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銀之追憶

五千年前，銀僅為小妖之時，終日被囚禁於牢籠之中，沒有自由，沒有希望，對其來說一切皆毫無意義。

“外面為何樣，雲爺爺？”銀極為好奇般問與與他一同被囚禁牢籠中老者。

“外面亦有，耀眼之陽，皎潔之月，蒼茫之地，密密之林，一望無際之海，飛禽走獸何等壯觀，世間之大，無奇不有，奇觀之景，嘆為觀止，清風美景亦讓人心曠神怡，一切皆如此美好，讓人期待。真希望你有朝一日能得以見天日，亦可與蝶共舞，與鶴齊飛，與猴齊食。”

雲爺爺亦越說越為激動，自己亦期待能重見天日，再一次看到外面之景。那時之銀還小，如同一十歲小孩般，對雲爺爺所說之景皆緊緊記於腦中，然浮想聯翩。

銀從一出生亦被囚禁於此，眼中所見最美之景，僅為眼前那含苞待放般金銀花，‘一銀一金’其色不定，誰亦料不到哪一片金銀開放之後亦為銀，結果僅為二，但誰也預測不到，僅僅因金銀花這般不定之性，亦造就它那般魅力。

輸贏為雙面，生死亦如此，一切皆不定，方存其之意。

一縷縷柔柔晨陽之光透過老樹之洞，照入洞中，原本黑暗之地亦多一絲光明；一束束之光如斑斑點點，使人之心亦感受到朝陽之美，世間之好。銀與雲爺爺被關於一顆萬年靈樹之中，但不知為何洞中竟然長滿金銀花，那亦為銀最喜歡之花。不過很遺憾其數百年來，未能採摘過一朵美麗之花，雖近在咫尺，卻可望不可即。

銀百年來皆被困於此地，其只認識雲爺爺這同族之妖，雲爺爺亦將銀當孫子一般看待，不過銀無名字，雲爺爺也未曾替他起任何名字。銀很多回好奇問與雲爺爺：

“我們為何會被關在此地。”

雲爺爺多次未回答，但最後一次他將真相告與銀：

“我們一族之妖僅剩我們兩人，你父母很早便戰死，你一出生並被打上‘邪妖’之名，天庭眾神認定你日後定會禍害人間，然將你早早困住。其實事實並非如此，真實之因則為我們族之人妖法高強對天庭構成危險，若不除掉我們等天庭日後定會不得安寧。

我們族之妖與天庭大戰之後，僅剩我們倆人，一個老不死之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之妖，他們日後定會已絕後患，即使你現在還是何事也不知的孩子，絲毫無一點法力，但這為宿命。我們現今就如同這般金銀花永遠要在此度過，不同之處它們為心甘情願，我們則為被無奈束縛罷了！”雲爺爺輕輕撫摸了摸銀後腦勺嘆道。

“神仙不皆為好人嗎？”銀極為困惑般問道。

“好人，那是對那些不構成威脅般凡人來說，我們是妖，無論我們對與錯皆會受到神之罰，僅僅因他們等高高在上，手握重權，法力無邊，為這般世代主宰。”雲爺爺頗為不甘心般嘆道。

銀聽着雲爺爺那番話語，一時不太明白，方點了點頭。金銀花數年開一回，皆在夜間開放。此時洞中金銀花已含苞待放，似乎今晚亦要開放了一般。銀頗為期待今晚再次看到那金銀之色般之花，到時不知何處飛來斑斕之蝶，亦會飛滿此洞中。

“你們可否聽聞最近之事？”一看守天兵頗為慌張般問於另外幾人。

“何事情讓你這般慌張？”

“聽說齊天大聖孫悟空等人離此地已不遠?”

“他們定會殺到此處來。”

“那可怎麼辦？”

“此地不設有御靈仙陣嗎？”

“那可是齊天大聖孫悟空，你覺得會有用嗎？”

“對了，我昨日接到上仙之命，凡不可再困住之妖，可直接滅掉。”

“這兩妖孽若放出去定會禍害人間，要不今日就將他們殺掉。”

四名天兵皆贊同點頭，最後做出了這個決定。四名天兵將解除了仙法，打開牢籠，讓雲爺爺與銀皆戴上鐐銬，用仙法封住他們雙手。

“要將我們帶往何處去。”雲爺爺不解道。

“去了你便知道。”天兵回道。

“難道要將我們放了？”銀頗為激動般問道。

“對，讓你們離開此地。”一人微微笑道。

雲爺爺閱歷無數，一看那般笑容亦知何其之假，分明笑裏藏刀，不過銀這天真無邪般孩子，卻真以為要即將自由，頗為激動般摘一朵含苞待放金銀花，不禁聞聞那般淡淡幽香，若是開得最絢麗之時，那般幽香之味定會讓人如痴如醉。（金銀花對銀這等妖無效）

