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太子最後的要求
太子當然明白皇帝的意思，說得可真好聽啊，什麼顧及父子之情，什麼成全他的臉面？不過是因為皇帝擔心自己宣佈廢除他的太子之位，會引起他舅舅的不滿，到時採取什麼不利於朝廷的舉動罷了！
說白了，皇帝既想廢掉他的太子之位，還不想對外界宣告真實的原因，因為這是宮闈醜聞，怕自己丟不起這個人。就讓他自請廢位，還說什麼賞他一個閑散王爺噹噹！不過是暫時穩定凌威將軍他們的人心罷了！
連親生兒子都能廢，很快，皇帝就會對凌威他們下手了，因為任何一個皇帝都不會給下一任儲君留下一個不安穩的環境！
父皇啊父皇，你真是好狠的心啊！
從小到大沒有給他半點父子親情，處懲起他來卻半點不曾手下留情！如果可以，太子倒希望自己從來沒有生在帝王家，從來沒有得到過，他也就不會去奢望！可是既然給了他，為什麼還要收回去？誰能承受這種得后失去的痛苦！？
“父皇真的要如此對兒子嗎？”太子仰着流滿眼淚的臉，問道。
“朕如此對你，你還不滿足嗎？憑你犯下的那些罪，哪一條不夠要你的命？”皇帝怒聲反問。他討厭得寸進尺！
太子聞言，猛地擦掉了眼淚，因為他知道無論他再怎麼哭鬧，皇帝都已經鐵了心，非要廢掉他的太子之位不可了。他朝皇帝磕了一個頭，“兒子多謝父皇！兒子會自請廢除太子之位，但兒子有一個請求！”
“如果是為了你母親求情，那便算了，朕不會廢掉她的后位！”皇帝也要靠凌皇後來穩定凌威等邊關大將的軍心，他只會讓她做個有名無實的皇后，卻不會廢除她的后位！
光是廢太子就會掀起軒然大波，如果再廢皇后，前朝的那些臣子又會不得安寧了！另外，他也不希望再發生兄弟相殘的慘劇。他害怕榮貴妃母子成為第二對凌皇後母子，留着凌后對榮貴妃也是一個牽制！
他是很寵愛榮貴妃，然而身為皇帝，他更愛的是自己的萬里江山。任何人，任何事，都必須為他的江山社稷讓道！他最寵愛的女人與兒子也不例外！
“不是為了母后！”太子的話倒是讓皇帝感到意外。難道這個兒子開竅了，知道他不會廢掉皇后？所以故意不提這一茬？
“那是為了什麼？”皇帝有些不耐，他討厭得寸進尺。
“兒子想請父皇先答應兒子，兒子絕不會提什麼過分的要求，兒子會老老實實地做自己的閑散王爺！”太子以退為進，就想誘使皇帝答應他的要求。
二皇子立即有了一種不太好的預感，阻止道：“父皇……皇兄怕是傷心過了頭，父皇還是趕緊把他送回府里休息吧！”
“趙焰，你在害怕什麼？”太子突然狠狠看向了二皇子，“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是陷害了你，可是你對我就好嗎？別裝了！你對我的恨不比我對你的少！如果我今天不對你動手，你他日就不會來殺我嗎？”
二皇子卻向太子搖了搖頭，一臉你不可救藥的表情，“大概在皇兄看來，所有的人都與你一樣吧？我自問從未做過一件殘害手足的事情，問心無愧！”
“是嗎？”太子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是想我把以前的那些舊賬都翻出來嗎？為什麼貴嬪以下的美人采女很少能為皇家誕育子嗣？你敢說你和榮貴妃沒有下過毒手嗎？”
二皇子沒有回答，只是用一種平靜得沒有任何波瀾的眼神看着他。
“無話可說了？”太子突然指着二皇子大怒道，“老二，你乾的傷天害理之事不比我少！你說，去蘭河地區賑災的災銀是不是你讓人劫的？你為了扳倒我，還真是用盡了心思啊！我告訴你……”
二皇子一邊靜靜地聽着太子把話說完，一邊留心地觀察着皇帝的眼色，他要的就是皇帝對太子越來越不耐煩，最好連最後一點父子親情都消耗掉，那麼將來殺起太子來，就更方便了！
“欲加之罪何患無詞？皇兄若是有證據，大可以來治我的罪！”二皇子的意思，沒證據就TMD閉嘴，誰會信你的話？你現在所有的事情都東窗事發了，才想起來找替身鬼，會不會太晚了點？
“夠了，趙熾，你回府去吧，明日一早就把摺子遞上來！”皇帝對太子的印象，早就已經先入為主了，這時候無論太子再說什麼，那都是胡亂攀咬。
而且二皇子在人前一直偽裝得極好，即便皇帝不相信自己看到的，可他從臣子以及耳目那裏探聽到的消息，總不會是假的。所以在他眼裏，二皇子除了身子差了點，一直是個規規矩矩的好兒子，而且為人聰明，常能為他分憂。
