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的男人容不得他人覬覦
第10章我的男人容不得他人覬覦
25
施俊婚禮結束后兩三天,施檸仍感覺有點緩不過來,估計是累慘了。
結果恢復上班的第一天,她就被主任特地指定接待了一新客戶。
施檸問:“請問怎麼稱呼?”
眼前的女士差不多四十歲,穿着一身昂貴的貂皮大衣,化着濃妝,看人的時候眼神總帶着點輕蔑的高昂意味,看着就不是個善茬。而且對方身上濃烈的香水味熏得施檸有點想打噴嚏,好在她忍住了。
對面的女士說:“叫我李太太就可以了。”
施檸微笑:“李太太您好,請把您的具體需求詳細告訴我們,我這邊會根據您本身的條件制訂一套最適合您的方案。”
那李太太蹺着二郎腿坐在施檸的辦公桌對面,姿態懶散地拿起施檸放在桌上的名牌看了兩眼,掀着眼皮:“你就是你們主任口中那個水平很高的醫生施檸?”
施檸低頭寫着單子:“是我。”
“這麼年輕啊?”
施檸手上的筆一頓,抬起頭笑了下:“李太太,您想說什麼?”
對方把名牌放了回去,輕飄飄地回了句:“沒什麼。”
施檸進這行時間說長不長,但也不短了,什麼樣的奇葩客戶沒見過,但這會兒因為對方的語氣,她還真有點不高興,畢竟沒有誰願意被人懷疑自己的專業水準。
但在顧客至上的時代,施檸笑了聲,手交叉着放桌上:“好了,說說您的具體要求吧。”
那李太太這才咳了聲,微微坐正。
她說:“我呢,要求也不高,本來我老公一直誇我說我長得夠好看了,只是我自己對我的眼睛和鼻子這塊不太滿意。”
施檸臉上一派瞭然地點點頭,順着說:“其實您鼻子挺好看的,用不着動。”
這李太太名叫李美玲,其實在她這個年紀她保養得算不錯的了,長得也還行。
不過她下一句就說:“我也覺得挺好看的,可最近不是流行那個什麼歐式大雙眼皮嘛,我想做那個,所以希望能把鼻子墊高一點。”
施檸意外地一挑眉,實話說:“李太太,流行什麼不代表就適合什麼……”
差不多兩個小時過後,施檸終於把人給送出去了。
余露拿着文件從另一邊過來,看了看李美玲離去的方向,問她:“怎麼樣啊?”
“不怎麼樣。”施檸有氣無力,見着余露都忍不住吐槽,“真的,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執着的人,不合適什麼偏要做什麼,我喉嚨都要說冒火,還給我來一句她不差錢,我管你差不差錢。”
余露沒心沒肺地笑出聲:“難得見你被人氣成這樣。”
過後,她又說:“然後呢?方案訂了嗎?”
“奇葩就奇葩在這兒,她一直懷疑我資歷淺沒經驗,但我讓她諮詢其他的醫生時,她又不幹了,只定了個粗略的方向,後面有得磨。”
余露湊近施檸小聲道:“忍忍吧,聽說這個李美玲的老公是那個什麼局的科長,挺有背景的。”
“她什麼背景也礙不着我。”施檸說,“我只做我該做的而已,我給出最好的方案,拿出自己專業的水準,她最後做得了就做,做不了就不做。”
就在這個時候,兩人的背後有人路過。
來人冷笑了聲說:“我當是誰口氣這麼大,還做得了就做,做不了就不做?”
兩人回頭,施檸看清了來人,微微皺眉:“周醫生?”
又是周亞沁。
余露表情更是不好,說:“關你什麼事?”
全南達都知道周亞沁和施檸關係很一般,但這跟施檸其實沒多大關係,畢竟是周亞沁一直拿她當假想敵。
周亞沁說:“跟我是沒什麼關係,我只是提醒某些人別那麼自大,免得到時候惹禍上身。”
施檸聞言直接笑了聲,看着周亞沁說:“周醫生是怎麼理解‘自大’這個詞的?難道在你眼中,客戶選擇了不適合他們的方案,你明知道這樣做不對還去做,在你看來就很合適了?”
“你在這兒跟我理論有什麼用?”周亞沁說,“好好搞定你自己的客戶要緊。”
周亞沁人一走,施檸就拉了把還想懟人的余露說:“算了。”
“這女的真的是有毛病。”余露扯了扯袖子憤怒道,“她不就是看不慣你受院裏的重視嗎?自己沒本事還處處硌硬人。”
施檸對周亞沁一直秉持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則。
競爭是有,硌硬人也是真。
施檸說:“不過你仔細想想為這種人生氣,是不是很不值得?”
