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約會啊
傍晚,神奈川的天空跟東京有點不一樣,幾乎染滿霞光的顏色。
這也是最近的一段時間裏,迦和赤司較為難得和諧而平靜的相處模式,因為幸村的病情,迦倒也沒有什麼心思玩,只是跟赤司在幾乎沒什麼人影的僻靜道路上散步。
迦已經決定過幾天就回美國,最近他已經在聯繫美國的醫院,根據主治醫生推薦,再加上凱羅爾的幫忙,醫院倒是很快就確定下來。
只是他還未把這件事告訴赤司,既有昨天他的話所帶來的影響,又有迦自己心裏的問題,這幾天接二連三發生的事讓他有些承受不了,此時此刻他只想要尋找一個沒有其他人的地方,安靜地待了一會。
在路上可以看到歡樂追逐着的小孩子,不過因為跑得太快而不小心撞到迦的身上,捂着頭:“好痛。”
不過還沒等迦蹲下來看看他的情況,男孩小夥伴的呼喊聲就直接把他召喚走了,稚嫩白凈的臉上不見剛才的痛呼,而是興高采烈地繼續跟大家一起玩耍。
迦微微地愣了一下,赤司回過頭看向待在原地的人,他湛藍的眼眸里是一種隱匿的期待。
小時候的時光意外地歷歷在目,那個時候大家都可以毫無忌憚地在一起玩,長大之後,這種情緒卻只能永遠藏在心裏,平時自然而然想得也更多,雖然迦自己也知道有些事情不必過分糾結是不是失禮或者魯莽,畢竟在這之前開心才是最重要的,只是理論跟實際相差太多,就像弦理論到現在都未被實驗證實一樣,他也無法做到毫不在意地跟小孩子一樣活着。
“我們去找點好玩的東西。”赤司直接拉過迦的手,見對方迷茫不解地看着自己,笑道,“絕對很有趣。”
迦雖然不明所以,不過赤司的步伐太快,他來不及想只能跟上赤司的速度。雖然他們之間還有些尷尬,但是迦此刻心裏更多的是好奇和一絲興奮。
他們來到神奈川的某處公園,這裏有不少人都會在雙休日騎着自行車鍛煉,所以附近出租的攤位也不少。
赤司從旁邊直接租了一輛自行車給驚訝的他:“我記得之前教過你,不會現在忘了怎麼騎吧?”
“當然記得。”迦想起二年級時跟着赤司學騎自信車摔得完全沒形象的那幾次,印象太深刻以至於現在還能想起當時的場景,不過這麼久沒有嘗試,倒是有點緊張。
赤司見迦小心翼翼地接過自信車,便不由彎起唇角笑了起來:“我一直會在你的旁邊,不由擔心。”
迦的動作因為他的話而停滯了一秒,只是簡單地應了一聲,不過也試着慢慢地踩着踏板,雖然一開始生疏地有些搖搖晃晃,但是找到感覺之後倒是很快就適應。
在後面的赤司也踩着腳踏車追上他,暫時獲得小小勝利的迦側過頭對他笑得毫無防備:“我的速度比你快喲。”
迎着微風彎起的笑眼的少年身上總有一種肆意的張揚,讓經過的路人都不由地側目,迦自己從來不知道,有時候真的讓人有種永遠把他藏起來的**。
赤司挑了挑眉,毫不猶豫地挑戰道:“那麼我們就來比賽吧,這次看誰先到終點。”
“好啊。”迦沒有思索地答應下來,然後下一秒猛地用力踩着踏板,直接跟赤司拉開一段距離,快要接近夏季,暑氣雖然已經慢慢靠近,但是迎風而來的爽快讓迦原本抑鬱沉悶的心瞬間放鬆開來。
“再不趕上來,我就要贏了。”迦沒有回頭卻大聲地對後面的赤司說道,不過他還沒高興多久,後面趕上來的赤司直接超越他到達終點。剎車停下來的赤司沒有拖泥帶水地從車上下來,看到迦鬱悶不已並且有些後悔的表情,他帶着勝利者愉悅的笑意:“我又贏了。”
“再來!”不服輸的迦預備新一輪的比賽,不過接下去的時間裏,他每次都輸給赤司,不過即使這樣,這個下午確實掃了迦這幾天積累下來的陰鬱。晚上回到旅館洗了澡后,他自己一個人去醫院看幸村,不過病房裏意外地沒有任何人,跟護士打聽了一下,他才知道幸村正在檢查當中。
迦就坐在病房裏等着他回來,病床邊還有包裝完整好看的蛋糕盒,似乎有人今天來探望過一樣。
幸村不到半個小時就回到病房,醫生在檢查的過程中,也建議他這次可以去美國治療,手術的成功率據說會提高兩成,而幸村並未立即答應下來。
百分之五十對於他來說確實是不小的誘惑,而且儘快做手術,接下來抓緊時間復健,還會有時間回來參加全國大賽。
幸村推門進門就看到坐在椅子邊的人:“我決定去美國了。”
聽到他的決定迦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不由笑起來:“我已經聯繫好醫院了,再過幾天就可以出發。”
幸村走近坐在他的身邊:“雖然這件事暫時解決了,但是我不清楚的還有一件事。”
“其他的事?”
