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2章 雙瞳
察覺到有人靠近,從帳篷鑽出十餘名修行人,這些人有男有女,皆身穿絲制的紅衣紅褲,道行基本都在修羅境初期,一看就是互助會的護法。
“沒事沒事。”鄭青海輕鬆隨意地沖眾護法打着招呼:“我帶個朋友來商討些事情,你們忙你們的。”
此人在互助會地位極高,目前仍是三屍神在人間的代言人,眾護法聞言后看向我,見我是生面孔,也沒說什麼,各自回帳篷打坐。
趁他們轉身,我和鄭青海同時發動幻境,我將場面上的一半人扔進了阿難村,另一半被他投入了惡井。
地下宮殿白霧陣陣,當濃霧散去后,再無活物。
我提起用過它山眼,目光透過白霧看向幻境,只見老沙家裏,被擠進去七名護法,眾人面面相覷,很快有人意識到不對,尖叫道:
“糟了!小寡婦要來找咱們尋仇啦!”
在真實本源的影響下,這些人甚至沒意識到這裏是幻境,他們一進入其中,就完美代入到了各自的角色中——十年前,他們聯手殺害了村裏的小寡婦,十年前的因,引發了十年後的果。
我不再關注他們,分神去看鄭青海的惡井,沒有真實本源,井底的人第一時間醒悟過來,擠在一起大叫:
“是幻境!我們被鄭青海偷襲了!”
“這畜生背叛了互助會!背叛了三屍神!”
“不必慌亂。”一個年長的護法淡然道,蒼老的眸子掃向四周:“幻境,必有對應的破境點,找到破境點,我們就能出去!”
我收回目光,看向鄭青海:“他們能出來嗎?”
“出不來!”鄭青海一臉篤定:“這是折磨我半生的噩夢,我花費四十多年都沒找到破境點,他們又豈能找的到?”
沒有外人打擾,我可以專註吸收頭骨中的佛光了,黃泉境,我來了!
鄭青海對着水晶展櫃隔空一指,展櫃砰地崩碎,然後退到一旁為我護法。
我走到頭骨跟前,並沒有急着去碰觸它,而是先從兜里取出朱天師的信,拆開閱讀。
將信紙翻過來覆過去地看,我漸漸心生古怪。
朱天師在信中,記錄了一套名叫“它地獄”的心法。
我仔細閱讀這套心法,首先它地獄,是“它人即地獄”的縮寫。
它人即地獄,是法國著名哲學家薩特提出的觀點,這句話出自薩特的一個劇本《禁閉》,有三個被囚禁起來的鬼魂,等着下地獄,但在等待的過程中,三個鬼魂彼此之間不斷欺騙和互相折磨,最後它們忽然意識到,不用等待地獄了,它們已經身在地獄裏面了。
顯然,這套心法是朱天師臨時起念后創作的,他可能實在懶得起名,就胡弄了個名字上去,因為該心法描述的內容,和它地獄並無絲毫聯繫。
這套心法,能讓兩個彼此相愛的男女,互相操控,影響對方的身體。
不僅是操控,而是完全接管對方身體的控制權,並掌握對方視野,此心法的恐怖之處在於,即使二人相隔遙遠,也能瞬間發動生效。
但前提是,這兩人必須同時喜歡對方,否則它地獄將無法啟動。
我讀到這,心中的古怪愈加濃烈了,好端端的,朱天師為啥突然塞給我這麼個玩意?
這不得不讓人懷疑他創作時的精神狀態,搞不好當時的他,還處在菌毒發作的幻覺之中。
但我想,有因就有果,這麼個無關痛癢的心法,學就學吧,技多不壓身。
於是我花費了一些時間,把它地獄學會,悟透,然後看向信紙反面。
反面的字跡要潦草許多,個別字模糊到無法辨認,內容大概講的是這隻外道妖魔的起源:
“……我們發現它時,它身受無法挽回的重傷,已經命懸一線了。”
“我們幾乎沒費什麼力氣,就降服了它,臨死前,它要求我們將它的屍身和本命法器,分成三個部分埋葬,並禁止任何人靠近,只有古代妖狐流派的傳人,才有資格繼承它的遺志……”
“在老撾邊境,我們找尋到了合適的埋骨地,陳山火說不用搞的這麼麻煩,一把火燒了完事,它又不是人,何必理它?我堅決反對,按照外道的遺願,我將它的頭骨,臂骨和法器分別放置於制邪,鎮妖和藏陰三廟中。”
“但很遺憾,就在剛才我收到消息,藏陰廟已經被攻破了,外道的本命法器,已然落入了他人手中。”
我讀到這,猛地抬起頭看向鄭青海:“藏陰廟被攻破了?”
鄭青海搖頭:“我不知道,互助會只關注制邪廟,其餘兩廟交給黑苗子看守了。”
我嘖了聲,起初心裏挺難受,但很快就豁然了,如今的雨林隨着各方勢力湧入,已然成了血腥地獄,老天照拂,讓勢單力薄的我,同時攻佔兩廟,我已經很知足了。
該是我的,遲早都得是我的,不是我的,又何必強求呢。
我有朱雀爐,有大大小小十餘式幻術,有人皮陰燈,還有明王神通,這些就夠用了。
信的末尾,除了朱飛越的簽名之外,還畫了一張人臉,朱飛越是畫魂術宗師,那人臉被他畫的精美無比,入木三分。
那是個婦女,很面生,三十來歲,談不上美醜,就一大眾臉,短髮,顯著特徵是下巴上有一顆痣。
不用想也知道,這女的就是攻佔藏陰廟,搶走外道法器之人。
我把信紙遞給鄭青海看,他看完也搖頭:“不認識。”
“但是你仔細看這女的眼睛?不對勁。”
我眯眼瞧去,還真很不對勁,這女的是天生的雙瞳,啥意思?就是她每個眼睛裏有兩個瞳孔,這種面相的女人,大多會從事三種職業:幻術師,催眠師和乩童。
雙瞳能勾魂,又能通靈,咱們看小鬼子的火影,裏面這個那個的瞳術,那現實中其實就這一種。
這裏提到的乩童,又叫通靈師,是專門跟死物打交道的行當,這個以後再講。
我把這婦女的臉死死的記住了,狗籃子千萬別讓我碰上,不然我非把她的雙瞳給摳成八筒不可。
收了信,我對朱天師心懷感激,默念了三遍:“福生無量天尊。”
深吸口氣,調整好狀態,我一把抓起頭骨,盤腿打坐,開始吸收頭骨里的佛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