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賊鼠盜財
第218章賊鼠盜財
三陽為家,三陰為宅,陰陽合聚,家宅生氣;青氣主憂,諸事欠吉,白氣主哭,家宅不寧;紫氣東來,祥瑞降臨,黑氣不散,破財鬼怨;赤紅氣兆,遠朋信至,黃氣滿屋,喜財得祿;三陰三陽,六氣勢發,吉凶災禍,萬事不離;此名曰:觀宅氣。——摘自《無字天書》降陰八卷。
……
門前燒香不拜佛,陰仇怨恨祭鬼魔;裡外有人來竊物,夜裏怪夢又還多!
嗖!
白世寶趴在房脊上探頭一瞧,正有一道黑影打房檐下鑽了出來,慌慌張張的往西牆角溜去……緊接着,又聽‘咣’地一聲,屋門被一腳踹開,汪.精衛端着手槍跑了出來,打四處一望,不見人影,口中急叫道:“來人!”說話間,四下里湧出來五六個下人,手上都攥着一把手槍,一陣風似的趕到!
汪.精衛瞪着眼睛,嘴裏像是嚼着槍子兒,急叫道:“給我仔細搜!”
白世寶再瞧那黑影,腳底抹油,正溜在牆根下。抬腳爬牆,卻笨的似頭驢蹄,腳不知該往哪兒蹬。爬了兩次沒上牆,正要轉身往後門跑時,卻感后脖頸忽給人用手抓住,一提。身子挺起,腳跟打空原地轉了一圈,最後‘撲通’摔坐在地上……
“張天師!——怎麼是你?”
汪.精衛一愣。仔細一瞧,爬牆的這位留着兩撇小胡,不是別人,正是頭前請過來看宅的張天師!來去沒換衣服,仍是頭戴玄色方巾,灰色素袍。只不過眼下瞧着肩上多了三搭包袱,大小兩個,外帶一個被褥捲兒。這一身行頭,看的汪.精衛醒不過味兒來。上下打量了張天師兩遍,換了一副疑惑的口氣問道:“你這是來?”
“哎呦!”
張天師腦門冒汗流油,頭皮由紅變白,眼珠子一轉,當下扯個慌說道:“您來了,我真運氣,省腿兒再找你說了……我自打這宅子一走,就心神不寧的,心想我既然收了先生的銀子,就不能對不住您!”
汪.精衛皺眉道:“什麼意思?”
張天師不慌不忙地站起身來,頓了頓,張口說道:“先生,您放心吧!您這宅子打今兒起就算乾淨了。我今兒看見一條蛇道,從您房后穿過里院,繞過後花園假山,打后牆西北角那個缺口走了……頭前沒跟您說,怕擾了這蛇精,現在您院裏‘狐黃白柳灰’一概絕跡,只有百十隻大耗子,沒一個成精的,放心放心……”
“哦?”
汪.精衛聽后,冷笑道:“這麼說,你這當兒跑過來是給我治宅的?”
“不假!”
“……”
世人常說:人嘴歪心不正,話就愈說愈邪乎。這一來,今兒所有邪乎事都有了來頭,來頭的來頭,沒人再去追。世上的事,本來明白了七八成,就算到頭了!
太明白,反而更胡塗。
這位張天師有點能耐,全在嘴上,張口一串一串,聽得懂又聽不懂。他以前靠的是行醫賣葯發跡的,號稱:‘張神醫’。外面人傳的邪,都說‘張神醫’醫術如神。後來新換了一位潘知縣,潘知縣也懂醫,說他老婆病了,吩咐下人抬大轎將‘張神醫’接去,‘張神醫’截帳子給縣太太號脈。只見他一捋袖子,三指頭往寸關節上一搭,張口便說道:“恭喜大人,太太有喜了!”
潘知縣聽后頓時一愣,問道:“請問神醫,這孩子是男是女?”
‘張神醫’笑着說道:“回稟大人,脈上是貴子!”
潘知縣說道:“不錯,正是‘貴子’!”
唰!
潘知縣跟手將帳子一撩,打床上跳下一個人來。‘張神醫’當下傻了眼,床上躺着的哪裏是太太,正是人家潘知縣的大少爺!當下‘張神醫’就被潘知縣招呼衙役們拉到大堂,判他個‘假醫行騙’,打了五十杖子,打得他屁股飛花,又將他的家抄了封了,不得他再行醫。
再後來,‘張神醫’來到此地。打一位相士手裏學了幾招,搖身一變,鼓吹成了‘張天師’。口有彩,又一傳,都說‘算卦相面’這套五花八門,走江湖所道‘金批彩掛’,頭一字‘金’就指相面算卦。像什麼‘梅花易數’、‘馬前課’、‘批八字’、‘黃雀叼貼’、‘坐地不語’、‘燈前神數’、‘奇門遁甲’,相面相骨相鼻相手相口相耳相痣,他都能耐,無所不通,無所不能。
‘金批彩掛’全憑說話,誰信誰愁,不信不憂。今兒張天師沒心思說這個,抬手抱拳拱拱說道:“先生,眼下宅子乾淨了,您可放心安住……瞧着時辰不早了,我還有事,咱就此告辭!”
