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五章你對我真的只有主僕情?

第六百九十五章你對我真的只有主僕情?

寧如鳶剛從第二屆萬物盛開大會裏忙完脫身出來,一身金紅的長裙被草原的風吹得飄蕩洒脫。

那嬌艷稍顯銳利的姿容此刻神色凝重,胸腔里的憤怒正在迅速雲集。

寧如鳶翻身上馬,正準備策馬速速離開去找他。

侄女寧珊月手裏拿着信箋,死死拽住自己姑姑的韁繩:

“姑姑您別衝動,您好好跟掌印大人說,大人一定是有苦衷的!”

寧如鳶冷道:“放手!”

姑侄倆急切的聲音,被草原呼呼的風聲給卷飛,聲音湮滅在一陣青草浮動的天地之間。

彼時已是天啟帝天瀾十二年,寧珊月年十五歲,寧府一直發來消息命她速速回京。

太子裴昀還有三年,天家就得為他選立太子妃了。

按照往常的規矩,太子年滿十六,多半就會大婚。

寧家這次將所有的籌碼都壓在了寧珊月的身上,絕不做側妃,要做就做嫡出的太子妃,那將來便是大周皇后。

寧珊月躲到北境好幾年,在自己姑姑的庇護下,一直沒有回去。

寧府送來許多東西哄她,正是由於跟寧府來往的契機,被寧珊月無意間發現了萬掌印的秘密。

“姑姑,掌印大人也是一片好心,您別又朝人發脾氣啊!”

寧珊月擔憂的看着自己這位性子依舊潑辣的姑姑。

這萬掌印對自己姑姑的確極好,她的理解是,曾經的主僕情,加上知遇之恩,這萬掌印對自己姑姑好也是在常理之中。

寧如鳶將韁繩扯回自己手中,從包裹里將披風取出來,罩好在身上,隨即垂眸下來:

“我不朝他發脾氣,我直接打上他府門去!”

飛馬揚蹄,一騎絕塵,寧如鳶從依蘭草原上離開,直奔萬長安在北境的臨時居所。

趕了兩日的路,寧如鳶從馬上翻身而下,深呼吸了一口氣:“萬長安,你給我開門!”

萬長安身邊近身伺候他的太監隋明,是個身形清瘦的小個子,聽見寧如鳶的這動靜便渾身一抖。

咬了咬牙,還是將府邸大門給開了:“寧娘子,督公在書房呢。”

寧如鳶將馬鞭扔給他,正想往裏邊走的時候,卻忽的停了腳步,問:“督公?升職了?”

隋明知道萬長安升職了,但面容上並未有多少欣喜:

“嗯,升了。督公大人現在不僅統管稽查司,受皇命恢復東厂部門,皆由大人統管。”

這幾年,萬長安行事狠辣的惡名早已在朝堂上傳開,那詔獄裏的惡魂的仇人,其中一半都是這萬長安。

萬長安是直屬皇帝的心腹臣子,他並不在意旁人如何看待他。

奈何北境這幾年攀升太快,有些官員初心不在,

萬長安被特派於此來協助鶴蘭因處理北境事務,捉拿貪官,以及無為之官,好為皇后在北境行事掃清障礙。

寧如鳶繼續往書房方向走,門一推,

便看見那似冰雪雕刻一般的清瘦男子正伏案在書桌前,手裏拿着藥瓶在抖藥丸子出來,那披肩的白髮已經再也找不出一根烏絲。

他垂眸下來的鴉羽散開,遮住一半的眼帘,看不清裏邊暗雲流動的神色。

此刻他聽見動靜抬眼,那細長的眉眼陰柔沉鬱,鼻樑有些泛青,白玉一般的唇透着一股無力的蒼白。

寧如鳶盛怒之下走過去就將萬長安手裏的藥瓶子給砸得稀碎:

“別吃了萬長安,你是沒腦子嗎?居然吃這種葯,它會毒死你的!”

