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王若與的算計 武科重開
第144章王若與的算計武科重開
積英巷。
盛府門口。
大周人出行多是喜歡騎馬,轎子、馬車通常都是女性、出嫁的新娘子與年邁之人才會乘坐。
楊文遠也想出去騎馬,但是被華蘭扯着袖子不讓走,說是第一次體驗這樣的陣仗,感覺有些不適應。
楊文遠往周圍望了望。
自己夫妻倆坐着裝飾精美的三乘車駕,車上頭表着綉出“楊”字的旗幟,旁邊簇擁女使親隨,後面跟着兩隊身穿墨衣、神情肅穆的親衛,不遠處還有行人紛紛駐足觀看,低聲議論。
“這是哪家的貴人出門,怎麼這麼大的陣仗往積英巷來了?”
“誒呀,你這人怎麼回事?消息這麼不靈通,力氣都往窯姐兒身上使去了?”
“你…你怎麼平白辱人清白?”
“我不和伱計較,你沒看到那旗幟上繡的‘楊’字嗎?那是平陽侯府楊家的馬車,他家那個小侯爺前幾日同積英巷的盛府結親了,娶了他家的大姑娘進門,也就是如今的侯府大娘子,今日應當是歸寧。
誒誒誒…你走什麼?那是暗門子的方向,白天還沒開呢!”
“見諒,見諒,實在是情不自禁,咦,不過你怎麼知道……”
盛家大門那,長柏已經在大門前候着了。
楊文遠先下了馬車,隨後伸手將華蘭攙扶下來。
這一舉動在楊文遠看來習以為常,但是落在長柏眼裏,卻是夫妻琴瑟和鳴的表現——雖然這話也沒錯。
長柏當即迎上前來,親切地喊了一聲:
“姐姐、姐夫!”
“誒!”華蘭點頭還沒來得及說話,楊文遠卻是搶先應了,惹得華蘭和長柏兩人一頓側目。
楊文遠卻是不管兩人的眼神,嘴角不住的揚起,只覺着聽了這聲姐夫心裏格外舒坦。
早就說了,“文遠”只是暫時的,“姐夫”才是永恆的旋律!
“弟弟,繼續努力!”楊文遠輕輕拍了拍長柏的肩膀,欣慰道。
長柏露出一臉懵逼。
弟弟?
話是這樣說沒錯,但這語調卻是怎麼聽怎麼覺得奇怪呢?
繼續努力?
難道是說鄉試自己的排名比他低?
長柏暗自點頭,應當是這樣了。
不過縱使長柏想破腦袋也想不到,楊文遠的“繼續努力”是一種惡趣味,是讓他以後多叫幾聲姐夫來着。
華蘭聽着也覺得奇怪。
但她已經快速適應了自己丈夫說話不着調,抬腿便催促着長柏進門去,讓楊文遠自己留在原地傻樂。
正堂內。
王若弗坐在上首。
旁邊卻是坐着一個華蘭怎麼也想不到的人物——她的姨母,康家大娘子王若與。
只見王若與兩頰的顴骨高,兩腮無肉,給人一種刻薄的感覺。
但是在華蘭幼時的記憶里,王若與以前的面相併不是這樣,亦或者說遠沒有現在這般明顯。
要知道,王若與以前可不光獨以王家嫡長女的身份而聞名,還有美貌動人的名聲,不然也不會被康家喜慶的迎進門。
誰曾想如今同自己母親王若弗一比,倒顯得王若弗更加風韻猶存。
華蘭只能暗嘆時過境遷。
經歷生活和時間的磋磨,以及心性上的劇烈變化,讓王若與變成了如今的模樣。
祖母說的果然不錯:
“女子的婚嫁便是人生的第二次投胎。”
看着坐在自己母親右側椅子上的王若與,華蘭心裏暗自揣測:自己這姨母應當是算準日子來的,不然不至於這般巧合撞上——華蘭今天可是特意回家早了許多。
王若弗坐在屋內,見了走在長柏旁邊的華蘭,和楊文遠,也顧不上什麼禮數,登時站起身來迎接,惹得王若與在旁橫了一眼。
“華兒、姑爺,你們來了!”
走到近前,看着華蘭一身的珠光寶氣,身後翠繞珠圍,儀容更是明艷大方,王若弗心裏是止不住的高興,抿了抿嘴,眼眶卻是不知什麼時候紅了。
華蘭見狀,趕忙上前握住王若弗的手。
“母親,女兒回來了!”
“嗯,嗯!”
