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獲得猛士,靈溪贈梨
第219章獲得猛士,靈溪贈梨
“既然這樣,你若能把我腰間的劍拔出來,我就允你從軍河隴。”
李瑄看裴瓔聲稱會騎射,信誓旦旦,決定給裴瓔一個機會。
從裴瓔身上,李瑄看到類似於裴晃的影子,但說話比裴晃沖多了。
“好!”
裴瓔一聽這麼簡單,立刻上前拔李瑄腰間的諸葛亮劍。
“大郎,不得無禮!”
裴泛趕緊勸阻。
他擔心裴瓔冒犯李瑄。
自家大郎行事莽撞,酷愛輕俠,不像是士族子弟,裴泛一向頭疼。
他認為是自己在洛陽為官的時候疏於管理,使裴泛少年時接觸過多河洛遊俠,才會如此。
“不妨事!這像是從軍的性格!”
李瑄笑了一聲,示意裴泛不要這麼緊張。
裴瓔見此,更無所顧忌,來到李瑄身邊,不忘對李瑄行了一禮。
然後迅速抓住李瑄的劍柄。
當裴瓔大喜,要將李瑄的諸葛亮劍抽出來的時候,李瑄用左手抓住裴瓔的手腕。
寶劍剛出鞘三寸,就被李瑄按着裴瓔的手推了回去。
裴瓔見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道,面色大變。
他咬牙奮力要拔,但寶劍在劍鞘中紋絲不動。
任裴瓔憋得面色通紅,也無濟於事。
但裴瓔始終未用第二隻手。
他在朋友中,一向以力大無窮而自負。
曾經背着五百斤的磨盤,行走數十步,讓一眾遊俠五體投地。
他聽說過李將軍手撕猛虎的神力,但莽夫的行徑不但是莽,而且對自己的勇力,無比自信,所以敢於挑戰李將軍。
整整僵持數十個呼吸,裴瓔一口氣泄,知道自己無法撼動分毫,只能放棄。
他的表情無比失望。
不愧是傳說中的李將軍,看着還矮他一點,卻有這麼大的力氣。
“鏘!”
就在裴瓔鬆開劍柄,心灰意冷的時候,李瑄自己將諸葛亮劍拔出。
寶劍散發著森森寒光與凌厲的鋒芒!
“我允許你加入河隴軍,然沒有軍功,就先從我親衛做起吧!等立功后,再點你為將!”
李瑄主動將寶劍拔出來,意味着允許裴瓔跟隨他從軍。
通過剛才的測試,李瑄發現裴瓔氣力巨大,他麾下猛將都少有這樣的力氣。
裴瓔看着還不到二十歲,力氣和耐力都有提升的空間。
有這樣的猛士,怎麼能錯過呢?
只要在戰場上不死,將來裴瓔應該可以被拜為將!
“裴瓔多謝李將軍接納!”
裴瓔聽到李瑄的話后,精氣神一下就上來了,他喜不自勝,再次向李瑄一拜。
能成為李瑄親衛,是他的遊俠朋友夢寐以求的事情。
“後天我將離開長安,前往河隴!如果你無法跟隨,只能自己到隴右節度使府衙報到了。”
李瑄收起諸葛亮劍,將裴瓔扶正。
他後天會通過驛站快馬,儘快到達湟水城。
“我隨時都可以和李將軍離開。”
裴瓔也不管父親和妹妹在旁,一口答應。
見到李將軍后,建功立業他一刻都等不及。
“大郎可以隨大夫離開,以後若有莽撞的地方,還望大夫見諒!”
裴泛見此,只能拱手向李瑄說道。
他唯一擔心的是兒子折戟在戰場上。
成為四鎮節度使李瑄的親衛,會好太多。
他相信李瑄一定可以管教住兒子。
裴泛對裴瓔的期望不高,能達到隴右王難得那樣的成就足矣。
毫無疑問,裴泛認為李瑄是一名頂級的統帥,是可以依託的對象。
“戰場上,向死而生。披雙甲,負勇力,陣形不亂,可立功勛。”
李瑄對裴泛說道。
成為他親衛,立功還是比較容易的。
將領們披雙甲,除非運氣不好,否則在陣形不潰敗的時候,生還的概率較大。
很多猛將戰死,是因為內部出現問題,或者潰敗的時候,被俘被殺。
“嘿!我不要盔甲,照樣殺敵!”