面對迦的困惑,幸村凝視着他:“你最近怎麼了?雖然我不清楚這些年你到底經歷了什麼,但是以前的迦都會把我當做傾訴的對象,這一點永遠都不會改變,因為我們是兄弟,你永遠都是我的弟弟。”
迦怔了一下,他不知道幸村是怎麼發現,或許是他表現的太過明顯,平時就算面對蘭卡,他也會有所保留,這種戒心自從回到日本之後就變得更加嚴重。
而幸村此刻的話卻讓迦繃緊的心稍微放鬆了一些,可能是在那雙溫柔而又剔透的紫色眼眸之中,讓迦不自覺地想起年幼時母親的眼神,便不由地說出來:
“我喜歡上一個人……不,可能談不上喜歡,我也不知道這種感覺是怎麼回事?但是那個人不應該是我喜歡的人。”
“不應該?”幸村微皺了下眉,“喜歡一個人不存在應該或者不應該?”
“雖然這麼說沒錯,但我還是無法做到跟他在一起。”迦吸了一口氣,“可能是我對他的感情還不夠深,也有可能是我害怕了,我根本沒有勇氣面對這些。”
幸村握着他的手像是給迦溫度,不緊不慢地開口:“所以你看起來那麼難受的原因,都是因為他嗎?”
“……是的。”
“我想她一定是一個很優秀的人,不然不會讓你喜歡她到這種地步。”
“我很喜歡他嗎?”
“因為喜歡所以你擔心自己可能沒有資格跟她在一起,你不是怕自己的喜歡不及對方的深刻,而是自卑,你怕除了王室的身份之外,就沒有其他值得別人喜歡的東西。”幸村揉了揉迦微低下來的頭,“雖然我不知道這種情緒影響你多久,但是迦,你真的很優秀,你身上還有很多閃光點值得別人喜歡。”
“而且如果他真的因為你的話而喜歡其他人,你會開心嗎?”
從醫院出來之後,幸村的話彷彿還在他的耳邊回蕩,但是他的心情依舊沉重,他記得當時根本沒有辦法面對幸村的問題,如果小征喜歡上別人的話,他真的會開心的嗎?他會跟自己以前想像的那樣抱着祝福的心態嗎?
原本有些朦朧的答案這一刻彷彿變得清晰,他確實接受不了,所以真應該像精市哥說的那樣,試着接受看看嗎?
真是頭痛。
回到旁邊的旅館時,赤司坐在房間裏思考着即將而來的比賽,這是他接任部長以來第一次接觸全國大賽,自然會慎重對待一些。
迦也沒有打擾他,史密斯也通知他飛機票已經準備好了,因為精市哥的病情不能耽擱,所以離開的日期又提早了幾天,就是後天。
跟史密斯解決相關的問題之後已經很晚了,迦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沒有去找赤司,洗漱完畢之後就有些困意,或許是這幾天太費腦子的關係,又加上昨晚宿醉的因素,迦躺在床上沒多久就睡過去。
第二天醒過來並且起床的時候,赤司仍舊沒有回東京,雖然知道逃課對他來說不算什麼。
想到明天就要回美國,而他現在都未對赤司提過這件事,在某種程度確實過分了一點,所以在早餐結束之後,他最後還是老老實實地交代完畢。
“我前天就知道了,不然我也不會立刻趕過來。”赤司面對迦詫異的視線,平靜地說道,“我雖然不會幹涉你的決定,不過這跟希望你早些回來並不衝突,而且在離開之前,我還想再問你一句。”
赤司的這句話讓迦不由地繃緊神經,放在桌下面的手也不自覺地握緊,而赤司似乎也看出他的緊張,彎起唇角:“不用擔心,那個答案我會一直等下去,直到你願意回答我為止。”
“誒?”
