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六章 終成眷屬
許一諾輕嘆一聲，沉了口氣，慢慢地說：“我……很多事情不能做，放遠些想，以後家裏經濟會很困難……”
劉千金表情一斂：“我倒不覺得，你不是已經很會賺錢了嗎？”
許一諾眨眨眼：“那些是無意之中的，而且都是小錢。”
劉千金突然感到心情開朗，左側的小酒窩跳動了一下，又藏了起來：“許一諾，你有賺大錢的慾望我很開心。”
“我一直都認為，沒有你做不到的，只有你想不到的，所以這方面我很放心。哪怕賺不了又如何，我們就啃老唄，我知道二老私下為你藏了不少錢。”
“呃……”
“難道不是？”劉千金狡猾地一笑。
許一諾決定另選一個話題：“如果我們結婚，生孩子的話，孩子很可能跟我一樣，我不想孩子重複我的人生，我更不願看到你……重複我媽的人生。”
“你去跟別人生就不會了嗎？”劉千金臉上泛起笑意。
他肯面對，肯告訴她就好，無論他說什麼，她都決定了要接受，一定不能表現出受傷的表情。
“呃……我不是這個意思，更加不會去跟別人生。”
劉千金抿嘴，他有孤獨終老的打算就好，只要不是抗拒她，那一切都很好說。
劉千金語重心長：“你媽那會是因為不知道，現在我們是知道的啊。再說了，不是有基因篩查嗎？又不是百分之百的可能性，我更不可能跟阿姨那樣！你是不是想得太多？”
許一諾淡淡地說：“我無法不多想。”
“那再退一步說，不生孩子又如何？你喜歡的話我們去領養一個啊。我認識的許一諾似乎不太重視血緣這回事吧。”劉千金頓了頓，“這都是些有答案的問題，你糾結個屁啊！”
“不止這些……”
“還有？！”劉千金咬牙，“你說，一併都說了，我給你參詳參詳。”
許一諾沉默了一瞬：“我有很多很多的事情不能陪你做……”
“例如？”
許一諾想到劉千金坐在陳佳明車后的樣子，可以不需要看路，可以肆無忌憚地張開手臂大喊大叫，可以不用騎得氣喘吁吁。
於是他說：“我不能騎車帶你兜風。”
“咳！”劉千金被口水嗆了一口，這像個孩子一般的許一諾是什麼狀況？不過也不錯，起碼很難得，“車，我比較喜歡自己騎，更喜歡帶着你騎。”
“我不能陪你跑步，陪你爬山……”
“我這麼懶你什麼時候覺得我有興緻去跑步想爬山了？”
“很多家務不能為你分擔……”
“我就不喜歡做飯，這個你能做吧？”
“如果有了孩子，我甚至幫你帶都困難……”
這都是些什麼鬼問題？！
劉千金覺得胸口裏有一團火要冒出來了，但她聽着許一諾越來越小的聲音，把怒火強壓了下去：“向日葵的那些，你不是帶得很好嗎？”
“不是這種帶，是抱他哄他給他洗衣服還有其他的……”
“你就不會坐着抱坐着哄？”
“……”許一諾語塞。
“你只需要培他玩，教他東西就夠了，孩子我帶你教，而且我媽也會帶，她不是把我們都帶得很好嗎？”劉千金笑得意味深長。
“可……現在學校跟以前不同，他上學了，我不能參加學校的親子活動……”
“許一諾！”劉千金覺得再和他磨嘰下去她就要崩潰。
“嗯？”
“你怎麼不想想我們死了之後孩子怎麼辦？！！”劉千金要氣炸。
許一諾淡淡地說：“想過……”
“我去！！！！”劉千金調整了一下坐姿，雙手抱拳，觀察了他的表情，知道他真的是認真的，於是耐着性子說，“還有什麼你一次過說完。”
“孩子嫌棄我怎麼辦？”
“扔了！”劉千金秒答。
許一諾終於抬眼看向她。
“怎麼？有意見？”
“那也是你自己的孩子……”許一諾好像突然來了興緻。
“反正也是個意外。”劉千金嘟噥完，“好了！不扯那些莫須有的事情。還有什麼，你繼續說。”
“我自己一個人跪不下去……”
“為什麼要跪？”劉千金愕然。
“萬一以後你生我氣了，我連跪搓衣板都做不到。”
“噗！要懲罰你的方式那麼多，為什麼非要跪搓衣板，太俗，我不喜歡。”劉千金噴笑。
“求……婚……”許一諾聲音很小很小。
“什麼？”
“我不能跪着向你求婚。”許一諾像是怕用自己的語速說一半就不敢說了，一口氣飛快地說了出來。
“哈哈哈。”劉千金爆笑，“婚我已經求了，這沒啥。”
“……”許一諾呆住。
“許一諾，以後的那些狗屁事情，等遇到了再說好嗎？你現在都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想那麼長遠只會徒增煩惱。”
