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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市的這場秋雨,的確下得有些氣勢驚人。()
中午過後先是開始淋漓地落下雨滴,到了黃昏時分,反而越下越大,變成了瓢潑大雨。
前往蘇宅所在的那片豪宅區的必經之路上,又出了個車禍,三輛車撞在一起,雖說車禍並不嚴重,也沒有人員傷亡,可也堵住了大半馬路。
加上那裏頗有些坡度,道路濕滑,疏通道路的吊車開不上去,於是道路就變成了只能容許一個小轎車通過的寬度。
好在這片區域只有為數不多的幾家富豪出入,也不算對交通造成了太大的影響,所以在這種天氣下,市政和警察也沒有優先集中力量來疏通這裏。
只不過醫院的救護車,就無法再通過那個狹小的地方。
luciana帶着急救器械,坐在蘇家安排的轎車上,繞過被堵在半路的救護車,趕向蘇家的時候,心裏有些漠然地想:假如沒有這一連串的巧合,那個人也許就不會躺在自己家的卧室里奄奄一息。
繞過了堵車的地點,兩輛車很快就開進了蘇家的院子。
luciana和楊醫生先下車,接着就是后車裏的四個穿着黑西服的高大白人男子。()
站在門口迎接他們的管家顯然也被這突然多出來的四個男人震驚住了,有些驚疑地說:“這幾位是?”
luciana掃了一眼過去,再一次在心底冷笑着:這幾個人果然對她還是有保留,一直以來她都以為他們只有兩個人,原來還有兩個。看來為了今晚的“盛宴”,他們這次是真的傾巢出動了。
她隨意點了前面的兩個人說:“這是我的同事,都是內科醫生,後面兩位是他們的助手,他們來中國度假,正好剛跟我吃過晚飯,我就一起帶來了。”
突然多出來四個身形魁梧面色也不算友善的“醫生”,管家和楊醫生都覺得有些尷尬和不自在,不過病人情況緊急,他們也顧不上糾纏這些細節,管家側身就把他們往裏面請,嘴裏說著:“快請……我家先生方才已經沒有意識了。”
走進蘇宅的大廳,那四個男人就悄然散開成陣型,他們都是訓練有素的雇傭兵,四下打量後幾個眼神交換,就判斷出這所房子內部並沒有保鏢。
原本蘇宅也就不是那種戒備森嚴的黑手黨老巢,只是一所普通的富豪宅邸,就算有保鏢和電子設施,也都在房子外部。()
luciana在隨着管家走上二樓的台階時,已經感受到了身後那些人的蠢蠢欲動和肆無忌憚。
她絲毫不懷疑,當這些人確認到卧室床上的人就是“墨”時,他們會瞬間拔槍出來,一口氣射殺掉射程範圍內的所有人。
和那些歐洲古堡比起來,蘇宅並不算大,不過短短的時間內,他們就來到了卧室門口。
管家先是禮節性地輕敲了下門,然後不等裏面的人出聲,就替他們推開了那扇木門。
就在十幾個小時之前,luciana才剛從這扇門裏出來,那時她還用手指觸摸過他的肌膚,問他是否想過他的愛是否真如他想像般真摯。
那時她還沒有想到,僅僅十幾個小時后,他發病垂危,上帝也在冥冥中也將他的四個危險敵人直接送到了他的床前。
這時的他……據說已經陷入了昏迷,是否預見到了這樣的絕路和結局。
也不過就在她念頭一轉之間,木門已經打開了,她看到了卧室里的情景。()
可能是為了讓他能夠安睡,裏面只開了昏黃的壁燈,他的妻子坐在大床距離他們較遠的一側。
她披散着長長的頭髮,雙手緊緊抱着傾倒在她身上的那個人的身體。
他全身似乎都已經失去力氣,只是靠在她的身體上,垂下的頭抵她的頸窩上,碎發遮住了眼睛,燈光太昏暗,她甚至都無法看清他的臉色。
luciana的呼吸停頓了半刻,她注意到了卧室里有一種詭異的安靜,他們曾從竊聽器里聽到的那種吵鬧已經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死寂。
楊醫生率先走了進去:“墨先生……”
