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4.第474章 彪悍又可愛

474.第474章 彪悍又可愛

第474章彪悍又可愛

長安城外,一隊騎兵策馬而來,那是從西州回來的安西軍。

白方跟在新的安西都護後方,趕在除夕前一夜來到了長安城。

天色就要入夜,西面的天際只剩下一縷夕陽的光芒,給了這片天地間一些餘光。

待這支十餘人的安西軍進入長安城,西面的夕陽光也都不見了,天際完全入夜。

這支寒風中一路遠道而來的安西軍在城前翻身下馬,他們一進長安城內迎面就是熱鬧非凡的朱雀大街。

白方穿着甲胄,背着行囊,朗聲道:“長安!是世間最美麗的地方。”

還未感嘆完,迎面而來是兵部的官吏,這隊兵部的官吏是兵部郎中裴炎所帶。

一眾安西軍紛紛遞交了自己的文書,前來長安述職的將領中,在任最小的都是校尉。

李奉誡道:“西州折衝府十五名將領都在了。”

裴炎頷首道:“待兵部核對,諸位將軍還請在長安城過新年。”

眾將這才紛紛散去,各自去忙自己的事。

狄仁傑剛吩咐完幾個不良人,正要走回京兆府在熱鬧的人群中就遇到裴炎。

在他的身後跟着幾個兵部的官吏。

裴炎抬頭在人群中見到了狄仁傑,而後又各自離開。

從繁華的朱雀大街走過,裴炎走入了朱雀門,來到兵部的官吏,忙完年關之前的最後一件事。

待夜色已深,裴炎將卷宗歸檔且遞交之後,這才走出官邸,關上了門,在夜晚的寒風中與幾個文吏走着。

皇城內是安靜的,偶爾會見到正在當值的侍衛。

就快要走到朱雀門,裴炎走在皇城的黑暗中,抬頭見到了朱雀門外,燈火通明的朱雀大街,在這條大街上人們臉上帶着笑容,或者是匆忙,又或者是怒罵。

裴炎也不知不覺加快了腳步,快步從朱雀大街走出來,見到了等在這裏的梁建方大將軍。

梁建方朗聲道:“哈哈!我們西州將領難得重聚,今晚定要好好大醉一場。”

不等裴炎拒絕,他的大手已伸了過來,連拒絕的機會都不給。

在長安城,每個人都有自己要去的地方,當年在西州的將領們聚在曲江坊的一處酒肆,現在還有一群西州城的新將領,是由西州都護府的新都護李奉誡所帶的將軍們。

婁師德道:“朝中幾次告誡爾等,要戒奢以儉,你們這些人呀……”

說著話,婁師德他自己也喝了一口酒。

裴行儉道:“每到佳節,朝中都會解禁。”

婁師德似乎是先醉了,他在御史台任職,他的話語也是從一個御史的角度出發的,大家見怪不怪,再怎麼說當初也是一起在蔥嶺殺敵的好兄弟。

李奉誡這一年一直在西州備戰,他道:“去年的時候大食又開始活躍了,甚至幾度要攻打東天竺。”

裴行儉神色凝重道:“大唐與大食,早晚還要有一戰。”

婁師德抱着酒壺道:“當年朝中是很困難的,當年的太上皇還在皇位上,數年吃不到牛肉,戒奢以儉……戒奢以儉……”

這位御史越說越醉,最後趴在了桌上,睡了過去。

長安城內依舊是一片歡慶的景象。

如往年一樣,人們總是會在子夜時分抬頭看着夜空,當年的夜空異象已成了傳說,只是過去很多年了,人們至今沒有見過第二次。

松贊干布站在寒風呼嘯的鼓樓上,居高往下看,燈火從一個個坊市的街巷中溢出來的美景,他問道:“你們唐人總是有這麼好看的奇觀。”

陪在松贊干布身邊的是鴻臚寺卿郭正一,他道:“往後的佳節景色會更好看。”

“嗯,可是吐蕃沒有這樣的美景。”

郭正一道:“你們吐蕃人沒有節日嗎?”