劉千金微微笑着：“你是不是覺得這話似曾相識？出處是你本人。許一諾，那麼多年來我們都堅持過來了，你現在情況穩定，比以前都好得多了，還怕什麼。”
許一諾瞪眼看向劉千金，這姑娘其實很堅強。不過也對，這些年的磨練能把他鍛鍊出來，同理她也一樣，是自己一直忽略了這點，還是心底里不願意承認這一點。
他以為自己已經把她保護得足夠好，以為自己能守護住她的那份清澈的純真，然而……這可能嗎？
他經歷過的，她同樣在經歷，雖然對象是他，可是對於劉千金來說，這……也許沒什麼兩樣吧。
劉千金見許一諾沉默，看着他隱忍的表情，知道他又在想什麼不好的事情，暗自嘆了口氣，說：“許一諾，我們現在就回家找我媽要戶口本去登記吧！”
劉千金說著站起來彎腰想要扶起許一諾。
“現……現在？！！”
“對啊，在拖下去我怕你又跑了。”劉千金興緻勃勃。
“你覺得我能跑得比你快？”許一諾順着劉千金慢慢站起，忽然產生了逗她的衝動，“再說了，現在幾點了？再再說了，我倆，好像……還沒到法定年齡。”
劉千金咬着下唇看着許一諾：“那你答應我，不準反悔！”
許一諾長長地沉了一口氣，嘴角微微勾起：“好，不反悔。”其實他現在心情飛揚，但他不太願意表現出來。“你在這等等我。”
“你想逃？”
“呵，不是。”許一諾轉身要走。
“喂！去哪？！”
“給我個機會做點事，好嗎？”
劉千金思考了很久，才不情願地點點頭。
兩個人才剛剛好起來，怎麼突然就要走了，她心裏很虛。
劉千金感覺，這次他要是再逃的話，她可能沒有力氣去追了。
目送着許一諾的背影離去，看着他消失的那個方向站了很久，感覺久到內心快要山崩地裂了，才遠遠地看着他左手提着袋子出現在路燈下。
劉千金長長地鬆了口氣，她強忍着飛奔過去的衝動，努力讓自己在原地站着。
劉千金看着許一諾發現了自己在看他，想向她揮手，手提起才想起手上拿着東西，臉上出現無奈的表情，無端想起他過去邁過的一道又一道的坎，想起他的努力，他的艱辛，又想到他推開過自己，想到那首《如歌》。
他心中的酸苦，是她永遠也無法真正體會的吧，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陪在他的身邊。
許一諾與劉千金相隔不到十米的時候，許一諾看到劉千金眼睛泛着淚光，淚水正在無聲地滑過她美麗的臉龐，半咬着下唇，小鼻子一吸一吸，嘴唇卻含着淺淺的笑意。
許一諾胸口悶得抽痛，心中一動，快步上前，用他薄薄的雙唇覆上了劉千金的唇。
劉千金雙目睜圓，整個人僵化了幾秒，忽然伸出雙臂穿過許一諾的手臂下，緊緊地抱着他。
許一諾的唇，如他的人，柔軟微涼。
一個生澀而短暫的淺吻，酸酸甜甜。從今往後不再甘苦自嘗，而是要甘苦與共了。
許一諾掙了掙示意劉千金放開他。
劉千金鬆開手臂，微微抬頭看着許一諾，臉頰通紅，雙眼水汪汪的。
許一諾胸口起伏了一下，用他強大的意志壓下了再次吻上去的衝動。他指了指對面馬路的長凳：“我們去那邊。”
“好。”劉千金伸手要幫他拿袋子。
許一諾搖搖頭：“以前我總是依賴你，但我現在是你男朋友，甚至是未來的丈夫，以後，我能拿的，讓我自己拿，好嗎？”
“嗯。”
兩人坐到長凳上，許一諾才把袋子遞給劉千金。
劉千金接過來翻了翻：“啤酒？你能喝？”
“你不是喜歡嗎？”
劉千金愣了一秒，輕輕給了許一諾一拳：“你才喜歡。”
許一諾淡淡一笑：“起碼比你能喝那麼一點點。”
劉千金突然想起迎新晚會的那杯懲罰飲料的味道與口感：“話說，那次你替我喝的那杯混合物酒精含量有多高？那麼嗆。”
許一諾一下沒想起來是什麼，愣了愣神，一笑：“大約40%吧。”
“我去！那麼厲害？！”
許一諾把啤酒拉環打開，遞給劉千金。
劉千金一手接過，一手把手上拿着的遞給他：“要是我們都喝醉了誰扶我回去？”
“嗯？反正我醉不醉都扶不動你。”
“又說這種錐心刺骨的話！”劉千金嗔怪，“不過，我喜歡聽。”
“啊？”
“因為敢把這種話說出口的，才是我的許一諾。”
許一諾微微一笑，把手上的啤酒的拉環拉開，舉起。
兩人舉罐相碰。
許一諾眉眼間都是笑意：“君子一諾。”
劉千金眼睛一亮，嘴角上揚，左邊臉頰的小酒窩十分俏皮：“價值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