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24對DNA
夜空中點點的繁星如同銀色瀑布一般懸挂九天之上,江一寒的會議開到了凌晨一點,楚南飛睡得鼾聲震天,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江一寒則冥思苦想自己該如何對楚南飛解釋這次任務,是托盤而出,還是部分隱瞞?
忽然,噠、噠噠!連續的短點射讓楚南飛猛然驚醒?
蜂鳴警報器發出了凄厲的警報聲,和衣而眠枕戈待旦的楚南飛操起五六式衝鋒槍衝出了帳篷,響槍的地方在兵站的西南角,楚南飛能夠聽得出來是一支五六式半自動步槍與衝鋒槍交替射擊。
隨着接連二聲慘叫,槍聲沉寂了下去,十分有經驗的楚南飛順手從彈袋中掏出一個壓滿曳光彈的彈夾,推開保險,單發向哨樓方向射擊,藉著曳光彈劃出的彈道,楚南飛彷佛看見一群巨大的身影晃動?
一個彈夾很快用盡,一個毛乎乎巨大的黑影凌空撲向楚南飛,楚南飛就地一個躍起翻滾,單手持槍,用備用彈夾的敲擊衝鋒槍彈夾卡榫,射擊同時更換彈夾,保持火力不間斷,整整三十發子彈全部打在了黑影身上,黑影嘶喊着摔倒在了鐵絲網上。
大部隊趕到,三輛探照燈車將哨樓附近幾百公尺範圍內照得猶如白晝,楚南飛才算鬆了口氣,一屁股坐在地上。
衣衫不整的江一寒高舉着手槍緊張的四面張望,劉站長查看過受損嚴重的哨樓輕輕拍了拍楚南飛的肩膀道:“不錯啊!小夥子,你一個人就擊退了襲擊。”
楚南飛起身給衝鋒槍更換了一個彈夾得意道:“我還撂趴下了一個大個的,就在那邊。”
楚南飛目瞪口呆的指着一片狼藉的鐵絲網,碗口粗的木樁折斷了好幾根,幾根鐵絲上滿是黑色黏糊糊的東西,楚南飛剛想伸手去摸,高格明一把拽住了楚南飛的手腕道:“楚連長,剩下的就交給我們科考隊吧。”
江一寒對楚南飛點了點頭,楚南飛帶着全排三十名戰士返回帳篷,提着班用機槍的黃大壯用敬佩的目光望着楚南飛的背影放開大嗓門道:“看見沒,看見沒,誰啊!誰啊!俺們副連長,一個人就解決戰鬥。”
楚南飛轉身瞪了黃大壯一眼,訓斥道:“不想睡覺了?要不要全副武裝圍着帳篷低姿匍匐一個五公里?”
黃大壯立即捂住嘴一溜煙進了帳篷,楚南飛退出槍膛內的子彈,關閉保險放下武器,秦老實一撩門帘進入帳篷坐在了楚南飛的身旁:“副的,這事可有點不對勁。”
“怎麼不對勁?”楚南飛看了秦老實一眼。
秦老實深深的呼了口氣道:“兵站這幫人太鎮定了,一切都是有條不紊按部就班,以至於你單槍匹馬反而先趕到了哨樓。”
楚南飛沒有說話,將煤油燈的開關扭到了最小,帳篷內的光線暗淡了下來,沉默了片刻之後,楚南飛將從槍膛退出的那顆子彈擺在秦老實面前道:“打過獵嗎?”
微弱的光線下,秦老實注視着楚南飛的眼睛沉默不語……
突如其來的襲擊讓整個兵站燈火通明,會議室內江一寒望着劉站長閉口不言,周芳華則在用試管和分解液測試遺留在哨塔上的黑色粘液。
高倍顯微鏡下,粘液內一組組的細胞在不斷分裂複製,彷佛在進行修復一般?周芳華眉頭緊鎖,面帶疑慮的將目光投向了彭新宇。
彭新宇乾咳了一下道:“想必周同志也發現了,這些黑色的黏液中細胞不同於常規細胞的分裂周期,如同設定常規生物細胞分裂時間為二小時,那麼這種細胞的分裂時間僅僅為三秒鐘,這是一種全新的模式,是研究領域中一塊未知的空白。”
在場的幾名遺傳學和生物學研究員興奮的交頭接耳,因為這個問題不是簡單的七千二百秒對三秒的問題,而是有希望彌補整個地球生物進化史中欠缺的一個階段,一個至關重要的階段。
周芳華十分冷靜道:“生物進化一直是一個世界性課題,生物物種進化同樣也是漫長的,比如人類來說,根據達爾文的進化論,人類已知可能由靈長類進化而來,但是這個進化的過程卻長達數百萬年之久,然而根據已知的DNA解碼技術顯示,人類的進化在大約二十萬年前突然停止了。而這些細胞的修復再生速度已經超出了我們現有的認知,我不得不提醒彭博士,基因將是潘多拉的魔盒。”
