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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園裏幫過的老先生?秦蓁稍作回憶,一幅畫面才在腦中浮現。
那個老頭居然來找自己?
於是,她趕緊說:“謝謝你,我馬上下去!”
放下聽筒后,她穿了鞋子就下去了。在樓下小區大堂里,她看到了一個白髮蒼蒼、穿着整潔的老人拄着拐杖站着。
她疾步上前,打量了一下老人,確定他就是那位在公園偶遇的人。
秦蓁急忙說:“老大爺,讓您站着那麼久不好意思!”
但是,他專程上門找自己所為何事?專程表示感謝?
老人開口道:“秦蓁,我叫楊立新!我是喬澤軒的外公!”
喬澤軒的外公?也就是前任婆婆楊艷的父親了?秦蓁確實大為詫異。
腦海中禁不住躥出楊艷那副飛揚撥扈的神情。
“孩子,對不起!我那天不知道你就是澤軒以前的媳婦兒!”老人堆起笑容,讓她緊張的情緒頃刻消散。
說實話,這個老人語言親切,態度溫和,跟楊艷截然不一。秦蓁稍作思考,問:“楊老先生,您找我有急事嗎?”
“孩子,可以跟我出去坐坐嗎?給我這個老頭十幾分鐘的時間,謝謝你!”
秦蓁有些遲疑,最終卻還是說:“好的。”
“去外面安靜的地方坐坐吧!”
樹下,秦蓁和楊立新坐在石凳上。雖然已經是深秋時節,但午後薄薄的陽光令人感到十分舒適。
老人先問這一句:“你的身體養得還好吧?”
秦蓁表示感謝:“還好。謝謝您了!”
“如果你不嫌棄,也叫我外公吧!”老人望着她,目光中有一絲期待。
秦蓁低着頭,感到一絲尷尬。難道,自己真的要叫眼前的老人一聲“外公”?
自己已經不是喬澤軒的妻子了。可是,假如不叫,眼前的老人家會否很傷心?
見她很踟躕,老人笑了笑:“孩子,你不肯就算了。其實,我女兒之前對你怎樣,我也聽說了!我女兒的脾氣就是差,都是被我寵壞的!你別忘心裏去就好!”
秦蓁眼圈一澀,笑道:“外公,其實所有的事都過去了。我不後悔嫁給過澤軒,真的。”
楊立新眼神一亮,笑道:“孩子,這句話是真的嗎?”
秦蓁輕輕點頭,卻沒說話。
“孩子,改天你帶着寶寶去我們家坐坐吧!我知道這個要求有些過分,但是那孩子畢竟是澤軒的骨肉。我昨天狠狠罵過他了,不管怎樣,我認為他不該那麼草率地跟你離婚!你們的事我沒資格干涉,可是我還是希望你不要再怪澤軒了。他是個很有原則的人,對自己的要求也很高,甚至也不允許自己做錯事。他爸媽那件事是他這輩子最大的噩夢,也是最重的打擊。或許他當初對你是很不好,但是猜他當時心裏是有苦難言。”
雖然老人的話語很質樸,但秦蓁卻聽得清晰無比。
心裏的潮濤一陣陣掠過,她握了握拳頭。
就算他真的有莫大的苦衷,為什麼就不能跟她這個妻子坦誠相待呢?
他可以把其他女人比如夏小荷當做親人一般無話不談,那麼自己呢?
當初離婚前他對自己所說的那一番比刀子還要狠利的絕話,究竟是他一時之氣還是他肺腑之言呢?
楊立新觀察着她的神情變化,輕輕笑道:“孩子,有空過去坐坐吧!澤軒他知道自己做了爸爸,心裏還是很高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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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林枝枝終於度蜜月回來了。她給大家都帶來了手信,一大早就派送,工作室里頓時一陣歡躍。
當秦蓁看到眼前一大盒膠原蛋白面膜時,笑問:“每晚都要敷?”
“生完孩子更要注重保養啊!這個不但補水,還祛斑!”林枝枝的語氣好像美容專家。
然後她用手扳起秦蓁的下巴,細細看了幾眼,點點頭:“還行!保養得不錯!”
