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七章

日子還沒怎麼過呢,這一年就匆匆結束了。

大年三十晚上,韓家三人簡單吃了頓年夜飯,席間韓永光不時就要數落下缺席的韓章,說他多麼多麼不像話,連過年都不回來,是不是不打算認他這個爹了,又叮囑韓山千萬不要學對方,要爭氣,要聽話。

孫怡芳不去搭理他,只不停給韓山夾菜。

韓山表面胡亂應答着,其實一個耳朵進一個耳朵出,心裏慶幸還好韓章沒回來,不然這年恐怕是要在爭吵中度過。

一頓飯吃得沒滋沒味,韓山吃好就鑽回自己房間去了,客廳的電視裏播放着今年的春晚,一派歌舞昇平,熱熱鬧鬧,節目沒啥新意,但好歹給這沉悶又無趣的家庭氛圍稍稍帶來了一絲年味。

韓山靠在床頭,回復着各色各樣的拜年短訊,又在班級群里冒了個泡,掃了眼還挺熱鬧,曬年夜飯的,拜年的,約飯的,聊八卦的,應有盡有。

點開微信,韓山編輯着拜年短訊,打算來個群發。選擇群發對象時,他手指在夏之君名字前猶豫了幾秒,最終還是跳過了。

總覺得用群發短訊給對方拜年,有些太敷衍了,可明明他倆也不是怎麼熟的關係,甚至自從廢墟一別,兩人都有些日子沒聯繫了。

韓山單獨點開了夏之君的聊天框,卻遲遲沒有輸入任何文字。

要不……就發個新年快樂吧?

韓山糾結着,正要打字,突然發現對方狀態變成了“對方正在輸入”,他呼吸一窒,整個人都從床上坐起來了。

有些緊張,又有些期待地盯着那行狀態消失,過了會兒,一行字出現在了手機上。

——新年快樂。

簡單,直接,特別巧。

韓山瞬間哭笑不得,又有種冥冥之中天註定的宿命感。

他快速回了信息,唇角帶着自己都沒察覺的弧度。

——新年快樂!我剛也想發你來着,沒想到被你搶先了一步。

等了會兒沒見對方回復,要不是親眼瞧見那行“對方正在輸入”,韓山幾乎要以為夏之君是群發的消息了。

又煎熬地等了兩分鐘,還是不見回應,韓山不自覺地做了個撇嘴的表情,眼裏閃過絲氣惱。

什麼意思嘛,明明是他先發來的,現在又不理人!

韓山咬着唇,再次點開信息欄,給對方發了兩條信息,發完后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迅速退出了微信,像是不敢看對方的回應,又像是害怕對方的不回應。

——關於未來,我認真想好了,絕不會後悔,也不會讓你失望。

不是置氣,也不是不經思考的胡亂選擇,他深思熟慮,並且擁有了非常明確的目標。

他確定,他想成為一名檢察官。

——我想成為和你一樣的檢察官。

***

夏之君洗完澡,從浴室出來,看到茶几上的手機閃了閃,提示有幾條未讀信息。

他一手擦着頭髮,彎腰拿起手機,劃開了一看,發現都是韓山發來的。

看到內容,他擦頭髮的動作一頓,有些微愣神。

上次在廢墟,因為李東瑞的關係,他過於激動了,說了很多自以為是的話,事後想來,他也覺得自己對韓山有些嚴厲過頭了。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選擇,他與他非親非故,又有什麼資格去批判對方呢?

之後他與韓山一直沒有聯繫,他還以為對方生他的氣,不打算再有交集。現在一看,這段時間韓山非但沒有生氣,反而是在認真考慮他的話,對未來有了個明確的目標,倒又是他狹隘了。

夏之君對着手機笑了笑,單手打字回了過去。

——好。

***

自從程雲開與楊佳瑤結婚,每年除夕這頓飯就都是在楊家吃的,今年楊佳瑤懷孕,就更不例外了。

楊佳瑤預產期在明年四月,算算也沒幾個月了,也不知是不是營養補得太好,肚子頗具規模,跟足月的沒什麼兩樣。

楊家人多,家裏地方也大,擺個兩桌不成問題。程雲開趁着席間其他人聊得熱絡,找了個抽煙的借口,一個人去了陽台。

他點了煙,在寒冷的空氣中吞雲吐霧,未了拿出手機給孫艾發去了一條短訊。

——明天我來找你。

妻子懷孕后,程雲開就不太敢碰對方,有需要都是找孫艾解決。

雖說兔子不吃窩邊草,但離得近也有近的好處。孫艾清楚知道程雲開不會離婚,找她就是消遣,也沒想過掙個正室噹噹。他們一個為了性,一個為了晉陞機會,各取所需,也算合作無間。

有人輕輕敲了敲玻璃門,程雲開收起手機抬頭一看,是妻子楊佳瑤。

對方輕輕撫着自己的肚皮,笑得一臉溫柔。

程雲開迅速按滅了還剩幾口的煙,打開門重新回到了溫暖的室內。

他將妻子的碎發別到耳後:“腰酸不酸?”

