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 請神容易送神難!
“是,皇上!”那士兵雖然腿軟,卻依然應聲朝外面慌不擇路的跑出去。
黎輝卻一下子癱坐到椅子上,像是剎那喪失了所有的勇氣,捂着臉長長一嘆:“來不及了……”
“黎將軍,你這話什麼意思?”北越皇帝吃了一驚,臉上浮現惶恐的神色。
黎輝覷一眼他有些驚慌的面色,不由再次嘆了一口氣:“皇上,從您被人引入煙霞城的時候,就已經陷入別人設的局裏面了。”
北越皇帝像是突然想起什麼,緩緩靠進椅背中不說話了,只是一雙眼睛緊緊地盯着一旁抖如篩糠的知府,良久后,大聲地笑了一下:“杜大人,聽說你是個好人,百姓的性命你看得比自己還重,是嗎?”
杜知府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他只是一個地方官,一生都沒有見過皇帝,何況眼前的還是別國的皇帝,他就這樣坐在面前,笑裏藏刀的說著讓他膽寒的話。
沒有等到他的回答,北越皇帝也不生氣,只是示意周圍伺候的大太監彎下腰,與他低語了幾句,大太監聽后便匆匆的從後門走了。
只不過轉瞬間,方才的陰霾便一掃而空,北越皇帝一張老臉上帶着微微的笑容,朝門口的人道:“讓歐陽棠進來!”
他的話剛落,便聽一陣慘叫聲從外面傳來,緊接着便是刀劍的碰撞聲,不到片刻府堂的門就被推開,數名守衛兵握着劍對準外面的四人,一邊對峙着一邊向後退。
“快!保護皇上!”府堂伺候的人看到這等情況,立刻驚呼起來。北越皇帝事到臨頭卻沒了之前的慌亂,反而安靜地看着從外面走進來的四人。
府內燈火通明,照的恍如白日,北越皇帝透過光線看到前面的四人,都是幾個年輕人,三名男子一名矇著面紗的女子,其中二名白衣男子,另一名光看穿着像是一名普通士兵,但北越皇帝一把年歲也算是閱人無數,那人雖然穿着普通,卻知道憑他那抹氣度絕非凡物。
“讓皇上費心了,區區幾扇門,幾百個守衛是攔不住我們的。”葉飄飄邊往前走邊笑着說道。
黎輝不顧傷口,一下子扯掉還沒綁好的綁帶,站起身走到門口,看着院內的幾人道:“歐陽棠!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想幹什麼?”葉飄飄覺得好笑,“黎將軍莫不是失憶了?這裏可是煙霞城的知府府邸,你們侵佔了未央國的領地,殺害了未央國的百姓,還要問我幹什麼?這個問題不覺得有點可笑嗎?再說,還是黎將軍口口聲聲喊着要我出來見面的,怎麼,將軍現在見到人了,卻想趕我走?”
“黎將軍一定沒有聽過一句話——請神容易送神難!”
葉飄飄一邊說一邊往裏面走去,攔在前面的守衛兵拚死抵抗着不讓進,葉飄飄站在台階上不動,冷下聲音道:“黎將軍如果不叫他們讓開,我不介意都送他們去下面相會!”
說完,數枚銀針飛出,面前的所有守衛兵統統倒了下去,連一絲悶哼都沒有發出。
“你——”黎輝咬牙,站在門口盯着葉飄飄。
“將軍放心,他們沒死,只是昏過去了。”葉飄飄好心地解釋,繞過黎輝身邊,直接朝裏面走了進去,澹臺逸三人也相繼邁進。
北越皇帝看着幾人沒有動,只是坐在高位上溫善地笑着,他的身後還站着幾名伺候的太監和宮女,而杜知府則坐在旁邊的椅子上,一副坐如針氈的模樣,看到葉飄飄幾人後,“噌”的一下推開椅子站了起來。
“歐陽主帥……我,我……”
葉飄飄和澹臺逸幾人逕自在周圍坐下來,葉飄飄看到知府冒了一頭冷汗,抬手道:“杜知府坐下說話吧。”
杜知府不敢落座,只是站在前方,看了葉飄飄一眼,他忽然朝她跪了下去:“歐陽主帥,下官開門迎敵,下官罪該萬死!”他顫着身體,連聲音都抖動得飄起來,想到城中無辜的老百姓,老實的杜知府一腔熱淚頓時滾滾而下。
這知府府衙的確是杜知府主動讓出來的,當初城門大破,情勢已是相當危急,北越軍在城內大肆殺虐百姓,他無計可施,只好主動開門迎敵,讓北越軍放過城中百姓,他一身為官老實清廉,從沒有做過任何傷天害理的事情,如今一把年歲,臨了卻要背下這一世污名。
澹臺逸轉首看向玉狐息,身為未央國的天,這個男人此刻卻彷彿置身事外的局外人,完全一副看戲的狀態看着眼前的一切,儘管如此,澹臺逸卻是知道,玉狐息並非他表現出來的這樣,或許所發生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也未可知。
彷彿感覺到針芒一樣的注視,玉狐息側頭回視着澹臺逸,溫柔而無邪地朝他笑了笑,洛冰兒則安靜地坐在葉飄飄身邊,不時打量着玉狐息,一雙綠色的晶瑩眸子儘管用東西掩蓋住了,卻仍然透出冰冷的嗜血光芒。
“杜知府,真正迎敵的另有其人,而你為了何城中百姓不惜忍辱負重,開門侍敵,何罪之有?”葉飄飄見他自責的不肯起來,走到他跟前將他扶起,安撫道,“杜知府,末將來遲,讓你和城中百姓受驚了。”
