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隧道工的密謀

第8章 隧道工的密謀

第8章隧道工的密謀

剛走進這個名叫簸箕寨的村落,盧醫生一直安靜的手機突然響起來。電話居然是老鐵頭打來的!“盧老弟,你和文寬侄兒快到了吧?我當班呢,要天黑了才出隧道。這個樣子,你到工地上,去大洞裏面找二流子,他們今天搞了些野味,先讓他帶你們去整點東西下肚!”

我摸了摸肚子,確實發現這一路走來,肚皮都快貼在脊梁骨上了。

在村口問了幾個村民,得知修鐵路的工人都在村子的山背後,兩人於是加快腳步,一口氣走了近二十分鐘,總算到達所謂的鬼打嶺鐵路線隧道了。

我們去的時候,山裏的開闊部位已經鋪好鐵軌,目前正在開鑿一座高聳入雲的大山。走在鐵路線上,看着生鏽的鐵軌,我琢磨着,這條隧道,估計已經開鑿了不少時日。

我一邊走一邊看,心裏直覺得奇怪,因為這地兒只看得見工人,卻看不見工棚!

我心想,如果沒有工棚,這些鐵路工人,晚上都睡哪兒呢?

正想着,忽見鐵路線對岸有一個直徑約莫兩三百米的巨型山洞。一條小路正從鐵路線下面的河道,朝着山洞蜿蜒而上。放眼望去,一些工人正行走在那條羊腸小道上。

盧醫生指着山洞對我說:“那兒,估計就是你鐵頭叔說的大洞,咱們過去吧!”

兩人下了鐵路線,在河道旁邊的小溪喝了幾口水,開始往上爬。

到了山洞門口,數十間活動板房赫然出現在山洞內部。

一個邋裏邋遢的中年男子灰溜溜站在山洞門口,看着我們微笑,並不作聲。

盧醫生問:“請問一下,你們這點,哪個喊二流子?”

那人揉了揉鼻子,點頭說:“我……我就是二流子!”

“哦!我們是孫鐵軍的朋友,他外號叫老鐵頭。是他喊我們來找你的!”

二流子立即笑呵呵問:“你就是盧醫生?我記起來了,我上次挖了個穿山甲,叫鐵頭老哥送去給你,你還給了我兩百塊錢的嘛!我曉得!你們跟我來!”

還沒等我們回過神,二流子興沖衝過來,拉着盧醫生的手不由分說就走。

我屁顛屁顛跟在盧醫生的背後,下了河道,沿着鐵路線相反的方向走去。

約莫走出去幾百米,峽谷裏邊又出現另外一條較小一點的河道。

那河道裏邊到處都長着一種開滿白色野花的灌木。

十幾分鐘后,從灌木叢裏邊升騰起一股青煙,同時一股肉香味迎面飄來。

二流子笑嘻嘻說:“就是這點,你們快過來吃肉!”

三人鑽進灌木,發現灌木之下有一個豹子窩模樣的開闊地方,泥土被一夥漢子坐得光溜溜的。見到我們,那伙漢子全都抬起頭,一個同我一般大小的小哥笑呵呵端起一碗啤酒,站起來塞到我的手中:“兄弟,剛來的吧?俺是河南人,大家都叫我小河南!”

我往地上看了看,地上有一個用石塊搭建的爐灶。

爐灶上邊,真放置着一口大大的黑砂鍋。砂鍋裏邊熱氣騰騰,那肉香就是從砂鍋里飄出來的。再看這群漢子中間,還放置着一塊油布,油布上有碗筷及調料。

一個年齡和盧醫生相仿的人冷冷問:“你就是梁文寬?”

我點頭,當時覺得有點兒奇怪。

那人剛準備站起來說點什麼,就被旁邊另外一人拉着坐下了。

“鬼螞蚱,你不要多事……人家大老遠來,先填飽肚子再說。晚上鐵頭老哥不是要回來的嘛!先坐了,大塊吃肉,大碗喝酒。不要壞了大事!”

那人聽了,端起一個碗,猛猛地喝了一口悶酒。

盧醫生看出問題,心平氣和說:“我是樟樹鎮懸壺堂的盧醫生,幾位兄弟應該有所耳聞。平常,兄弟們挖了不少寶貝,都賣給我了……”

大夥認出盧醫生,都變得無比客氣。

二流子遞了兩副一次性碗筷給我們,隨後揭開香噴噴的砂鍋,用鐵勺子幫我們盛肉。

“這個是柱子開挖機挖死的大蛇,有七八十斤重。咱們兄弟原本是要賣給你哩!不過鐵頭老哥說,咱們就要離開鐵路線了,去干大事,就說讓大家打牙祭!”

提到蛇肉,我立馬想到盧醫生說的關於化骨蛇的事。

見我遲遲不肯動筷子,盧醫生笑說:“大兄弟別怕,這些兄弟吃了幾天了。”

方才勸解鬼螞蚱的漢子問:“盧醫生何以見得?”