秦蓁見她神經兮兮的,就冷笑道:“我自己也有敷面膜的好不好?”
“老秦,你這就明白了!女人就是不要提前放棄自己!一定要keep住全部美麗,這樣男人才不會盯着外面看!”
林枝枝說到這裏似乎意識到自己說錯了什麼,就趕緊笑道:“老秦,你還年輕貌美,一定要讓自己美美地出去再找一個!懂嗎?”
秦蓁垂下頭看着文件說:“這個我當然是要考慮的。”
林枝枝又強調說:“而且要搶在姓喬的前面再婚!氣死他!”
秦蓁噗嗤一聲笑了,說:“氣死他我可以領獎嗎?”
“也不行!氣死他你孩子就沒處拿撫養費了,這不划算,還是留他活着,好好看着你過得比他好!”
秦蓁正想說些什麼,手機卻響了。她拿出來一看,上面的號碼是喬澤軒。
她有些猶豫,不知道接還是不接。
林枝枝見她拉電話了,就轉身走開。秦蓁吸了一口氣,還是拿起接了:“喬總,你找我?”
那邊是男人低沉的聲音:“秦蓁,你下班後有空嗎?”
“喬總有什麼要緊事?”秦蓁還是感到自己的心跳跟平時不一樣。
喬澤軒的語調依舊清淡如昔:“外公今天身子有些不舒服,想吃點清淡的。他聽說你會燉湯,所以想叫你過去給他燉點湯喝喝。”
秦蓁脫口就說:“但我要帶孩子啊!”
“你帶着孩子過來,這邊肖管家她們會看着的。再說,外公也很想見見孩子。”
外公想見孩子,難道他本人就不想?秦蓁心裏不禁問。
“嗯,那好。那我幾點過去方便?”
“你弄好了給我電話,我過去接你們!”喬澤軒說話依舊是那麼簡潔。
放下手機后,秦蓁才覺察到自己的掌心竟然全部濕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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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孩子當上了喬澤軒的香檳色賓利之後,秦蓁陡然被一種怪異的感覺壓倒。
這叫什麼?一家三口出行?想着想着,她有一種微微的尷尬和緊張。
因為有小孩子,所以她坐在後排。喬澤軒回頭快速望了她一眼,繼而把目光看到她懷內的小孩身上。
他的娃,還有他娃娃的媽,全都在他車裏。
孩子剛喝完奶,小臉蛋紅撲撲地惹人喜愛,小嘴兒還微微翹着呢。
喬澤軒看着看着,不由自主地微笑起來。
秦蓁見他的嘴角泛起笑意,心裏不由更是緊張,問:“你看什麼?”
“秦蓁,孩子很乖!我看像你!”他微笑着說。
秦蓁一時不知說什麼好,就低下頭說道:“開車吧!”
車子一開動,懷內的小甜甜突然小嘴兒一扁,哇一聲就哭了起來。秦蓁心裏一急,就哄道:“寶寶乖,別哭別哭,乖哦!”
可惜小傢伙完全不領情,唱似地哭了起來。
喬澤軒將車子停下,轉頭問:“怎麼了?”
意識到自己的目光和他的相觸,秦蓁有些尷尬地說:“她可能想尿尿!”
喬澤軒的語氣里有一絲急切:“嗯,那要不要下去找個地方?”
秦蓁不禁笑道:“不用,她剛換了新尿片出來的!她每次尿尿前都愛哭,不礙事的!”