“也對,上個月我好像聽說她接到了兩封客戶投訴信,不過後來都私了了,也不知道是什麼事。”
施檸拉她:“好了,少八卦,工作了。”
將近半個月的磨合期,南達上下都知道施檸接了個超級難纏的客戶,一會兒這兒不滿意,一會兒那兒不滿意。
不少人吐槽,這要是我早撂挑子了。
但施檸最終還是把人給搞定了。
這期間她之所以保持着還算好的耐心,純粹是因為身邊有個隨時給她順毛的嚴奕州。他們其實很少聊自己的工作,但煩悶了有地方發泄,想吐槽了有人傾聽。
施檸每次面對李美玲挑刺的時候,都默默地想,李美玲真該感謝感謝嚴奕州。
施檸八輩子的忍耐力都是因為有他。
施檸給李美玲做的手術方案自然是沒有按照李美玲自己最初的要求來,鼻子也沒動,因為手術創口不大,短時間的恢復期過後已經能看見初步成效。
李美玲難得表現出很滿意,也沒有出現任何不適反應。
施檸以為這就是這部分工作的結尾了,但她完全沒想到,一個月不到的時間過後,出事了。
當天下午五點半,施檸剛下班,走出南達門口,就被突然擁上的人群包圍。
他們扛着攝像機和話筒一擁而上。
施檸什麼時候見過這種陣仗,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人踩了好幾腳。
“你好,你就是南達的整容醫生施檸嗎?”
“請你就李女士整形失敗一事解釋一下?”
“聽說你避而不見,南達也沒有賠償的打算是嗎?”
……
施檸一開始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聽見這接二連三的問話之後終於有點明白了。
她擋開一個差點捅到她臉上的話筒,問面前剛剛問話的男記者:“我是施檸沒錯,但請問您說的李女士是指的哪一位?”
男記者回答:“自然是李美玲女士,她手術失敗,在今天上午求助了各大網絡報紙媒體,揭露了你們南達內部人員勾結,收費高昂不說,醫療水平更是一般。”
有另外的記者跟着問:“對啊,所以你們南達這些年一直以來的口碑靠的就是廣告效應嗎?能不能說明一下?”
施檸反應過來了。
李美玲什麼時候手術失敗了?
她又什麼時候拒不見面了?
施檸被一群人擠得沒辦法站立,在醫院保安及時過來阻攔的情況下得到一點點空隙,站上院外的石階上說:“大家安靜一下聽我說好嗎?”
周圍終於安靜了些。
施檸皺着眉,但是神情很認真:“首先,各位口中的李美玲女士不久前是在我這兒做過開眼角的手術,但手術很成功,醫院裏有診療記錄,大家可以隨便查;再有,李美玲女士從沒有與我們醫院有過協商,至少在我這兒沒有;最後,我要聲明最重要的一點,南達創立數十年,一直以良好的口碑跟技術研究立足於行業內外,目前情況不明,請大家給我們時間調查清楚。”
一般話說到這個程度,爆料者跟被爆料者雙方說法不一,大家多少都會有些質疑到底誰說的是真的,誰說的是假的。
只是眼前這些記者不同,像是咬死了是施檸這邊的問題。
其中一兩個記者態度尤其激烈。
“誰知道你們的診療記錄有沒有造假!”
“就是!李美玲自稱三番五次上門,但你們一直推卸責任,敢說不是你心虛?”
“長得漂漂亮亮的,我看你就是個花架子吧?”
說到後來乾脆直接開始人身攻擊。
有人起了頭,帶動周圍人的情緒,現場再次失控陷入混亂。
施檸的外套被人拖拽,險些站不穩。
關鍵時刻身後突然靠上來一個人,伸手攬着她的肩膀為她擋開了周圍的人群,形成小小的保護圈。
施檸仰着頭意外地說:“你怎麼來了?”往常這個時間還沒到嚴奕州接她的時候呢。
嚴奕州表情沉靜,帶着她說:“先上車。”
周圍的人看着突然出現的臉色冰冷的男人,有一瞬間的凝滯。
見他們要走,立刻有人攔住去路。
剛剛問話最為激烈的男記者看着嚴奕州說:“你是施檸的什麼人?”