裴瓔沒穿過盔甲,不知道盔甲對戰場的重要性。
“啪!先前被楊氏奴僕按在地上打,這麼快就忘了嗎?”
裴泛忍不住拍了一下裴瓔的腦袋。
邊軍最起碼都有皮甲,如果不穿甲,上戰場不是找死嗎?
那些絕世猛將光着膀子上戰場,是置之死地而後生,鼓舞士氣的方式,並不是傻子。
“上戰場必着甲,我也不例外。性命只有一次,不要開玩笑。”
李瑄開口向裴瓔說道。
“我明白了!”
對於李瑄的話,裴瓔言聽計從。
“和你父親妹妹說說話,等會我帶你離開!”
李瑄並非不近人情,他向裴瓔說道,讓他停留一會。
說句不好聽的話,這一別,有可能就是生離死別。
裴瓔點頭,平時沒什麼話要和阿爺說,現在卻想說一些。
裴靈溪心思複雜地陪在裴瓔身邊,阿兄成了李將軍的親衛,她希望阿兄好好保護李將軍,又希望阿兄能平平安安。
男兒像李將軍一樣馳騁沙場,可為英雄。裴靈溪也認為這是阿兄的前途。
李瑄在果園前徘徊,觀看這些梨樹和桃樹。
裴靈溪與裴瓔談論一會兒后,在自家梨樹上摘一些梨子,讓裴瓔帶上。
要匆忙分離,裴瓔沒什麼可攜帶的,帶點自家的梨路上吃。
“李將軍,你吃梨嗎?”
裴靈溪又鼓起勇氣,帶着梨子來到李瑄面前。
“給我一個!”
李瑄看裴靈溪含羞待放的模樣,就沒有拒絕。
裴靈溪來果園時,穿着十分普通的窄袖小衫,青裙,未如士女一樣披畫帛,如墨一樣的長發,未戴髮飾。
她說話的時候輕聲細語,走起路來如飛鳥輕盈,嫻靜大方讓李瑄眼前一亮。
李瑄還是第一次見士族子女如此一般。
裴靈溪挑選最大,看起來最光潤的梨子遞給李瑄。
“多謝!”
李瑄接過梨子。
梨,代表着純凈與清白。深受人們的喜愛。
從孔融讓梨,到陶淵明退梨,都顯露着梨的高潔。
雖然剛才已經吃過梨了,但李瑄還是當著裴靈溪的面,又咬了一口。
他感覺這梨比之前吃的梨還甜。
裴靈溪也笑靨如花……
裴泛看到這一幕,心中一動,他還未問女兒與李將軍如何認識。
據說李將軍還未婚配。
如果李將軍看上女兒,不僅僅是找個歸宿,他們家也會富貴。
雖然裴耀卿一家衰敗,但這種婚娶,也算門當戶對。
這個時代,姓氏和血脈,高於一切。權力沒有出身重要,財富更是不值一提。
就像宰相薛元超一樣,恨不能娶五姓女。
也如如今的皇子、公主,他們所嫁娶,在朝堂上權力一般,但無一例外,要麼是開國功臣的後代,要麼是尊貴的血脈。
只要有這種身份,哪怕一貧如洗,也有機會成為皇親國戚。
曾經楊玉環嫁給壽王李琩的時候,楊玉環無父無母,叔父只是八品小官。但楊玉環的大宗為弘農楊氏。
不久前,杜甫與一生摯愛楊氏結婚,他沒有功名,一介白身。
而楊氏的父親為司農少卿楊怡,為什麼會看上杜甫?
因為杜甫大宗是京兆杜氏,城南韋杜,去天尺五。
杜甫還有李世民的血脈,甚至比許多李世民後代血脈都近。
在裴泛看來,裴耀卿的孫女,只要李瑄中意,完全能配得上。
權勢低,不代表門楣低。
連李林甫都想方設法召大姓女婿,為兒子娶大姓之女。
裴泛非常期待,但不能強求。
他也沒有心思與裴瓔說話了,讓裴瓔跟隨李瑄離開,一定要對李瑄言聽計從。
“後會有期!”
李瑄向裴靈溪一招手,帶着裴瓔和親衛一起離開。
金吾衛已提前開道!
裴靈溪也輕輕揮了揮手,依依惜別!
“靈溪,等會我送伱去長安,到你叔祖父那裏寄住!”