luciana也不由自主地跟着走了幾步,在她身後,迫不及待的四個男人早就魚貫而入,手已經摸向腰間的武器。
就在那四個男人完全進入這個卧室后,天花板頂部突然照射過來極其強烈的白光。
強烈的光線直接照射進他們的瞳孔,luciana有幾秒鐘完全看不清其他東西,她只聽到了卧室里傳來一個冰冷威嚴的嗓音:“把武器放下,舉起雙手。”說完后,又用英文說了一遍。()
然後她才逐漸看清了面前的人影,她看到的是整整一隊,穿着全套制服和防彈衣的特警。
他們分散地站在卧室的各個位置里,舉着槍,從各個方向里瞄準了他們。
luciana緩慢地把手中的藥箱放下來,又緩慢地舉起雙手,從眼睛的餘光里,她看到那四個雇傭兵也都識相地高舉起雙手,連不明所以的楊醫生都跟着做了,他舉手時還說了句:“我只是個醫生。”
坐在床上緊抱着懷裏的人,已經維持了一分鐘以上這一個造型的蘇季終於長舒了口氣,再繼續扮雕像下去,她都懷疑自己不能做其他動作了。
她還不怕死地在這種肅穆的氣氛下,又嚶嚶假哭了一聲:“遠寧……你看要害你的壞人被警察叔叔抓到了……”
墨遠寧也終於動了下,將頭從她的肩膀上抬起來,輕嘆了聲:“你是想又把我氣胃疼啊。”
他的臉色雖然還是有些蒼白,卻已經比上午的時候好了一些,完全不像是發病嚴重的情況,更別提是竊聽器還有楊醫生嘴裏那種發燒吐血、瀕臨垂危的狀態了。
在蘇季賣乖的時候,特警們早就上前,將那四個男人按倒在地,卸除武器反剪雙手,帶上了手銬。
他們對沒武器的luciana要略微客氣一些,但也讓她轉身,給她帶上了手銬。
luciana被帶上手銬后,轉頭看了床上的墨遠寧一眼,她開口喚:“冉……”
墨遠寧撐起身體坐好,對她微微笑了下:“我很好,你們在竊聽器里聽到的發病,是偽造的錄音。”
luciana還想再問什麼,特警卻示意她跟隨被押走的那些人一起走出去。
她那雙藍色的眼眸暗了暗,終究是沒再說什麼,就抬步跟隨特警的腳步離開。
全程都坐在卧室角落的軟椅上的6先生,這時才站起身走過來,唇邊還帶着點笑意:“多謝墨先生和墨太太配合,讓我們又抓獲了幾名跨國犯罪分子。”
墨遠寧已經側身下床,對他笑了一笑:“哪裏,還要感謝警方保護了我和我家人的安全。”
6先生倒是挑了挑眉:“依照墨先生的個人能力,我覺得即使我們不出面,這幾個人也吃不到好果子。”
墨遠寧不打算否認,只是笑了下:“沒有6先生的計劃,還有警方的安排,就算我要解決他們,也得費點時間和力氣。”
他說著,又頓了頓勾唇:“更何況我現在是合法公民,能夠依賴警方的時候,還是不想訴諸暴力。”
6先生摸着下巴打量他,哈哈笑了起來:“這倒是。”
他對墨遠寧剛才的表現還算滿意——在行動中讓一個武力值爆表的前殺手什麼都不幹,就躺着裝死,成就感不是一般的強烈。
時間倒退到墨遠寧剛用膠帶貼住了竊聽器時。
他就和蘇季躺在床上,然後向她解釋了這兩天這些事的始末。
當昨天他在醫院見到luciana,又和她聊過,確認她不是一個人來到了中國,他就聯絡了6先生。
因為就他對luciana的了解,還有對她這些年生活軌跡的回顧來看,她不可能突然想要來中國找他復仇,並且主動積極策劃。
那麼很有可能是她父親當年的下屬找到並策動了她,想到這個可能,墨遠寧在回到蘇宅后就秘密聯繫了6先生。
而6先生也正得到消息說,有四個意大利籍,臭名昭著的暴力犯罪分子近期用假身份潛入了我國。
於是6先生當即就決定,讓墨遠寧配合他,一舉生擒這幾個罪犯。
既然他們的目標是墨遠寧,那麼6先生就建議墨遠寧故意示弱,給那些人創造出一個在他們看來千載難逢的“最佳時機“。
所以從昨晚的“突然不適”,到後來的“進一步嚴重”,再到深夜的“病重垂危”,都是有預謀的安排。
就在他們躺在床上的時候,6先生已經在緊急調集特警佈局了。
(紫琅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