嚴奕州眼神掃過去:“她男人,你有什麼問題嗎?”
男記者:“你們既然是這種關係,那想必你應該很清楚她致人傷殘還拒不賠禮道歉吧。請問這事你怎麼看?”
“我怎麼看不重要。”嚴奕州的長相本就偏冷硬,這會兒更是凍得掉冰碴,他看着男記者說,“我只知道你再這麼信口雌黃,很快就會知道誹謗他人在律法上會是什麼樣的下場。”
估計是嚴奕州氣勢太強了,這下子後面的人都沒敢動。
嚴奕州順利地帶着施檸上了停在路邊的車。
車順利開上主幹道。
施檸腦子裏還一直轉着剛剛的事情,這會兒才想起來問他:“今天怎麼提前過來了?”
“我看到新聞了。”嚴奕州說。
“新聞?”
施檸剛疑惑出聲,嚴奕州就打開了手機遞給她。
施檸接過來,見手機上播放的正是一段社會新聞的視頻採訪,雖然已經打過簡單的馬賽克,但施檸還是一眼認出視頻當中的人就是李美玲。
這馬賽克打得很不專業,人晃動的時候基本能看盡全貌,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施檸看着對方那張浮腫的臉,臉上的震驚一閃而過。
能很明顯地看出,李美玲手術失敗的後遺症,傷疤明顯,重點是她一邊的眼睛紅腫異常。
視頻中的李美玲還在哭訴:“一個月前我在南達做了開眼角手術,當時醫院推薦過來的醫生我就覺得太年輕了,還跟她爭執過。手術后我一直覺得右眼視力不正常,找到醫院,對方一直以需要恢復時間為由拖延。後來我右眼情況越來越嚴重,去醫院的時候醫生告知我右眼感染程度很重,如今視力只剩下0.1,近乎失明,再也沒辦法恢復。如果不是他們這些無良的整形醫院和醫生,我也不會走到現在這般地步……”
視頻中的人因為情緒激動,加上臉部浮腫,看起來有些嚇人。
李美玲的聲音還在繼續,施檸說:“這根本就是瞎說!”
施檸剛說完她手機就響了。
她拿起來一看是余露。
她剛“喂”了聲,余露就連忙說:“你現在人在哪兒呢?”
施檸說:“回去的路上。”
“還好還好,人沒被堵住就行,我跟你說現在院外的那些記者還鬧得厲害呢。領導層正在召開緊急會議,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施檸這會兒沒心情解釋,說:“我之後跟你解釋。這樣,你先幫我去把一個月前的診療記錄調出來發給我。”
“好,沒問題。”
“還有……”
施檸後面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手機再次響起的“嘟嘟”聲打斷,是陌生號碼。她掐斷,緊接着又有人打進來,僅僅一分鐘的時間,起碼進來了四五個陌生號碼打來的電話。
余露那邊直接斷掉了,施檸看着還在振動的手機緊皺着眉。
旁邊伸過來一隻手,幫施檸拿走手機,然後直接關機。
施檸偏頭去看嚴奕州。
嚴奕州說:“小游剛發的短訊,這件事已經鬧到網上,頂到了頭條,你電話號碼已經被李美玲泄露在微博上了。”
施檸氣得攥緊了手,說:“她有病吧?”
說實話,這事情發展到現在這一步,施檸都還是有些摸不着頭腦。她可以斷定自己給李美玲做的手術沒有任何問題,不知道她怎麼就變成了現在這樣。
還反過來咬着她不放。
李美玲所說的所有事情都是胡編亂造,沒有事實依據的東西,但如今的情況反倒變成了她就算有十張嘴都說不清楚的樣子。
嚴奕州摸了一下施檸的頭說:“別急,情況沒你看到的那麼糟。”
“嗯?”施檸望着他。
因為嚴奕州在身邊,施檸的情緒一下子平靜不少。
嚴奕州說:“你們院門口的那些記者很明顯是收了錢的,說話自然往一邊倒,只要我們拿到切實的證據,他們就立不住腳。”
施檸意外:“你怎麼知道?”
“利用互聯網力量把聲勢鬧大的慣常手段罷了。”嚴奕州說完,在前方的路口打了個方向盤。
施檸見他拐道,問:“我們現在去哪兒?”
