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妖言惑眾
第6章妖言惑眾
“至於軍紀廢弛非是今日便糜爛的，新天子繼位自然會慢慢着手整治！至於黨爭之言，只要魏閹一除自可平息！到時眾正盈朝、君臣一心，又何來黨爭越烈之說！”
此時的崇禎已然與魏忠賢撕破臉，收回了魏忠賢的東廠印信並准許了魏忠賢告老請求，所以在野之人皆是歡呼雀躍，人人都誇讚崇禎有明君之相。
而原來屬於閹黨的那些官員見魏忠賢大有倒台趨勢，一個個也是老老實實的不敢冒頭，朝局上幾乎是崇禎說啥是啥。
這讓年輕的崇禎頗有一切盡在掌控的錯覺，更是對王安的話嗤之以鼻。
什麼黨爭越烈，簡直是無稽之談！
王安蹙了蹙眉，朝崇禎擺擺手：“坐下再說，咱就是平頭百姓罷了，你那麼激動做什麼。”
見崇禎還是站在原地怒氣沖沖，王安不覺好笑。
這些動作並不是一下子發生的，叔叔一家在邊關呆了那麼多年難道一點趨勢沒看出來？
也許是堂弟年紀小，對這些事情不怎麼關心吧。
不過王安還是決定說服崇禎，畢竟有錢的叔叔在他的商業計劃里佔據了至關重要的天使投資人地位。
對於后金的威脅崇禎自然明白，聞言不禁點了點頭。
見崇禎不信，王安有些詫異。
“一則是不敢與后金正面決戰，而來就是貪圖朝廷給右翼蒙古諸部的市賞，可以憑此供養軍隊以便東山再起。”
崇禎還真不知道，一直以來他得到的消息都是林丹汗如何強大，佔據廣袤草原手下兵多將廣之類的。
不過當著王安的面不好丟了氣勢，只好含混道：“林丹汗擁兵四十萬，節制一個后金還不是輕輕鬆鬆？”
只是剛點完頭，心中不禁有些懊惱，居然被一個生藥鋪的掌柜氣勢鎮住了。
王安沒聽清崇禎說了啥，聞言呵呵一聲道：“你想啊，林丹汗為什麼丟了老家西遷？”
王承恩也是驚駭的看向崇禎，新皇因為大明財政困難不得已盡革蒙古諸部的市賞，政令才剛剛過內閣發出去，眼前這生藥鋪掌柜怎麼會知道，難道能掐會算不成？
沒看出來自己這個堂弟還是個明粉，隨即又意識到身為明人是明粉貌似很正常。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林丹汗在河套肯定是待不下去了，除非他能鼓起勇氣跟努爾哈赤正面干一架，一決雌雄。
王安嗤笑，“好一個輕輕鬆鬆，我問你廣寧城是怎麼丟的？”
畢竟明末投降滿清的漢奸雖多，但寧死不屈者亦眾。
天啟二年林丹汗與大明結盟協守廣寧城，然而努爾哈赤只用了幾天時間便打下廣寧，廣寧巡撫王化貞棄城逃跑，而林丹汗所謂的援軍亦是不戰而走。
可要是翻臉的是林丹汗，那又不一樣了。
這是崇禎無法接受的，也不願剛接手大明就又樹一強敵。
這件事當時鬧得很大，崇禎當即啞口無言。
王安苦口婆心道：“也怪新繼位的皇帝，這事兒說起來還是他逼的。”
更別說還是自己在這個時代唯一的血親，無論如何無法坐視十七年後其慘死在李自成刀下。
林丹汗雖然大本營在蒙古草原左翼，但是打萬曆開始手下諸部落被努爾哈赤分化的分化、拉攏的拉攏。
崇禎雖然才登基兩個月對林丹汗的了解不多，但是以他對蒙古異族的了解，這幫有奶便是娘的畜牲大概是會毫不猶豫的翻臉。
同時心中打定主意，要是王安說不出個一二三來，回去就讓順天府收拾這混賬玩意！
崇禎這次倒是沒有急於駁斥，反倒整個人愣住了。
明代市賞有兩種，一則互市貿易且不說它；另一種就是周邊勢力只要願意喊大明一聲爹，大明每年就會賞點鹽鐵錢糧。
不說大明為了拉攏林丹汗牽制后金，已經在其身上花費了百萬兩銀子，這一翻臉就等於巨額投資打了水漂，還為已經深陷困局的大明又樹一強敵！
王安搖搖頭，鄭重道：“弟兒啊，你還是太年輕了。”
而且歷史上林丹汗的確畏懼與后金交戰，直接帶着人馬丟了自己老家西遷，把整個蒙古左翼讓給了努爾哈赤的同盟部落。
最關鍵的是，既然王安說中了崇禎的政令，那麼林丹汗西遷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而當林丹汗得知被寄予厚望的救命錢糧沒了，又會不會真的撕毀盟約進攻宣大？
雖然單個部落能得到的都不多，但林丹汗打的就是獨霸右翼蒙古諸部的所有的市賞，加起來也不是小數目了。
崇禎聞言差點氣吐血，這個掌柜幾次占自己的便宜也就算了，居然還嘲諷自己年輕無知！
崇禎氣極反笑，道：“朕……真是太年輕了，那就聽聽掌柜的有何高見！”
“可是皇帝他老人家一上來就把市賞停了，人家拖家帶口的來領“救濟糧”結果你給人家停了，沒飯吃可不得劫掠嘛！”
如果僅是右翼蒙古諸部孱弱的武裝力量翻臉就翻臉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王安還嫌不夠，加料道：“說起林丹汗，你趕緊給叔叔寫封信，讓他最近不要往宣大去，林丹汗要寇邊了！”
此言一出，崇禎心頭一跳，隨即不屑一顧道：“這更是無稽之談了，林丹汗遠在白城如何能夠寇邊宣大？”
崇禎脫口道：“關朕……不是，這關天子啥事！”
居然敢詛咒咱的大明！沒死過！
王安站起身背負雙手頗有指點江山的氣勢，“先說后金，自渾河及薩爾滸之戰後金軍已有尾大不掉之勢，邊關重鎮更是接連丟失！”
而王安見崇禎點頭，這才滿意的繼續道：“至於所謂的林丹汗，不過是一隻紙老虎罷了。”
“對也不對？”
“別人不知道，小弟你久在邊關難道還不知道嗎？”
別看林丹汗對上努爾哈赤跟個慫包似的，但手上仍舊掌控者幾萬強軍，其中大多都是騎兵或騎馬步卒，戰力不弱。
崇禎剛巡視過京營，此時對大明軍隊的戰力正是嚴重懷疑的時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