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身在賊營
穿過了一片棚戶區一般的房子，又是一段十幾米高的台階，台階往上繞過了一塊巨石，沿着巨石又是一道寨門，門后是矮石牆圍城的一片不大平台，山賊土匪標配的忠義廳就在這裏，算得上是整個山寨的權力中樞。
“穿雲雕”和四個小弟就住在這裏，有大事便在忠義廳的大堂里商議。
今日辛苦了一天，大當家和幾個小弟打了個招呼，便摟着一個女人往後堂去了。以黑臉皮為首的四個小弟也各自回房，二十多名在門外平台聽候的山賊也各自散了，吳有德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要說今日除了大當家，吳有得算是最有收穫的人。
吳有德興沖沖的下了忠義廳的平台，快步走到木柵外側的住房區，逕自去了一戶房門外，一腳踢在門上，不耐煩的嚷道，“開門，開門，開門！”
不多時，一個粗壯的婦女開了門，吳有德急道，“怎地恁么慢，大當家今日已經下令了，把麥田溝謝小娘子賞給我，你快把她帶出來。”開門女人猶豫了一下，還是不敢違抗，回頭喊道，“小妮兒過來。”
一個瘦小的女人戰戰兢兢的走到門口，開門的婦人道，“謝小妮，照大當家的令，把你賞給了吳大爺，以後你就不用在這‘神仙館’招待，以後可要好好服侍吳大爺。”
謝小妮點頭稱是，還不及那粗壯女人再說什麼，吳有德一把拉住謝小妮，朝着住處急行過去。見吳有德走遠，粗壯女人衝著吳有德背影“啐”了一口，罵道，“猴急的東西，真是跟沒碰過女人一樣，老娘看你那小針線，能他娘的堅持幾下。”
萬軍幾人都安排了一間屋子，帶着三人安排房屋的山賊，自稱讀過私塾，崇禎十六年李自成敗走鄖陽，進商洛山時一路搶糧搶錢，自家被算是富農，也被搶了個乾淨，走途無路逃到老龍山做了賊。
“這李自成進金鐘山時，寨中有六百多兄弟被李自成蠱惑走了，因此大當家最恨李自成，我也最恨李賊。”這人嘆了一口氣道，“如今這李自成愈發勢大，上個月聽說已經去進攻京城了，怕是天命在他啊。”
萬軍道，“我看這李自成難成大事，兄弟莫嘆氣。”
如今李自成擁兵百萬，雄據陝豫之地，發兵攻打北京，一路上橫掃州府縣無數，大明九邊的軍隊紛紛投降。這山賊也不多說，笑了笑，道“早些休息”就走了。
萬軍把房間簡單收拾了一下，房間環境和現代沒法比，床是木板橫在石頭堆上，茅草鋪成的床板上，一床薄薄的被子放着。除了這個簡易的木板床，房間裏只有一個用竹子編成的框，幾根木頭橫在房間裏，本來就不高的房子更顯得局促。
天黑了以後，山寨之中沒有光源，原本喧鬧的山寨就安靜下來，只剩下不知名的鳥忽而鳴叫幾聲，山寨里不知何處忽而會傳出幾聲女人壓抑的喘息聲，間或土匪的咒罵聲。
這是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夜，萬軍發現天黑了以後，除了躺在床上無事可做，房間裏伸手不見五指，似乎有啥東西在叮咬他的背，撓了撓背萬軍側身進入夢鄉，這一天對萬軍來說持續了四個世紀，真的是無比漫長啊！
夢裏萬軍還在現代，他夢見自己成功完成任務回家了，母親跟往常一樣讓萬軍休息會，自己去廚房做飯去，家裏的床又大又軟，萬軍往床上一躺，就陷進鬆軟的床里越陷越深，陷得深了他發現自己還在天上，四面都是點點星光，忽然身體隨着太空艙猛地墜落，萬軍滿頭汗的醒了。
