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驚嚇
周老爺掃了一眼傀儡露出的笑容，直覺告訴他這不是好事。
“跟他們對抗，你一個小家族根本抵擋不住，有時候忍一忍未免不是好事。”
“下一任族長在我們面前被傷到，作為護衛，我不給他們找一點麻煩又怎麼行？”
肩膀上的疼痛還在，雖然落水后讓她意識到自己的很多不足，可是方甜甜依舊想要報那一箭之仇，她的行蹤只有周府的人才知道。
能在周老爺鐵手腕下安插監視，也就只有周老爺現在侍奉的人，仇恨當然全部都移到他身上。
“有分寸就行，現在老了，已經不想管太多，小輩的路就由你們走完，我呀，還是老老實實站在你們背後當靠山。”
周老爺自我嘲諷一聲，捶了兩下膝蓋慢慢的站了起來，住着拐杖一步一步離開。
“周老爺….”
“天沒亮，白茉那丫頭就到城北那裏，說是要給災民看病。”
“多謝！”
打聽到女主的地址，方甜甜不着急去找，跟傀儡換了過來，來到周浩房間，她剛抬起手想要敲門，裏面卻傳出周浩的聲音。
“請進。”
方甜甜臉上的表情變了好幾下，隨後又恢復平靜的臉色，告罪一聲推開房門。
“呼，呼，呼。”
瞬間無數的黑霧擋在了她的眼前，只覺得眼睛一疼，所有的顏色彷彿只剩下黑白，方甜甜眼睛失去焦距，低着頭努力驅去眩暈的感覺。
略冷的手指點在她太陽穴上，不輕不重的揉着，眼前的景色也逐漸恢復，對上正在給她按摩的周浩眼睛，方甜甜頓時感到不妙，天道沒有給周浩防身用的工具。
憑藉她給的防禦抵擋不住，不會已經被控制了吧！
她忘了問天道大鬼臉的作用是什麼，這麼重要的事都能忘記自己還真是豬腦袋一個，呼喚幾次天道，契約還是不亮，只能努力穩住表情不讓它崩。
但是方甜甜又覺得這是一個試探大鬼臉好機會，如果真的找出它害怕的原因，手裏面又多出幾分勝率。
心裏這樣想着，方甜甜決定開始試探，她手指夾着一張符，找准機會抓住周浩抵住太陽穴的手，暗地裏面觀察他的表現，周浩只是停下了動作，用着不帶感情的目光看她。
“我沒事，大概因為最近事情有點多，沒有休息好的原因。”
“嗯。”
收回手指的周浩心中回味碰到的觸覺，修長的手指忍不住緩緩蜷起，皮膚溫暖的像冬天裏面的暖爐，想要狠狠抱進懷裏面，再也不鬆開手。
“心中是有疑慮？我可以當一個聆聽者。”
方甜甜想從中了解，他是怎樣才樣做出冰冷又對生命充滿莫視的眼神，真正的周浩是不會露出這樣的眼神，哪怕接觸的時間再短，她也可以肯定。
回到書桌前的周浩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問題，感覺周圍的一切事物都在變慢，彷彿一切的事情都被他看在眼裏面，就像神，這一刻，他就像高高在上的神。
方甜甜快步上前，卻沒有看地面，一不小心腳就踢到桌腳，身體平衡一下子被打破，來不及調整，周浩居然扶着她的腰，讓她站直。
伸手將露出來的項鏈塞回衣袖，方甜甜退後幾步，跟他保持一個距離。
“多謝。”
她又恢復冰冷的模樣，十字架也不管用，光符也不行，努力回想最近用到的道具，沒有發現自己身上哪樣東西才能讓山上鬼臉。
在碰到白茉的手后大鬼臉明顯很害怕，甚至不顧受傷也要傷害宿主，她的手是不是沾了什麼。
來不及她多思考，從手上傳來的觸摸感她趕緊回神，看到一張帕子捂在自己手上，方甜甜懵了一圈，定眼一看，原本剛才不小心碰到桌角劃破了。