萬長安的視線從地上滾落的藥丸子上收回,語聲平靜:“誰告訴你的?”

寧如鳶站在他桌前,雙手撐着身子,怒道:

“若不是寧家寄來的東西被送錯了,送到珊月那裏去了,我可能這輩子都不知道我弟弟竟然私底下為你尋禁藥。

我就說這幾年,你的白髮為何越長越多,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原來都是這藥害的。

快讓隋明去叫大夫,你這樣下去不行的。”

她最近就是覺得很奇怪,萬物盛開大會自己累得如此夠嗆時,他卻連個人影兒都沒有。

往常只要萬長安人在北境,就沒有自己找不到他的時候。

後來她才知道,原是他沒等到寧府的葯,身子又撐不住了。

他吃禁藥身體中毒,寧家弟弟又給他找來緩解的藥丸子,維持身體的基本力氣。

萬長安細細眉眼掃過自己鬆散下來的白髮,伸出修長冷白的手指輕輕劃過自己的白髮,神色更陰沉晦暗了。

他起身繞過書桌,身子緩緩蹲了下來,伸手剝開那碎裂的瓷片去撿藥丸子放在嘴裏。

寧如鳶見了眼睛一瞪,抬腳就將那些東西踢了老遠:“不準再吃了,聽見沒有,會死的!”

萬長安似乎聾了,又蹲着去撿其餘的藥丸子。

寧如鳶提着裙擺又給他踢開,萬長安一手攥住了她的腳:“讓我吃,萬一有效呢?”

這讓太監變成男人的葯,吃了好幾年了,有人說要吃十年,有人說要吃二十年,

他不知道還葯多久有效,可是只要有希望他就得去試試。

若上蒼憐憫他,身體恢復了,他便不用一直站在陰暗的角落裏窺探她,而不敢靠近了。

寧如鳶甩開自己的腳,身子沒站穩,一腳便踩在了萬長安撿藥丸子的手背上。

萬長安擰眉卻不曾動怒,只是悶哼了一聲。

寧如鳶趕緊蹲下來牽起他的手背拍着灰塵,那手背都已經有些泛青了,這毒恐怕早已浸入骨髓里。

她連忙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踩痛了沒有?”

萬長安猛的縮回自己的手,即便是簡單的肢體接觸他也會心慌緊張。

萬長安低着頭不敢看她的眼睛:“寧娘子身份貴重,怎能摸太監的手。”

寧如鳶站起身來,語氣有些責怪:“你都從掌印升職為督主了,我如今不過是個官家小姐,何必那樣拘束與怕我?”

萬長安穿着墨色的浮光錦長袍,那寬大泛着光暈的長袍似乎不是穿在身上的,而是架在身上的,一點都看不出來他的身形。

那葯會令人消瘦,令人乏力。

他站起身來退後三步,挺立的背微微勾着,還跟從前在宮裏伺候寧如鳶時一般,卑微默然:

“您在長安心中,依舊是主子。”

寧如鳶轉身坐在軟榻邊上,還沒說下一句,萬長安就連忙走過來給她倒茶:

“新泡的老樅水仙,還是您從前喜歡的口味。”

依舊如從前,寧如鳶吃什麼口味,他就吃什麼口味,總是會備一份。

寧如鳶接過那茶抿了一口,恍然之間還以為自己回到了從前在鍾雲宮的時候。

那時候的萬長安是自己身邊的掌事太監,那時很是畢恭畢敬的伺候人。

白日給她捏腿,夜裏給她按腳。

可如今的萬長安已是手握大權,殺伐狠絕的督公大人。

白髮黑袍,朝堂上有人說他一人便是黑白無常。

可他對自己依舊是從前的樣子,細心,耐心,脾氣極好。

寧如鳶那點了嫣紅胭脂的眸子,光銳利而奪目,冷道:

“萬長安,這幾年你背着我做了那麼多事,難道真是為了一場主僕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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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憨貴妃靠擺爛寵冠後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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