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隨着房門的漸漸關閉,月姐那張莫測難辨的眸子在只餘一條線的門縫中陡然顯現。
“哐”一聲,待我想要細細琢磨時,那扇屋門便緊緊關閉。
屋內,依舊酒香四溢,軟玉溫香。
而月姐,那張笑意盈盈的誘人臉頰倏地一冷,轉身便走向那扇屋門厚重的房間。
屋內的男子正在喝着茶,見那裊裊婷婷的女子一臉的冷意,忙放下手中的茶杯,打趣道:“怎麼?可是又有醜丫頭來尋我?”
聞言,月姐翻了個白眼。
美人不愧是美人,一個白眼都翻的比尋常女子嬌媚十分。
萬刃低頭飲了口茶,心裏默默感慨。
伸出嫩白纖細的雙手,月姐順着飽滿翹麗的臀,攏着那黑色緞面銀線描邊的修身衣裙。
緞面泛着瑩瑩水光攏着那飽滿的臀部,饒是萬刃也不由渾身一僵。
隨即匆忙移開目光,抿了口茶水緩解內心的焦躁。
萬刃的不自在月姐自然看在眼裏。
微微一笑,便挺直腰身,嚴肅道:“是有人來找你的醜丫頭!”
萬刃聞言,頓了一瞬便將舉在半空中的茶碗輕輕放下,問道:“哦?何人?”
見萬刃問起,月姐挑起眉毛,一臉的沉思。
“面生的很,看那裝扮和衣飾,顯然是那家的富家小少爺,神態舉止又拘謹的很,想來也是第一次來着煙花之地。”
月姐話剛說完,萬刃卻是輕笑一聲,道:“初次來,便尋今日的醜丫頭,還真是巧得很。”
這時,月姐也琢磨出了不對味的地方,身子微微前傾,靠近萬刃道:“你是說來者不善?”
萬刃不言語,只默默帶上了那張笑臉面具。
月姐見狀,也施施然起身,點點頭后便走出了屋子。
——
與萬刃相隔兩間的屋子內。
我將陷入昏迷的海棠姑娘抱起,輕輕放在床榻上。
揉了揉酸痛的雙肩,我長嘆一聲,道:“最難消受沒人恩吶!”
話音剛落,就聽一陣破空聲傳來。
“錚”的一聲,一柄飛刀帶着凜冽的寒風刺進我身旁的床柱上。
“有人!”
阿奴驚呼一聲,拔腿便要向窗外追去。
我連忙攔住,道:“莫追!”
聽我喝止,阿奴那已經邁至窗戶的腿堪堪停了下來,轉身一臉疑惑的望着我。
我不緊不慢的將那捲紙條鋪展開來,只見上面有一行小字:林外,鬼蜘蛛。
鬼蜘蛛!那不正是師父所中的毒嗎!
揉碎了那張紙條,我的臉猙獰扭曲。
好的很!
我沒來找你,你倒是找上門來了!
將那寬大裘衣拿出,抖出裏面藏着的龍吟劍,我殺氣外溢,連龍吟劍都有感知般錚錚作響。
“幫,公子,你三思,這必定是個圈套!”
望着一臉擔憂的阿奴,我凌然一笑:“我倒要看看誰在背後故弄玄虛!”
見我主意已決,阿奴也不攔我。
我倆自那窗戶一躍而下,赴那鴻門宴。
屋內的窗戶“吱呀吱呀”幾聲后,一個帶着面具的人影輕輕推開屋門,走了進來。
看了那還在晃悠的窗戶,帶着面具的男子冷哼一聲,轉而走向床榻上躺着的海棠。
查驗了口鼻,待確定海棠只是中了普通的迷藥后,男子身上的冷意便是消散了幾分。
將桌上還未喝完的米酒一口飲盡,男子直挺挺立在窗戶邊。
待那酒意席捲全身,暖烘烘的攪的他全身舒坦無比之時,男子一躍而下,落在了深深的庭院。
——
郊外,漆黑的一處林子裏。
藉著皎潔的月光,依稀可以看清那林子裏,兩位俏生生的小公子直挺挺的站立,周身氣息內斂,宛若將發未發之箭。
“我已經赴約,還請閣下現身!”
許久,未看見人影,我朗聲道。
話音剛落,便是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隨後,便有一人從一棵寬大的樹後走了出來。
那人,衣衫華貴,可那華貴的衣衫上卻有着好幾處破損。
破損細細碎碎,像是被利物所划!
來人仇敵不少啊!
我心裏盤算着,目光向臉上移去。
這一看,卻是被嚇了一大跳。
這不是李然么!中原南江兩處勢力都在捉拿他,他怎敢出現在此。
他尋我又是何事?難道是尋仇?
想着,我握緊了手中的龍吟劍,渾身的內力也是一瞬間便開始凝聚。
“別來無恙啊,聖女!”
聽那如尋常老友般的問候聲,我自然掛上滿臉的笑意,應道:“是啊,真是許久未見!”
說著,我咧嘴一笑,道:“不若溫上兩壺好酒,我們慢慢敘敘舊!”
聽到這話,李然臉上的笑意忽地一僵,繼而咬牙切齒道:“敘舊?我們的在常州被南江和中原的勢力聯合伏擊,阿爹身受重傷,客死異鄉,只有我僥倖逃脫,撿了這一條命,你覺得我是來和你敘舊的?”