“吐蕃當然有節日。”松贊干布在寒風中輕咳了兩聲,道:“吐蕃的節日,人們也會跳舞,圍着火堆慶賀,人們聚在一起吃肉喝酒,唱着歌。”

說著說著,松贊干布也想起了自己的家鄉,那遠在西面的吐蕃,距離長安城六千八百里的邏些。

一夜的喧囂與繁華過去,清晨時分天還沒亮。

郭駱駝端着飯碗一手拿着筷子坐在了田埂邊用飯。

早晨的田地里到處都結着薄冰,上官儀閑庭信步地走來,雙手背負站在一旁,道:“伱都是縣公了,怎麼還在田地里用飯。”

郭駱駝道:“以前呀,農忙時節一家幾口人在田地里忙累了,就會在田地里用飯,現在呀……習慣了,不在這裏就吃不下飯。”

上官儀道:“西域又挖了很多坎兒井。”

郭駱駝嘴裏嚼着黍米飯,道:“當年我去西域時,在龜茲見到了坎兒井,後來我才知道原來最早的坎兒井不是在西州,而是在龜茲。”

上官儀低聲道:“西域人都知道,是你挖出了這麼多坎兒井,造福了西域各地。”

“他們應該感謝陛下。”郭駱駝吃着黍米飯低聲道。

長安城內,巡視了一夜的不良人疲憊不堪地回到京兆府,又有另外一隊不良人離開京兆府接着巡視。

魏昶坐在京兆府門前,看着弟兄們疲憊的模樣,朗聲道:“都吃了東西再睡。”

聽到弟兄們有氣無力地回話,不良帥魏昶又收回了目光。

等再抬頭看向街道,魏昶見到走在朱雀大街上的一個突厥人,便蹙眉盯着對方。

他是突厥的大可汗阿史那社爾,此人正孤身一人走在朱雀大街上,一路朝着皇城而去。

魏昶站起身便遠遠地跟在後頭。

皇城內,李承乾早早就來到了中書省,現在皇城中沒什麼人,今天的除夕,也是大唐辭舊迎新的時節,這個節日裏的皇城最冷清。

楊內侍站在陛下身側道:“陛下,午時的祭禮已準備好了。”

“朕知道了。”

李承乾一邊應付地答話,目光看着手中的文書,這卷文書的字並不好看,是一個叫白方的西域將領所寫的。

聽說這個將軍的名字是玄奘賜予的,白方這個名字簡單,簡單到說不定玄奘只是看了一眼經書,就將這兩個字當作名字來用了。

在文書中,白方大力鼓吹着李奉誡在西域都護府的治理情況,相較於裴行儉,李奉誡在西域制定了更嚴苛的市稅。

白方是西域人,他最能設身處地地考慮西域人的處境,他覺得如果不對西域人嚴酷,不以嚴酷的規矩來約束他們,西域人就會覺得唐人好欺負。甚至在一定程度上,白方覺得李奉誡比裴行儉更適合任職這個都護。

哪怕只是這些事,也就算了。

白方還在文書上說了許多無關緊要的瑣事,這些瑣事他本不用寫在文書上,可他還是寫了。

可能,對他來說,身為天可汗麾下的西域將軍,哪怕換洗幾套衣裳都要如實稟報。

足可見這個白方既忠心又有些可愛,白方在西域養了三十餘個孩子,這些孩子都只有十歲左右,他說等這些孩子再養三五年,就是一個個驍勇的戰士,願為大唐征戰。

這貨是根本不懂?若是被御史知道了,恐怕會給他一個謀反或者養死士的罪名。

不過,李承乾不想計較這些,提筆在文書上做了修改,將孩子兩字劃去,寫上了弟子兩字,只是將這些孩子收為弟子,御史也不至於給他一個謀反的罪名了。

有時候看着這群彪悍又可愛,卻不知該如何鑽空子的人,實在挺為他們苦惱的。

苦惱的原因也沒別的,就是他們這類人容易闖禍。

還要皇帝還給他們規避風險,朕這個皇帝真是太聖明了。

給白方的文書做了批註之後,李承乾遞給一旁的楊內侍道:“交給白方,讓他按照朕的批註,重寫一份給兵部。”

“喏。”

又有侍衛快步而來站到殿前行禮道:“陛下,社爾將軍來了。”

李承乾又拿起一卷黃褐色布絹,呆愣地看了片刻,詢問道:“這種家書還有多少?”