“父皇，兒子求您，兒子只有這最後的一個請求，請您答應兒子吧！父皇！”趙熾死死地抱住皇帝的腿不肯走！
皇帝似乎受到了感染，勉為其難地說道：“你說，若是有理，朕可以答應你！”
趙熾望了二皇子一眼，“兒子可以不當太子，但請父皇不要讓二弟和七弟來當太子！”
二皇子可是皇帝一直看好的儲君人選，聽到太子居然敢提出這麼強大的要求，頓時火大，“放肆！立誰為太子，由得了你說了算嗎？”
趙熾反正已經失去了太子之位，現在他唯一想做的就是不能讓榮貴妃的兩個兒子上位，否則他們母子就再也沒有活路了！所以他下定了決心，既然二皇子把他拉下馬，那他也絕不讓二皇子做成太子夢！
“兒子這麼做，都是為了尚吳的江山！”趙熾憤然抬頭，說道，“父皇，兒子在你心裏就是那麼狠心的人嗎？兒子都已經是太子，為什麼還要去害二皇子？”
“你一直妒忌焰兒，以為朕不知道？”皇帝都看在眼裏，只是沒有點明罷了。
“那兒子為什麼妒忌他，他就算再厲害，也不過是個普通的皇子！兒子是嫡出，是您欽定的太子！”趙熾沉聲道，“是因為他有狼子野心！是因為他讓兒子不能安生，是因為他屢次陷害兒子！”
“一派胡言！”皇帝生氣地打斷了趙熾的話，可是心裏又隱隱覺得這一次他說的話似乎有些道理。如果立即讓老二當皇子，似乎是有很多不妥之處。眾臣子一定會猜測太子自請廢位的原因，屆時流言四起，就不好控制了！
“兒子字字發自肺臟，讓二弟或七弟來當太子，只怕朝臣會不服！”趙熾已經把話說得很直白了，凌威就算能接受他自請廢位，也不會接受二皇子順位成為太子。到時候免不了一場干戈，絕不是皇帝願意看到的！
“你！？”皇帝氣結，沒想到趙熾都要被廢除太子之位了，還敢拿他的舅舅來壓他！
“兒子只是實話實說！兒子被廢掉之後，對誰最有利，不言自明。父皇如今正值壯年，膝下皇子並不少，何不——”
“來人，把太子送回去！”皇帝突然吩咐了一聲，打斷了趙熾的話。
“父皇！父皇！為了尚吳的江山，您一定要聽兒子的勸啊！父皇……”趙熾被拉走的時候，還在不停地叫嚷着。最後宮裏的太監怕鬧出的動靜太大，只能得用綿帕塞住了趙熾的嘴，把他抬了出去。
“父皇，看來皇兄對兒臣積怨極深！”二皇子突然一下子跪到了皇帝的面前。皇帝嚇了一跳，急忙伸手去扶趙焰，“孩子，你這是做什麼？”
二皇子並沒有起身，而跪在地上無比誠懇地說道：
“父皇，兒臣以為皇兄所言也不是全無道理。兒臣知道父皇一向疼愛兒臣，希望兒臣能多為國家出力，只是這太子之位，兒子斗膽說句僭越的話，還請父皇賜給其他兄弟吧。
皇兄說得很對，父皇正值壯年，要再培養幾個好兒子，還有很多時間。而且凌威大將軍一定不會同意，兒臣來接任這個太子之位，凌家對榮家一向誤會極深，到時若引起朝野動蕩，那便是兒臣的罪過了！”
既然趙熾來了這麼一手，二皇子就必須有所應對，以退為進，他玩得可比趙熾好多了！
他現在這一番言辭，一來表明他對太子之位從來沒有任何覬覦之心，他是個規矩的孩子，什麼時候都聽皇帝的吩咐，什麼事情都從國家的角度考慮。
二來，皇帝是個逆反心很重的人，他越是要皇帝越是不給，他越是不要，皇帝反而越想給他。而且這時候把凌威抬出來，是想增加皇帝對滅掉凌家勢力的決心。他當然希望皇帝在有生之年就把凌家給滅了，這樣將來他上位的時候就輕鬆多了！
“你起來，這件事朕自有打算。你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其他的不必多想！”皇帝原本對趙熾的話還有那麼一點點的動搖，現在聽了二皇子的話，越發覺得他的二兒子是個仁君之才。
“是，父皇！”在皇帝面前，二皇子一直是十分孝順，且只有才能沒有野心的好兒子。
“夜深了，回去歇着吧！”可以說皇帝還是很頭疼的，畢竟廢除太子是大事，他也不能完全把控明日太子的摺子遞上來，朝堂之上會是怎樣的反應。所以他要連夜宣幾個重臣進宮，商量此事。
“父皇也早些歇息。”二皇子關切地說，可他明明知道皇帝今晚是睡不着的。
“皇上，這萱嬪……？”總管太監見皇帝要走，急忙提醒他，這裏還有一個賤婦沒有處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