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一箭雙鵰
銀錢、喜餅、財物,這索要的聘禮數可比常理多出兩三倍!”嬤嬤驚的下巴要掉了。
“別說娶一個女兒,娶兩三個都綽綽有餘了,這薛家分明是賣女兒。”
嬤嬤越說越不忿,“以咱府門第能與他家結親是他們祖上積德,居然還敢獅子大開口。”
婉如合上禮單,“由此也可見,那薛姑娘這些年在家中是何等地位。”
方柔得知消息也匆匆趕到長房。
“我知這位姐夫非君子作風,可不想這麼多年一點都沒變,這麼大歲數人竟一點麵皮都不要。”
饒是方柔性子好也忍不住氣憤,“攀上翰林清貴之家不知珍惜,還敢索要巨額聘禮。”
方柔怨歸怨,可還是不忍將這門婚事放棄,“長嫂,你若為難,不如這樣吧,聘禮超出尋常多少,我和母家補上。”
婉如笑了笑,安慰道:“無妨,這錢家裏還是出得起的。”
“罷了,婚事已擬定,外頭都傳遍了,不能在最後這節骨眼兒上有變故,反正也就這一回,隨他們去吧。”
方柔羞愧難當,本想成一門婚事,不想給夫家帶來困擾,心裏慚愧得緊。
聘禮妥當后,過了幾日薛家嫁妝單也送了來,看了單子婉如都想笑。
寥寥幾行字,只有新娘幾件四季衣服、棉被,喜餅以及陪嫁的三個人,其他一無所有。
嬤嬤砸着嘴,說起來都嫌棄,“別說官宦人家嫁姑娘了,就是尋常百姓也不能這般寒酸,這薛家可真是個地地道道的腌漬人家,也難怪先前要將女兒嫁給官員做小妾。”
事已至此還能如何,向家也只能忍了。
待到成婚這日,向府賓客如流,火紅的迎親隊伍吹吹打打一路將新娘迎回。
宴席上賓客們觥籌交錯,喜宴熱熱鬧鬧結束后,方母來到女兒房間小憩。
屏退下人,方母拉着女兒手欣慰道:“這門婚事我是滿意了。”
“你姐姐就這麼一個獨苗,如今有了好歸宿,我和你父親可算安心了。”
“母親放心,大哥長嫂都是好人,以安也是個懂事孩子,靜微以後都是好日子了。”
方母臉上掛着笑,“放心,我再放心不過。”
瞧着娘親心情大好,方柔輕聲道:“對了母親,有件事女兒想同你商議下。”
“你說便是。”
“這次薛家嫁女,索要聘禮遠超世俗兩三倍,可那嫁妝卻連普通人家都不如,吃相太難看。”
方柔想起這事兒就糟心,“這門婚事不易,是我幾次好言相求,長兄長嫂仁善這才答應,不想被薛家這般鬧,我都沒臉。”
“當年我嫁入向家時婆母給了雙倍聘禮,說來我也沾了不少光。”
方柔軟語央求,“母親可不可以這樣,您老和父親拿出一部分錢來,作為補償還給大哥大嫂,也算我們一點心意。”
“畢竟這門婚事着實讓長房受了委屈,一家人抬頭不見低頭見,面上事還是要做全,這也是為了靜薇好,她本就門戶低,此次嫁妝聘禮又鬧了這出糟心,若不找補些,日後還怎麼在夫家立足。”
方母一聽這話不樂意了,“這說的是什麼,你當年嫁人是你的事,你外甥女是外甥女的事,如何能混為一談?”
“再說了,長房娶妻,聘禮嫁妝多少都是他們雙方親家談妥,哪有讓你二房填補道理?”
方母面色嚴肅,“向子珩堂堂從二品官員,宋婉如誥命加身,他們家底兒厚着呢,哪兒差於這點兒錢財。”
“且這些年他們把持着向家,不知撈了多少,讓他們出點血怎麼了,這裏邊本也有你的錢。”
方柔歪着頭,“母親您在說什麼?”
方母瞧了瞧外頭無人,低聲對着女兒道:“這話娘親早想跟你說了。”
“子衛呢,人是不錯,可有頭無腦,脾氣又直又倔,成不了大事,你也柔弱不理事,這些年向家都是長房當家。”
兄弟倆已近中年,照理說早該分家,多年前也曾商議過此事,向子珩也將一部分家業交給弟弟打理,可子衛實在難當大任。
二房一支立不起門戶,向子珩就這麼一個弟弟,自然不舍他支撐家業艱難。
向子衛也自知能力有限,不願費心管這些,想同繼續兄長生活在一起,彼此也有個照顧幫襯。
向家只有這兩房,兄弟倆膝下子嗣也稀薄,更沒有分開之理。
他們兄弟情深,自是沒話兒說,可這些落在方母眼裏卻是不滿。
“偌大的向家都在長房手裏握着,府邸賬目支出你曉得嗎?有多少余錢你清楚嗎?長房匿藏多少你了解嗎!”
方母說起這些就悶火,“你跟子衛有什麼,什麼都沒有!衣食用度都是從長房手裏撥來。”
“一家子兄弟倆,按理說府邸收入不得平分嗎,現在可好,全在長房手裏,你們一家三口得到的不過是人手指縫兒里漏出的。”
方柔低頭不吭聲。
“眼下是如此了,可以後呢,你想過嗎!”
方母憤憤不平,“別忘了,你還有兒子,你跟子衛手裏沒有任何家業,你兒子以後怎麼辦?”
“長房只有一子,不出意外家中產業都是留給人家兒子的,可那向以安算什麼,不過一養子,原是向子珩堂弟的兒子!”
方母撇着嘴,“論起來還不如楓哥親呢,至少楓哥是向子珩嫡親侄兒,你忍心看着向家家業輪到那養子手裏,自己兒子一無所有?”
“長房夫婦興許眼下還照顧你們,可等他們不在了呢,將來向以安把持了整個向宅,你跟子衛還算什麼?楓哥還算什麼?指望那向以安善待你們善待楓哥?做夢!”
方母順了順氣,“也是因此,我才一直勸你把外甥女嫁過來。”
方柔聽出點意思,“難道母親……”
“沒錯。”向母板著臉,“拉外孫女兒苦海是一個原因,另個原因也是為了你。”
“向以安娶了靜薇,說起來長房那邊也有了你的人,日後他們夫婦當了家,你外甥女能委屈了你這親姨母嗎。”
方柔嘆息,“這麼原來母親還打着這主意。”
“別把話說這麼難聽。”向母白了女兒一眼,“我這不是一箭雙鵰嗎。”
“那您之前怎麼也沒跟我提過呢?”
方母張了張嘴,沒說話。
知道自己女兒性子純善,若知道她有這麼一層意思在裏邊未必會幫着勸說這門婚事。
於是只言外孫女日子多苦,先將這樁婚事促成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