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狹路冤家(抓蟲,看過勿點)
顧恩楠和顧長軍分開回到家后,家裏仍舊和之前一樣,空空蕩蕩一個人也沒有。
儘管自己回來之前還特興奮地通知了老媽老爸的,而且當時那兩位也在電話那邊不住地說:“行,我們到時候給你準備一桌子好吃的東西!你個小丫頭啊,就等着享福吧!”結果呢,今兒個她風風火火趕回來的時候,卻是半個人影兒都沒有,後來還是顧恩楠打電話去問了問,才知道爸媽出差去了,還是昨天就去了。
出差就出差嘛,提前打個招呼有那麼困難么?
一聲都沒提醒就跑外邊兒去了,還害得她以為馬上就要見到家人因而白開心了一場。
顧恩楠換好鞋,撇着嘴巴想了會兒,然後帶上門,回到了自個兒卧室去。
反正,從小到大,她都是這麼過來的。爸媽總是在不住地忙啊忙啊,於是,陪伴自己的,就只有堂哥顧長軍了。
只是,顧長軍畢竟不是和她一個媽生的親大哥,怎麼可能一直守着她呢?所以,顧恩楠自娛自樂的本事兒倒是就那麼給練了出來。
放下包,收拾打掃了一番房間,又將床褥什麼的換了一遍,把換下的丟洗衣機后,顧恩楠就倒床上睡了。
一覺醒來,發現已經四點鐘了,於是就慌亂地換衣服加化妝。
雖然只是去顧長軍的相親地兒打個醬油,但是,顧恩楠還是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畢竟,這兩年來,化妝這種事兒,已經成了習慣。
萬事ok后,顧恩楠看都沒看的,從茶几上隨意拿起一本雜誌,塞進包里就出了門兒。
因為要保留一種好奇心,所以,即便她內心的小宇宙已經被折磨得快要爆炸,但她還是沒有問顧長軍要那個相親的女孩子的照片兒。
風風火火地趕往相親現場——一家西餐店后,顧恩楠上樓便看見了顧長軍在一靠窗的地兒坐着。
“老哥,加油!”顧恩楠走過去,手往桌邊兒一撐,又騰出手來捏起拳頭為顧長軍打了下氣。“小妹我現在就恭祝你待會兒能圓滿地抱得美人歸!”
“行了你。”顧長軍哭笑不得。
“好了,我之前預訂了個位置的,我先過去啦。”顧恩楠指了指斜對面的一張桌子,然後站直了身子。
“行,祖宗啊,你去吧。”顧長軍揮揮手,趕她走。
於是,顧恩楠一甩頭,嘴巴翹得老高地就過去了。
要了份黑胡椒牛排外加一杯柳橙汁,顧恩楠低頭看了看錶。目前四點五十五,那女的該來了吧。
於是,顧恩楠又回過頭,沖顧長軍擠眉弄眼地比出了個‘加油’的手勢。
顧長軍則低頭輕咳了一聲,假裝沒看見她。
顧恩楠也只是聳聳肩,然後有些無聊地盯着樓道口,揣測着上來的女人中,哪個是要和顧長軍見面的。
約摸過了十來分鐘,終於,樓道口出現了一抹靚麗的側影。
那女子穿着件淺藍色的短款無袖體恤,搭着白色的鉛筆褲,腳下踩着亮閃閃的銀色高跟鞋,一頭如瀑的長發披落在肩頭,雖然裝扮得極其簡單,但給人的感覺卻是一種說不出的高貴優雅。
而當那個女子抬起頭轉過臉來時,顧恩楠的神情就變得有些抽搐起來了。
媽蛋…喬夢蕭那個死女人怎麼也來了?!
顧恩楠在心裏哼哼了幾句,然後從包里取出一本書,放桌上翻開,然後就垂下頭假裝看書。反正,她就是不想看見喬夢蕭,因為,每次只要一和喬夢蕭攪和到一塊兒,自己就會瞬間淪為一種陪襯。
可是,那抹靚影卻越飄越近,最後,停到了她面前。
“論性生活的和諧…”
喬夢蕭站在顧恩楠面前,手指摸着下巴,然後緩緩地念出了顧恩楠翻開的那本雜誌上的一小塊兒內容標題。
顧恩楠手一抖,一看,果然!於是,顧恩楠紅着臉就將書一把合上了,然後氣急敗壞地望着喬夢蕭。
“你不讀出來會死啊?”
“專家說了,什麼想法都憋心裏的話,會死得比較早。”喬夢蕭繼續摸下巴,露出一副‘我說得不錯吧’的神情。
“你不知道這年頭大部分的專家都是豬么?”顧恩楠雙手抱肩,把頭歪向一邊。
“嗯…”喬夢蕭聽完,故作思考地沉吟了一會兒,然後,突然攤開手,說:“不知道。”
顧恩楠的腦袋上頓時騰起了一團黑雲——如果說喬夢蕭是在很實誠地說話,那,為什麼會堵得自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呢?
“哇,那邊那個女人好漂亮。”這邊顧恩楠還氣着呢,結果沒想到那邊不遠處的地方,就有幾個學生模樣的女孩子開始亂七八糟地嘀咕起來了。
“你是說的哪個?穿藍色衣服的高個子女人還是穿黑色衣服的那個乾瘦女?”
