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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9章(上)

墨遠寧的術后治療,醫院方經過慎重考慮,決定採用化療和放療結合的方式。()

雖然墨遠寧手術前受了外傷身體虛弱,但他畢竟年輕,承受力還是比很多老年患者要強得多。

當醫生來徵求他們意見時,蘇季沒有考慮就同意了,她信任國內最好醫生做出的判斷,也知道在這種特殊時期,堅定對醫生的信心有多重要。

只是治癒癌症的過程,比她想像中更加緩慢和痛苦。

開始時,她擔心過各種副作用的傷害,精力不濟、食慾減退,還有心悸心慌等等不一定會有的癥狀,看了許多資料,不厭其煩地跟醫生詢問。

當治療開始后,大部分副作用也的確顯現出來了,不過醫生對於墨遠寧身體狀況的判斷還是準確的。

雖然他這幾年多病多災,但畢竟正當青壯年,身體的底子又稱得上相當不錯,各種反應雖然都有,但卻沒有影響到治療效果,也沒有讓他特別虛弱。

就算這樣,蘇季也還是幾乎感同身受,看到他食不下咽,自己就也吃不下去,看到他反胃心慌,自己也坐立不安。

她害怕卓家的廚師做的菜不合墨遠寧胃口,還特地讓孫管家把蘇家的大廚給空運到b市,就在卓家的宅子裏每天專門負責送到醫院去的飲食。()

墨遠寧“復生”這件事,當時在意大利時蘇季就沒有告訴任何人,包括一直信賴的孫管家。

而唯一見過墨遠寧的蘇禾,天生又是個不大愛跟人多說閑話的人,也沒有想起來跟家裏說上一句。

直到蘇季打電話讓孫管家把廚師送到b市,孫管家也還以為是為了給蘇季生活提供便利的。

自家小姐最近的狀態不好,孫管家也是希望她能在卓家多休養身心的,聽到蘇季交待也沒覺察什麼不對。

而蘇季也想當然地以為他已經知道了墨遠寧回來的事,交待完后很隨意地解釋:“其實我沒什麼,主要是遠寧還在住院,在照顧他飲食上,卓家的廚師沒我們自己家的好用。”

可憐孫管家當場就僵住了,還以為自己幻聽,沉默許久才說:“小姐,您剛才說,誰在住院?”

蘇季是出來在會客室打的電話,她還惦記着正在病床上睡覺的墨遠寧,完全沒想到孫管家還不知道墨遠寧已經回來的事,心不在焉地說:“遠寧啊,難道還有其他人嗎?”

等掛了電話,還處於獃滯狀態的孫管家思來想去,還是給表少爺卓言又打了個電話。

他不是擔心別的,而是擔心小姐精神已經模糊,分不清現實和幻覺的界限了。()最悲觀的情況是……她不知道從哪兒找了個替代品,而且也叫人家“遠寧”。

沒在忙為數不多的正事的時候,卓二少都在追逐各種女性的路途上,這次他接到孫管家的電話,他一邊開車,一邊花了一分鐘時間,搞清楚了言辭閃爍,語氣擔憂的孫管家的意思。

靠譜了沒多久的卓二少當即決定,最近過得太憋屈,還是惡作劇一次好了。

唇邊掛着惡魔般的微笑,卓二少語氣輕快地故意誤導說:“哎呀,小季也孤單太久啦,讓她跟她喜歡的人在一起沒什麼不好,他們每天**搞得我都受不了了。”

最後一句是實話,卓言後面又去醫院看了蘇季和墨遠寧幾次,奈何人家夫妻每次都是眼中只有彼此,把他晾在一邊當擺設,你看我我看你,柔情蜜意到他直掉雞皮疙瘩。

掛掉了小惡魔錶少爺的電話,可憐的孫管家整個人更不好了,只能裝聾作啞,給自家廚師額外發了一筆獎金,送人家出b市出差。

最後救他於水火之中的,還是蘇禾。

一段時間后蘇禾打電話回老宅,開口就是一句:“小季和墨先生還在b市,家裏煩勞您多操心關照了。”

孫管家顫抖着問:“哪位墨先生?”

蘇禾說:“我們家還有幾位墨先生?”

孫管家顫抖着確定:“墨遠寧先生?”

聰慧如蘇禾,立刻就明白了他還不知道這事兒,皺了眉語氣不悅:“小季真是不懂事,這麼大的事兒怎麼不告訴一下家裏人?墨先生沒有去世,他之前配合警方做任務。()現在任務結束,在b市住院治療。”

孫管家掛了自家少爺的電話,給自己泡了杯茶,端到蘇偉學和蘇夫人的遺像前喝了,一邊喝一邊看着遺像里的東家,默默在心裏說:先生,這一大家子,還是少爺最靠譜啊。

而孫管家知道了這件事後,他思考良久,覺得自己沒得到通知,蘇季也就不會去想到通知陳家。

於是在第二天,他就穿戴整齊,去鄭重拜訪了陳朔和陳柏岳。

陳家的反應一如他想像中混亂和狂躁,多疑加被害妄想症患者陳朔先生,甚至當場就摔了桌子上一個明官窯的小香爐,暴跳如雷:“蘇家那小姑娘,我就知道她沒安好心!我兒子病了為什麼不回我家治病!我陳家請不起最好的醫生嗎?把我兒子藏起來是什麼居心!”

