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姐妹一場
“看來這次，佳兒無處可逃。”
齊遠一身便裝，坐在庭院，看這些年輕小的丫鬟嬉戲，竟有些兒孫繞膝的錯覺。
“齊雪佳多行不義，怪不得任何人。”
齊雪寧的語氣有些嘆息，這樣的結局對於原主來說，不知是好是壞。
“只是苦了她父親。”
齊遠的聲音回到了很多年以前，那時候他和齊爾兩兄弟雖然不富裕，卻從不離心，為了不讓他太過操心，就連他的女兒也接過來與齊雪寧同住。
只是可惜事與願違。
“若她父親可以隨時開解，齊雪佳也不至於有今日，怪不得旁人……”
齊雪寧難得和齊遠坐在庭院談心，身心瞬間放鬆下來，不似平日稜角分明。
有那麼一瞬間，齊雪寧的記憶和原主重合，想起了第一次在庭院中的情景，竟是七八歲之時……
“公主，談判決定，齊妃三日後，處以死刑。”
藍衣小聲回答，生怕擾了齊遠的思緒。
“知道了，下去吧！”
齊雪寧依舊古井無波，今天的結局在腦海中過了無數遍，總想着自己會以什麼樣的心情迎接齊雪佳的結局。
如今這一天真的來了，自己卻沒有想像的高興。
“奚國撐不了幾天了。”
齊遠悄聲說，像是感嘆，也像是惋惜。
齊雪寧交代青兒替齊遠收拾東西，明日準備動身。
回到宮中，吩咐藍衣準備了一疊玉蘭糕，在原主的記憶中，這是齊雪佳最愛的糕點，以前都會和自己爭得頭破血流。
這次也算是為她的一生畫上句號。
齊雪佳已經被任謠成囚禁，就連宮女太監都已遣散，想起當初齊雪佳趾高氣昂的模樣，或許她自己怎麼也沒想到會落得如此地步吧。
齊雪寧輕聲推開殿門，腦海中浮現的竟都是原主和齊雪佳兒時的畫面。
“誰在那裏？”
齊雪佳的聲音顯得略微乾澀，眼睛紅腫，想必是哭得撕心裂肺吧。
“我們好歹姐妹一場，我來送送你。”
這是第一次齊雪寧對着齊雪佳心平氣和，沒有任何情緒，現在的齊雪佳在她眼裏是失敗者，所以，也不需要怒氣。
齊雪寧端着白玉糕，緩緩走到她面前，替她撫順髮鬢，手指不小心劃到齊雪佳水亮的眼睛。
其實她還是很美的，如果嫁於尋常人家，雖不討喜，但不至於送命。
“齊雪寧，你徹底贏了。”
眼淚順着眼角緩緩留下，眸間的得意全部化為虛無。
齊雪佳這段日子一直都不敢看自己的臉，所以一直用面紗覆蓋。
赤着腳走到銅鏡前，輕輕扯下面紗，最後的一道防線徹底崩潰。
銅鏡里的臉不復當初美貌，溝溝壑壑，像極了任謠成厭惡的模樣。
“你知道嗎？小時候，母親跟我說，我日後會大富大貴，所以，你父親來接我去齊府跟你作伴的時候毫不猶豫跟着你父親走了。”
齊雪佳似乎在笑，可那些許笑被苦澀代替。
“到齊府之後，你家真的好漂亮，好大啊，就連你家的丫鬟穿的都比我好上千倍，於是，我想跟你爭，跟你搶。”
齊雪佳難得正視齊雪寧的眼睛，也或許是快要赴死的緣故，
齊雪寧第一次看她的眼睛。
終於知道，任謠成當初為什麼會選擇與她曲盡通幽，她的眼睛乾淨，明亮，一點都不像她的性子。
眼含一汪淚水，讓人頓生憐愛之心。
“我想盡辦法接近陛下，使盡一切手段讓你難堪，終於，我成了六宮最受寵的妃子。”
齊雪佳一步一步走近齊雪寧，映入眸間的是齊雪寧平靜美艷的臉龐。
“可這時候你又回來了，而且還是讓陛下都膽寒的身份回來的，我可以看得出，陛下對你的懼怕，煌恐……”
呵呵，齊雪佳說著便仰天長笑起來。
“我為了扳倒你，失去了孩子，失去了容貌，你卻還是你……呵呵……”
下一秒嘴角溢出的血滴在地毯上，與花色融為一體。
“我這一生都在為別人做嫁衣，是該離開了……”
齊雪寧目睹齊雪佳去世的全過程，在齊雪佳倒下的那一刻，所有的恩怨彷彿煙消雲散。
“希望你來世生得尋常人家，莫要踏入皇室了。”
在齊雪寧踏出宮門的那一刻，奚國皇宮的喪鐘傳到了陳國公主那裏。
“皇姐，齊雪佳自裁。”
陳槐微笑着對陳國公主說道，似乎齊雪佳的死是陳槐對自家皇姐最大的報答。
報答她交出了越國的姦細，自己才能救出齊雪寧，而陳國也能及早提防越國故伎重施。
“這是弟弟給姐姐的禮物，希望你喜歡。”
“你打算什麼時候走？”
陳國公主再笨，她也是在皇宮長大的，陳槐下一步就是帶着齊雪寧一起走。
“明日。”
如今齊雪寧已經安然無恙，齊雪佳已經身死，奚陳兩國已經簽訂了三年的和平條約，陳槐沒有理由再待下去。
“就不能帶我一起走嗎？”
陳國公主言語梗咽，曾經她為了陳國的和平，把自己嫁進這金絲牢籠，說著她是有母國撐腰，可實際上是為了陳國長久的利益。
只要任謠成善待自己，陳國就休兵罷戰，退回邊境,可事實是陳國的軍隊整日在邊境操兵練馬，虎視眈眈，只要是一個君王怎會忍受這樣的屈辱。
陳國公主深知自己的性子，她又怎麼受得一丁點委屈，只要稍不順心，恐怕又得修書回母國，到時候，陳國又可以以陳國公主為由挑起戰爭。
這停戰協議恐怕撐不到三年就作廢。
“太子，本宮這副柔弱身軀還真是有用。”
陳國公主眼裏噙着淚水說道。
“皇姐，一切以大局為重。”
陳槐隨便找了個理由離開宮殿，對於陳國公主，陳槐已經做了自己所有能做的，接下來，他也無能為力。
高高在上的代價就是犧牲可以犧牲的，包括骨肉親情的姐姐。
“太子，已經收拾妥當。”
陳槐毫不猶豫接過行李，現在對他來說最重要的就是齊雪寧，他要告訴齊雪寧，自己對他的情感，把她帶去陳國，封為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