“你還記得以前比賽答應下來的懲罰嗎?”
“……唔,是有這件事,不過小征你想幹什麼?”迦想不通,不過也履行自己說的諾言,認真地地看向他,“只要是我能做到的,都可以。”
赤司深知他的個性,見迦沒有遲疑地答應下來,經歷這些事情之後,迦還能對他完全放心,連戒備都沒有,他到底是該高興還是難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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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快要接近旁晚,霞光已經褪去,只剩下暗色調的天空。
背着書包的迦現在有些莫名其妙,他不知道赤司來爬山的目的是什麼?如果是看日出的話,未免也太早了一點。
不過幸好山路邊有修建好直達山頂的路,比平常的山路也平坦了一些,再加上赤司一直握着他的手,因為夜盲症看不到周圍景象而帶來的不安感也消失了不少。
“小心旁邊,不要鬆開手。”
“知道了。”
握着赤司的手總有種莫名的安心感,他們到達山頂的時候,天色已經徹底地暗下來。
零零碎碎的星光,月亮傾瀉下來的光芒將群山覆上一層唯美而淺淡的保護層,迦望着山下,雖然一眼望過去黑漆漆的一片,但是點點的光亮確實很漂亮。
“迦——”
聽到赤司輕微的聲音,迦側過頭隨着聲音的來源,困惑地看向他:“怎麼了?”
“你害怕嗎?你現在應該看不到任何東西,最重要的是你的手有點冒汗了。”赤司帶着些許笑意。
“確實有點,雖然眼睛看不到,但是我現在起碼可以聽到你的聲音。”
迦安心地說道,赤司的手也握緊了一分。
不過迦還是不明白赤司為什麼要來山頂,只是為了看風景嗎?難道是最近因為我而心情不好嗎?
“是不是在想我帶你來這裏的原因?”
“確實有點。”
“如果是電視劇,我現在應該直接把你從山頂推下去,這樣你就可以永遠跟我在一起。”赤司漫不經心的聲音彷彿快要跟風融合在一起,迦黑線:“小征,你不是那種人。”
“那你以為我是哪種人?”
赤司見他冷得有些發顫,便把手臂繞過迦,將他帶入自己的懷裏。
迦微微頷首,卻伸手輕輕地握住對方搭在腰間的手,如果換做是之前,他會想要從這種不自然的溫暖中脫離。
而此時此刻,他忽然明白,其實一直以來依賴他得就是赤司的懷抱。
“雖然相處了三年,但是每一次你都會給我不同的感覺。”迦搓了搓有點冷意的手,帶着真摯的笑意,“你很體貼,也很溫柔,雖然有時候……有點奇怪吧?”
說到後面迦可疑地停了一下,而赤司卻不由地笑出聲:“奇怪,是像現在這樣嗎?”
沿着唇角直接吻住迦微涼的唇,赤司的手掌輕按住他的后腰,輕巧地把對方帶入懷裏,迦的心一顫,卻沒有跟以前一樣伸手推拒。這個吻實在是太過溫柔,而迦之前因為幸村的話鬆動一些,再加上明天就要分離的事實,讓他原本理智的神經都變得不正常。
下意識地環住對方的後頸,微閉上眼感受這個吻,這對赤司來說更像是無言的默認一般,單純唇之間的觸碰也變得稍微激烈一些。
過了好一會兒,才分開,微微的喘氣聲讓迦低下頭,倒是赤司愉悅地在他的臉上親了一下:“不要讓我等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