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你們,服不服?
“蕭北陽,你的確很厲害,但你還是太年輕,太自信了,我巫門的底蘊,是你想像不到的。”
凌秋晨站在五大家主後方,雙拳緊攥,目光冷冰冰的看着蕭白。
先前對他禮敬有加,那只是出於心中的敬畏,並不代表凌秋晨真的臣服。
而相反,他心中早就積攢了一股怒氣。
他可是凌思退的兒子,天驕榜排名前五的矯楚,別說是渝州,哪怕是整個苗疆地區,都沒人敢對自己不客氣的。
而就是這樣的天之驕子,面對一個年紀比他小的少年,卻得卑躬屈膝,如履薄冰。
憑什麼,就因為你叫蕭北陽,而我只是凌秋晨?
“古往今來,不知有多少中原武者死於我巫門之手,而你不過又是一具白骨。”
凌秋晨傲然一笑。
突然,他的瞳孔猛地一縮,倒映出一抹金紅色的光華。
“劍起!”
“萬劍歸宗!”
純陽離火劍騰空而起,倏然間迸發出萬道劍芒,圍繞蕭白周身旋轉,席捲出一陣陣凜冽的風勁,如滿天星河落下,流星化作火海。
只見一團團白色氣勁從蕭白體內透出,隨風四散,所有的劍光驟然明亮了數倍,如風暴般飛捲起來。
‘呼啦啦’
漫天劍雨橫掃會場,如颱風過境,不論是桌椅還是會台,掌勁還是銀針,有形的無形的,肉眼可見的肉眼不見的,統統被劍雨碾碎,連灰都不剩。
‘窪!’
巨型蟾蜍被劍雨掃滅,凌思退的臉色陡然蒼白下去,翡翠扳指精光一閃,直接讓他吐出一口血來。
其他四位家主紛紛倒退數步,神情同樣難看。
此時,萬道金紅劍光依舊在滌盪會場,以蕭白重心,方圓二十米寸草不生,一片蕭索之景。
“收!”
一聲喝令,所有劍芒靜止下來,化作道道光華,歸於純陽離火劍內。
整把劍長約四尺,金光淬紅,被蕭白握在手心,如劍神下凡,滌盪世間。
“咳,咳。”
蕭白輕輕咳嗽兩聲,散去金紅劍芒,將法劍收回衣袖,整張臉湧上一股蒼白。
“蕭北陽”
看到這一幕,墨夜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識摒住了呼吸。
與蕭白認識那麼之久,親眼見證他是如何擊敗一名名強勁的對手,立足於不敗之地,從平凡少年走到如今的至高地位。
那麼多場戰鬥,她從來沒有看到過蕭白像今天這樣虛弱過。
但這也說得通,蕭北陽自出關之後,與林伯光大戰近百回合才將其擊殺,後來又為侍女煉製靈丹法器,消耗了很多精力。再到如今,隻身闖入巫門聚會,迎戰五大家主,確實有點勉強了。
他終究只是個凡人,又不是神仙,哪裏能經受住這麼劇烈的消耗呢?
這時,蕭白緩慢抬起目光,掃向前方的巫門高層,深邃而寧靜,讓人有種着魔的錯覺。
下一刻,淡淡地問出一句:“你們,服不服?”
張家家主張洞虛老眼一顫,那個‘服’字幾乎就要脫口而出。
他本來就是一名苗疆巫醫,與那些修法上人不同,他的心地一直都比較仁厚,也不主張打打殺殺。更何況剛剛目睹了蕭白的神通法術,萬劍齊飛,縱橫無敵,這簡直就是神仙手段,早就嚇得他沒有戰意了。
然而他還沒準備好開口,掌門人凌思退沉聲道:
“蕭北陽,你以為我們看不出來嗎?那一記仙術消耗甚大,你現在已經是強弩之末!跪地求饒,我等饒你不死!”
只見蕭白目光一寒,冷聲道:
“既如此,休怪我滅汝滿門了。”
聽了這話,五大家主都是冷笑不語。
他們誰都看得出來,蕭白現在處於衰弱狀態,很難再使出剛才那樣的仙術神通,不知道他哪裏來的底氣,還敢大放厥詞?
易世華跳起腳來叫道:“掌門人,別和他廢話了,趁他元氣未恢復,我們合力取他狗命!”
說完,猛地甩手,又打出一枚鐵膽,挾電穿風,如榴彈出膛,轟向蕭白的胸口。
‘咚——’
只見蕭白抬手一擋,居然慢了半步,鐵膽從他雙掌穿插過去,猛地撞在胸膛上,發出金屬碰撞的沉悶聲音。
他雖是後天道體,但自身處於虛弱狀態的時候,功效也大打折扣,被鐵膽這麼一撞,頓時氣血逆行。
“咳”
蕭白整個人禁不住往後退了一步,只見鐵膽倒飛回去,回到易世華的手裏。
“再接我一招!”
易世華桀桀冷笑,甩手擲出第二枚鐵膽。
‘颼’
突然,蕭白掌心一抬,竟將鐵膽凌空握住,隨即反手甩了回去。只見疾影一閃,就聽到一聲慘叫,易家最後一名高層被洞穿腦顱,死於非命。
與此同時,蕭白又被鐵膽擊中,再退一步。
“受死吧!”