王若弗抽咽了幾聲,知道這喜慶的時候流出眼淚來不好看,見眾人的目光都望向自己,當即露出幾分不好意思,從袖子裏拿出手絹擦了擦眼角,隨後便領着眾人上前。
王若弗走到依舊坐在椅子上的王若與身邊,介紹道:
“姑爺還沒見過吧?這是我娘家的姐姐,康家大娘子,也就是你和華蘭的姨母。”
“姨母萬安。”楊文遠雖知道王若與的脾性,心裏不喜,但在這歸寧認親的時候,也只能同華蘭一起低頭叫了聲。
“嗯。”
王若與依舊端着長輩的架子,拿捏姿態,只坐在椅子上輕笑着點頭,應了一聲。
這時,壽安堂的房媽媽進了屋,先是朝眾人行禮,隨後朝華蘭問道:
“大姑娘,咱們老太太聽聞你和姑爺來了,所以差我來問得沒得空,想要你們過去敘話。”
王若弗自己才剛見着女兒呢,沒想到老太太這就派人來把華蘭叫走,臉上雖有些不舍,但還是說道:
“華兒,既然你祖母想你,那你便先去看看,等午飯好了,我便差人去喊你。”
華蘭點頭。
楊文遠則是快速起身走出屋子。
看着華蘭離去的身影,王若弗心裏依舊不解。
老太太平常也不是這樣啊。
怎麼得也是讓我同華蘭說會兒話,隨後才會差人來問,哪像現在,這麼急着叫走,就像是生怕華蘭留在這說話一樣。
王若與看着兩人離去,等到屋內只剩下自己和妹妹王若弗,陰陽怪氣道:
“你家老太太這麼快就把華蘭同你姑爺叫走,怕不是因為我在這,礙着了吧?”
王若弗連忙擺手,有些無措的解釋道:
“姐姐這是哪裏的話,你是我嫡親的姐姐,我家老太太又沒有見過你,怎麼會刻意針對呢。”
王若與趁時煽風點火道:
“既不是為了我,那是為了誰?”
王若弗同王若與話鋒一轉,疑惑道:
“為了誰?不過是老人家見孫女嫁出去,心裏擔心受苦,所以心急罷了,哪有什麼為了誰。”
王若與卻是不以為然,反駁道:
“你家老太太是侯府出身,各項禮數規矩懂得很,更何況今日還有我一個外人在這,她卻當著我的面這般匆忙地把華蘭叫走,分明是有意為之。”
“所以……?”王若弗莫名覺得有些道理。
“屋內只有我們兩個,你剛才都說了不是因為我,那是為了誰?”
王若與輕輕拍了拍桌子,一臉同仇敵愾的表情:
“她分明是為了你啊!”
“為了我?”王若弗目瞪口呆。
怎麼就扯到自己身上去了?
王若與深諳如何PUA自己這個妹妹的辦法,當即說道:
“你家老太太當初來我王家提親,被迫選了你,心裏一直覺着不爽利,所以當初才特意讓她那個遠房親戚林噙霜進盛家借住,之後才有了那個林噙霜進你們家作威作福,是又不是?”
王若與留給王若弗短暫,但又不足細緻思考的時間,立馬語速快速道:
“那時事發后,她又逼着你喝了林噙霜的妾室茶,說不得一切都是她謀划的,為的就是她心裏暢快,畢竟我聽說你們家之前的妾室要麼被她打發,要麼被她橫着抬了出去,可見她雖然表面和善,但其實心思歹毒陰沉。”
聽了王若與的一席話,王若弗只覺着有些道理,但似乎又覺着哪裏怪異。
此刻腦子裏一團漿糊,卻是怎麼也理不出思緒。
怎麼就急着把華蘭叫走敘話,就變成了心思歹毒了呢?
“那老太太這麼多年不同林噙霜說話作何解釋?還不讓林噙霜去壽安堂?”王若弗突然腦袋清醒了一下,徑直反問道。
要是林噙霜真是盛老太太特意納進來的,那兩人之間怎麼可能這麼多年不見面,不說話。
這不符合常理啊!
反正若是讓王若弗來,自己是肯定做不到這一點。
以此類推,王若弗覺着林噙霜肯定也不行。
王若與嘴上一頓,沒想到自己稍微鬆懈,自己這頭腦簡單的妹妹居然還琢磨出味來了。
不過她頭腦稍微一轉,立馬腦補出理由。
“這說明那林噙霜也被蒙在鼓裏!這事極有可能全程都是你家老太太在幕後操縱,她有這樣的手腕和魄力,不然以林噙霜的膽量和能力,有你在,她能成功勾引我那妹夫?”