“先去公司。”嚴奕州說,“網絡時代消息傳播快速,但也不是不法之地,有些人想鑽空子,當然也得自食惡果。”
施檸突然就淡定了,非常之淡定。
26
他們到了春頌的時候,發現齊恆、小游他們所有人都在“摩爾空間”一樓,還一個個都抱着手機。
嚴奕州脫了外套,解開脖頸處的扣子:“都幹什麼呢?”
齊恆收了手機站起來,笑着和施檸打了聲招呼,然後對嚴奕州說:“他們現在都正致力於跟網友罵架呢。”
小游坐在沙發上,聞言抬頭說:“這些人嘴巴太臭了,今天爸爸就得教他們怎麼做人。”
施檸好笑之餘又有些感動,畢竟這事其實跟他們沒什麼關係。
施檸有點遲疑,拉了一下嚴奕州說:“因為我的關係,讓他們跟着這麼卷進來,是不是不太好?”
齊恆聽見了,笑着說:“自己人,客氣啥。”
小游舉手:“對啊嫂子,跟我們不用客氣。”
齊恆轉頭頗嚴肅地跟嚴奕州說:“現在網上的情況挺嚴重的,你打算怎麼辦?”
嚴奕州拿着手機轉身:“真相不難查,我先打個電話。”
施檸沒什麼處理這方面事情的經驗,不過看過一些遭受網絡暴力之後的新聞,很多相關人士的親友都受到了影響,而且解釋都不管用,網友就只相信他們自己相信的而已。
她自己倒沒什麼,施檸最擔心的還是身邊的人會受到影響跟傷害。
畢竟她手機號碼都被泄露了,難保不會有更嚴重的情況。
嚴奕州打電話的空隙,小游、齊恆他們很興奮地說發現了網上一個名叫“欣然”的小粉紅轉發了辱罵施檸的營銷號的微博,然後直接罵營銷號為了熱度,炒作無下限。
這個“欣然”粉絲基數小十萬,但粉絲活躍度非常高。
沒多大會兒,下面的轉發評論就過了兩千。
施檸還在想這人是誰。
人家下一條微博就直接自爆了身份。
施檸看着照片,腦子裏忽然閃過一個人影,想起來了。
剛好嚴奕州打完電話過來,施檸指着照片還有點興奮:“記得她嗎?”
嚴奕州看了看,點頭:“記得。”
余欣就是那個嚴奕州跟施檸重逢的第二天,被嚴奕州救下的跳樓女生。
施檸翻了一下余欣的微博。
女生後來正常地上了學,放在微博的照片非常漂亮,又加上獨特的個人風格和犀利的言辭,吸引了不少粉絲,儼然成了個小網紅。
對方不僅表明了身份,還大膽承認自己曾經找施檸拉過雙眼皮,說小姐姐人美心善,把那些罵施檸的人懟了個遍。
小游一拍桌子,說:“我喜歡這女生!”
齊恆拍他:“你誰不喜歡?”
余欣這條微博的熱度上去之後,網上又有幾條消息頂上來,大多都是施檸以前的客戶,而且都是些年輕人,經常混跡在網絡上的。
她們都表明不論是施檸,還是她們所接觸的南達的所有人,都不是李美玲描述當中的那個樣子。
網上的消息變得越來越混亂。
當天夜裏。
一個剛剛註冊的微博賬號,放出了一段李美玲進出非法整形機構的監控錄像,時間差不多就是在一周之前。
監控錄像當中的李美玲後來就頂着現在這張毀容的臉,在非法整形機構的門前三番五次地跟人推搡爭執,錄像當中能很清晰地看出李美玲討說法未果,還被人推倒在地。
錄像被剪輯過。
視頻結尾時,一個人出現在整形機構門口,似乎跟李美玲聊了很久。
網友或許不知道是誰,但施檸看出來了。
周亞沁。
施檸完全沒想到這當中還有周亞沁的手筆,她之前就懷疑,這李美玲無憑無據怎麼就敢直接栽贓到自己頭上,這顯然是有人幫了忙。
周亞沁原本就想利用網絡造勢詆毀她,剛好又出現了一個李美玲。
李美玲還恰巧不帶腦子,在施檸這兒做完手術后又被非法整形機構忽悠,賠進去大筆錢不說,把臉也給毀了。
一個人想討錢,一個人想毀人,極品正巧湊成一堆。
施檸了解了來龍去脈后都快氣笑了。
網上那個剛註冊的賬號緊接着就發了第二條微博,是施檸的一些學歷證書還有獲獎證明,以及這次李美玲在南達的診療記錄。
密密麻麻很大一摞。
因為當前新聞熱度高,這條微博下擁進很多陌生網友。
也是從這條微博開始,下面的評論開始畫風突變。
“看着別人的獲獎證書和學歷證明,我突然明白我為什麼到現在還是個渣渣了。”
“雖然這是澄清微博,但是我的臉很疼。”
“都是九年義務教育,別人為什麼就這麼優秀?”
