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尊重你的決定

語氣如此決絕，卻那麼像是被人架着刀子逼問了才不得不說的，他看祁喬林等人還沒出聲，不想再說任何話的他便向祁喬林道別。

“爺爺，如果沒有別的事，我想先回去休息了。”

祁喬林點了下頭，“好，回去休息吧。”

方樺對着祁蕭顏吩咐着：“你要好好休息，知道嗎？”

“哦，我知道了。”她有些沒反應過來，剛方樺說的那句話一直回蕩在她耳邊。

方樺也沒有招呼方雨麗一起回去，自己一個人徑直走出了祁家。

總是那麼霸氣的一個威風少年，此時的背影卻顯得那麼蒼涼。

林瑾看方樺一離開，趕緊安慰方雨麗，“你聽到了嗎，小樺說了和小言沒有超越友誼的關係，那倆人還是好同學朋友關係。就算.那些視頻和照片是真的，也只能說明倆人關係太好了，相處有些親密而已。你別難過了，事情說開了就好，至於在學校，學生們誤會一段時間，自然就過去了。剛楊老師不是交待下午可能會讓你到學校一趟嘛，你快回去和小樺再談一談。”

方雨麗趕緊抹掉眼淚，“是啊。老爺子，那我先回去了。”

“好，回吧。”祁喬林又一個‘請’的手勢，看着她交待自己孫女好好休息后，便疾步走出了大門。

林瑾起身到女兒身邊，“天啊，這縫了這麼多針，很痛吧？”心疼的眼神和語氣。

“現在稍微好一點，待會麻醉退了，應該就會很痛，醫生說半個小時之後，好像快到了。”祁蕭顏自己說著倒有些擔心，她怕痛啊。

“不怕，不怕，我和爺爺都在呢，陪着你。”

“我知道。”她點了點頭，心裏擔心的還是方樺和姚言的事。

林瑾突然嘆氣一聲，“爸，你怎麼看小樺和小言這個事啊？”

祁喬林並沒馬上回應她，而是看了看自己孫女，再看她的手臂，心裏也是嘆息一聲，痛在自己孫女身上，也疼在他們心裏啊。再想想她為那倆孩子的事擔心，一個孩子承擔著那麼多，他更是心疼。

他喝掉茶杯里的那半杯茶，說道：“剛剛小樺說得很清楚，我們應該相信他，至於顏顏受傷的事，等學校調查清楚再說吧。”

“也是，顏顏和爺爺坐着，我去準備午飯了。”林瑾說著便起身了。

客廳里就剩爺孫倆了，祁蕭顏起身坐到祁喬林身邊，挨着他，在溫暖的臂彎里，難過的情緒肆意地跑了出來，眼淚都快要掉下來，卻還是憂憂地開口說道：“謝謝爺爺相信樺和言。”

祁喬林撫了撫她的手臂，“這個事不是爺爺，也不是你方姨，或是你，或是誰，相不相信的問題。顏顏，爺爺知道你的擔心和害怕，但是有些事無關乎外人的，順其自然吧。你現在手傷成這樣，明天還得模擬考，高考也沒多久了，我們作為大人也會擔心啊。所以啊，別再為他倆的事擔憂了。”

“我知道了，爺爺。”祁蕭顏將頭微微靠在祁喬林肩頭上，沒受傷的那隻手緊緊地握着祁喬林，以此來安定自己的恐懼與不安。

而回到家的方樺被後面趕回來的方雨麗質問了一番，當他和他們說出了那番話，他的心就絕望了，再也不想和任何人談起這個事。

“媽，我剛才說得夠清楚了，不想再重複，我好累，我想回房躺一會。”

方雨麗錯愕地看着自己的兒子，此時，他的神色和那天晚上手臂被打傷回來后的一模一樣，甚至更甚，一副疲倦不堪之態，她想着困擾他的事應該是同一件吧。

她知道自己問不出什麼，也就不問了，等下午要是去學校了再說吧。

早上放學后，姚言和連好姝、齊曉曼等人前往祁家看望祁蕭顏，面對大家熱情又急切的關懷，祁蕭顏哭了。連好姝等人笑話她那麼容易感動，也有人問她是不是傷口疼得，只有姚言知道她並非感動和傷痛，她是為了他和方樺的事而哭。

林瑾留了大家一起吃飯，只有姚言先離開了，出了祁家之後，他把方樺約出來。

方樺來到廣場，便看見姚言在那棵大榕樹下站着，他心慌慌地走向他，直到快靠近他時，他的心才稍稍落下，不管怎樣還是要面對的。

姚言一見到他就是關心，“你沒事吧？”

方樺搖了搖頭，“沒事，你們看完小妖了？”

“是啊，瑾姨留大家吃飯，我先離開了。班主任跟你了解情況了吧，你怎麼說？”

方樺沒直接回答他，反問了下，“他們說你被叫去，你怎麼說？”

“沒來得及說，接到你和方敏東打架的事，班主任就趕去找你們了。”

“言”方樺遲疑了，“我”

“你怎麼啦？”姚言忽覺有些不好的預感。

方樺重新看向他，神情閃爍了一會才開口，“言，我當著祁爺爺和我媽的面，否認了視頻和照片，並且”