盧醫生用鼻子聞了聞:“這個,要是我猜得不錯的話,這蛇叫黃風燒,性格兇殘,遇到人不但不跑,反而會撲上來。不過,這類蛇一般沒什麼毒……”

“好眼力!”一群漢子紛紛拍手稱讚。

“當時柱子的挖機都差點被它掀翻了,力氣好大哦……”二流子把眼睛瞪得老大。

那位說話文氣的漢子笑:“吹牛逼不打草稿!有那麼厲害,那還叫蛇?”

那個名叫鬼螞蚱的人又是一聲悶坑:“我曉得,那叫龍!”

說到龍這個字,一群人都不作聲了。

盧醫生見氣氛不對,立馬喝了幾口蛇湯,稱讚道:“好肉!好手藝……”

這下,氣氛才活躍起來,大家都開始敞開肚子狂吃。

在河道吃喝完了,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

鬼螞蚱摸了摸油漉漉的嘴唇,橫着臉問:“方腦殼,你說今晚咱們囊個整?”

“囊個整?還不是見風使舵,先跟着老鐵頭去看看!”

鬼螞蚱有點醉意:“你真就信得過老鐵頭,他不會害咱們?”

方腦殼說:“你火氣莫大,要是鐵頭老哥會害咱們兄弟,去年大地震那筆工錢,咱們就不會弄到手了。雖然款只到了一半,但好歹兄弟們不吃虧噻?”

二流子點頭:“過年我回家,我媳婦都說我有本事。別個在鐵路上干,一年幹個五六萬。我在鐵路上干,一年干十幾萬。方腦殼講滴沒得錯,咱們兄弟只有跟着鐵頭老哥,才有甜頭。螞蚱老哥,我說話直,你表怪我,反正我是跟定老鐵頭了!”

鬼螞蚱還是有點不放心,突然扭頭問另一人:“小河南,你最小,你是走還是留?”

“你問俺?俺無所謂,反正死活都是一樣,窮光蛋一個,怕啥?”

鬼螞蚱抽煙:“連小河南都跟定老鐵頭了,那我還有啥說的。你們這幾個,不是我的親人也是我的親人。你們都是跟着我還有方腦殼混的,在鐵路上干也不是一年兩年了。老鐵頭來咱們單位,才兩年的時間,一沒資歷,二沒本事,憑啥當班長?不是我不服他,只是感覺這個人有點奇怪。去年大地震這事,方腦殼,你說,冒險不冒險?”

方腦殼說:“我曉得冒險,吃哪碗飯不會戳鼻子?要賺錢就得冒險。人這輩子,窮兮兮的,老婆拿自己不當人,社會拿自己不當人,干點苦力,沒出事在家在外都要受氣。運氣邪的話,像老王一樣,娃娃都還沒長大,就翹辮子了,有個老婆都是別個的!”

二流子接著說:“單位賠點錢,自己死掉了,錢都被老婆拿去養男人了!”

說到這裏,一群人都默不作聲,氣氛再次變得死寂。

盧醫生見情況不對,端起酒碗說:“今個兒總算領教到各位兄弟的鐵血本色了。我店子裏還有病人,今天只是負責把這個小兄弟送來。你們有什麼事,你們自己處理就是。要是以後挖到什麼好東西,到時再送來,我姓盧的高價收購,一定要對得起兄弟們……”

這夥人也都端起酒碗,大家共同幹了那杯,也都相繼散了。

回來的路上,我顯得心事重重,總覺得,這夥人除了修鐵路,還在干一些見不到人的事。不過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不管這些傢伙乾的是什麼事,只要與我無關就好。

盧醫生剛從河道回來就走了,而且走得十分匆忙。

在我看來,像盧醫生這樣的,才是聰明絕頂,屬於那種混在黑白兩道如魚得水、同時又能保持頭腦清醒、不讓自己身上染上污泥、隨時都能全身而退的人。

夜裏沒有月亮,這農曆二十齣頭的日子,月亮一般都要到後半夜甚至凌晨才會出來。

沒有月亮,但夜色倒還不錯,遠處的群山隱約可見。

沒有盧醫生陪伴,我心裏有些懼怕,但這些懼怕幾乎已被渴望拯救父親的意志所掩蓋。

見我一個人坐在山坡上,看着隧道門口的照明燈,那個和我年齡相仿的小河南就過來找我聊天。他問:“在等鐵頭叔不?俺屬虎的,你屬啥?”

我驚訝地回頭:“這麼小,就來鐵路上打工了?我屬鼠的,比你大兩歲。”

“嗯!你今年二十五歲,俺二十三。你家哪裏的?”

我看了看眼前這個虎頭虎腦的傢伙,知道是個單純的娃,便說:“離這兒不算太遠,十幾個小時的火車就到了。白化自治州,聽說過沒?”

小河南顯得很開心:“俺知道,你們那有一種蘑菇,叫雞樅,很好吃!”

“呵呵,你還吃過我們老家的雞樅?不錯!不錯!”

兩人天馬行空聊了一個小時,從年齡開始,一直聊到彼此喜歡的電影。我說喜歡武俠片,小河南說喜歡殭屍片,還說林正英是他的最愛,可惜死了。

這傢伙,說到林正英的時候,竟然顯得無比傷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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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屍驚聞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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