……
緊接着,這個賬號發出了第三條,也是最後一條微博。
那是兩份起訴書。
以訛詐和誹謗的罪名分別狀告了一個叫李美玲和另一個叫周亞沁的人。
刺目的紅章像是一種板上釘釘的鐵證,不明真相的網友還在打聽另一個叫周亞沁的人是誰,但其中知道真相的人卻不多。
網友一般很少了解現實里的情況。
反而是有人在下面問:“說實話,我比較好奇操縱這個微博賬號的人到底是誰?這果決的行事作風,每一條微博都有種刀刀致命的既視感。”
有人懷疑是施檸,也有人說這不像是女生的風格。
很快,下面就有人爆料了,說:“給你們看個好東西。”
那是一張照片。
正是下午施檸被記者圍堵,嚴奕州攬着她穿過人群的照片,兩人都只露了半張臉。
下面的評論一片嗷嗷叫。
“俊男美女,果然好看的人都跟好看的人在一起了。”
“酸了。”
“我已經開始腦補霸道總裁護妻的小說橋段了,求求誰來滋醒我?”
經過半小時,這條評論被頂到了最上面。
施檸圍觀了一圈,最後哭笑不得。
這個微博賬號是嚴奕州註冊的,施檸知道,但沒想到最後畫風竟然變成了這樣。
網上的評論開始一邊倒。
大罵李美玲把網友當猴子耍。
不過施檸比較好奇的是,嚴奕州怎麼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拿到這些東西的。齊恆說:“你放心,你男朋友的人脈和本事遠在你的想像之上。”
施檸頓時就不說話了,畢竟這樣容易顯得她很不了解自己的男朋友。
李美玲一下子變成了眾矢之的,不少媒體紛紛把話筒對準了她。
不過讓施檸都沒有想到的是,李美玲這事還有後續。
有網友順藤摸瓜,翻出半年前在城南那邊一輛本田車的車主發生追尾事故的報道,責任方是李美玲。但她絲毫不講道理,不僅拒不道歉,還潑婦罵街。
她還親口放出話:“你知道我是誰嗎?我老公可是某某局的人,惹了我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這條消息迅速被頂上頭條。
網友紛紛罵李美玲素質太差,跟“我爸是李剛”那個級別的差不多。
越來越多的人聲稱要讓有關部門查清楚李美玲老公是什麼人,說不定就是個搜刮民脂民膏的貪官。
網友的呼聲愈漸高漲,有關部門不得不出來發聲,說正在調查。
也有網友調侃,李美玲一直在網上說要爆料,結果把自己給爆出來了,還順帶毀了自己老公的事業。
李美玲終於是出來道歉了。
施檸跟看連續劇似的看着後面牽涉出的一連串事情,趴在沙發上問坐在旁邊的某人:“半年前的車禍總該不是你找的人翻出來的吧?”
嚴奕州往她手機上看了一眼:“不是。”
施檸剛鬆了口氣,嚴奕州又接了句:“不過我見過李美玲老公。”
施檸很驚訝,看着報道說:“你是說這個叫蔣建立的人?”
“嗯。”
施檸這下更驚訝了,還有點好奇,翻身坐起來,盤腿坐在沙發上問:“你怎麼會認識這人的?”
“哦,他差點成了周麗嬌的男朋友。”
施檸抓住了重點,是差點。
這蔣建立是有老婆的人,而且老婆是李美玲那種河東獅一樣的存在……
果然,她又聽嚴奕州接了句:“你知道的,周麗嬌向來識人不清。”
施檸:“……”
麗嬌阿姨長得挺漂亮,除了嚴奕州的父親之外,這些年感情生活一直沒有穩定下來,之前還被渣男騙過錢。施檸沒想到……嗯,這麼湊巧。
施檸坐在沙發上出神。
嚴奕州見她半天沒說話,轉頭摸了摸她的背問:“在想什麼?”