“還好,不怎麼酸。”

他摟着楊佳瑤的肩,兩人慢慢往裏走,看着就像個體貼妻子的好好先生,沒人會想到他暗地裏還和自己的下屬暗通款曲。

***

李教授這天特意將妻子接出了療養院,準備一起過個新年。

兒子在時,家裏的年夜飯都是妻子操持,兒子不在了,妻子也住院了,李教授就再也沒過過一個像樣的年。大多時候就是林春舟帶着東西來看他,給他做上一兩個菜,就算是過年了。

然而今年似乎格外不同,今年飯桌上不僅有了陳絡萍,還多出個韓章。

李教授沒問韓章怎麼不回家過年,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就如他和林春舟,不回家總有不回家的原因,他又何必沒眼色地去戳人傷疤。

林春舟在廚房裏忙碌,李教授夫婦在客廳里看電視,李教授還給夫人剝桔子。韓章坐着有點尷尬,就跑到廚房給林春舟打下手,他別的技術不過關,洗菜還是一把好手。

洗着洗着,忽地身旁靠過來一個人,小聲問他:“沒事吧?”

韓章愣了愣,一臉受辱的表情:“你也太不相信我了吧?我是能把洗菜盆洗裂了怎麼的?”

林春舟:“……”

林春舟一臉好笑,伸出根手指戳了戳他心口,補充道:“我是問你這裏,沒事吧?”

韓章這會兒總算回過味來,對方是在擔心他的PTSD發作。

說來奇怪,這次再見到李教授夫婦,甚至和他們一塊兒吃飯,韓章並沒有覺得是件煎熬的事。他那被陰雲籠罩了三年的內心,似乎因為林春舟這縷陽光的到來,撥雲見日了。

“沒事。”他一把抓住林春舟的手,飛快看一眼客廳,見李教授沒注意這邊,做賊似的在林春舟手上親了口,還帶着聲兒。

林春舟指尖微動,低垂的睫毛也不可抑制地抖動了下。

手指間柔軟又濕潤的觸感,如同一股不可忽視的電流,從皮膚表層一路竄上他的心頭,引發要命的心悸。

他抽回手,嗓子微啞道:“有任何不舒服,要和我說。”

韓章笑得痞氣,眼裏的深情都要溢出來。

“Yessir!”

***

大年三十晚上,大家休息了,罪犯不會休息,罪犯休息了,梁平也不會休息。

一如往年,作為區刑偵支隊的一把手,梁平除夕這天,一如既往地堅守在自己的工作崗位上。

他翻看着案件資料,抬頭看了眼時鐘,發現已經快12點了。身體往後一靠,他拿起桌上的手機給江白鷺發了條短訊。

——新的一年,合作愉快。

那頭很快回了他一個“握手”的表情包。

梁平笑出聲:“怎麼這麼酷呢。”

接着又發了條信息,問對方吃了沒。

——這會兒都幾點了,你說呢?

梁平咯咯直笑,笑得周圍同事不停往他這兒看,懷疑他是不是加班加出神經病了。

——吃餃子了嗎?我今晚就吃了碗泡麵,還是從柜子裏翻出來快過期的。

——我家還有剩的,明天一早給你捎些來吧。

梁平作為一個愛在心口難開的大齡悶騷男,就為了盤剩餃子,簡直想立刻站起來唱《嘻唰唰》,但他用意志力忍住了,還非常冷靜的回了江白鷺一條。

——好啊,謝了。你真是我的好同事!