雲爺爺看着銀，他多麼無辜，一切皆不懂亦會受到這般牽連。終於被放出那般仙法所束縛般牢籠，雲爺爺不禁四處看了看，似乎僅有這數名天兵，嘴角亦露出一絲笑意，腦中不知生出何想法。

天兵將銀與雲爺爺帶到樹洞門前，那裏有諸多用刑之器，讓銀覺得亦有些可怕，不禁問道：

“不是說放我們出去，為何帶我們來此地？”“放你們出去，你真天真，你們可為無惡不舍之妖，放出去會禍害神州。”一人嘲諷道。

“但我任何禍害人之事皆未做過。”銀疑惑道。

“你未做，當你長大之後定會為一無惡不舍之妖。”

又一人狠狠掐住銀那般嬌小脖子后獰笑道。銀拚命掙扎，表情痛苦到極致，似乎快要窒息一般。

“放開孩子？”此時雲爺爺大聲叫道。

天兵鬆開了手，將目光聚於雲爺爺之上，即獰笑道：

“老不死，你們今日皆得死，誰也活不成，讓你們等魂飛魄散，投胎機會皆無。”

天兵說罷，將銀被綁於一根巨大石柱上，天兵欲用‘滅妖之法’將銀魂飛魄散，銀一臉絕望般看着雲爺爺，眼眶不禁濕潤，雲爺爺看着銀，心中亦不知何等難受。

“去死吧！”一人獰笑道。

銀雙眼緊閉，手中之花緊握，一滴淚落於地，唯能領死而已。就在天兵施法之際，一道火柱將一天兵擊倒，天兵們皆被驚呆，皆將目光聚於雲爺爺之上，雲爺爺不知何時已解開自己手上鐐銬，但其被封印之法則未完全解除，使得雲爺爺僅能用極為不慣之手作戰。

“為何他能年鐐銬解開，”一人吃驚道。

“封印還在，其法力不會很強，我們就先將其拿下。”又一天兵道。

雲爺爺雖已老得僅剩一把骨頭，但其英勇之姿亦不減昔日之風。天兵之法，被其一一閃開，雲爺爺將銀全身束縛皆解開，極為肅穆道：

“你快跑，逃出此地。”

“那你呢？”銀滿是淚水般問道。

“雲爺爺年紀已大，活不活着已絲毫無意義，你一直被囚禁在此，還未見過神州之光，走吧！孩子，神州大地在召喚你。”

說到此雲爺爺眼眶不禁濕潤了。

就在雲爺爺與銀交談之際，天兵趁其不備，大叫一聲：“誰亦別想逃？”之後，擊出一道藍色之光擊向銀，兇猛無比，但云爺爺反應如兔般，一把將銀推開，用自己肉身之軀擋住那般法術。

雲爺爺胸口被擊穿一個洞，頓時鮮血洶湧四流，止亦無法止住。

“快走。”

雲爺爺極為憤怒般大聲道。銀看着此時此刻那傷痕纍纍，即將跨入閻王殿般雲爺爺，不禁潸然淚下，隨即往洞門跑去。

“別讓他逃走，不然上仙怪罪下來我們等可擔當不起。”一人肅穆道。

洞中所有天兵欲要去追趕銀，但這時出現一道火牆，似乎像結境般法術，使得天兵皆被困於結境之內，亦無法再去追銀。天兵們皆凝視着雲爺爺，沒錯那般法術亦是出自其之手，但那般法術所耗費之力，已不是如今這般虛弱的雲爺爺所能頂住。即使僅能維持一陣，亦會如同金銀花那般曇花一現，雲爺爺會因此而死去，但其亦覺得一切皆值，至少能讓另一個無辜，充滿希望之妖，看到天日。

“噗”雲爺爺猛地吐出一口鮮血，傷口與施法這兩般疼痛使得他意識漸漸模糊。那道火牆也漸漸削弱，雲爺爺不禁最後一次回望着即將逃出洞門的銀，臉上亦露出一絲笑意。

“那小鬼亦要逃出，怎麼般。”一人緊張道。

其餘之人皆無語，因他等別無他法，不斷施法衝擊這般火牆皆無濟於事。銀即將踏出洞門之時，不禁回望雲爺爺，淚流滿面亦無法表達其痛苦之情。“嘭”銀似乎撞到何東西，在即將踏出洞門之際，被撞倒倒於地。

銀抬頭髮現自己撞到一名天兵身上，僅僅一步之遙即將見到光明，但又要被束縛。此時火牆也消失，雲爺爺倒於地上，已快不行，即將西去。

“老不死，竟然還垂死掙扎。”

