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 註定
宋六月點點頭,面無表情,“所以這是我母親住過的地方?還是說是個同名同姓的?”
“應該是你母親住過的地方,她是在白城出身,算上這窯洞的年紀,很可能這就是她住過的地方。”戍景擔憂的看着宋六月。
“那還真是陰差陽錯啊。”宋六月倒是沒什麼太多的感覺,只是覺得未免太巧了,隨便找個窯洞住下,都能住到她母親嫁人之前的屋子裏來。
“她是嫁人後跟着我爹回京都的嗎?那為什麼我娘的那些親人沒有住在這裏?”宋六月不解的問道。
“窯洞自十多年前就被衙門收為公用,白城所有的窯洞都是只能借住,不能長久佔據。”戍景說道。
宋六月點點頭,原來是這樣。但她還是覺得挺神奇的,能夠住到她母親以前住過的地方。“這屋子裏除了這個,還有什麼嗎?”
她忽然想看看,在這個窯洞裏,關於她母親的東西還有什麼留下的。戍景溫柔的看着她,“沒有了,窯洞這麼多年來不同的人借住,東西早已更換了不少,僅僅留下這些石制的東西。”
聞言,宋六月略感失望,但也只是一點,她抬眼看着戍景,“你說著算不算緣分?知道我要去北疆,我們一進白城,冰雹就開始下,找窯洞只有這一間大的剩下。這是不是冥冥之中早已註定?”
戍景深深的看着她沉靜的眼眸,他是從來不信這些東西的,什麼冥冥之中註定?巧合太多可就成了故意。
“也許吧。”他隨口回道,若是六月想聽,他也不介意撒個謊。
宋六月還能不知道他眼裏那點安慰,可她還是信這些的,從她穿越到這裏,她就信這些子虛烏有的東西了。
“所以戍景,你的母親一定也還活着,也許等到你回去的時候,就能見到她。”她相信戍景的母親一定還活着,好歹是雲雍的皇后,丞相之女,丞相府總會想盡辦法護着的吧?
戍景一愣,沒想到宋六月會忽然這麼說,隨後心中某處的冰山坍塌,漸漸融成一片,她總是知道的,那件事在他的心中築起的一堵牆。
“好。我相信。”半剎,戍景沉聲說道,聲音帶着低沉和沙啞,若是這樣的話,他也許願意試着抱上一點希望。
宋六月寬心的笑了,看着石櫃裏刻着的名字,對於見宋祖明夫婦,她似乎沒有那麼多的顧慮了,不怕他們認出自己的身份,也不怕會有什麼變故,她總是得去見一見的。
在窯洞待了兩天,冰雹才開始消停,趁着停下的時間,他們倉促的出了城,剛出城,冰雹就又下了起來,盯着馬車頂上的聲響,他們終究出了天災的範圍,只是出城的路上,看着嚴寒冰凍下,那些被冰碴子埋在地下的植被,宋六月想到白城裏人煙稀少的樣子,輕輕嘆了一下。
戍景一眼就看出她心中所想,出聲安慰道:“放心,現在京都的十萬軍隊已經在路上,不出幾日便會感到抗災,到時,這裏的情況總會好轉。”
“嗯。我知道。”宋六月點頭,還好現在坐在皇位上的是聞人玄遠,要是讓聞人哲坐了,這些白城的百姓這個冬季得自生自滅了。
過了白城之後,越往北走天氣越來越冷,說一句天寒地凍也不為過,而且空氣也越發的乾燥,風也吹的“呼呼”的響,宛如凄厲的厲鬼叫囂着。
“好冷啊。”宋六月的身體到底是受不了,她之前在將軍府的時候受到了太多的折磨,身體體質早就比常人弱,只不過在戍府養尊處優,加上她自己也有好好的調養才一直相安無事。
可幾天的趕路和大風吹下來,即使戍景在馬車裏又加了一床被子,加上時不時用內力給宋六月保暖,可她的身體還是越來越受不住。
“咳咳。”宋六月忍不住一陣咳嗽,病懨懨的看着戍景,這個時候,她用再好的葯也沒用了,不趕快脫離這個地方,她的風寒只會越來越重。
戍景也是心疼的看着她,臉色凝重,“再堅持一下,很快就到北疆了。”他知道,這一路上,宋六月都用藥壓着病情,所以現在還能清醒的躺着,可他也知道,是葯三分毒,她每用一次要葯,便更傷身體一次。
“我知道。”宋六月懨懨道,即使蓋着兩床被子,都還是覺得冷的發顫,只有被戍景握着的右手不斷輸入的真氣讓她感覺暖和很多。
“周玉怎麼樣了?”她知道這病號可不知她一個,周玉的身體也是很羸弱,自從進了北疆境地之後,她的情況比她還嚴重,她想去看看,卻被戍景關在馬車裏。
“我已經讓殘看過了。”戍景冷淡的說著,周玉雖然病了,但身體到底比宋六月好很多,在吃了幾天葯之後好轉了很多,反倒是宋六月一直拖着,始終不見好。
這也讓他更加心急,根本不敢放她出馬車,哪裏還會讓她去看周玉?
“好了嗎?”宋六月羨慕的問道,生病的滋味實在是太不舒服了,這種感覺她只有在剛穿越過來的時候感受到,那種被毒折騰的內臟都疼痛的感覺。
“比你好了不少。”戍景嘆聲說著。
宋六月聞言,不知怎麼的,眼裏迅速被霧氣籠罩,似乎生病的人,情緒總是很脆弱敏感,她啞着聲音,“我也不想這樣啊……”
戍景一愣,也沒想到她會這樣,本來就病的沒有精神,臉色蒼白,此時再落淚,簡直要了他的命,“我知道。”他溫柔的用手指揩掉她眼角的濕潤。
聽着戍景溫柔如水的聲音,宋六月更加難過了,“那你還說我。”她說著說著,眼淚又掉下來了,彷彿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燒的迷糊的腦子更是有點混亂,前世的記憶現在的記憶混在一起啊,彷彿走馬燈一樣不停的閃爍。
戍景心疼的嘆了口氣,聲音放軟了把人抱起來攬在懷裏,“我沒說你,我怎麼捨得說你?”
宋六月低聲的抽泣,“我也想好,生病真的好難受啊,全身都好痛,比在ICU里還難受。”她迷迷糊糊的把前世的記憶弄混了,只覺得身上軟弱無力,又酸痛無比,和被車撞了沒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