然而低着頭的周浩卻沒看到方甜甜眼裏面的震驚，黑霧居然變成了一個小鬼臉，巴掌大小粘在了後腦勺，周浩沒有低頭她都沒有看到。
對上那一雙跟周浩一模一樣的眼睛，或是鬼臉現在很弱，感受到方甜甜的目光，緩慢的移到周浩的手臂上，卻又像受了驚一樣瞬間回到後腦勺。
方甜甜立刻看周浩的衣服，上面有一小攤血，應該是剛才周浩扶着自己不小心抹了上去。
努力集中目光，這時，她才將他的情況收入眼中，環繞的黑霧原本就像一個雞蛋殼圍住周浩，可現在居然出現了一個小口，所有的黑霧都不敢靠近。
她突然恍然大悟，說到手上粘了什麼東西，不就是自己的血。
目光緩緩收回，將做什麼都不知道，現在不是出手的時候，小鬼臉正死死的盯着她，貿然出手只會害了周浩的性命。
周浩包紮好傷口，指着旁邊的椅子讓他坐下來。
“前輩，如果一個男子喜歡同性，愛上了一個男子，家裏人相當的討厭，你說那名男子該怎麼辦？”
方甜甜一臉平淡的說：
“那就要看那名男子該怎麼辦，最好做好心理準備，畢竟，這種事不是誰都能接受，必要時，有可能會從家族和愛人之間選，更何被愛上的人不一定喜歡那名男子。”
周浩臉色更冷，他這時候才想起來，何雲其實不喜歡他，不過這樣也對，何雲長的如此俊美，族裏面肯定選好妻子。
想到女子依靠在何雲並且嬌滴滴的呼喊一聲“相公”，他的心情更加不好，心裏只想把人鎖在樓裏面，讓別人都找不到。
方甜甜背後莫名的一冷，眼珠左右看了一下，確定是面前的人在打歪主意，摸了一把手臂的刀，冰涼的感覺給她帶來一絲安慰。
在看着陷入沉思對外界一無所知的周浩，悄悄地解開綁着的帕子，動作稍微停頓，抬手給屋子布下一個隔音陣。
“對了，小五說要邀請你到族裏面聚一聚。”
“真，唔…”
周浩猛的抬頭，嘴巴剛張開，一個巴掌就貼了上來，鐵鏽喂瞬間從口腔裏面進入。
“抱歉了，手段稍微有點粗魯。”
給自己手掌劃出一個小口的方甜甜看着周浩眼睛露出的不相信，內心一陣不爽，流血的可是自己，痛可是在她身上，你委屈我更加委屈。
“啊！”
周浩也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力氣猛地將方甜甜推開，然後倒在地上，痛苦的哀嚎。
“冷靜點，我在幫你，你也知道你現在的情況不對，不想周老爺白髮送黑髮就給我努力的忍着。”
周浩只覺得渾身都像被蟲子啃食一樣，手指都在地面上滑出血痕，聲音基本都聽不見，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泉水一般的聲音卻像在他心中說讓他聽見。
實在痛的不行，雙手死死的抓住兩邊的衣服，眼睛努力的睜開看向被他推倒人，他顫抖地伸出一隻手，嘴裏吐出一句話。
“殺了我，求，求你。”
痛苦更讓他的腦袋清醒，周浩啞聲地哀求道，他的身體被不知名的東西奪走，昨天晚上還差點殺了自己妹妹，幸虧當時白茉醫師在那裏，才沒有出手。
“殺了你就浪費我的血，痛你就給我忍着，我向你保證它不會再出現。”
方甜甜從儲物袋裏面拿出結實的繩子，給掙扎的周浩五花大綁，免得他咬到自己的舌頭，再一次餵了血后，堵住了他的嘴巴。
將人拉到榻床上，鋪上厚厚的棉被，坐在他的身上用力的按住。
時間一分分過去，方甜甜再次集中注意力，卻被湊到眼前的小鬼臉嚇了一跳。