“哎喲我去,眼睛瞎了的才會覺得黑衣服女人更好看吧?開玩笑…我說的當然是那個穿藍色衣服的了!女神范兒啊!”
……
聽到這兒,顧恩楠的臉色就像被彩虹甩了一巴掌一樣,那色彩變幻之豐富繽紛,簡直了。
“喂,那邊的,你們爹媽沒教過你們別在後面嚼舌根么?還有,要嚼舌根也就罷了,還離得這麼近地嚼舌根,你們不知道這是作死的節奏嗎?!真是智商為負!”顧恩楠聽那群人談論得越來越過分,終於忍不住了,一拍桌子就轉過身,然後衝著那桌學生妹一頓轟炸。
於是,學生妹們面面相覷完畢后,鄙視又怯懦地望了顧恩楠好幾眼,最終還是戰戰兢兢地拎起包拉開凳子下樓去了。
開什麼國際玩笑啊她們!自己當年好歹還是班花兒來着!而且即便和喬夢蕭在一個班級上,自己也仍舊是班花來着!
可是,當顧恩楠回頭看見喬夢蕭那張精緻面孔上玩味兒的笑時,就瞬間給萎了。好吧,她承認,現在的喬夢蕭確實很漂亮,五官都沒變化,但是造型變了,整個人就感覺像是瞬間升級了。而且不光升級了,還把自己的光環嘎嘣兒一下就踹下去了。
“你來這兒幹嘛?”顧恩楠想了想,又問。
“相親。”喬夢蕭輕飄飄地丟出一個詞兒。
“蝦米?你?哦呵呵呵呵呵呵,你這種毒婦,誰敢和你相啊?除非是那人腦子進水了!”顧恩楠瞥了她一眼,掩面笑。
結果,誰知道喬夢蕭卻是不慌不忙地在她跟前坐了下來,沉默了會兒,然後,突然伸手,指向斜對面那桌,說:“你說的腦子進水了的人,是指的他?”
顧恩楠順着喬墨蕭的手望過去,然後就看見了一個人在座位上默默喝着白開水的——顧長軍。
登時,顧恩楠只覺得腦袋像被人突然打中了發子彈一樣,整個人都僵掉了。
與此同時,顧長軍也轉過了頭來。
“我是覺得好像在哪兒聽過你名字,直到看見小松鼠,我才終於想起來了,你是她哥對吧?”喬夢蕭望着顧長軍,輕飄飄地問了一句。
那態度,那模樣,沒有半點像是來相親的樣子,倒更像是看戲來了。
“我再說一次,不許管我叫松鼠!”顧恩楠蹙着眉頭,手指狠狠地捏着飲料杯子。
但喬夢蕭壓根兒沒管她,只是望着顧長軍。
“對,你…”顧長軍點點頭,然後又想了一會兒,突然說:“啊,我也想起來了,你就是恩楠高中時的那個同桌吧?可是,你不是叫喬翠花么?怎麼又叫喬夢蕭了?”
顧長軍突然想到,顧恩楠高中時期,每次和自己見面,定然就會抱怨自己那個同桌怎樣怎樣。
有一次,顧長軍就好奇地問了下名字。
然後,在看電視的顧恩楠就握着遙控器順口回答了句:“喬翠花。”
而且,那之後,顧恩楠再抱怨時,就不再說‘我那同桌’了,而是直接說‘喬翠花’怎樣怎樣。
“翠花兒啊…?”喬夢蕭聽完,笑眯眯的,緩緩的轉過頭,望向顧恩楠,緊接着,眼神里發出了一道寒冷犀利的訊號。
“那什麼,我突然想到還有些事兒沒辦,我就不打擾你們了,你們兩個,好好聊,慢慢聊啊,我就先走一步了,bye~”顧恩楠被喬夢蕭盯得渾身不自在,於是,乾脆站起身來就想撤。
話說,其實她不是故意要給喬夢蕭取那個惡趣味十足的外號的。
怪只怪當初顧長軍走出來問自己的時候,電視裏邊兒剛好播完雪村的那首《出門在外》,於是,那句‘翠花,上酸菜’仍以一種霸王之姿旋轉在腦海中,然後就莫名其妙地說出了‘喬翠花’仨字兒。
然後,她便將錯就錯了。
“走什麼呢?大家難得聚到一塊兒,不一起吃個飯怎麼行?”喬夢蕭伸手撥了撥頭髮,然後懶懶地轉過頭,望着顧長軍,說:“我說得是吧?”
好可怕的殺氣…顧恩楠看了看喬夢蕭,啞掉了。
她一直都不了解喬夢蕭,但有時又很了解喬夢蕭。
喬夢蕭如果發飆了,絕對不會拿爪子扯你頭髮,再拿大腳踩你臉頰進行毆打的。相反,她會笑,笑得讓人渾身骨頭髮酥,也笑得讓人大腦麻痹。喬夢蕭笑得越燦爛,那麼其包含着的‘我會殺了你’這個意思就越明確。
“憑什麼你說什麼我都得聽,然後乖乖按着你意思做啊?”顧恩楠終於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