彭新宇臉色漲紅,用手帕捂住嘴激烈的咳嗽起來,高格明無奈的看了周芳華一眼道:“周同志,都是革命同志,為了一個目標努力奮鬥,不要急着訂調子嘛!對於未知領域的探索我們可以膽子大一些,步子大一些,我們是搞科研的,如果細胞修復再生研究得到證實並應用,同志們你們想一想,一切絕症全部能夠被治癒,一個沒有疾病威脅的世界將會是多麼美好,而我們也將因為此項研究名留青史。”
彭新宇停止了咳嗽,臉色蒼白的他看了一眼手帕上的血跡,迅速的收起的手帕。
“沒有疾病的世界?高博士,作為一名科研人員你說出如此違反自然定律話不感覺可笑嗎?請不要忘記,世界各國研究基因除治癒疾病之外,主要是作為武器用途,而且作為一個團隊,彭組長和高副組長你們是不是對大家有所隱瞞?”周芳華毫不客氣的回敬了高格明一番,言語犀利到了讓高格明尷尬有些下不來台。
彭新宇無力的擺了擺手道:“同志們!同志們!周芳華同志說得是實情我們必須承認,但在科學探索的路上我們應該抱着無所畏懼的精神一往無前,如同核武器一樣,落在戰爭販子手中就是對世界和平的巨大威脅,而掌握在人民手中,就是捍衛和平的利器。”
彭新宇摘下眼鏡,一邊擦拭鏡片一邊與高格明和劉站長交換目光,得到兩人首肯之後道:“下面我要將前幾次考察得到的一些數據和階段性成果與大家分析分享一下,之前是因為這些成果太過具有震撼性,原本想到前進基地在公開,既然今晚出現了襲擊事件,那索性就公開吧!”
周芳華氣鼓鼓的翻看資料后瞬間變得目瞪口呆,一行行數據和一張張的照片令人觸目驚心,尤其那些殘破的屍體和狼藉不堪的營地。
江一寒翻動資料的手有些微微顫抖,他能夠從那些殘破遺體上的翻毛皮鞋與殘破的軍裝辨認出犧牲的不僅僅是科考隊成員,還有很多是部隊的幹部戰士,扭曲變形的武器與遍地的彈殼顯示戰鬥激烈的程度。
尤其一張照片中似乎被腐蝕掉了一半的工兵鍬依然握在一支斷臂手中,由此可見,這支保衛部隊進入了肉搏戰的狀態,一支敢於刺刀見紅的部隊肯定不是什麼弱旅,如此慘烈的搏殺竟然不敵,最終全軍覆沒。
周芳華放下資料許久才沉聲道:“如果這些數據是真實的話,我們已知人類有二十三對DNA組,而我們得到的細胞經過DNA檢驗有二十四對DNA組?”
彭新宇戴上眼鏡點了點頭:“對的,與我們已知的地球物種DNA完全不同。”
江一寒滿臉疑惑道:“彭博士,有一點我不太清楚,DNA多一對少一對區別很大嗎?”
彭新宇起身踱步道窗前望着楚南飛還閃着微弱燈光的帳篷道:“本質上的區別,對於普通人類來說就等於擁有超能力,極致的話可能會飛天遁地,如同我們古代神話中的神仙一般。”
“神仙?”江一寒覺得自己的大腦一時間不夠使,甚至有短路崩潰的前兆?
周芳華放下資料道:“是剛剛那些粘液中提取的樣本嗎?”
高格明搖了搖頭道:“羅布泊附近的牧民與後來墾荒點的青年總遭到莫名的襲擊,人畜損失頻繁,部隊方面組織當地駐軍配合基幹民兵進行了二次大規模清剿,清剿過程中在距離樓蘭古城向南不足一百公里的地方發現了一處深淵,組織人力物力進行了三次大規模的科考,下降了大約三百七十公尺,在深淵的第三階梯平台上發現了一處遺址,從中提取的骸骨含有二十四對DNA,也是在那裏科考隊遭到了襲擊。”
江一寒眉頭緊鎖道:“什麼樣的襲擊?”
高格明打開了一卷看似十分古老的羊皮地圖:“一種類似馬熊的生物,這種物種看似笨拙,實際上動作極為敏捷,攻擊性強,與羅布泊傳說中樓蘭古國圈養的沙獸十分接近,至今尚未捕捉到活體樣本。”
彭新宇放下手中資料接着道:“有明確可供考證的記載是十九世紀著名探險家普爾熱瓦爾斯基,從1870年開始,他先後四次到我國西部進行探險。1876年普爾熱瓦爾斯基在一隊雇傭兵的保護下深入羅布泊期間遇險,隻身返回。誰也不清楚普爾熱瓦爾斯基到底遭遇了什麼,這卷地圖就是普爾熱瓦爾斯基使用過的,上面畫了一個小小的紅圈,那裏就是深淵的所在地,至今為止也沒人知道普爾熱瓦爾斯基一行到底遭遇了什麼!”
遠處天際出現了一絲魚白,徹夜未眠,江一寒來到窗邊呼吸了一口寒意十足的冷風,望着即將退去的夜幕,深深的不安和焦慮令得他心煩意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