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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澤軒坐下說:“又怎麼了?”
“澤軒,其實我們有些誤會秦蓁跟司徒笙了。我查到了,那天司徒笙是去盛世廣場談買下商場頂層的事。他打算在那裏建一個大型休閑中心,包括兒童遊樂中心、室內溜冰場等設施。而那天秦蓁剛好去購物,過程中身體不適才被司徒發現的。所以,一切只是碰巧!”
碰巧?真的有那麼多的碰巧?
喬澤軒嘴唇輕抿,然後說:“她的事,已經和我沒關係了。”
“澤軒,別怪我多嘴。你看起來是夠狠心的,但事實你放不下跟她的感情。”
喬澤軒有些焦躁地冷笑:“我這個人,還談什麼感情?”
父母以愛的名義,不惜違法瞞着他去幫他打下事業的根基。而心中所愛的那個女人,也是帶着巨大目的跟自己結婚。
他所愛的人,都曾經那樣欺騙他。他覺得自己有時候是天底下最值得恥笑的人。
范一山輕嘆,然後說:“但是那天我無意中聽到了你跟夏律師的談話,其實你是為了保護秦蓁,為了讓她徹底跟你沒有社會關係而令她免受因你爸爸帶來的案件牽連,你才狠心跟她離婚的。”
喬澤軒卻狠狠低喝:“你聽誰說的?沒這樣的事!”
他猛然站起,將范一山撇下,大步上了樓梯。
范一山也站了起來,在他身後大聲說道,“可你那晚不由分說去找司徒算賬,不正是因為你還在乎她嗎?”
可回答他的只有篤篤篤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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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婦產科檢查時里出來后,秦蓁回頭對陳明皓說:“明皓,下次我產檢的時候你不用陪着我了,我一個人行的!”
陳明皓卻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沒事,我陪着就放心點!前三個月是最需要注意的,你一定要多休息。剛才張醫生都說了,你太瘦了!”
秦蓁點點頭:“我會把營養跟上去的!”
“葉酸一定堅持吃!另外,我會叫人給你買一些好一點的孕婦奶粉,補充各類養分。”
秦蓁感激地說:“明皓,真是謝謝你!”
陳明皓低下頭,笑得很有感觸:“我們做不成情侶,但總也是最好的朋友。你的感情問題我無權過問,但我總有權利去照顧一下你的個人生活。”
秦蓁歪歪腦袋調侃說:“原來陳大夫變成哲學家了喲?”
陳明皓忍不住笑出聲來:“小蓁,你總是這樣,自己心裏苦,還只管逗別人笑。”
秦蓁卻若有所思的說:“其實,我不恨任何人。經過我爸和喬建邦那件事後,我算是漸漸體悟到一些事。人太執着,總是會收到傷害的。不但傷了自己,更傷到別人。”
“所以你打算放下?放下你跟喬澤軒的一切?”
秦蓁按着自己的腹部說:“他恨我也是正常的,所以我理解他。但是,我不會再去強求他的寬恕。”
陳明皓扶着她往前走,說:“小蓁,你覺得他是真的因為恨你或者打算報復你才跟你離婚的嗎?”
秦蓁有些不明就裏:“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像喬澤軒那樣心思難測的男人,做事或許不會只在表面看上去如此簡單!”
秦蓁笑道:“明皓,我不太懂你的意思。但既然他已經做了選擇,我何不尊重他呢?”
只因她也有着同樣鋒利的驕傲。
陳明皓挽着她走出了婦產科門口,並帶着她進了電梯,說:“嗯,我也不知道怎麼表達!但是,我總覺得喬澤軒跟你離婚是有着一些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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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點半,喬澤軒坐在辦公室里聚精會神地看着電腦里的計劃書。
范一山推門走進來,走到他辦工桌前問:“你上午去看望夫人了?她怎麼樣?”
喬澤軒的目光不離電腦顯示器,說:“還好吧!”
“澤軒,你恨夫人嗎?”