***

這一年的除夕,不比往年冷,也不比往年特別。天空飄雪,家家戶戶亮着燈,街道上卻安安靜靜,鮮有人跡。

普通又尋常,沒什麼新意,也挑不出錯處,叫人難以想像,那之後江市發生的一系列事件,會在全國引起多大的波瀾。

沈丘拎着一隻巨大的黑色塑膠袋,行走在寂靜的街道上,速度很慢,很小心。地上雖然沒有積雪,但非常滑,他不想這時候受傷影響接下去的計劃。

他策劃了三年,就是為了等這一天,他不允許有任何閃失。

“茜茜,你等着,我很快就會為你報仇了……”他立在路燈下,仰頭望着夜空,雪花飄在他臉上,轉瞬又融化成珠。

“他們必須付出代價。”說話時,他嘴裏冒着白霧,眼裏閃現瘋狂之色,握着塑膠袋的手指收緊,現出嶙峋的骨節。

52

元宵節一過,這寒假也就結束了。

冷清的大學城再次熱鬧起來,顯出了年輕人特有的朝氣磅礴。

這幾天學生們報道的報道,領書的領書,連大學城內跟着一起放寒假回老家過年的幾家小餐館都重新掛牌營業,推出了新學期新套餐。

“他們不在啊,覺得冷清,等他們回來了,又覺得煩死了……”老趙手裏捧着個大茶缸,一臉深沉,“這人啊,就是這麼賤。”

馬曉曉一邊錄入資料一邊反駁老趙言論:“我不賤,我一直想死他們了,恨不得他們取消寒暑假,一年到頭都待在大學城呢!”

小張聞言在旁搖了搖頭,已經看穿了馬曉曉歹毒的心思。

“最毒婦人心啊!”他指了指馬曉曉,“注意你們的言行,韓哥的弟弟可也是大學城學生呢。”

一直沒說話的韓章從電腦後抬頭看了看幾人,大早上的,聲音就跟沒睡醒一樣,透着慵懶。

“沒事兒,我也煩他。”

可真是煩透他了。

韓山那小兔崽子不知道是不是在他身上裝監控了,專逮着要命的時候給他打電話。昨天他好不容易把林春舟壓沙發上,連手都摸褲子裏了,眼看就要上本壘,結果都被韓山那小子一通電話給攪黃了。

“哥,我媽讓我給你送點吃的來,你在家嗎?”

彼時韓章壓在林春舟上方,兩人都是氣喘吁吁,特別是林春舟,髮絲凜亂,眼尾飛紅,一副春情蕩漾的恍惚模樣,韓章恨不得立馬吃了他。

“不在!”韓章語氣惡劣,嗓音嘶啞。

韓山一愣,聽到手機里傳出的隱隱呼吸聲,心裏打了個突:“我操,哥我是不是打擾了你和我林哥的好事?”

他的聲音透過韓章的手機傳出來,清清楚楚被林春舟聽到。

林春舟白凈的麵皮瞬間染上了薄霞,深吸一口氣,將身上韓章推開,起身往洗手間疾步而去。

韓章倒在沙發上,跟個被始亂終棄的小媳婦一樣,衣服皺巴巴,瞧着還特別委屈。

“晚了。”他盯着自己那鬥志高昂的小兄弟,有些咬牙切齒地對韓山說出兩個字。

韓山雖然看不到韓章臉色,但從這兩個字語氣里已經清楚感受到了他哥的懊惱,立刻識相領鍋。

“我的錯我的錯,我給你……咳放門口保安室了,你有空過去拿一下。”說完匆匆掛了電話,活像再遲一會兒韓章就要拿刀出來追殺他一樣。

韓章扔了電話看了眼洗手間方向,只聽到裏面傳出的斷斷續續的水聲,他嘆了口氣,對自己精神盎然的小老弟面露愁苦之色。

“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用上你啊……”

韓山不知道他哥的苦惱,在他看來,他哥這種行走的荷爾蒙,必定是和林春舟確認關係第一晚就把人辦了的,哪裏還會留到現在。

他也是太看得起他哥了。

a大的新學期,也是韓山在大學城的第四個學期,更是他備考司法考試的第一個學期。

還有兩年多可以準備,韓山清楚的知道,這兩年自己如果不努力,是沒有辦法比得過那些法律專業學生的。每年司法考試通過率只有區區10%,幾萬人過獨木橋,是一點不誇張。韓山不僅要準備過這座獨木橋,還不能荒廢自己本身的學業,可想而知會有多難。

不過他一點不擔憂,畢竟他有夏之君可以給他開小灶。

自過年那會兒說開了后,兩人就重新恢復了聯繫,韓山在寵物醫院打工時,有空就會啃司法考試的書,遇到不太明白的難題,索性就發信息詢問夏之君。一來二去,夏之君許是覺得這樣一道道解答起來太瑣碎,不利於吸收,便約了個時間讓韓山到他家去,要給他系統的補課。