姚言看着方樺再一次的欲言又止，他好像猜到了方樺做的決定，“繼續說，都已經到這個地步了，也是我們該面對所有的時候了。”

“我向他們保證了我們只是純友誼的關係，別無其它。”方樺非常迅速地說完這句話，不大敢去看姚言的反應。

大中午的，日頭很大，在樹蔭下還是能感覺得到燥熱，蟬鳴時不時發出幾聲響。

心沉入海底的姚言沉默不語地看着方樺，帶着閃躲眼神的他一點也不像他，在這短短的三個多小時裏，他能下定決心做出這個決定，應該也是有經過深思熟慮的吧。

方樺眼神里的不忍，姚言也能感受得出來，既然他已經向大家宣佈了他的想法，那麼自己也該面對了。

姚言合了合嘴唇，緩緩開口道：“我明白了，我尊重你的決定。那麼.我也知道如何應對視頻和照片的事了。”

“言”方樺伸手拉住姚言，“對不起！”

姚言垂下眼皮，卻還是扯了一絲笑容給他，“如果我是你，我也會這麼做的，尤其是看到小妖受了那麼嚴重的傷。好了，我要回家了，等下午去學校，我們再解決問題。”

方樺不知自己還能說什麼，不得不放開姚言的手，看着他走去的背影那麼的單薄、無望，看似平靜的接受，內心應該是波濤洶湧的吧。

騎着自行車回到家樓下的姚言，才反應過來自己已到家，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到家的，感覺這一段路的經過像是被抽走掉了，有種空空的感覺。

這個時候的姚言，才覺得心好痛，無聲撕裂般的痛，方樺的決定一遍又一遍地在他的腦海里揮之不去。可他依然得收拾好情緒，不能讓他爸爸察覺出任何異常。

——

下午，方雨麗和方敏東的爸爸提前被請到了學校，在保衛科，老師、家長、學生等，將早上所發生的來龍去脈都了解得一清二楚。

讓方樺意外的是，方敏東改變了說辭，他向所有人承認是他合成視頻和照片誣陷倆人的。以方敏東的行為是要負相應的法律責任，但他爸爸請求私了。

方敏東的爸爸在蕪市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無奈瘋子般的方敏東總是惹事，進局子已是家常便飯，可眼看着馬上快高考了，如果能賠償私了，那是最好。

可受傷的是祁蕭顏，方雨麗沒辦法私自決定做私了，她特意打電話徵求祁家，祁家大人得到祁蕭顏同意后，才答應私了。

但事由方敏東而起，全部責任在他，發佈澄清聲明、道歉、賠償等等，均由他一人負責。

事情算是比較順利解決了，將方雨麗和方敏東的爸爸送出學校后，方樺和方敏東便回去上課。

雖走在彼此視線可見的範圍內，卻是一副劍拔弩張的氣勢，誰也不待見誰。在準備跨上大石梯時，他們遇到了祁蕭顏和葉易康。

看着方樺，倆人均愣了愣，才一個中午沒見，怎麼覺得那個曾經跳動得不行的男生，一下子衰弱了許多。

在三米開外的方敏東看着祁蕭顏的傷口，想起早上血濺出來的情景，還有她疼痛的表情，歷歷在目，還是有點后怕。

他既瘋又狂，但並不想傷害祁蕭顏，更沒想讓她受這麼嚴重的傷，對她，他還是有愧疚之心的。

走近，“對不起，小妖。”還算比較誠懇的態度，但是祁蕭顏沒應聲，不止她，其他人也沒應聲。

意識到自討沒趣的他不屑地看向方樺，“所有的責任我負責，我沒有任何怨言。可是，方樺，你給我記住了，我會改口，絕不是因為怕你，我既然敢爆出來，就不懼怕你找我麻煩。我只是看到小妖看到她受了那麼嚴重的傷，我憐香惜玉罷了。”

此時的方敏東將狠厲和乖巧的眼神變換得讓人發顫，怎麼會有這麼瘋狂的人，都該懷疑他是個變態了。

“那你給我等着。”方樺正預放狠話下去，祁蕭顏看了他一眼，他才閉口沒說。

“哼~”方敏東邪笑着看了他們一眼，便離開了。

方樺朝他狠狠啐了一口，轉而對祁蕭顏關問着：“你怎麼不在家休息啊？”

“哎呀，沒事，我雙手都還可以動着呢，剛易康念叨了我好久，你又來說，也不想想，明天模擬考了。”

“好啦，我知道學習重要，你自己要注意傷口。”

“我知道。”繼而認真交代着：“樺，接下來不管遇到什麼，都別衝動，知道嗎？”

方樺點了下頭，儘管很不安，前方到底什麼在等着他們，他們預想了許多，但即使佈滿荊棘，依然要無所畏懼前進。

聲音只多不少，大家的眼光多了層顏色，認識的不認識的，同年級的不同年級的，他方樺在學校是一號人物，可也還沒這麼惹人注目吧，這會倒好，全校的目光都在他身上了。

三人邊說邊上大石梯走向教室，祁蕭顏那胳膊上貼着白晃晃的紗布，滲着鮮紅的血液，十分的顯眼，大家的目光也有不少在她身上。他們沒有過多理會，直奔教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