山中的天剛亮，整個山寨還在沉睡，萬軍起床走出房屋，四處轉着參觀這個十七世紀的山賊營地。這裏還有些破房子空着，看來這裏以前確實有不少人。山裏的晨風夾雜着馬糞的味道，萬軍走到石牆邊朝外看，幾步之外落差有數十丈，巍峨壯觀。
過了半晌，寨子裏人聲漸起，萬軍回來的路上，撞見章勝鬼鬼祟祟的拉着小妍，見了萬軍章勝小聲道，“我帶小妍尋個地方偷偷解手，不能讓賊人發現是女兒身，不然我家小妍的清白就毀了。”
萬軍點點頭也不知道說什麼好，轉身又回昨夜住的屋子，李有田正守在門口，見了萬軍道“萬大哥好早”，然後從身後拿出一件衣服，“這是我求來的，不知合不合適，你把身上的那個換下來吧。”
把脫下的飛行服疊放好，萬軍在屋前又扭了扭身子，這衣服交領右衽，系帶綁於腰側，倒是頗有韻味。只是有些偏小，袖子剛到手腕部，晨風吹到身上還有一些冷。
見萬軍換了衣服，李有田道，“早上的粥要快些去，不然就沒了”。
說到粥，萬軍頓時感覺肚子在咕咕叫。昨天就沒怎麼吃東西，昨夜餓了還吃了一根能量流體棒。
兩人走到一處空地，許多人正擠成一團，李有田介紹道，“早上女人們也會來吃粥，所以人多些。”
萬軍好奇道，“只有早上嗎？中午晚上呢？”
李有田道，“山寨里只給老人女人早上一頓粥飯，只有幹活的男人才能一天兩餐。”
這時從人堆里擠出來兩個人，一男一女正是吳有德和謝小妮，吳有德把謝小妮捧着的碗拿過來，往自己碗裏倒一些，看了看又湊上去喝了一口。想來是粥剛盛來，吳有德燙的吸了一口冷氣，把只剩不到半碗的粥還遞給謝小妮，罵道“小娘皮，昨晚老子沒給你吃飽？還要吃嫩么多。”
謝小妮哆嗦着接過碗，可憐兮兮的就着半碗粥吃，脖子和手腕上露出青一道紅一道的印子。
等粥拿在手上，萬軍失望的看着碗裏，這粥稀的可憐，幾乎只是米湯，一天吃一頓這樣的飯，這些女人簡直就是吊著半條命而已。李有田在旁道，“萬哥，早上人多的時候，飯就是這樣稀，下午的飯會稠很多。”
吃過飯大當家招呼了一聲，山賊們都下了寨子，到山寨下方的平地里看拉回來的實驗艙。
黑乎乎的實驗艙躺在地上，趙勃元看的目瞪口呆，張着嘴繞着試驗艙看了又看，道“如此巨大的祥瑞，即無‘受命於天’的文字，也無讖語和圖，卻不知道這天意到底是何意啊！”
大當家在旁不耐煩的問道，“軍師你可看出些什麼，我老黃如何才能當皇帝呀！”
趙勃元道，“天意難測，一時間怕是解答不上，容我在此冥想一二。”
大當家道，“那軍師可抓緊時間，儘快讀出天意，不能讓狗日的李自成佔了先機，我可等着當皇帝呢，哈哈哈。”
眾山賊哄哄鬧鬧，又各回寨里，萬軍見他們都去一個大屋外湊着等，就問身旁一人那是何處。被問的人咧着嘴，露出一口黃牙嘿嘿一笑，道“新來的吧，那是神仙館，搶回來的女人挑剩下的都在那裏，男人在那裏賽過活神仙吶。”
舔了舔嘴這人道，“我老裘也要去耍耍”，正待過去，一個吊眉斜眼的男子，邊提褲子邊推人而出，旁邊的人被推搡的幾乎跌倒，個個畢恭畢敬的退讓着。
萬軍認出此人就是四騎士中的那一個，那日大當家喚作老三。便問這姓裘的山賊，“這人是誰？”
“這人是大當家的拜把子兄弟，排行老三，叫郝思貴，外號‘好色鬼’，嘿嘿，據說上到八十下到八歲都能下得了手，玩過的女人有數百個。”姓裘的山賊一臉艷羨的道。
萬軍懶得再看這烏煙瘴氣的場面，轉身去找章勝，想跟他再多了解一下這個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