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掙脫
周稚京抱着胳膊,坐在餐桌前,手機就放在面前。
五分鐘前,她給陳宗辭打了電話,對方沒接,她連着打了三次,得來他的一條信息,叫她安分。
周稚京無法安分。
傅汀那架勢,今夜他們兩個,非得死一個不可。
她急切的需要陳宗辭的幫助,可她急切的樣子,又醜陋至極。
她讓自己發熱的頭腦冷靜下來。
保姆阿姨將燕窩,送到她手邊的那一刻,她恍然驚醒,覺得自己像一個被人包養起來的情婦,見不得光,住在這金子鑲成的籠子裏。
傅汀這般輕視她,也不過是因為她就是一隻鳥,一隻隨時可以被拋棄,連自我保護都做不到的鳥。
她一下叫住阿姨,說:“我燕窩過敏,這個給您吃吧。”
保姆不知她這話是真是假,要是真的,這人大抵是天生窮命,這樣的好東西都吃不進。
保姆撤走燕窩。
周稚京抬起手捏住眉心,手機再次震動,她瞥了眼,是林序秋髮來的信息。
就發了個定位,【三點,不見不散。】
周稚京思考了足足十分鐘,給陳宗辭發了信息,問:【我下午可否出門?表姐讓我給她帶東西。】
陳宗辭:【可以。】
他雖然答應,但周稚京還是有顧慮。
她現在猜不透陳宗辭這個人,但可以確定,他不會那麼輕易放過她。
但他也絕非是因為喜歡她。
她下意識的點開郵件,又重新將之前私家偵探調查的結果看了一遍又一遍。
快兩點的時候,她上樓換了身衣服,跟保姆阿姨說了一聲,就準備出門。
保姆送她到門口,專屬司機已經等在外面。
周稚京自覺上車。
半山上都是私人領域,徒步下山的話,她今天誰都不用見了。
進了市區,街上往來的人很密。
司機把她送到港匯城。
“您逛完了給我電話。”司機遞上名片。
周稚京略微鬆口氣,還以為他會跟着呢。
她接過名片,微微一笑,說了聲好。
距離三點還有一個多小時,周稚京先把東西買齊,港匯城很大,她逛了一個鍾,累的小腿發酸。
陳雅雯要買的東西很多,還讓她去lv買了一隻包,進香奈兒買了一套衣服,在蒂芙尼買了一款手鐲。
快三點的時候,周稚京才趕去西岸。
她下車,走過星星廣場,便看到街對面的咖啡店,林序秋就在裏面。
周稚京與她現在只有一條馬路的距離。
斑馬線上的信號燈已經過了兩遍綠燈,周稚京始終未跨出一步。
她看了眼時間,已經超過林序秋敲定的時間,近十五分鐘。
綠燈再次跳亮的瞬間,周稚京準備過去。
她剛走下台階,有人叫住了她。
“京京?”
周稚京回頭,看到的是一身正裝的陳靖善。
他手裏拿着咖啡,站在人來人往裏,淺色系的西裝,領帶沒系,紐扣敞開兩顆,讓他少了平日裏的莊嚴。
他的車就停在附近,他自己下來買咖啡。
周稚京的腳步退回來,疾步走向他,“小叔,方便請我喝一杯咖啡嗎?”
隨後,兩人進了就近一家咖啡店。
周稚京凝神看着餐單,點了一杯焦糖瑪奇朵,還放肆的選了全糖。
天氣很熱,可她仍穿着長衫,娃娃領,將她稱得比平時更嫩。
海藻般的長發經過精心打理,散落在兩側。
可她這個樣子,一點也不像是來出差工作的。
陳靖善抿了口咖啡,體貼的先開口,“宗辭給你放假,買了那麼多東西。”
周稚京望着他的眼睛,只道:“都是表姐讓我買的,你知道她懷孕了,用的東西都要更換。她知道我在這邊出差,就讓我幫忙代購。”
“自己沒買一點?”
她搖搖頭,“沒什麼需求。”
她捧起咖啡,喝了一口,滿嘴的甜膩。
她戒糖有三年了,太久沒有吃過甜食,這一口,讓她覺得有點膩。
甜食能給人短暫的愉悅,卻解決不了根本的問題。
長久的依賴,還會讓人發胖,讓皮膚變得粗糙,更甚的還會長痘。
周稚京側頭看向窗外,這個位置,還是能看到林序秋所在的那家咖啡館,只是看不清楚裏面的裝修,不知道林序秋是否還在。
“小叔,怎麼出現在這裏?陳總簽了字,財務到位,項目已經可以推進了。”
陳靖善放下咖啡杯,雙腿交疊,雙手交握放在腿上,端坐着,展露出如沐春風的笑意,說:“我來參加港城的慈善宴。”
周稚京聽到慈善宴三個字,心裏一跳。
她頓時有個大膽的想法,如果跟着陳靖善出席,傅汀應該也不敢動吧?
她吞下嘴裏剩餘的甜味,說:“是嗎。那小叔是一個人去,還是兩個人?”
“都可以。”
這個答案,周稚京暫且認為是給她機會,“我有空。”
陳靖善低低笑起來。
那一笑,晃到了周稚京的眼睛。
他的溫和從容,好似可以容納一切。
周稚京也笑,“我不夠資格,是嗎?”
“當然不是。我確實缺一個女伴。”
隨後,周稚京上了陳靖善的車,帶着她,去了他下榻的酒店。
還讓人專門送了衣服過來。
陳靖善給她準備了一套白色的西裝,配上香檳色的弔帶內襯。
知性又不失風情。
周稚京的頭髮不用打理,妝容她自己可以搞定。
她不是要去艷壓群芳的,她只是去嚇傅汀。
同時,也要做好被陳宗辭弄死的準備。
六點鐘。
周稚京跟陳靖善一道出發,慈善宴安排在游輪上,屆時會在維港上行駛。
出門時,周稚京收到陳宗辭的微信,【人呢?】
她不敢回,把手機塞進手拿包里,跨上陳靖善的車。
一路上,她都沒有說話,一顆心提到嗓子眼,緊張的情緒持續往上。
直到車子停在港口。
正巧,她看到陳宗辭跟林序秋一塊下車,由工作人員帶領着,走上的紅毯。
正當她看的出神時,陳靖善在她耳邊說:“我不走紅毯。”
周稚京跟着陳靖善進了主場,每張桌子都有專門的標記。
其中有一張正對舞台的大圓桌,尤為顯眼。
周稚京一眼就看到了陳宗辭,坐在一位鶴髮老太太的身側,面上噙着笑,不知道在說什麼。
周稚京還在猜測老太太的身份,陳靖善已經將她帶過去,並親切的稱呼了一句,“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