這可真是天上下彩票,韓山隨手一抓就中了個五百萬。他將書蓋住下半張臉,止不住樂出聲,要不是周圍還有客人,他都想站起來跳兩下了。

開學第二天,正好是周五,韓山早早揮別高遠他們,往夏之君家出發。

他在小區周圍隨便吃了個飯,接着便上了樓,在公寓門口等着夏之君回家。

猶記得當初喝醉酒在夏之君家醒來,渾身上下就剩條內褲,自己是如何驚慌失措從這裏衝出去的,那會兒心裏想着一輩子都不要再見到這個人了,想不到打臉就像龍捲風,來得這樣猝不及防。

韓山捧着書蹲在門口,嘆了口氣。

“世事難料啊……”他一邊感慨,一邊翻了一頁。

電梯“叮”的一聲,在這一樓層停下,再緩緩打開。韓山抬頭看過去,就見夏之君西裝筆挺地從裏面走出來,手裏還拿着一個公文包。

“不好意思,久等了。”夏之君家的鎖是指紋鎖,他將拇指按在鎖上,不一會兒門就開了。

“也沒等多久。”韓山已經來了好幾次,有點輕車熟路的味道,自己穿了拖鞋就往廁所跑,“我晚上水喝多了,上個廁所先!”

夏之君對着他風馳電掣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彎腰撿起他丟在地上的書包放到了沙發上,接着自己往卧室而去。

再出來時,他已經將領帶和外套脫去,上身的襯衫也不再紐扣紐到頂,而是鬆了兩粒扣子,顯得比平日裏要鬆快不少。

韓山已經解決完生理問題,此時端正地在沙發上坐好,鉛筆橡皮也從筆袋裏拿了出來,一副好好學生認真聽老師說課的模樣。

他見夏之君出來了,就拿出書本翻到自己先前做過標記的地方遞給對方。

“關於不作為犯罪,下列哪一項是正確的……我整個人懵逼,這幾個選項怎麼跟繞口令一樣?還有這個第五題,為什麼選C啊,我不服!”

夏之君從他手裏接過題冊,凝目看着,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先說這個不作為犯罪,所謂不作為犯罪,就是……”

他們坐的很近,近到韓山能聞到對方身上淡淡的煙草味,他挪了挪屁股,有些怕對方同樣聞到他身上的味道,他晚上吃了麻辣燙。

夏之君說話聲音不急不緩,思路十分清晰,比韓山自個兒瞎捉摸進展要快得多,知識點的總結也更為到位,堪比名師教學。韓山認真聽着,不時點頭附和,忽然目光自書本中抽離,落到對方臉上,不由自主被對方那低垂着的,纖長烏黑的睫毛所吸引。

這人睫毛原來這麼長的嗎?

欸,這個角度看過去夏變態的臉好柔和啊,一點不凶了耶。

他出神太久,久到夏之君長時間等不到他回應,微微側過臉,皺眉看向他:“你在聽嗎?”

韓山頃刻間就跟上課開小差被老師抓包的小學生,窘迫的耳朵都紅了。

“在在在!”

他不敢再走神,全副心思都撲到了學習上。

很快兩個小時過去,夏之君將他送到門口,韓山再次表示了感謝。

“謝謝夏大哥,我覺得你教的好好啊,比那些網上的視頻課程分析的還到位,你要是去做講師,一定會很多人買你的課程的!”

夏之君笑道:“實踐多了,自然就融會貫通了。”

韓山裝模作樣鞠了一躬:“老師再見!”

夏之君一愣,隨即輕笑道:“再見。”

韓山讓他想到了當年的自己,對老師充滿崇敬,對生活充滿衝勁兒,朝氣蓬勃,活力四射。想到謝曦,他心中不禁有些黯然。可惜他的老師最終被歲月侵蝕,變得不再堅守初衷,成了金錢的奴隸。

今日受韓山一聲“老師”,他們也算是師生一場,為了韓山將來不以他為恥,唯有以身作則,不忘初衷,時刻謹記當初入職時發的誓言,才算不辜負了身上的制服。

從夏之君家離開,韓山一個人背着書包站在電梯裏,這才開始回味那個讓他失神的側顏。

覺得有點帥是怎麼回事……

他按着心口位置,回頭看了眼電梯鏡中自己的倒影,那熟悉的狀態着實讓他心頭一震,有些回不過神來。

他拿出手機給自己這副模樣拍了張照,發給了好兄弟高遠。

——你看到了什麼?