喬澤軒的目光輕輕從顯示器上移走,說:“再怨再恨,她也是我母親。這世上,最持久和最本能的愛,就是父母的愛。她和爸是錯了,但是我不能否認他們對我的苦心。”
范一山試探性地說:“澤軒,既然你可以原諒夫人的錯,那也可以原諒秦蓁的自私吧?”
喬澤軒冷硬地說:“一山,工作時間不要對我說些無相關的話!”
范一山只好作罷:“那我出去了!”就轉身帶門出去了。
就在這時,喬澤軒桌面上的手機震動了起來。他低頭一看,上面一個號碼讓他神色瞬間一沉。
最後,他拿起震動的手機在屏幕上滑了一滑,說:“喂?外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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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翠路別墅的大客廳里,喬澤軒坐在一位白髮蒼蒼、臉色微黃的老年人身邊。這個老頭看上去也有七十多歲了,雖然面容清瘦,但眸光矍鑠,精神煥發。
他就是喬澤軒的外公,也就是楊艷和楊彩霞的生父,楊立新。
喬澤軒低聲說:“外公,我沒想到您突然會來這裏。”
楊立新端起小小的紫砂杯,輕嘆:“你媽跟我鬧了十幾年的彆扭,斷了十年的聯繫,本來我也是不想見她的!但是,她始終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莫非還要恨她一輩子不成?”
他雖說是喬澤軒的外祖父,但對喬澤軒而言卻十分陌生。
楊艷之前因為楊彩霞和喬建邦的私情而跟父親鬧了矛盾,就負氣和老父親斷絕了十年的聯繫。不僅自己不去聯繫父親,還不允許自己的子女去見外公。
喬澤軒沉默數秒,然後說:“外公,您就原諒媽吧!”
楊立新繼續說:“今早她一直沒跟我說話,直到最後獄警催我走了,她才問一句,說我為什麼要關心她?唉,你媽這人,就是太傲氣!所以,才會活成這樣!”
蒼老的聲音里,顫抖着一絲哀傷。
他生了兩個女兒,卻換來了窮極一生的愛恨糾葛,最終這兩個女兒還齊齊身陷囹圄。
“您別跟她這樣小心眼就好!對了,您既然來了,就在這裏好好多呆一段時間吧!”
楊立新又嘆道:“你爸爸其實是個聰明人,可惜走錯了。”
喬澤軒聽了,艱澀一笑:“外公,爸確實是走錯了。”
“我知道我沒去參加他的喪禮是我不對。澤軒,你會怪外公嗎?”老人突然轉頭認真地問他。
“外公,您別多想!”喬澤軒淡笑。
楊立新又問:“澤軒,你怎麼離的婚啊?那孩子真的那麼惹你煩?”
喬澤軒一怔,因確實一時無法回答外公這個突然的問題,就保持沉默。
楊立新見狀,笑了笑:“哎喲,你真是苛刻,別跟你媽一個樣啊,處處容不下人!”
喬澤軒似笑非笑地說:“外公,那件事已經過去了。也許,確實是我個性不好吧!”
“難道沒有翻身的餘地了?我們老一輩說,夫妻還是結髮的好,就是第一個老婆是最好的啦!”
這時,肖管家走過來溫和地說:“老先生,喬總,吃飯了!”
喬澤軒急忙站起來扶着老人:“外公,我扶您!”
楊立新顯得十分高興,笑得一張皺臉都發光了:“好久沒有和家人一起吃過飯了!我待會要多吃點!”
肖管家笑了:“老先生,我叫廚房給您燉了爛爛的蹄肉,您就多吃吧!”