王若與這樣說著,自己也都有些信了,這邏輯好像歪七八扭的也能走通!——騙人的最好辦法,就是先騙到自己。
雖然覺着理由有些牽強,但對於王若與說的,林噙霜能力不如自己這方面,王若弗還是深以為然的,霎時點了點頭:
“那是,光憑林噙霜自己,肯定是遠不如我的,看我華兒和她墨蘭一對比,當即高下立判!”
王若與要的就是王若弗這份認同,也不讓王若弗細想,繼續道:
“這事也不一定全是這樣,畢竟我也不過是抽絲剝繭的分析,不過有一件事可以確定,你家老太太對你沒什麼好感肯定是真的,說不得就是喜歡和你唱反調。”
王若與圖窮匕見。
她說了這麼多話,就是想要離間王若弗和盛老太太之間的關係。
對於盛老太太這種從深宅後院出來的老人,王若與向來是不敢輕視的。
就這段時間自己從王若弗這弄了些錢財,似乎都被那壽安堂的老太太發現了。
每次自己來,都能看到一兩個老婆子朝這邊張望,像是在提防自己。
這如何使得?!
自己可是要靠住這個妹妹不撒手的啊!
所以為了防止自己這個妹妹被“蠱惑”,王若與須得時刻離間她同盛老太太的關係才行。
王若弗聽着王若與自己也否了那不大合理的猜測,心下暗自點頭。
同時心裏對於王若與說的,自家老太太對自己行為不喜的觀點認同了許多。
畢竟當年那被逼喝下的妾室茶,以及盛老太太多年來對盛紘寵妾滅妻的不聞不問,這一切都是真實發生的,依然歷歷在目。
這些都讓王若弗心中積攢了很多不滿。
王若與見狀,心中暗自滿意。
有了今日一番話,再加日後多加挑撥,就算日後盛老太太因着自己做的事說了壞話,王若弗恐怕也是不信的。
說不得顧念親情,還得幫自己回頂幾句。
此刻王若與看着若有所思的王若弗,心裏驟然升起些許養成的快感——這成功啊,還是憑藉真才實學得來的才會真,單純靠運氣得來的,終不會長久!
搬弄是非完,王若與不想讓王若弗思索,轉而道:
“我聽說,叔叔家的侄兒被你家姑爺安排進了五城兵馬司?”
這自然不是聽說。
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如今華蘭當了侯府大娘子,對於王若弗和盛家的各種消息,王若與比王若弗自己還上心。
提到這事,王若弗當即露出開心的表情,顯然能對於幫到叔叔家很是高興,回道:
“姐姐說的對,文遠的叔父楊都指揮使,原先不是在東城兵馬司任職嗎?現在東城兵馬司的都指揮使是他原先的副手,所以幫着把野兒安排了進去,謀了個當差役的活計,跟在一個楊家旁系的指揮屬官,吏目手下。”
“差役啊?”
王若與聞言神情一輕,笑道:
“我還以為要給直接安排個吏目的職位呢,原來只是個跑腿差役,我看你這女婿幫你忙也沒那麼用心,是不是華蘭沒有在中間說話?”
王若與今日來盛家,本也有因為王野受了楊家的恩澤,進了五城兵馬司的原因。
在王若與看來,自己這個侯府大娘子的嫡親姨母都沒先沾上光,卻被一個商賈出身的落魄親戚搶了先,這怎麼能行?
但現在一聽,卻是心裏好受了許多。
原來只是個小小差役而已,那沒事了。
看樣子楊文遠也沒想真幫忙。
只是礙於王若弗這個岳母的面子,所以才應下,最後隨意找了個地方把那王野塞進去罷了。
但王若弗可是知道楊文遠在其中幫了多大的忙,現在見自家姐姐輕視,心裏當即急了,但又顧念楊文遠當初的提醒,所以臉上浮現出欲言又止的表情。
王若與把自己這個妹妹摸得透透的。
看到王若弗這副彆扭的樣子,哪裏還不明白其中另有隱情。
當即表情一怔,忙問道:
“怎麼說,難道其中還有別的門道?”
王若弗似乎就等着王若與這句話呢。
表情一松,略帶猶豫地說道:
“這事事關重大,我要是同姐姐你說了,你可不能和別人說啊。”
王若與自然是點頭應是。
“嗯嗯。”
王若弗朝外頭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繼而湊到王若與耳旁壓低聲音道:
“朝廷明年就要重開武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