看陛下的神色陰沉,也不知陛下是看到了什麼,怎麼突然變了臉色。

內侍忙道:“這就去給陛下尋來。”

又看了許久之後,李承乾才起身走到殿外,見到了躬身站在殿前的阿史那社爾。

這一年不只是慕容順過得很辛苦,其實社爾也是。

慕容順出去一年,回來后像是老了十歲。

以前的阿史那社爾是一個十分彪悍的突厥猛人,那時候身中數十刀硬是在生死邊緣活過來了。

而現在再看他,一年不見,阿史那社爾消瘦得判若兩人。

風吹過時,甚至能夠看到他穿着的皮毛大衣下,不時顯露的骨架輪廓。

李承乾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這一年他究竟經歷了什麼,會變得現在這樣。

見狀,社爾感受到陛下拍在肩膀上的力道,當即跪拜在地,道:“稟天可汗,社爾沒有拿下靺鞨,前來領罪。”

李承乾將他扶起來,低聲道:“沒關係。”

社爾眼眶一紅,又道:“待明年一定拿下靺鞨。”

“你已拿下了漠北,這就足夠了。”李承乾又拍了拍他的後背道:“你說過,你的這條命是朕的。”

“一直都是,我阿史那社爾的誓言就像那雪山,永不會變。”

李承乾收回手,“那好,既然你的命是朕的,就不要將性命白白浪費了,在長安養一年,一年之後再作打算。”

見他還要再開口解釋,李承乾道:“就這樣,你不用有太多顧慮。”

阿史那社爾再一次下拜在地。

“去陪陪家人吧,除夕佳節,你的家人都在等着你回去。”

“謝天可汗。”

李承乾又賞賜他一個晶瑩剔透的琉璃杯。

阿史那社爾一路走,一路抹着眼淚,他與他的家人已有很長一段時日沒有相聚了。

他的家眷一直都養在長安城,將來他的孩子也會成為大唐的突厥將軍。

陪着社爾一直走在朱雀門前,李承乾又道:“換作是父皇。多半會一鼓作氣拿下靺鞨各地,你知道當年有多少人勸着父皇東征嗎?”

阿史那社爾沉默不言。

“自父皇登基以來,從貞觀五年開始算吧,衛公在陰山一戰打贏了頡利,之後數年一直有人向父皇進諫,東征或者是不東征,大唐立足中原后一直以來與前隋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

“以前人們都想要區別隋人與唐人,現在沒有區別了,如今出生的孩子都是唐人,因此不論是隋人還是唐人,我們都經歷過一樣的事,經歷過一樣的傷痛,有一樣的傷疤。”

“有多少將士埋骨高句麗人的城下,這仇父皇一直記着,可那時候父皇登基不久,此後大唐立足十餘年間需要積累實力,需要時間,為此忍了近二十年,才發動東征。”

李承乾揣着手,看向朱雀門外,朱雀大街已恢復了熱鬧的景象,又道:“這是朕從父皇身上學到的,朕的父皇就是這樣的人,有些事要不就從一開始就決定不做,既然決定了要做,就一定要做得漂亮,待下一次攻打靺鞨人,一定拿下。”

阿史那社爾抱拳行禮,朗聲道:“喏。”

送走了這位突厥大將軍,李承乾回過神,一步步走向承天門。

在個人魅力以及能夠鼓舞士氣,或者是給他人以信心,再者說安撫人心,畫個大餅,發揮出臣子的才能,這都是一個皇帝需要有的職業能力。

卻又覺得自己在這方面不如父皇做得好。

回到宮裏,三清殿已準備好了祭拜道祖的事宜,今天父皇與母后也來了。

爺爺坐在輪椅上,讓孫女東陽推着,看着道祖的畫像。

“爺爺近來如何?”

“承乾,禮數一定要好好做。”

“孫兒知道。”

現在爺爺就是一個年近九十的祥瑞,能夠活一個世紀的老人少之又少。

這位世紀老人面容祥和地坐在道祖畫像旁。

李承乾換好了衣裳,一群孩子們也跟着披上了黑色衣裳。

等明達佈置好三清殿,才能正式祭祀。

李世民問道:“安西四鎮建設好了?”

李承乾揣手站在一旁,道:“本想將安西都護府也列為四鎮之一,不過後來又改了,將安西四鎮選在了天山腹地,碎葉與龜茲,于闐與疏勒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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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太子的悠閑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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