但喬澤軒卻覺得心底一陣酸楚。
老人這些年真的是孤寂慣了,所以有人陪着吃飯都會如此開心。
聽到女兒出事入獄了,他也放下做父親的尊嚴,大老遠從上海趕來看望獄中的女兒。雖然她不願意跟他多說話,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愛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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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月很快過去了。
秦蓁的肚子四個月了,終於凸起來了。而時間剛好進入了夏季,所以她已經換上了寬鬆的衣裙,以至於肚子沒那麼的顯山露水。
由於她最近比較注意飲食和休息,而許秋鷺也不斷給她燉湯滋補,她的身體狀況好了很多,除了偶爾會噁心嘔吐之外,身體狀況還算很好。
她每天還是會去工作室走一趟。《紫幟》舞台劇的劇本已經寫好,雲水晶也非常滿意,並說很快可以選角色排劇,有望在八月份演出第一場。
而更令人欣慰的是,電影《蝶翼》也進入了最後部分的拍攝,如果順利的話,九月份可以順利殺青。
這天下班前,林枝枝問秦蓁:“肚子越來越大,你打算怎麼辦?”
秦蓁關上抽屜說:“我打算下個月就開始請假,去我小姨那裏生孩子。”
她已經想好了,也跟家人商量過。打算去一個安靜的地方安心養胎,並順利產下孩子。等到孩子幾個月大后,她再回來天海。
林枝枝驚愕的問:“你的意思是,你打算消失一段時間?生完孩子再回來?”
“枝枝,我只想順順利利無驚無險生下寶寶而已,沒別的想法。我的小姨在那邊是醫院副院長,會給我很好的照顧。”秦蓁說著撫了撫微凸的小腹。
這時候,她感到掌心裏有一種柔柔的溫暖的感覺。這個孩子,讓她可以暫時忘卻跟喬澤軒的愛恨糾葛。
林枝枝深深說:“多保重!好好照顧自己!”
秦蓁又笑道:“謝謝你們一直幫我保密到現在。”
“絕對瞞不了多久,除非你生完孩子后再也不回天海!”林枝枝皺眉說。
秦蓁笑得淡然:“到時候再說吧,如果孩子和他的爸爸有遇見的緣分,那就會相遇的。而我不會刻意安排一切,這些都是上天安排的。”
人太執着總會受傷。所以,她不想太刻意太偏執。順其自然,隨遇而安。
眼下最最重要的,是順利產下寶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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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瀰漫下,喬澤軒回到了雲翠路別墅。
近一個星期他都是陀螺一般,出新計劃書,又要跟進電影的拍攝進度。而跟徐錚合作的新項目,他也是親力親為,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所幸的是,自從資產清查之後,天譽的一切運作漸漸步入正軌。而外面的報道也漸漸取消了一些消極的言論。
一進屋,肖管家就笑眯眯地迎上來說:“先生,餓了吧?喝點蓮子糖水吧?”
喬澤軒急忙問:“我外公呢?”
家裏有個老人,他還真是有些牽挂。
肖管家笑着說:“老頭今天去釣魚了呢,心情還不錯!這會子在書房看書呢!”
喬澤軒點點頭:“那還好!我就怕他一個人獃著悶。”
而這時,樓梯里響起腳步聲和拐杖敲地的聲音。喬澤軒抬頭來,看到外公一步步走下來。
楊立新走下樓梯,對外孫微微笑:“澤軒,回來了?”
“外公,你吃了飯沒有?”喬澤軒走過去扶着他問。
老人搖搖手,示意讓他不用扶自己。他自己走到客廳沙發前坐下,說:“我肯定吃了,哪裏像你?忙得連飯都顧不上吃?”
語氣里是一絲輕責,卻更含着一絲心疼。
喬澤軒也坐下,招手讓肖管家拿點湯水來。肖管家端來一碗熱蓮子糖水,放在茶几上。
這時,屋子裏的電話響了起來。肖管家接了:“喂,您好?哦,找楊副司令?好的!”
然後她把聽筒輕輕遞給楊立新:“老先生,您的電話!”
楊立新接過電話:“喂?老田啊?我知道我知道了,嗯!我回頭跟他說……”他邊聊電話邊拿眼睛瞟身邊坐着的外孫。
而喬澤軒隱約覺察到氣氛有些奇異。
而楊立新已經放下了電話,就將目光瞟響了他:“澤軒啊,外公有個事兒跟你說說。”
喬澤軒一怔:“什麼事?外公。”
橫看豎看,外公的神情都有些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