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421章 大結局（2）
景慕霆失神片刻，等反應過來后蘇婉尋已鬆開手臂。時間咒輪繼續轉動，湖水早已天旋地轉，甚至染上了血色。
這一刻，他竟徘徊猶豫了。不知是該繼續推動還是復原！
若是回到過去，尋兒將徹底失去記憶，雖然他有記憶，可以好好補償！
可那時候的尋兒還是現在的尋兒嗎？
現在的尋人將永遠消失……
蘇婉尋像是一眼就能看出他的心思，雖然什麼都沒有說，但眼神卻堅定地告訴他：不要回去！
景慕霆讀懂了這個眼神，在轉瞬之間，眼神已堅定。
時間咒輪再次被推動，一瞬間，河水突然倒流。方才的漩渦改變方向。絲絲滾燙氣流迅速翻滾。
發出陣陣可怕的裂空聲。
原來河水居然開始分裂，像是被大刀劈開一樣。蘇婉尋的身體就被這一半河水吞噬。
“尋兒！”
景慕霆飛撲過去，想要拽住她的長袖。可最終卻只是扯掉一塊布料。
他繼續向前游，可是又有白霧在中間散開，遮擋住了他的所有視線，就如同天地混沌。
沒有視線，也沒有聽覺！
一切都是那麼安靜，雲霧翻滾，剎那間就吞噬數十丈。
“景慕霆，血契還沒結束。就算你得到了她，也不過是沒有魂魄的身體而已！哈哈哈哈哈哈！”
他的耳邊再次傳來醫聖的尖笑，清晰無比。
時間咒輪已經被他推回去，醫聖也死了，為什麼還是出不去？
正在此時，一支染血的箭朝着他的心口直逼而來。
“嗖！”得一聲刺中。
劇痛讓他猛吸氣！
再睜開眼時又回到了湖面，醫聖早已倒在血泊中，只剩下一堆白骨。
而自己的掌心還瀰漫著一團離天玄火。
彷彿方才發生的一切都是個夢境。都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無論是在岸邊殺了醫聖，還是在湖底下他自盡。他都是死了！
可是尋兒卻還是不見蹤影！
“尋兒……”
他的臉色煞白，像是瘋了一樣起身去找。
可這空間是如此狹小，一眼就能望到頭啊！哪裏來的身影？
他又想到了湖水！
三兩步跨到水邊，可竟然發現水面竟然變成了琉璃，下面哪裏是水？而是無數結晶。
拳頭緊握，對着這片琉璃面狠狠砸過去。
“砰砰砰！”地面都開始搖動。
每砸一下，鮮血就迸出，可琉璃絲毫沒有裂開的痕迹。
拳頭，早已傷痕纍纍。
可他怎麼可能放棄？又是一拳頭一拳頭得砸下，直到聽到骨裂的聲音依舊沒有停下。
“尋兒！”
天尊和雲天墨終於破開石頭，從洞穴外衝進來，看到這一幕，驚得猛退兩步。
已經成骨頭的醫聖，還有渾身是血的景慕霆，他的雙手早已一片鮮紅，甚至是血肉模糊。
“景慕霆，尋兒呢？”
天尊穩了心神，急聲問。
景慕霆沒有回答，他的白髮披散，鳳眸黑得彷彿枯井中的水，絕望又憤怒。
在緩緩站起身子后就走向醫聖的屍骨，此時，他面色陰冷，額頭青筋暴起。
對着他的天靈感探掌。
瞬間，天靈感就碎成粉末。
可這又有什麼用？
這湖水是醫聖封住的！他就是要他們生生世世不相見？
“醫聖，你以為，你以為可以將我們分開？”
景慕霆一手捂着心口，長久壓抑的痛楚和此時的絕望融為一體，彷彿山洪暴發。
勢不可擋！又洶湧彭拜！
他瘋了！早在前世就瘋了！
既然尋兒被封在時間咒輪里，那就一切毀滅吧！他才不管什麼天下，什麼眾生！
既不要他成明君！那就成真魔！
“殺！”
隨着這個字的吐出，周身力量再次爆發，地面轟動，無數火苗滋生出，像是燎原之火。
很快，這裏就成了一片火海
天尊臉色大變，倒不是因為女兒暫時找不到。
而是知道景慕霆瘋了！
他要滅了這個地方？還是整個不滅國度？或，或者他們原來的世界？
景慕霆閉上凌厲漆黑的鳳眸，爆發出的力量就是要摧毀一切，身上的血液也燃燒成了熊熊烈火。
在天尊和雲天墨看來，真就如同天魔一般。
沒有任何人能阻擋他！
“景慕霆，你要冷靜！百姓無辜，生靈無辜！若是尋兒還在，她並不喜歡看到這樣，你要冷靜……”
她害怕了，想要勸阻，甚至搬出了孩子：“你還有睿兒和念念。他們都是尋兒的骨血！”
這話落下，景慕霆從方才的瘋狂中抽回神智。
可眼睛依舊赤紅，地面的火焰也沒有滅。
“二哥哥……”
隨着一聲來自空氣中的輕喚。
景慕霆徹底回神，他猛然轉身，真的看到了她，那麼清晰得站在那片本該是湖面的琉璃地面。