“我在想拋開其他的不說,單就李美玲這次手術失敗的事情來看,她也算是個受害者。”只不過這個受害者還妄圖再牽扯一個受害者而已。
嚴奕州捏了捏施檸的后脖頸,說:“這不是我們能左右得了的事情了。”
施檸點點頭“嗯”了聲。
李美玲的事情施檸是沒辦法插手了,只不過接下來的時間見到李美玲都是在報道里哭訴自己是受人慫恿,說自己被非法整形機構坑害。
說到慫恿,有媒體打探到周亞沁,試圖挖出南達內部人員不正當競爭的事情,但南達上下口風一致,沒有透露消息給媒體。
不過,施檸知道,周亞沁完了。
李美玲這事一出,南達內部開始嚴密自查,這一查,有些東西自然就被翻出來了。
周亞沁收客戶紅包,而且不止一兩次。
之前原本已經有舉報信遞到南達,但周亞沁都提前得知消息按下了。
這件事震驚院領導,在南達上下掀起風波。
收客戶紅包這種事情在南達是被明令禁止的,一旦查出來,輕則開除,重則上行業黑名單,這同時也意味着,被這個行業除名,很難再混下去。
南達就此次李美玲事件,對被無辜牽連的施檸表達慰問,以及對她處理這次事情的態度給予肯定。
而對周亞沁聯繫客戶抹黑同事、抹黑南達聲譽,並且收受紅包一事,對她給予開除處理。
周亞沁雖然沒有直接上行業內的黑名單,但這次的事情弄得這麼大,國內估計沒有一家整形機構願意啟用她。
上不上黑名單都沒什麼區別了。
大清早的,南達上下有一點點隱隱的躁動不安。
施檸從主任辦公室出來的時候,幾個同事在前台那兒閑聊,見她出來,朝她招招手。
施檸走過去問:“你們幹嗎呢?不是上班了嗎?”
有人指了指走廊那一頭,壓低聲音說:“周亞沁來了,估計是來收拾東西的。”
施檸跟着往那邊看了看,沒說話。
果然沒兩分鐘周亞沁就抱着紙箱子從辦公室裏面出來了,剛剛還閑聊的幾個人,立馬低着頭裝作去忙自己的事情。
施檸和周亞沁對視了一眼,沒有說話,打算轉身離開。
“施檸。”周亞沁突然叫住她。
施檸轉身回頭:“有事?”
周亞沁把紙箱子往前台一放,朝施檸走過來,冷笑了聲說:“你現在應該很得意吧?”
施檸皺眉:“你想說什麼?”
“看到我落魄至此,你心裏一定特別開心不是嗎?從進南達開始,你處處壓我一頭,你長得是不錯,家境也好,全世界都在圍着你轉,可我就是不甘心,憑什麼?憑什麼你就可以得到領導的喜歡,拿到比別人多的好處?現在我走了,恭喜你。”
施檸被這番言論震驚,她都不知道自己在對方眼中竟然這麼有分量。
施檸緩過來,又覺得好笑:“周醫生,說實話,你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在我這兒,你僅僅是個普通的同事而已。哦,不對,比普通同事關係還要稍微差一點,僅此而已,明白嗎?”
周亞沁瞪她,顯然是覺得她是故意羞辱自己。
施檸深吸了口氣,接著說:“還有,我沒想壓着你,全世界更沒圍着我轉。走到今天,我勸你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因為你無端嫉妒,丟了對患者的責任心和對南達的責任心,最重要的是,對你自己人生的不負責。”
周亞沁徹底不說話了。
施檸也沒打算再和周亞沁多言,轉身離開的時候,旁邊幾個人悄悄地朝她豎起拇指,她笑了笑。
身後的周亞沁突然朝她喊了句:“你以為自己就有多高尚嗎?整個行業水深得你無法想像,你憑什麼覺得自己能跟其他人不同?”
施檸腳步一頓,回頭:“我沒什麼不同,我只求對得起自己就行。”
這次她轉身,再也沒有停留。
整形行業也有句很濃的雞湯,叫“我希望你們因我而變得美好”。
施檸從沒覺得自己和其他人有什麼不一樣,她喜歡自己的職業,在這個行業里能得到成就感和自我認同。
她始終記得自己第一個客戶給她寄來感謝信的那種心情。
這就是她始終存在這個行業里的理由。
27
走了一個周亞沁,生活也沒什麼不同,網上恢復平靜,每個人都又投入到新的生活和事情當中去了。
施檸接到了大學同學的聚會通知,通知人是褚宇揚。
施檸還很驚訝,褚宇揚是他們大學時候的班長,後來她繼續考研,聽說褚宇揚去了外省發展,然後就好長時間沒再聯繫過了。
聚會那天是周六,地點選在一家自助餐廳,施檸到得很晚,趕過去的時候人基本都到齊了,見了她一陣起鬨。
當初班裏有名的話癆男生說:“施小檸你怎麼來這麼晚,讓我們好等啊。”
施檸過去,都是認識的同學,氣氛輕鬆。
她笑着說:“不好意思,路上堵車了。”
施檸上大學早,年紀也最小,在班上的時候大家都很照顧她,喊她“施小檸”。
另外一個人喊:“長大了啊,越來越漂亮了!”
