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為了反對而反對
第8章為了反對而反對
“啟稟陛下，朝廷已在遼東、陝西用兵，軍力實不堪用，若此時在宣大與林丹汗開戰與我大明不利。”崔呈秀說了堆廢話，見崇禎面色不善，趕忙切入主題。
“依微臣愚見，可先派鎮守太監將參將方資昆拿下治罪，竭力安撫林丹汗，再調宣大總兵尤世祿回防，如此撫、守並重當可解決這次危機。”
“不可！”新任吏部左侍郎成基命忽的站出，“方資昆雖然冒失了些，但大義上其絞殺韃子無錯有功，讓廠衛之人將其捉拿治罪，豈不是讓天下人以為新皇重用廠衛、殘殺忠良了嘛？”
“其二，奴酋努爾哈赤在遼東虎視眈眈，此時調離尤世祿的宣大兵，杏山誰來守？若是杏山有失則遼東危矣！若遼東有所差池，這個罪責崔尚書你擔得起嘛？”
崔呈秀當然當不起，他現在還掛着閹黨的招牌，唯恐一不小心就被崇禎清算了。
崔呈秀面色鐵青，然而卻無言以對。
決斷？
崇禎更是太陽穴氣的直跳，原本聽聞這成基命為官清廉且人送外號“清白相公”，還是個榜眼出身這才下旨啟用。
但要崇禎立刻拿出兩全的辦法，這也有點為難人了。
但“清白相公”成基命就不一樣了，只見他拱手催促道：“眼下宣大戰事一觸即發，還請陛下速速決斷啊！”
都是些見勢不妙，又與閹黨關係不深的小臣。
崔呈秀所言雖然容易失軍心，但朝廷現在最要緊的是避免三線作戰，不得已也只好委屈方資昆了。
儘管宣大戰事如火，卻也不願得罪崇禎過分催促，讓皇帝現在就那個章程出來。
崇禎差點沒氣的摔桌子，你讓朕決斷什麼？
內閣首輔黃立極踢皮球，只有崔呈秀拿出一個不得已的法子還被成基命這個清流反對了。
黃立極、崔呈秀等人都是閹黨，最擅長的便是體察上意。
結果做事也不分個輕重緩急，剛上班就着急對付閹黨。
此時崇禎方才登基不久，朝堂上大多還是閹黨舊臣，東林黨人只是陸續啟用了幾個，還不算多。
然而反對調防尤世祿卻純純的危言聳聽了，畢竟九邊精銳幾乎雲集遼東重鎮，只是抽調一個尤世祿難道王之臣手下就無人能換防杏山了？
崇禎當然不願意分擔罵名，畢竟新皇繼位名聲是很要緊的。
成基命施施然對崇禎行了一禮，就在眾人都豎著耳朵想聽聽這個新近復起的吏部侍郎有什麼高見的時候，卻聽成基命義正言辭道：
一時之間，崇禎陷入兩難。
更何況尤世祿本來就是宣大總兵，宣大被寇調回他本就是應有之義。
這一點，成基命多少有點只是為了反對而反對。
開戰非崇禎所願，但背負罵名動搖在軍中的威信，也不是崇禎願意的。
“此乃兵部及內閣輔臣之責，微臣不敢擅專。”
雖然將參將方資昆治罪一定程度上可以安撫林丹汗，但確實有點自毀長城動搖軍心的意思，成基命佔了大義。
“是啊是啊！”
“成兄真乃砥柱也！”
“要是國事沒有如成兄這等敢諫直臣，任由崔呈秀、黃立極這些閹黨把持，真不知道要糜爛到什麼地步去！”
可偏偏成基命又說的一點毛病沒有，戰事一觸即發的確是需要迅速拿出應對方案來。
黃立極等人撇了眼成基命，冷笑退走。
反正閹黨的名聲已經臭大街了，也不在乎多這一個屎盆子。
這些見風使舵的小蝦米成基命不屑一顧，只是對隱隱有成為東林黨魁趨勢的錢謙益拱手客氣道：“要論中流砥柱，非錢兄莫屬！要還大明一個朗朗乾坤，還要着落在錢兄身上啊！”
崇禎默然片刻，只能冷冷丟下一句“朕知道了”，便大踏步離開了文華殿。
“成愛卿，那依你之見該如何應對宣大戰事？”崇禎開口道。
錢謙益故作嘆息，“我一個禮部侍郎的閑職，有心無力啊！”
但成基命這一攪和，朝廷對於方資昆的處置便有了兩種聲音，崇禎就必須站出來明確支持其中一方。
要是一登基就傳出重用內監殘殺“忠良”的名聲，那對他之後的執政無疑有着致命的影響。
忽的，崇禎想起王安。
這個小小的生藥鋪掌柜接連說中數件國家大事，足以證明絕非巧合，那是否也有解決之道？
既然從大臣們這裏得不到解決的對策，何不死馬當作活馬醫問問那個小神醫，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也不一定。
如果支持崔呈秀，邊等於分擔了罵名。
支持成基命成基命又拿不出對策，難道不聞不問等着林丹汗大軍來攻么！
而且崇禎大可以讓崔呈秀出面，用兵部的名義干這個臟活，邊關將士要罵也是罵崔呈秀。
崇禎緊蹙眉頭，他知道成基命乃東林黨人葉向高的門生，本人更是於天啟六年被魏忠賢免職，因此跟魏閹左膀右臂的崔呈秀不對付也正常。
想到這裏，崇禎再次蹙眉看了眼殿中眾臣，失望至極道：“諸位愛卿先退下吧，此事容朕思量一番。”
但現在卻不是相互傾軋的時候，面對宣大一觸即發的戰局，崇禎並不想見到兩撥人狗咬狗。
但其中便有新近復起的禮部侍郎錢謙益，便上前拱手道：“成兄不愧是我大明的股肱之臣，今日要不是成兄勸諫，只怕天子初登大寶便要背負一個殘殺忠良的罵名啊！”
一眾閹黨舊臣聞言險些氣吐血，合著你丫也知道不干你事，那你先前站出來反對個屁啊！
一想到王安所說，大同府將有數萬百姓被屠，且林丹汗後續是否解恨之後便撤軍，不再滋擾大明了呢？
崇禎真要決斷，只能決定支持崔呈秀分擔罵名，或者是自己拿出更好的法子來。
卻還有幾人湊上來，對成基命不停恭維。
成基命瞄了眼人群，哪些中立派頓時會意，告罪退走。
文華殿中，便只有成基命、錢謙益二人，便聽成基命低聲道：“聽說陛下要充實內閣，錢兄何不爭一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