。
李治愣了愣,饒有深意地望了眼這個頗有心機的太子殿下,與武則天相互看了看,武則天會意,一邊繼續為李治揉捏着額頭,一邊接口道:“那依太子殿下如何看呢?”
“這……”一聽自己這個母后開了口,李賢心頭一沉,打起了十二分精神,鄭重道,“兒臣覺得必須要讓八弟還回糧食,降下洛陽的糧價……還有密切注意城外程務挺,以及城內相王府的動向……”
“咯咯……太子深謀遠慮啊,本宮都依太子如何?”武則天抬眼瞟了眼還有些忐忑的李賢,笑着道。
“這……母后,你說真的?”李賢愣了愣,不可置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