“人家上學的時候就已經很漂亮了好吧。”
都畢業這麼久了,人雖然聚不齊,但也來了不少。
褚宇揚還是跟大學時候差不多,穿着白襯衣,戴着一副黑框眼鏡,長相斯文俊秀,隔了老遠就伸手打招呼,示意她過去坐。
有人笑着說:“對對對,去那邊,我們班長特地給你留的位置。”
褚宇揚抓起桌子上的零食扔過去說:“閉嘴!”
施檸也沒說什麼,大大方方地過去了,跟褚宇揚打了個招呼。
老同學聚會就是這樣,聊理想聊人生,結了婚的聊孩子聊老公老婆,桌子上的氣氛一直沒有降下來過。
褚宇揚全程都挺照顧施檸,這讓她稍微有些不太自在。
有人高聲問:“我說班長,你女朋友呢?”
褚宇揚笑了笑:“我單身。”
周圍又是一片起鬨聲,施檸多多少少知道是因為自己在他旁邊的緣故,但人家又沒明目張胆地提她的名字,她也不好說什麼。
直到後來男生開始輪番敬酒。
到了施檸這兒。
有人說:“你遲到了,必須喝一杯。”
“不跟我們喝也行啊,跟班長喝嘛。”
褚宇揚大學時追求過施檸的事情班上的人基本都知道,但施檸拒絕後不了了之,如今都過了這麼久了,又聽說班長單身,旁邊的人自然起鬨。
施檸端着杯酒站起來,笑着說:“來之前男朋友叮囑過說不能喝酒的,但我遲到了,所以就敬大家一杯。”
氣氛安靜了一瞬,大家都有些尷尬。
施檸像是沒有察覺到一般,端着酒杯喝完了。
褚宇揚從施檸剛剛站起來之後就一直沒怎麼說話了,悶頭跟着喝了兩杯酒,她只能裝作不知道。
有人緩解話題:“你交男朋友了啊?怎麼不帶來?”
“就是,就是。”
施檸笑:“他比較忙。”
大家看氣氛實在不太好,有人提議玩真心話大冒險遊戲,雖然被吐槽老掉牙,但一個兩個興緻都很高,輸的人喝酒。
施檸知道剛剛氣氛低沉的原因在自己,所以沒怎麼拒絕就答應了。
有人拉着褚宇揚一起。
一開始大家玩得都還是比較含蓄的,後來越來越奔放。
施檸跟個遊戲黑洞似的,一直輸,還喝了不少酒,喝到後來腦子都開始有點犯暈。
還是坐在她旁邊的女生提醒她,她才發現自己的手機振動了好半天。
一看,是嚴奕州的來電。
施檸“喂”了聲。
嚴奕州一聽她的聲音就直接問:“喝酒了?”
施檸老老實實地“嗯”了聲。
嚴奕州說:“外面下雨了,把地址發給我,我來接你。”
施檸沒帶傘,所以就同意了。
這場同學聚會鬧得相當晚,結束的時候已經快要晚上八點了,沒有家庭煩惱的那部分人還叫嚷着要續場,去KTV唱歌。
剛好嚴奕州給施檸發消息,說自己快要到了。
施檸就站起來說:“我就不去了,你們玩得開心。”
“不是吧,不能走啊,咱們這些同學好不容易才聚一次,男朋友管這麼嚴呢?”
施檸笑:“我真的不去了,他來接我,已經快到了。”
“讓他一起來啊。”
“嗯……不用,他應該不太習慣這樣的場合。”
一行人結了賬一起出門,褚宇揚就走在施檸後面,施檸喝了不少,這會兒腳步都有些虛。走出門口的時候她晃了一下,被後面的褚宇揚撐住了。
他沒有放手,虛虛扶着她說:“小心一點。”
施檸也沒怎麼注意。
嚴奕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
自家女朋友一看就喝了不少,臉頰泛紅,走路搖搖晃晃,她身邊還站了個男人。
都說女生有第六感,其實男人也有。
起碼嚴奕州一眼就知道,那人對施檸想法絕不單純。
嚴奕州眯了眯眼睛,收傘走過去,將施檸扶過來。
混雜着濕冷的熟悉氣息撲面而來,施檸的眼睛亮了亮,抓着嚴奕州的袖子說:“你來了?”