“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一道像是重疊了許多聲線的聲音仇恨的大聲吼叫。
“我人就在這裏，你可以馬上來。”
覺得小鬼臉已經不能控制周潔的身體，手上殘影不斷，方甜甜手指沒落下一次，指尖都有寒冰。
點穴封住所有的重要脈絡，癒合的手掌又一次劃開，這一次，她選擇握住小鬼臉。
“滋啦！”
溫熱的血液像硫酸一樣在小鬼臉的身上留下一個個坑，小鬼臉拚死掙扎，可是身體依舊一動不動，沒過一會兒，黑色的身體逐漸變得透明，透明的那一刻沒入了方甜甜的手內。
方甜甜沒有時間去理會消失的東西，只覺得一大記憶硬是塞進了她腦袋，核心超負荷運轉才保證外來的記憶不把她腦袋給撐破。
這是小鬼臉得到的信息？
許多不同的臉出現在眼前，方甜甜順手截了幾張圖，其餘的都趕緊壓縮，總算在它們消失的那一刻，把大部分都保留下來。
她睜開眼睛，喉嚨一陣乾嘔，盛出靈泉一口灌掉，身體總算舒服一點，還不等她鬆氣，她卻模糊地看到自己的右手，深吸一口氣，把手抬到面前，看到手的模樣，她差一點喘不過氣來。
白嫩的手現在纏上一層鱗片，指尖比小刀還要尖，在榻床上輕輕的一劃，凸起的雕塑瞬間平坦，憋着一口氣，顫抖地左手。
“還好，給以前一個模樣，我勒，你個去，老娘只是多管閑事，怎麼就給我整成這模樣？除掉女主身上的那一個，該不會就成了怪物吧。”
玉一般的手指總算帶來安慰，心有餘悸但如可奈何，誰要自己跟天道定契約。
一巴掌抽在了昏迷過去的周浩大腿上，沒好氣的說。
“剛才痛得死來活去，現在睡得倒是挺香。”
掰開他嘴巴一大勺的靈泉全部都灌了進去，也不管被水打濕的棉被，遺忘記憶的葯也順手塞了進去，避免之前的情況，她刻意的掰開嘴巴看了一眼，確定要真的餵了才攤在旁邊。
放出兩個傀儡，有氣無力叫他們收拾好東西，方甜甜才有時間檢查衣服，站在跟她一樣高的鏡子前，眉角一跳，鏡中的人眼角泛着紅光，前面的衣服凌亂，紅唇一張一合。
這個模樣分明就是……大戰過後的樣子。
小碎牙狠狠的一咬，先從商店裏面買一雙手套掩飾大變模樣的右手，又用清潔符給清理全身。
“扣扣”
門外傳來敲門聲，床上的周浩已經睡得很香，方甜甜為了不讓他們以為她佔了周浩的便宜，只能避嫌了拿過一本書，椅子上坐了下來。
“大公子？”
小松輕輕地推開門，卻沒有加書桌上看到主子，見到看書看的正入迷的何淺歌，心中是有疑惑，但他還是快速的問候。
方甜甜抬起頭點了一下，手指指向一個地方。
“周公子給人的感覺很疲倦，我就讓他去修息。”
小松睜大眼睛，捏手躡腳的走過去，已經好幾天沒睡覺的公子現在睡得正香，看到這樣他的淚水差一點流了出來。
“非常感謝您，公子之前的情況，奴才實在擔心，可是，老天保佑人總休息了。”
而至於方甜甜會佔主子的便宜，小松一點都不擔心，何淺歌公子一身正氣，絕對不是卑鄙小人。
“你怎麼來了？”
小松抹了一把淚，腳步很輕來到書桌前，壓低聲線說：
“城北那邊好像出事了，有好多官兵在那裏活動。”
“之前不是一直有很多，是不是和白茉醫師有關係？”
“確實跟白姑娘有關，好像是災民不相信小丫頭片子能治好他們的病，於是把人都留在了城北那裏。”
“問題不大。”
方甜甜冷靜的說，心裏想的卻是，不愧是主角，來到哪裏哪裏就有麻煩。
說起來，女主知道了，那男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