李瑄走遠后,裴泛思慮再三,準備將裴靈溪送至叔父裴昱那裏。
裴泛的叔父裴昱是裴耀卿的親弟弟,當前為秘書少監。
雖然不是什麼雄職,但也算有一定地位。
李將軍會回長安,可不會去宜壽。
“我不去!我要陪着阿爺阿娘……”
裴靈溪想到長安沒有熟識的人,拒絕裴泛的要求。
她知道去長安也見不到李將軍。
裴泛無奈。
好在大郎跟隨李瑄,終於算親近的關係。
……
李瑄又回到東山園看一下。
曹逸正帶人摘梨子,商人們也在稱重梨子,將一筐筐梨子裝車。
李瑄看沒問題的時候,回到長安。
此時,已經是黃昏。
第二天上午,李瑄剛下早朝。
楊玉瑤就帶着楊錡來到宋國公府,向李瑄賠罪。
楊錡害怕李瑄將這件事情告訴李隆基,他一個人畏懼李瑄,不敢來見,故請楊玉瑤一起。
整個長安,除聖人外。李瑄是楊錡最害怕的人。
和其他的將領不同,李瑄幾乎已經參與朝政,打擊李林甫,且雷厲風行,手段狠辣。
楊錡擔心李瑄氣未消,找機會整他,並聲稱已教訓那些家奴,為李瑄平息惡氣。
李瑄接受他們的道歉,但這一次李瑄沒有再警告楊錡和楊玉瑤。
他們是不會聽的。
得到李瑄原諒后,楊錡鬆一口氣,他和楊玉瑤沒有多留。
下午黃昏以後,他們還要到興慶宮參加宴會。
李隆基歡送李瑄離開長安的宴會!
李瑄離開長安,還要讓文武大臣、皇子公主來宴,這就是對李瑄的寵信。
也是鼓舞李瑄打贏此次戰鬥,為大唐開疆拓土。
如果勝利,這次宴會將成為美談。如果戰敗,李瑄之前的一切,就算不付諸東流,第一寵臣的名頭也不復存在。
因為大唐此戰的用兵,加上河西諸胡、臨洮軍吐谷渾兵、白蘭羌,總兵力將達到二十萬。
一旦失敗,後果不堪設想。
李瑄聽李琅說,最近長安有人議論大非川之戰,薛仁貴“獨以身還”。
這表明長安有人希望李瑄在這次戰鬥中失敗。
這讓李瑄非常氣憤,不是氣憤那些人詛咒他。
而是生氣這些人的用心不良。
君不見,青海頭,古來白骨無人收。新鬼煩冤舊鬼哭,天陰雨濕聲啾啾!
此戰之後,李瑄一定將青海的白骨收回去。
這一次宴會,李隆基也邀請李適之。
他們父子幾人一同前去。
宴會的地點在龍池旁,李隆基已經提示明日不早朝。
代表此宴會將至深夜。
他們父子剛出門離開巷子,就遇到李林甫的車駕。
李瑄策馬到李林甫的車前。
“右相,我明日將走,我的《出師表》呢?”
李瑄見李林甫掀開帘子,故向他問道。
李林甫臉一黑,不情願地從懷中取出一張紙交給李瑄。
“難道七郎懷疑這不是本相的字跡嗎?”
李林甫見李瑄展開,眉頭一皺。
“怎麼會?我相信右相的信譽。”
李瑄搖了搖頭,說出的話讓李林甫舒服了一些。
但是下一句話,卻讓李林甫血壓飆升。
“我在看右相有沒有寫錯字!”
李瑄在馬上很仔細地看着《出師表》,陰陽怪氣地說道。
李林甫拜首席宰相兼吏部尚書的時候,候選官員嚴迥的判語中有“杕杜”二字。杕杜是《詩經》中的篇名,原意是孤生的赤棠樹,比喻人孤立無援。
但李林甫不認識“杕”字,便問吏部侍郎韋陟:“這裏寫的‘杖杜’是什麼意思?”