一人極為憤怒般往雲爺爺身上狠狠踢了一腳。銀極為傷心般跑到雲爺爺處，雲爺爺雙眼即將合上，模模糊糊之中似乎看到銀一般，嘴角不禁露出遺憾之意。銀髮現雲爺爺手中還握有一朵含苞待放金銀花，亦拿於自己手中，看着雲爺爺知道其再也喚不醒，便失聲痛苦起來。

“幸好你們等即時趕到，不然有可能讓這般小鬼給逃脫。”一人道。

另一人受到感謝卻絲毫未高興，而頗為緊張道：

“這為小事，我方才聽說，齊天大聖孫悟空即將到此地，上仙讓此地之人皆撤離。”

“這般快，那這小妖呢？”又一人指着哭泣不停的銀道。

“以上仙之令，一切看押之妖皆除掉。”另一人輕輕抹了抹脖子做出殺掉之勢道。

“好，將這小妖殺掉我們便走。”

說罷！他們等重新將銀捆綁於巨柱之上，準備施法。銀此時看着雲爺爺屍體已停止哭泣，雙眼紅至極點，如同一隻嗜血魔獸一般。“啊”一聲聲，劇痛般慘叫，銀已欲哭無淚。

其雙腿被插上仙劍，以鎖住其魂魄，天兵則好施法一擊將銀魂飛魄散。銀雙腿鮮血蹦出，流於一地，雙眼滿為血絲，真不知有何疼痛。銀緊緊地咬着牙，手中死死握住那朵代表其生命般金銀花。

一陣疼痛之後，銀口吐鮮血，腦中意識亦緩緩下降，雙眼開始模糊不清，牙關亦無力鬆開，已無力慘叫，但唯有右手還死死握着那朵金銀花不放，天兵等皆滿為吃驚般看着這孩子。

“毅力十足，以後定為禍患，給他最後一擊。”天兵道。

天兵手持法器欲對準銀那般脆弱心臟刺去，好讓其一擊斃命。但就在這一刻一道黃色之光一閃而來，瞬間出現在這般人眼前，即一擊將天兵皆擊倒，天兵一見此人模樣，頓時臉色變得鐵青，如同凡人遇到鬼一般。

“齊，齊，齊天大聖。”一名天兵頗為害怕般，吞吞吐吐道。

“竟然認識俺老孫，還真不賴。”孫悟空笑道。

“快跑。”天兵極為狼狽，落荒而逃。

“猴哥，追不追他們等。”一人道。

“一群流亡敗寇，烏合之眾，不用理會。”孫悟空笑道。

“難道你不怕玉帝知道我們行蹤。”一人道。

“遲早俺老孫要殺到天庭去，將玉皇大帝從凌霄寶殿給踹下來。”孫悟空笑道。

跟隨孫悟空之妖皆進入洞中，將銀救下，替其療傷。銀見如此多之妖，心中亦無一絲害怕之意，僅不敢與人言語，獨自獃獃地坐於地上，極為傷心般凝視着雲爺爺屍體。

“猴哥，這孩子怎辦？”一人問道。

“讓我來。”

孫悟空走到銀身前，銀抬頭看着這般高大偉岸妖王，心中不知為何生出激動之意。

“小子你叫何名字。”

孫悟空蹲下對與銀笑道。銀搖了搖頭，低聲道：

“我無名。”

孫悟空看着這孤苦伶仃無名無姓之人，與自己一般模樣，出生亦無名無姓，不禁生出了嘆意。但他很似幸運遇上齊天大聖孫悟空，至少孫悟空這般認為。

孫悟空上下打量這孩子一般，發現這孩子右手握緊，不知手中為何物，不禁好奇道：

“你右手握有何物。”

銀看了看右手，便伸到孫悟空眼前，五指張開。孫悟空頓時大吃一驚，手中為幾片金銀花花瓣，竟然還完好無損。此時花瓣皆呈銀色，且瓣以離根顏色亦不會再變。

“銀色金銀花，別有一番韻味，這般花如此配你，你日後之名亦叫‘銀’，單字‘銀’，如同這般金銀花一般亦有金，則銀，銀色與你最配。小子從今日起你就為我孫悟空之人，開始背負起我‘齊天大聖’這般名號。”

孫悟空凝視着銀那般眼神，似乎看到何東西一般，對這孩子極為感興趣，不禁極為興奮般笑道。銀頗為低沉般看着孫悟空道：

“我叫銀，銀。”

“跟隨我齊天大聖孫悟空，顛覆世代！”孫悟空伸出一隻手欲拉銀一把，便對與銀笑道。

“顛覆時代，”

銀握住孫悟空之手，臉上亦露出了一絲笑意。

百年之困，終見天日；明主之救，唯隨其命；生死已忘，亦追其伐；最終之戰，顛覆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