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生活中沒有那麼多如果

第158章生活中沒有那麼多如果

文生笑道：“你爸爸是不是有記日記的習慣？”

“對啊！爸爸寫日記都寫了幾十年了，書桌下面的柜子裏都是他的日記本。”揚揚回答得很隨意，眼皮都沒抬一下。

文生試探着問道：“如果我說我有很重要的原因想看你爸爸的日記，你願意相信我嗎？”

“我相信！”

文生毫不掩飾內心的欣喜，滿臉帶笑的說道：“那我可以看你爸爸的日記了嗎？”

“不可以！”揚揚拒絕得很乾脆。

文生笑容僵在臉上，驚愕的看着揚揚。

揚揚抬起頭，眼睛直視文生，一臉鄭重的說道：“日記本記錄的是寫日記的人的私隱，除了他自己別人都不能看。爸爸的日記，媽媽和我都沒看過。”頓了頓，又繼續說道：“小時候我有次去爸爸書房玩，拉開柜子看到了日記本，正在翻的時候，爸爸進來了，他罵了我一頓，那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罵我。後來，他就把柜子上了鎖。”

文生乾笑兩聲掩飾尷尬，說道：“你不是說你爸爸年輕的時候喜歡寫詩嗎？說不定他日記里寫的就是詩歌散文什麼的，算不上什麼私隱。”

揚揚想了想后說道：“也許是吧？但是爸爸不想別人看他的日記那是肯定的！不然他也不會把柜子上鎖。”

文生笑道：“那也未必，說不定你爸爸想讓你媽媽看呢！”

揚揚接口就反問道：“你怎麼知道爸爸想讓媽媽看？誰告訴你的？”

文生笑道：“我猜的啊！老闆娘那麼強勢，就跟武則天似的，如果她想看，你爸敢不給她看嗎？”

文生的玩笑話逗樂了揚揚，他笑了一聲突然又忍住了，神情一下子變得落寞。“媽媽對爸爸還是很尊重的。她從來不翻爸爸的私人物品，日記沒看過，連爸爸的手機她都從來不看。”

文生在心裏嘆息了一聲，心道：如果老闆娘以前就看過老闆的日記，也許他們這次就不會吵架，不吵架就不會發生車禍，沒有這次車禍，揚揚就不會失去爸爸媽媽了。可是，世界上哪有這麼多如果呢？

半夜，文生忽然醒來，睜眼，四周是一片黑暗，耳朵里聽到的是揚揚均勻的呼吸聲，腦子裏不由自主又想起“如果”來：如果舅舅沒有吸毒不是壞人，那他就不會賣了自己的親妹妹，那媽媽也不會遇到苟……苟……哎！不會遇到大爸，媽媽就不會受那麼多苦……

“爸爸，媽媽！”睡夢中的揚揚輕聲呢喃着。文生一陣心痛，伸手過去把揚揚輕輕攬進懷裏。“哥哥！”揚揚輕輕叫了一聲。文生以為自己驚動了揚揚，全身僵直着不敢再動。等了半天，也不見揚揚再有動靜，原來還是在說夢話。文生心道：如果真有那麼多如果，那現在揚揚的哥哥就只有沈人傑一個，哪裏還會有我這樣一個哥哥？也許我連人都不是，也許只是他身邊陪他玩耍的一隻小狗。也許是樹葉上爬着的蟲子，偶然一次在他上學路上跟着掉落的樹葉落到他的身上，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間然後掉到地上，接着又被後面跑過來的學生一腳踩死。

懷裏的揚揚微微動了一動，嘴裏呢喃着，含糊不清聽不清楚說的是什麼。文生心裏一個聲音說道：“如果真的有這麼多如果，你願意自己不存在於這個世上，不遇見他不認識他，和他沒有任何關係嗎？”另一個聲音在心裏回答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早上九點，揚揚和家教老師在三樓書房上課，文生送了一盤點心和兩杯飲料過去，然後躡手躡腳摸進了二樓書房。關上門，文生突然笑起來：我怎麼跟做賊似的呢？我在怕什麼呢？

昨晚，文生已經算好了時間，早上九點到十一點，下午二點半到五點，是揚揚上課的時間，也是他進書房看日記的時間。文生坐在書桌后的椅子上，對着放在書桌上的揚揚一家三口的相片拜了拜，嘴裏說道：“老闆，我知道我偷看您的日記是錯誤的。您生前想讓老闆娘看，但是老闆娘跟着您走了，她看不了，您的兒子揚揚他不願意看。為了……為了知道您和老闆娘究竟是為了什麼吵架？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我……我必須看您的日記。”文生深深吸了一口氣，對着相片又拜了幾拜，態度無比堅決的說道：“老闆老闆娘，請你們放心！等我查清楚真相，如果真是有人害了你們，不管她是誰，為了揚揚，我也一定會把她揪出來，還你們一個公道！”

文生看到，書桌下面有兩個柜子，一個有鎖，一個沒鎖。拉開沒鎖的柜子，裏面是一些空白紙張和幾隻鋼筆。拉開書桌中間的小抽屜，一串鑰匙赫然出現在眼前，文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會這麼巧吧？開鎖的鑰匙就在這鑰匙串裏面嗎？”文生一邊想一邊拿着鑰匙串就去開鎖。試了幾把鑰匙后，“嗒”的一聲鎖被其中的一把鑰匙打開了。

文生啞然失笑，心道：老闆啊老闆！您把柜子上了鎖，卻把開鎖的鑰匙放到這麼容易找到的地方，您的這把鎖還能起到防盜的作用嗎？文生卻沒想到，朱耀祖當初把柜子上鎖，本來就只是一個象徵意義，防君子不防小人。都是自己一家人，怎麼可能像防賊一樣防着他們呢？當然，朱耀祖也不可能預先知道，有一天，文生這個外人會侵門踏戶隨意翻看他的日記本。

文生打開柜子，按從左到右的順序抽出第一本日記本，日記本款式很老，封面已經陳舊發黃。文生輕輕翻開，只見日記本的第一頁寫着：1997年7月10日天氣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