喬澤軒這才明白,就點頭淡笑:“剛才還誇她乖呢!”說著,他的目光又延伸到了孩子的臉上。
小傢伙已經哭的沒那麼凶了,不過一張小臉蛋還是漲紅的。
“真的沒事?”喬澤軒還是有些不放心。
“真的沒事,你要是習慣了就不用擔心了!”秦蓁換了個姿勢抱着孩子說。
喬澤軒只好轉過頭,重新發動引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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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雲路別墅的廚房裏,秦蓁看到了一堆食材擺在灶台上。有胡蘿蔔、蓮藕,還有排骨。
看來又要燉一次蓮藕排骨湯了,然後再加一點胡蘿蔔,味道就會更加好,這樣還可以中和蓮藕的涼性。
就在她挽起袖子的時候,背後突然傳來一個低沉溫綿的男聲:“我來幫你吧。”
秦蓁一回頭,看到身穿着白色襯衫的喬澤軒站在身後。雖然他臉上的神情一片清寂,但他眸內泛着的光芒卻格外柔和。
甚至,還有一絲隱隱的期盼。
秦蓁心裏微震,說:“其實也沒什麼。”
喬澤軒已經拿起了圍裙走到她身後,低聲說:“來!”說話間,他就很熟練地替她繫上了圍裙。
兩人的距離十分貼近。他低頭替她綁住的時候,熱氣正好拂過她的耳背。猶如一陣熱風頃刻吹進她的心扉,她渾身一顫,臉上也一熱。
他們離婚以後,還是第一次離得那麼近。就在身邊,只需一轉身就能觸摸到彼此的呼吸。
他身上的古龍水味道,固執地打開了秦蓁的記憶閘門。
所有的所有竟然都鋪天蓋地而來。他的每一個神情,每一記眼神,都在她眼前飛舞着。
今天,她又回到了這個熟悉的房子,又在這個廚房裏做飯。
而他,又為她繫上圍裙。
“好了,我們開始吧。”喬澤軒的手已經離開了她的腰身。
秦蓁這才覺察到自己的臉有些發燒,就咬咬唇,身子往前傾斜,拿起蓮藕開始沖洗上面的泥塊。
而喬澤軒也捋起了襯衫袖子,替她準備刀和砧板。
嘩啦啦的水聲中,秦蓁感到自己的心跳微微的激烈。
“不如我來切吧!”喬澤軒突然提出請求。
秦蓁一笑:“你來?”
他卻正兒八經地說:“我的刀法雖然不算太好,但也比得上你!”
秦蓁點點頭:“那要試試看了。”
喬澤軒還真的幹了起來,砧板上很快響起了噹噹當的聲音。雖然不是第一次看喬某人下廚,但秦蓁拿起胡蘿蔔刮皮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瞟了身邊的人一眼。
說起來,她之前還偷拍過這個男人在廚房裏的表現呢。
陷入回憶里,不覺有些出神了,刮皮的刀片竟然不小心擦到了自己的手指上。
痛。
她吃吃地吸了一口氣,低下頭一看。手指竟然破了皮,血滲了出來。
喬澤軒轉頭看到,放下手上的刀,急切地問:“傷到了?”
秦蓁低下頭,笑道:“沒事的。”
“不行!濕了水會發炎的。”喬澤軒卻蹙着劍眉說,並轉身走出了廚房。
秦蓁靜靜望着自己受傷的手指,猶自發獃。
喬澤軒很快回來了,手上拿着一塊創可貼,對着她說:“來,貼上。”
見她的神情有些發窘,又輕聲問:“疼嗎?”
秦蓁沒說話,只是順從地伸出受傷的手指,讓他給自己貼上創可貼。喬澤軒很快替她貼好,說:“你出去休息一下吧,濕了水就不好了。”
秦蓁卻說:“我的湯還沒燉呢!”
今天她來這裏不就是為了燉湯給楊立新喝的嗎?
喬澤軒卻淡淡一笑:“我來弄就好了,你可以在一邊指導我!”
聽着他頗為認真的語氣,秦蓁只好答應:“這樣也行。”
難道今天的喬某人就完全受她差遣了?
喬澤軒卻突然湊近她耳邊,柔聲笑道:“當然行!有你這個老師教,我會學得很認真!”
他的嘴唇差一點就沾到她的耳廓了。秦蓁微愣,臉上又是沒由來的一熱。而喬澤軒已經轉過頭,重新拿起了菜刀。
那她只好做了一次導師:“那你先把蓮藕和胡蘿蔔切成塊,然後再洗排骨。排骨要先用水灼一下,這樣去去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