高遠正打遊戲,還以為韓山要給他做什麼腦筋急轉彎,結果圖片一跳出來是這貨的自拍照,立馬一個失誤,遊戲人物被人一槍爆頭,整個畫面轉灰。

“靠!”

他罵了句髒話,沒好氣地拿起手機回復韓山。

——我看到有人在發春啊!

本是句嘲諷好友自戀的玩笑話,不想正中少年心事。

韓山愣愣盯着高遠回復過來的信息,慢慢蹲下了身,一臉懊喪夾雜着不敢置信。

這麼明顯的嗎?他竟然好像,貌似……喜歡上夏變態了?!

***

開學沒幾天就到了情人節,所謂單身狗的受難日。

這天韓章難得沒加班,到點就走了。馬曉曉再次發揮自己身為女人的第六感,等韓章一走,就八卦地跑到小張跟前用手肘擠了擠他。

“我看咱韓哥是有了!”

小張悚然一驚:“哈?”

馬曉曉見他悟性這麼差,只得沒好氣地補上一句:“有對象了。”

小張這才冷靜下來:“哦。”

他也不知道馬曉曉在激動什麼,將一疊文件豎起在桌上敲了敲,道:“韓哥有對象不是正常的嗎?就憑韓哥那顏值,那身高,之前是他無心戀愛,不然大學城五所學校的校花都要為他打破頭!”

馬曉曉受不了小張這幅腦殘小弟的模樣,內心翻了個白眼,暗忖道:狗屁無心戀愛,我這個前女友有話說。

“說不定真是哪個涉世未深的女學生,被韓哥的花容月貌所迷惑,稀里糊塗就告了白,然後韓哥就脫單了。”馬曉曉攤了攤手,“破案了。”

小張一陣無語:“指不定不是女學生,是女老師呢!”

他覺得上次一起在a大小食堂吃過飯的顧老師人就不錯,長得漂亮,還特別有涵養。

一旁聽了半天八卦的一名小警員突然插嘴:“指不定不是女老師,是男老師呢?”

小張和馬曉曉不約而同看向他,滿眼震驚,同時內心卻又覺得對方說的有點道理。

“很有想法啊,小楊!”馬曉曉忍不住鼓了鼓掌。

而他們口中的八卦對象,韓章同志,已經馬不停蹄趕回了家。這是他和林春舟確認關係后的第一個情人節,情侶間的任何一個“第一次”,總是格外不同的。

韓章進門前檢查了下自己口袋裏新買的安全套,確認一切完美,這才轉動鎖芯推門而入。

屋裏滿是食物的香氣,林春舟與韓章一樣,今天早早收工,不僅買了菜,準備了鮮花,甚至還給一點洗了澡。

韓章一把撈起長大不少的小貓,一頓揉搓,親了親它濕潤的鼻頭,在它抗議前又給它原樣放回了地上。

“乖兒子,自個兒去玩,爸爸和你媽有事要忙呢。”他不要臉的自己佔了個“爸”的名號,強行讓林春舟做了“媽”。

一點對着他柔柔叫了聲,也不知聽沒聽懂,反正是走開玩自己的去了。

韓章走進廚房,就看到林春舟站在灶台前正攪着一鍋骨頭湯,湯呈奶白色,顯然已經熬了許久。

就如無數偶像劇里演的那樣,韓章緩緩靠近,從後面環抱住林春舟的腰身,整個胸膛貼在了對方的後背上。

他將下巴擱在對方肩頭,黏黏糊糊道:“什麼時候吃飯啊?我都餓了。”

趕快吃完,然後才能做別的事。

林春舟聽不到他的心聲,還當他真餓了,關了火道:“快了,你把碗筷擺一下吧。”

“行。”韓章側首一口親在林春舟脖子上,聽話地轉身去拿碗筷。

林春舟捂着被他親的地方,覺得從脖子一路燒到臉頰,整個人都要熟了。

“你今天買花了啊?”韓章將碗筷擺好,指尖撫了撫桌上的那束花——鮮紅的,瀰漫著芳香的,非常正的紅玫瑰。

林春舟清了清嗓子,用儘可能雲淡風輕的語氣道:“嗯,正好路過花攤就買了。”

其實這束花是他早一個月就定下的,就怕情人節這天紅玫瑰脫銷買不到。這是他和韓章的第一個情人節,他希望他能喜歡他的安排,無論是食物還是花。

韓章看着花,聽他這樣說,心裏想着:真巧,我也是正好路過便利店,就買了盒安全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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