韋陟很尷尬,低着頭不敢說話。
不久后,太常少卿姜度得一子,他是李林甫的表兄,李林甫手書賀函表示慶賀。姜度大喜,將賀函給賓客傳閱,表示自己與李林甫親近,當賓客們打開賀函后,開頭就是:“聞有弄獐之慶……”
《詩經小雅斯干》有名句:乃生男子,載寢之床。載衣之裳,載弄之璋。
所以生被男稱為“弄璋”,意思是男孩長大以後執王器為王侯。
李林甫卻把“弄璋”錯寫為“弄獐”,參加姜度生兒宴的滿堂賓客無不掩口失笑。
但自此以後,李林甫在處理政務之餘,更努力去學習,讀經史。
類似的錯誤再也沒有犯下過。
李瑄這話,可以說是揭李林甫的傷疤。
李林甫氣得半死,他直接將馬車的帘子關上。
李瑄看《出師表》沒有錯字后,也離開李林甫的馬車。
李林甫的字一般,但別有氣質,將此收藏起來,算其留個念想。
李瑄父子和李林甫父子一前一後進入興慶宮中,到龍池夜宴。
李瑄和李適之父子來后,大臣們接連不斷地向李瑄父子問禮,不論是真心,還是假意,李瑄一一回禮。
李林甫也受到歡迎,但不如李瑄、李適之父子熱烈。
心機深沉的李林甫沒有在意,他面帶笑容,連對太子李亨時,都極為恭敬。
“宋國公近來身體可好啊!”
宰相裴寬見李適之後握住李適之的手。
李適之比裴寬年輕多了,但李適之現在是養老的閑官,功成身退,使他資歷很高。
好在裴寬身體也不錯,精氣神飽滿。
“人老了除了糊塗點,其他都不礙事。”
李適之緊握着裴寬的手,向他回復。
“宋國公令人心生羨慕啊!”
裴寬自然不是羨慕李適之退休,而是羨慕李適之有李瑄這樣的麒麟兒。
比富貴他是比不上的,只希望有朝一日他的後代能有出息,不要和大部分長安官吏一樣和光同塵。
裴寬與李適之一陣噓寒問暖后,又握住李瑄的手:“七郎,助你旗開得勝!”
“謝左相,聖人如此恩寵我,如果不能戰勝吐蕃,我還有什麼臉面回來?”
開戰之前,自信一定要有的。
“今日軍機至中書門下,東北契丹王、奚王殺死靜樂公主和宜芳公主,反叛大唐。安祿山申請出擊奚、契丹兩部。”
“聖人大怒,讓安祿山領平盧、范陽兩軍討伐契丹和奚!”
裴寬在李瑄耳邊,將此大事告訴李瑄。
“我知道了,多謝左相相告!”
李瑄嘆一口氣。
他能猜測到奚王和契丹王因何而叛。
歷史上安祿山為了邊功,屢次劫掠這兩個部落。
使其殺公主而反。
李瑄嚇唬安祿山一下,只是延遲安祿山一年的行動。
安祿山需要軍功,東北的將領也需要邊功。
安祿山認為他挑釁奚族、契丹很隱秘,不會被發現。
他將身邊不是心腹的人,通通調離,任用心腹。
安祿山用人不在乎出身,只要能為他出謀劃策,哪怕品德再惡劣,他也會啟用。
李瑄遺憾靜樂公主和宜芳公主魂斷異鄉。
和親本已是不幸。
宜芳公主離開長安,至虛池驛時,悲傷難抑,在驛館的牆上題下了一首詩:“妾心何所斷,他日望長安。”
瘞玉埋香,終無機會。
李瑄有把握揭穿安祿山,但他不能揭穿。
安祿山,是李瑄的機會!
否則,將來會有更多的百姓死在兵災之禍,或者被凍死餓死。
“現在整個天下都在用兵。”
裴寬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前不久,夫蒙靈察推薦一個叫高仙芝的將領,為安西四鎮節度副大使兼都知兵馬使,並率領一萬士兵再次進攻小勃律。
李隆基應允!
四鎮兵馬與吐蕃大戰,兩鎮兵馬與奚契丹大戰。
李隆基還讓劍南節度使呈進攻態勢,盡量拖住吐蕃在劍南能兵力。
也幸虧當今為募兵制,軍中的糧食由節度使解決,才能使大唐這麼力度的用兵。
但是朝廷每年的衣賜、賞賜,越來越多,再加上李隆基揮霍無度,哪怕稅收很多,大唐的國庫一直處於見底的狀態。
“左相不必多慮!一勞永逸,休養生息。”
李瑄用他都不信的話,向裴寬安慰。
裴寬只是點了點頭,不再多說。
龍池旁聚集的權貴越來越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