陳先生,您還沒有對兒子“活過來”這件事表達欣喜,就這麼直接進入了“搶兒子”的心理階段,這樣真的好嗎?

——此時距離蘇季和墨遠寧從日本返回b市,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

而陳朔先生在冷靜下來后,也決定即日就親自北上,盡量和藹地跟病中的兒子溝通下感情。

這當然都是后話。

醫院裏的蘇季還是一心都在墨遠寧身上,怕他不舒服,怕什麼地方照顧不到讓他吃更多哭。

有天她又在墨遠寧放療后,守在他病床邊擔心地怕他有反應。

墨遠寧倒是精神尚好,他一般在治療結束后都還會看會兒書才休息,這次一遍翻書,一遍想到了什麼,低聲說了句:“還好不是全身放療,沒脫髮。”

蘇季還真沒關心過這件事,她知道化療和放療,都會引起毛髮脫落,不過化療只是會部分引起脫髮,放療也針對的是放療部位周圍。

墨遠寧對化療藥物的反應沒他們想像中那麼劇烈,放療也只是局部,還真沒有脫髮。

她一門心思關心他身體,他倒還在意起外表來了。

蘇季一愣后,不由笑起來:“脫髮也沒什麼啊,到時候找個僧袍給你穿起來,還可以cos下和尚大師,禁慾美!”

墨遠寧還真認真抬頭想了下,接着就斷言:“不行,禁慾系我還是更喜歡道士或者修道士那種裝束。”

蘇季想像了一下道士和修道士的裝扮,再看看他,還真覺得比較相得益彰。

她不由笑起來,抬手去撫他垂在耳側的黑髮:“那需不需要我去做幾套衣服給你啊?”

自從離開了意大利,他已經有快兩個多月沒有剪髮了,原本在意大利時,他的頭髮已經比之前在國內時要長。

所以現在黑髮已經長過耳廓,很多男人頭髮長了后容易顯得邋遢,但他的五官太過精緻,頭髮長了后更顯得清俊。

他少年時就曾因為五官過於秀美,才會被組織安排,假扮成特殊從業人員的少年,去進行刺殺任務。

成年後他為了顯得成熟,總是將頭髮修理得比較短,頭髮長到現在這樣子,還算是第一次。

只不過他現在的臉色的確蒼白,不是之前病發時那種短暫的灰暗發白,而是正在接受放療和化療的癌症病人,特有的蒼白。

那種蒼白其實並不難看,只是長期不能照射陽光,還有藥物和放射線的作用,讓整個人都顯得有些無色。

只是蘇季看着他,卻只覺得心疼,她已經不怎麼在意他此刻是否美得驚人,也不是很在意頭髮或者什麼衣服外觀。

她最在意的,始終是他是否在受苦,還有這樣的痛苦要到什麼時候才會停止。

好在墨遠寧的蒼白中,並未有那種行將就木的枯槁,而在虛弱下,卻仍舊透着勃勃生機。

蘇季看着他,就忍不住湊過去吻他的唇角,她和他離得很近,也早習慣了他身體上慣有的藥物味道。

墨遠寧沉默了片刻,接着他就攬過她的腰,把她拖進自己的懷裏抱緊。

現在他力氣不大,但抱緊她卻綽綽有餘,他低頭吻住她的雙唇,接着又把這個吻加深。

直到兩人都氣喘吁吁,他才離開,輕笑着在她耳邊呢喃:“禁慾系路線……還是少走為妙。”

蘇季抱着他的腰,舔舔被他吻濕的嘴唇,心想如果此刻他們兩個有什麼共同的遺憾,那必定是:醫囑不能做那項運動。

墨遠寧在b市住院治療了一個多月後,剛得到消息的陳朔才終於姍姍來遲。

好在他這次對失而復得的兒子有了更多的耐心,所以還帶着和墨遠寧關係還算不錯的陳柏岳,希望父子三人能有個相對正常的會面。

直到被孫管家打電話婉轉提醒陳家要找上門算賬,蘇季才驚覺她竟然忘記了通知陳家墨遠寧的事。

倒還真不是她疏忽,而是癌症術后治療的事情太多,她身為唯一陪伴他的家屬,什麼事情都要親自過問,精力實在有限。

再加上她和陳家的關係一直不親近,所以才會一個多月時間裏,都沒有想起來還需要通知墨遠寧的“其他家屬”。

她有些擔心地跑去先跟墨遠寧說了陳朔和陳柏岳要過來的事,還覺得愧疚:“遠寧……對不起我忘記了通知你的爸爸和哥哥。”

墨遠寧笑笑,抬手摸了摸她的臉頰說:“沒事。”

蘇季沒想到,他卻早就想到了,只不過他始終沒有覺得陳朔和陳柏岳,是他特別親近的人,更何況他的治療並沒有結束,他也不習慣生病時身邊有太多人圍繞,那會讓他覺得負擔。

(紫琅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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