易世華勃然大怒,大袖一抬,從中飛出一條小青蛇,從空中落到地上。短短的一秒鐘時間,體型暴增至十幾米,上身高抬,腦袋都貼在天花板上,瞳孔中散發出幽綠色的光芒。
這頭蛇約有大腿粗細,蛇麟看起來很軟,是青紫色的,但又不是兩股顏色糅合一起,而是一片青一片紫這樣依序排列。在它的頭頂,竟然詭異的長出了一隻金色的犄角,像是成精的妖魔那樣。
看到這一幕,大廳里為數不多的膽大者也嚇得屁滾尿流,大叫着跑了出去。
“你、你這是豁出去了啊!”
張洞虛一臉震驚地看着他,其他三位家主也暗暗皺眉。
巫門術士一生鑽研毒蠱,創造出的毒煞少說也近百種,但沒有造化葫這樣的空間法寶,就只能以各種毒蟲毒蠱當作容器,用來蘊存毒煞。
易世華的容器就是這條青蛇,它是取毒蛇百條,封閉在缸內,七七四十九日後開缸,存活下來的蛇王。再經過二十多年的調養,蛇王長成了滿身劇毒的模樣,而且只會聽命於他一人。
苗疆厲害的巫師,基本上人人都有容器,但他們多數情況下只催放毒煞,除非遇到生死強敵,才會將容器召喚出來,做最後的反擊。
因為容器一旦死傷,那麼就意味着巫師一生心血都將覆滅,代價是相當大的。
“哼,你們不敢殺此子,老夫敢殺!”易世華冷哼一聲道。
‘嘶——嘶——’
青蛇的身軀弓起,居高臨下地看着蕭白,猛地張開大口,吐出一團團的環形煞氣,顏色由淺至深,每層都不一樣。
蕭白抬起目光,注視着這條青蛇,眼中閃過一絲輕蔑,說道:
“我曾斬過百年玄蛇,何懼你區區蛇王?”
“劍起!”
驟然間,純陽離火劍光芒四溢,在虛空中凝聚,匯聚成四尺劍形。
‘呼哧!’
劍芒暴漲,延伸三丈長短,虹芒在虛空中吞吐,拉出一道接一道的劍虹。
“嘶、嘶——”
蛇王的信子吞吐,似是察覺到了危險氣息,在易世華的控制下,張口吐出大股大股的毒煞,形成一道霧柱,直衝下去。
‘颼——’
凝練成霧的毒煞撞上劍芒,如水柱般一分為二,從蕭白左右兩側劃過,隨後散入空氣里。
“老易,你瘋了嗎?!這些毒煞會把我們都害死的!”
凌思退驟然驚覺,撐起護體罡氣,將自家人護住。
幾乎是一瞬間,整座宴會廳都泛起一層幽綠色的氣息,如碧波水霧那般,映在華麗的燈光下,頗具美感。
“呃唔.”
離得近的兩名巫門高層吸入了毒煞,立刻失去了所有的生命力,癱倒在地,七竅流血。
這些高層們終究只是修法術士,還沒有到達脫胎換骨的層次,一旦沾染毒煞,大羅金仙也救不活他們。
與此同時,蕭白仗劍而立,淡淡吐出四個字:
“八荒歸元!”
只見一道璀璨金線映入所有人的瞳孔,彷彿是天地亘初的第一道光,能夠劃分乾坤陰陽。
環繞在蛇王周身的毒煞,被整齊地劃分開,緊接着,金線輕易洞穿蛇王的血肉之軀,鱗片、肌肉、骨骼,統統如紙糊的那般,不堪一擊。
‘咚!’
蛇王的三角頭顱墜落在地,還在吞吐信子,顯然還沒有死透。
這時,所有的毒煞在蛇軀內揮發出來,紫青色的蛇軀如氣球那樣暴漲,撐的幾乎有水桶般粗細。
‘砰、砰、砰、砰’
整整十幾米長的身軀,分四段爆炸,每一次炸裂,血肉模糊之中還夾雜着劇毒液體,腐蝕毒極強,連大理石板都腐蝕出黑痕。
蛇王的頭顱被毒液浸染得最為嚴重,眨眼間就融化成血水。
“咳!”
蕭白的面部肌肉微微顫了一下,強撐着運起護體罡勁,保護自身。
“啊啊!”
易世華站在人群里,眼睛瞪得比誰都大。
他只覺得心在絞痛,哪怕先前死掉了三個兒子,帶給他的情感衝擊都不如這一次的十分之一。
對於巫師而言,容器就相當於他的心臟,是他所有的依仗。失去容器,也就意味着失去了一生的心血,失去了一切。
原先他只以為蕭白無法再動用神通術法,這才冒險召喚出蛇王,滿擬一舉將他擊殺。
誰知蕭白挺身一劍,斬落蛇王,簡直讓他痛不欲生,也讓其他四位家主頭皮發麻。
這個蕭北陽,明明已經是強弩之末,怎還能動用這等威力恐怖的術法?
凌秋晨更是死死地盯住蕭白,渾身都忍不住顫抖起來。
“你怎麼會這樣強你這個妖怪.”
原先他還幻想自己能與蕭北陽爭鋒,現在這些念想消失得乾乾淨淨。
而此時,蕭白站在十米外,重重嘆了口氣。
即使現在真元枯竭,頭重腳輕,幾乎讓他站立不穩。
但是,他的語氣依舊不可一世:
“你們,服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