果然!
是來尋仇的!
我心中一沉,環顧了靜謐的樹林,心下又是一松。
看來,他足夠自信,隻身一人就想要取我性命!
簡直妄想!
向前走了兩步,待將兩人的距離縮短在十步內后,我將龍吟劍垂在身側,揚聲道:“既然不想敘舊,那李兄深更半夜的找我來,可是為何?”
李然看了眼我逐漸接近的步子,冷笑一聲道:“如你所想的那般,自然是為了尋仇!”
話音剛落,我的龍吟劍已經直直指向那滿眼恨意的李然。
哪知,劍剛指向李然,卻聽周圍窸窸窣窣聲響起。
那聲音,聽着估摸不下十人。
我忙撤劍後退,退至阿奴身旁與她形成防衛之勢。
李然見我退縮,忽地狂笑起來:“趙夢啊趙夢,咱倆相識一場,你還真以為我會隻身一人取你性命!可笑!”
說完,手掌微揚,那圍在他身邊的十幾人影,抄着半圓向我和阿奴衝來。
望着將我倆圍成一團的黑衣人,我和阿奴背貼着背,一一打量着這些突然出現的黑衣人。
從他們的武器以及服飾看來,他們不是南江人,也就是說不是李斯的手下。
在加上我今日是喬庄而來,連那眼光毒辣的月姐都未曾發現,更別說李斯。
種種鮮香,足以說明,有人暗中借李然的手想要除掉我。
錢寧?吳猛?
或者是那陳丁凡!
短短一瞬,我的腦子是百轉千回。
可卻只能止於猜測,畢竟對面那明晃晃的刀,已經向我砍了過來。
身子下壓下壓再下壓,在那黑衣人距離我只有兩步的距離時,我一躍而起,充盈的內力帶着瞬間的爆發力,又因之突然,瞬間便撂倒兩名黑衣男子。
周圍的黑衣男子見狀,忙退後兩步,與我拉開了安全距離。
接着,便是整齊劃一的靜。
黑衣男子一時間無一人上前,卻都維持着這進攻的姿勢。
察覺有異,我也立住了身形,小心仔細的打量着面前虎視眈眈的黑衣人。
還有那黑衣人之後,蓄勢待發的李然。
“嗖嗖嗖”
數十道破空聲傳來,抬眼望去,就見十幾道閃着寒光的羽箭朝我射來。
就在那箭堪堪進了我五步之內的地方,那原本立在原地的六名黑衣人齊身而動。
剎那間,羽箭卷着黑衣人,黑衣人攜着羽箭向我殺來。
雖只有六人,可勢單力薄的我卻猶如面對一群人。
一個旋身,我躲開迎面而來的幾隻羽箭,待落地時一個橫掃,將那些角度刁鑽的羽箭全部歸還於黑衣人。
面對迎面而來的羽箭,一些黑衣人止了步子。
就這一秒的停頓,為我爭得了一些喘息的時間。
我由面對六人變成了迎敵三人。
龍吟劍橫於胸前,我抵住了衝上來的三把劍。
“錚~”
一聲響,三聲顫。
那三把殺氣凜然的劍被我攔於半步外。
左右兩側的男子見一擊不成,忙撤劍向我身側襲來。
他們刺劍的速度快,我抽身的速度更快。
眨眼間,我便消失在了原地,可那兩人早已來不及收手,就在快要刺向彼此時,那正中央的男子一劍橫挑,架起了兩人刺向彼此的劍。
看着那兩把劍只劃破了兩人的外衫,我失望的搖了搖頭。
旋即萬般謹慎的望向已經聚齊的六名黑衣人。
此時,又是“嗖嗖”的破空聲傳來。
因着上次的失利,這次這幫黑衣人算好時機,與那數十隻閃着寒光的羽箭一齊奔向我的身前。
這次,怕是不能全身而退。
一個躍身我躲開那些射向要害的羽箭,這一瞬的功夫,兩名腳程快的黑衣人已經奔至我的身前。
我橫劍一擋,擋住他的攻擊,順勢一矮,那迎面射來的羽箭便悉數射到了男子的背上。
男子悶哼一聲,便是倒地不起。
眼看着同伴被羽箭射成了刺蝟,旁邊的男子卻沒有絲毫的停頓,幾乎是在男子中箭的一瞬間,便向我攻了過來。
我舉劍便迎,哪知又一波羽箭襲來。
面前的男子卻是步步緊逼,寸步不讓。
無奈,我手腕一轉,劍身貼着他的劍身,斜刺着向他胸膛攻去。
男子反應也快,忙撤劍回擋,眼看着他要抽身離去,我足尖發力,猶如一道黑影,攜着錚錚嘶吼的龍吟劍刺穿了他的咽喉。
就在這時,羽箭也已經來到了我的身後。
我急忙轉身回擋。
“蹬蹬蹬”十幾支羽箭被我打落。
可依然有一支角度刁鑽的射向我的左臂。
只聽皮肉被撕裂的聲音傳來,我的左臂被羽箭刺中,無力的垂下。
看着越來越近的黑衣人,以及黑衣人身後目光幽綠的李然。
我仰頭道:“你還要看戲到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