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謝逅
路燈下，程驍一眼就看清了女孩的臉。
那一刻，他只有一個感覺——驚艷。
那女孩一頭秀髮，紮成高馬尾。
大概是跑得太急，也因為天太熱，女孩那光潔的額頭上滿是汗珠。
女孩大大的眼睛、高高的鼻樑、鮮紅的唇瓣、尖尖的下巴，一看就是個美人胚子，就算與秦葭相比也不遑多讓。
但是，此時的她臉色蒼白，眼裏透着驚恐的光，就好像一隻被大灰狼追到窮途末路的小白兔。
程驍不由得停下腳步，看向她的背影。
她的身高足足有一米七，邁着一雙大長腿，速度倒是不慢。
“她跑什麼？難道有人在追她？”
程驍剛剛產生這個疑惑，就聽到身後有摩托車的聲音。
摩托車從程驍的身邊經過，很快就追上那個女孩。
摩托車的駕駛員程驍一眼就認出來了，卻是在這一片混得挺歡的痞子侯七。
女孩加速，侯七就加速；她減速，侯七也減速。他們之間的就保持二十多步的距離。
女孩跑出一段路之後，實在跑不動了，只好停下來，蹲在地上。
侯七就騎着摩托車圍着女孩繞圈子，他發出得意的笑聲，並說了一些威脅的話。
程驍決定，再來一次英雄救美。
他連家也不回，迅速向侯七和女孩的方向靠近。
他越走越近，聽到侯七在說：“妹子，你不是挺傲氣嗎？你不是不願意跟我交朋友嗎？今天晚上，你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
女孩操着一口東北話問道：“你想咋着交朋友？”
“做我的女朋友！”
“不行，我還得上學！”
“你說不行就不行？”侯七冷哼一聲，“我說交朋友，是給你臉！我說讓你做我的女朋友，是不想嚇壞你。明跟你說吧，從今晚開始，你要陪我睡覺！”
女孩鼓起勇氣：“我喊人了，讓警察來抓你！”
侯七從摩托車上下來，狂笑道：“你喊吧！看誰敢幫你報警？我侯七在這兒生活了二十多年，哪個不長眼的敢來打擾我的好事？”
他說得不錯，有些路過的市民見到侯七，紛紛繞道而行。
程驍心道：“看來只有我一個敢出手救她了！”
他從地上撿起一塊磚，躲在路邊的一棵法國梧桐的陰影下。
侯七身材肥壯，從小就練過，打架經驗豐富，出手也十分狠辣，說不定身上還帶着刀，程驍自覺空手對付不了，只好用磚頭作武器。
而且，程驍也不想正面跟侯七發生衝突，一旦被對方認出，自己和家人都會有麻煩。
所以，他準備用板磚偷襲，一擊之後，不管能否得手，立即躲得遠遠的，深藏功與名。
女孩見路人真的害怕侯七，越發無助：“大哥，求求你，放過我吧！我還小，還不到結婚的年齡！”
侯七一臉的淫笑：“誰說要跟你結婚了？我只是想睡你罷了！你雖然小，長得卻帶勁！這樣的小黃瓜，我不咬一口，將來還不知道便宜哪個王八蛋呢！”
他來到女孩身邊，抓着女孩的胳膊：“上車，跟我走！如果你今晚把我伺候好了，我明天開車送你去學校，以後天天接你送你！”
女孩努力掙扎：“大哥、大哥，你放過我吧！求你了！”
“啪！”侯七一巴掌抽了過去，“喊什麼喊？一會兒到床上喊！別他媽不識抬舉！”
女孩被打得嘴角流血，她從書包里摸出一把剪刀，虛刺兩下，罵道：“壞種，再敢碰我，我就跟你拼了！”
女孩這是要拚命的節奏，在程驍看來，卻只感覺好笑：“看來這丫頭是早有準備！可是，看她那動作，卻又不像練過的。如果是我女朋友，我就教他幾招陳鶴皋的‘瘋狗拳’！”
很顯然，侯七也不怕女孩的拚命，他趁女孩放鬆警惕，一把抓住女孩的手腕，用力一擰，就把剪刀奪了下來。
“小賤人，花樣還挺多，就不知道在床上有沒有花樣？”
說著，侯七揪着女孩的頭髮就往摩托車邊拖。
就在這時，程驍迅速從法國梧桐下跑出來，照着侯七的頭頂就是一磚頭。
隨着“砰”的一聲，侯七“啊”的一聲慘叫，頭頂流出鮮血。
“誰他媽……”
他還沒有看清是誰偷襲，身子就搖搖晃晃，一頭栽倒在地。
程驍明知拍不死侯七，也不想被侯七認出來，他一把抓住女孩的手：“快走！”
女孩這才醒悟過來，和程驍一起向前跑去。
他們跑過一條街，又拐了兩個彎，女孩又一次停下來：“停、停一下，我、我跑不動……”
程驍只好停下來，扶着女孩在路牙石上坐下。
“大哥，謝謝你啊！”好半天，女孩終於把氣喘勻了，“那個壞種不會被你打死了吧？”
程驍對自己這一磚很有信心，他拍的是侯七的頭頂，既不是後腦勺，也不是太陽穴，最多能把侯七拍得昏厥而已。
看着女孩那清澈中透着焦慮后怕的眼神，程驍故意板著臉逗她：“很有可能！萬一拍死了他，我就得償命！”
女孩一驚：“那可怎麼辦？”
程驍繼續表演：“我長這麼大，連個女朋友都沒有。要是就這麼被判了死刑，我得有多虧？”
女孩臉上的驚疑慢慢消退，然後嘴角上翹，現出一個美麗的弧度。
似笑非笑的她，有一種動人心魄的美。以至於，她臉上被侯七打出的指印都被程驍忽略了。
她接過程驍的話茬：“你是不是還想說，讓我報答你，做你的女朋友？”
程驍笑道：“逗你玩呢！當然，如果你要做我的女朋友，也不是不可以！”
女孩白了他一眼：“普通朋友還可以，女朋友不行！”
“那就做個普通朋友吧！”程驍說著，向女孩伸出手，“介紹一下，我叫程驍，程咬金的程，驍勇善戰的驍！”
女孩猶豫了一下，也伸出手，和程驍握住：“我叫謝逅，感謝的謝，邂逅的逅！”
“你是學生嗎？”
“是的，我在……”
謝逅還沒有說出自己所在的學校，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怒吼：“小狗日的，你給我放手！”
程驍回頭一看，只見幾個中年漢子正向這邊衝來，他們都光着膀子，一人手中拎着一根杴杠子（鍬把）。
為首的一個，手指程驍，目露凶光，罵人的就是他。
程驍吃了一驚：“他們是什麼人？難道是侯七的親戚？替侯七報仇來了？”
謝逅卻站了起來：“老舅！”
老舅一邊指揮身後的人對程驍進行包抄，一邊安慰謝逅：“謝謝你別怕，在老舅這兒，誰欺負你都不行！我今天非打斷他一隻手不可！”
老舅這麼說的時候，他的幾個同伴已經向程驍舉起杴杠子了。
“老舅，你聽我說完，他是好人！”謝逅急了。
“好人？好人敢摸你的手？先廢了這小子再說！”老舅根本不給謝逅和程驍分辯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