“等我，我會回來！”
她對着他笑，笑容輕淺溫柔，像是站在春日的梨花樹下，風靈輕動，卻能亂了他的心。
“尋兒！”
景慕霆早已淚流滿面，上前就想要去抱她。可最後發現是幻影。
他根本抱不住！
“假的！是假的！你根本沒有回來！也不會回來……”
他看着空蕩蕩的雙臂，方才的希望徹底被澆滅。憤怒漸漸再起，眼神也從清明又染上瘋狂……
“相信我，我會回來。做個好皇帝！我想看到大尊盛世……”
蘇婉尋又出現在他面前，那麼清晰。
景慕霆想要去觸碰，可這次他不敢了，只是小心翼翼地抬起手臂，豆大的眼淚滾落。
“好，好，二哥哥答應你。什麼都答應你！只要你回來！可是，尋兒，你告訴我時間，要幾年，只要有期限，我就有希望……”
他卑微到極致，甚至帶着懇求。
可是眼前的影子很快就消失不見，他卻像是被抽幹了所有力氣，眼前一晃，竟直直倒下。
失去知覺。
“景慕霆！”天尊疾呼。
洞穴里的霧氣已經漸漸散開，地縫隙的火苗也熄滅。
一切都恢復了平靜。
景慕霆雖然渾身是傷，手掌也是血肉模糊，但天尊在給他把脈后發現一切正常。
可是尋兒在哪裏？
她再次看向地上醫聖的屍骨，眼中的不解遲遲沒有散去。
沒錯了，這只是不解，也不知為什麼，她總覺得尋兒沒死，醫聖也還活着。
也許這是給自己的安慰而已，因為自己也不能倒下！
尋兒還有兩個孩子！她要將兩個孩子撫養長大。
“雲天墨，你覺得尋兒她還活着嗎？”她突然開口問，
一直沉默的雲天墨堅定地回道：“活着！她只是想要自由，也許等她累了，就會回來……”
“真的？”天尊不安地問。
“是！”
雲天墨這一次重重點頭，雖然紅了眼睛，卻勾起了笑容，沙啞地說道：“那一日，我們去看了夕陽，她告訴我，活着比什麼都好。所以她不會這麼容易死，她有極強的求生欲！”
“活着，比什麼都好！”
天尊喃喃，心疼的同時又安了心。
心疼她曾經受的苦，卻有真正燃起了希望。尋兒比她想像中堅強，又怎麼這麼容易死？
她不會！
她說過的，這輩子還沒活夠！還有很多很多事要做！
十年後冬
皇宮書房，景慕霆正在批閱奏摺，他的神色嚴肅沉凝，只披着一件薄薄的玄色龍紋披風。
窗口突然刮來一陣狂風，將窗戶吹得咔咔作響。
一直守着的太監去關，卻被一抹突閃而過的紅影嚇了一大跳，連滾帶爬地驚呼：“啊啊！鬼啊！陛下，有鬼啊！”
等回過神的時候，立即跪地磕頭：“陛下饒命，陛下饒命！”
景慕霆放下筆墨，一張宛若神邸的俊顏並沒有憤怒，只是疲憊，淡淡道：“退下。”
這太監感恩陛下的寬宏大量，彎着腰就跑了出去。
景慕霆輕撫額頭，看着高高一疊奏摺，準備熄燈就息，門卻打開了。
只見一個娉婷玉立的絕色少女端着點心走進來，皺着柳眉，嘟囔了一聲：“父皇又準備在書房睡嗎？這樣不能休息好！”
“誰說的？等一會兒父皇就準備回寢殿睡。”
景慕霆一直深冷的神色瞬間染上溫柔，主動接過她手裏的點心，可過了一會兒又鎖緊了眉頭。
“父，父皇。你怎麼了？”她心虛地往後退了兩步。
“父皇突然想起來了，今兒下午又去哪兒了？是不是又出宮了？”
景慕霆的鳳眸還是犀利又神，似乎可以一眼就能看透她的心思，甚至是靈魂。
少女連忙說：“我和皇兄在一起啊，他去習馬場，我，我就跟着一起去了！您不信就去問他！”
“呵！”景慕霆一笑，眯起了鳳眸，隨後又清楚地喊出她的名字：“景世念，現在膽子大了，竟然和你兄長合夥騙我！”
景世念打了冷顫，大尊帝一笑，生死難料。
咳咳，雖然這句話是針對大臣的，可對她來說，父皇一笑，懲罰難逃。
輕則抄書，重則禁足！
所以她感覺空氣都變得稀薄，更何況，她的確偷偷出去了，而且是見了喜歡的人……
景慕霆早已發現了她的慌張，先看了一眼做得精緻的點心，酸溜溜地吐出一句話：“給他也做了吧？所以父皇只是吃到了那小子吃剩下的……”
“才不是他吃剩下的！這是給父皇單獨做的！”
景世念急忙解釋，小臉因為緊張和委屈而微紅。
景慕霆見她如此，眼神恍惚，心像是被針狠狠扎了一下，似乎又看到了那個她……
尋兒……
十年了，你什麼時候回來？我們的念念長大了，像極了你。
可她也快要離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