沒有什麼比做了無法解釋卻被人完全理解更值得欣慰的事了,杜知府經葉飄飄這一寬慰,猛然間老淚縱橫,眼眶中的淚水不要錢似的往外流。
“真是好感人,杜知府就那麼肯定,你們的歐陽主帥一定能把你和全城百姓救出苦海?”北越皇帝拍了拍手,饒有興味地看着幾人上演着告罪與救贖的戲碼。
杜知府一愣,他都差點忘了,他們還沒有贏,北越皇帝還在這裏,情急之下,他只能將所有希望寄托在葉飄飄身上。
“皇上,你的軍隊已經全部嚇得全身癱軟,在城外站都站不起來了,你還想耍什麼花招?識相的趕緊退出煙霞城,否則我會讓雪狼一隻咬斷你的脖子!”洛冰兒顯然沒有什麼耐心了,就連聲音中都帶着微微的急切和壓抑。
北越皇帝因洛冰兒鐵血的話語暗吸了一口氣,葉飄飄知道他們都是害怕雪狼的,微微笑道:“冰兒你對皇上太凶了,皇上只是在等他的援軍而已,或者他覺得可以這裏將我們一舉拿下,然後去威脅東方晴。”
被人一語道破玄機,北越皇帝有些尷尬,眼神漂浮了幾下才繼續望向前方几個俊美得讓人驚嘆的男子:“你以為朕做不到?歐陽主帥就那麼自信朕今日一定會折損在此?”
“自然是確信無疑,皇上可知道,你們和其他幾國分明結了盟約,為何你們攻下了煙霞關,而其他幾國卻毫無動靜嗎?”
他怎麼會知道結盟一事?!北越皇帝和黎輝同時一驚,互相對視了一眼,又紛紛看向葉飄飄,葉飄飄看到兩人眼中詫異的神色,淺淺一笑:“因為他們已經被我的人壓住了。”
聽到這裏,莫說北越皇帝和黎輝,便是洛冰兒和玉狐息,杜知府都震驚得說不出話來,一個人得有多大的權力才能同時將幾個國家全部壓制住……
“你到底是什麼人?!”北越皇帝在短暫的震搣中回過神來后,不可思議地盯着葉飄飄,一個人若真的有這麼大的權力,那麼他絕對不會相信對方僅僅只是一名未央國的小小主帥這麼簡單。
他這一問,除了澹臺逸,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葉飄飄,葉飄飄但笑不語,燭光下,她俊秀的臉上泛着柔柔的光,帶笑的唇角含着旁人看不懂的神韻,就那樣任眾人打量着。
府堂內一時間變得十分安靜,恍然之中,那種安靜似乎貫穿了千年……
過了許多之後,她才迎向眾人笑着道:“皇上,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呵呵……”北越皇帝忽然輕聲笑了,略顯蒼白的臉上露出幾許盛氣凌人和豁出去的決然,“朕自然會知道,不過主帥似乎也小瞧了朕,朕既然敢闖虎穴就不怕虎子噬人!朕也奉勸主帥,如果還想要城中百姓的性命,就最好給朕乖乖的退出煙霞城!放了朕北越的戰士!”
葉飄飄聞言略微一怔,她沒想到這個北越皇帝竟然是這般無恥,這麼不擇手段的人,為了逼她就犯,拿全城百姓的性命相威脅。
一直沒說話的玉狐息聽了此話,幽冷的眸光飄渺地掃了一眼北越皇帝,忽然站起身道:“聽說煙霞城很多美人,我去逛逛看能不能找到一個。”
說完,他以極快的速度眨眼就消失在府堂內,葉飄飄也不阻止,事實上她也阻止不了他,那個神秘的男子似乎從來都是我行我素的。
“皇上比我想像的要更卑鄙一些。”葉飄飄笑着搖了搖頭,“不過我相信,在北越軍眼中,他們皇帝的性命一定比全城百姓的性命更重要。”
北越皇帝非但不懼,反而冷笑起來:“歐陽主帥也比朕想像中的要天真一些,想要朕的性命只怕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話頭剛落,猛然間一陣猝響,約莫幾百人突然從四面八方湧來,將整個府堂包圍起來,從門外看去,還可以看到對面的屋檐上數百名身穿銀甲的將士手執鋒銳的弓弩對準府堂裏面,像一頭頭蓄勢待發的獅子。
那一根根弓弩都銳利無比,不難想像一旦發射,裏面的人必是萬箭穿心的慘狀。
此時此刻,葉飄飄不得不對北越皇帝刮目相看,在她即將闖進這裏的短短時間內,他還能臨危不亂安排眾多士兵和弓弩手,以及暗中讓人將全城的百姓抓起來,不愧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老皇帝啊。
葉飄飄暗自感慨一聲,只怕現在,整個府堂外面都佈滿了軍隊吧。
“姑娘應該就是召引雪狼的人吧,雖然不知道到底何許人,但能夠召引雪狼想必與馭獸族的人也脫不了關係,朕不得不好心提醒一下姑娘,當年未央皇帝可是一舉毀滅了整個馭獸族,姑娘現在可是在相助曾經毀了你們馭獸族的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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