“慢走!”
話音剛落,汪.精衛沒吱聲,身旁的下人攔阻道:“你把身上的東西卸下來瞧瞧!”
“什麼東西?”
張天師一驚,東西挪在面前,兩個下人走上前要接手。只見張天師的眼睛瞪得凶,大吼一聲道:“你們把我‘張天師’看成是什麼人?我身上可沒一件髒東西,不怕亮出來見太陽,你們別動手把我東西污了,我自己來……看吧!”剎時間,兩個大包袱當眾一攤,什麼羅盤黃紙硃砂墨斗,什麼零零碎碎大小符紙,‘稀里嘩啦’地被扔在眾人面前……
嘛也沒有!
只見下人用手一指,叫道:“被褥捲兒也得打開瞧瞧,瞧清楚你好落個清白!”
張天師冷笑一聲,使勁扯斷捆被褥的細繩。一打開,中間有個藍色包裹皮兒,四四方方包裹着一件東西。下人小眼一亮,好似一截蠟燭頭,嘶聲變了調兒道:“這是什麼?”張天師全不當事兒,幾下打開藍包兒。原來是一個帶水銀鏡的八卦盒,跟手‘啪’地扣過來,裏面裝着各種道旗星旗攤了一地!
仍舊——嘛也沒有!
就在這時,藤田少佐在秋菊光子低語幾句。秋菊光子點了點頭,伸手一抓,張天師衣襟上的一個緋子扣掉在地上,隨後拈來一朵白菊在手,彎下腰插在衣扣上,嘴裏輕輕嚼了幾句……
說來也奇,當下便聽見一陣‘吱吱’叫聲!
轉眼間,不知打哪裏跑過來一窩耗子,有大有小,小的嘴裏各是叼着一塊銀元。另有兩兒個頭大的,用身子裹着一個錢袋,相互咬着尾巴,在地上打着滾兒,包着錢袋往前走……一直走到那朵白菊旁,探着鼻子用力嗅了嗅,最後將銀元錢袋盡數丟在扣子上!
“這是‘鼠盜財’?”
汪.精衛一驚,扭臉一瞧張天師,叫道:“原來天師今晚前來,不是‘送寶’,而是‘討寶’來了!”說罷,汪.精衛瞅着張天師哈哈大笑。這一笑,叫張天師受不住,渾身發抖,將手上的‘八卦盒’一摔,藏在‘八卦盒’暗層里的銀元全都撒了出來,當下使勁一跺腳,叫道:“邪氣!”
張天師臉一白,當面認栽!
就在這時,藤田少佐又走到汪.精衛身旁,悄聲說道:“先生,方才我們在屋內談話,可能被他聽的清清楚楚,若是趁現在不殺了他,只怕傳出去……”
“明白!”
汪.精衛點了點頭,將臉一扭,朝幾個手下遞了個眼色。手下會意,抬手拔槍要斃了張天師,卻見秋菊光子手指一彈,一朵紫色菊花,帶葉帶莖,徑直朝張天師的面門急轟過去!
啪!
張天師見狀,慌忙張手去抓,頓感掌中一冰,瞬間便是一陣劇痛!張天師急翻手一瞧,不由得大吃一驚。手掌已變成一團骨肉模糊的肉醬,白骨凸露,血花滔天,鮮血淋漓,慘不忍睹。當下一屁股癱坐在地上,口中慘叫道:“這……是什麼道法?”
秋菊光子沒搭話,嘴角微微一揚,好像有股邪意在其眉心舒展……
“丫,丫頭……你別……別殺我,聽我說!”張天師端着一隻殘手,不斷地往後蹭着身子……心裏清楚,剛才那一擊,若不是險險避過,迎在頭上恐怕必死無疑!而面前這位丫頭的道術超群,他這點道行根本不是對手,若不快想個法子脫身,眼下只怕要葬在這裏。
嘩!
秋菊光子手一抬,手指間又拈出來兩朵紫色菊花來。‘啪’地一聲,將菊花攥在手裏發力一撮,攤開一瞧,變成揉碎的細細花瓣。隨後秋菊光子慢慢向張天師面前走去,揮手用力一撒,張口叫了一聲道:“西內!(死吧!)”
嗖!
電光火石間,一道靈符打空中飛掠而至。靈符捲起一陣邪風,正將秋菊光子揉碎的花瓣吹散的到處亂飄……這道靈符剛猛,勁力極威,正克菊花之陰柔!
“納尼?”
秋菊光子一驚,猛回頭朝屋頂一望,皺起眉頭,疑聲道:“哇大勒待思噶?(是誰?)”
話出去音兒沒消,飄上房頂,直扎進白世寶和老狐仙的耳朵里。老狐仙嘴皮子也鼓起勁兒,朝白世寶一努嘴道:“走吧!這小妮子招呼我們下房呢!”
白世寶一皺眉,咬牙叫道:“好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