嚴奕州擔心她站不穩,沒拿傘的手半環着她,“嗯”了聲。
這會兒從裏面陸陸續續出來的一群人注意到了這個突然出現的英俊男人,眼裏都有些驚訝。
也有人偷偷去看一旁的褚宇揚,跟褚宇揚關係好的幾個人還拍了拍他的肩膀。
施檸是喝了酒就神志完全不在線的那種人,根本注意不到周邊發生了什麼。尤其是嚴奕州出現之後,因為知道安全,所以她腦子全然放空了。
嚴奕州看她迷糊的樣子教訓她:“喝不了酒還貪杯,之前怎麼跟你說的?”
施檸噘了噘嘴不說話。
旁邊有女生連忙說:“不好意思啊,因為我們今天玩遊戲來着,所以才讓她喝多了。”
嚴奕州笑了笑:“沒事,謝謝你們照顧她。”
“沒什麼的,我們還要去KTV,不如一起?”
有人附和:“對啊,一起去吧。”
嚴奕州笑着拒絕:“不用了,等下次有機會吧,我跟施檸請大家吃飯。”
有人笑着調侃:“不會是你倆的喜酒吧?”
“嗯,也許。”嚴奕州說。
嚴奕州和施檸打了招呼這才跟一群人告辭,上了車離去。
施檸坐在車裏,過了會兒酒勁兒上來了,胃有些難受。
嚴奕州不動聲色地開了窗,施檸被動靜驚醒,才察覺一路上嚴奕州沉默得出奇。
施檸迷濛着眼睛去看他,說:“你怎麼不說話?”
嚴奕州看着前方:“我不跟醉鬼說話。”
“我才沒喝醉呢。”施檸狡辯,身子往嚴奕州那邊湊,一邊湊一邊說,“你聞聞,都沒有酒味兒。”
嚴奕州被她大膽的動作嚇了一跳,接着嚴厲道:“施檸,坐好!”
施檸縮回去了,還瞪他:“凶什麼凶?”
嚴奕州斜了她一眼,明知她聽不進去,還是說:“我在開車。還有,下次別喝那麼多酒。”
“都說了我沒喝醉。”
嚴奕州也不和她爭。見她那狀態,他直視着前方不動聲色地說:“你說沒喝醉那就沒喝醉,那你說說吧,今天晚上那男的是怎麼回事?”
施檸腦子不轉了:“哪個男的?”
嚴奕州說:“就站你旁邊那個。”
施檸想了好半天終於想起來了,皺着眉:“你說褚宇揚啊?那是我們班班長啊,他大學的時候還說過喜歡我呢。”她腦子裏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又突然轉頭看着嚴奕州,“你……該不會是吃醋了吧?”
嚴奕州很淡定:“你想多了。”
施檸撇嘴,說什麼也不信。
一直到了要下車的時候,施檸還揪着這個問題不放。
這會兒雨停了,路邊積起小水窪,倒映着路邊街市的霓虹燈光。
施檸站在路邊,突發奇想,看着嚴奕州說:“你背我。”
嚴奕州動作一頓,問她:“走不動?”
“我不管,反正背我。”
她朝嚴奕州伸着手,一副“你要是不背就死活不走”的架勢。
嚴奕州嘆了口氣,認命地在她面前半蹲下來。
施檸心滿意足地趴了上去。
施檸趴在人家背上也不安分,一直動來動去,嚴奕州反手摟着她,擔心她掉下去。
施檸將臉埋在嚴奕州的脖頸處,低聲問他:“你真的沒有吃醋嗎?”
嚴奕州回頭看她,側臉貼着她的臉。
施檸也不需要他的回答,自顧自地傻笑:“我知道你就是吃醋了,我特別開心。”
說完,她雙手緊緊環着嚴奕州的脖子說:“嚴奕州,我好喜歡好喜歡好喜歡你啊。”
說著說著,聲音就越發低了下去,像是要睡著了。
嚴奕州摟着人往上提了提,低聲說:“笨蛋,我也喜歡你,很喜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