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7章 人家確實是非常非常有錢啊……
#s次日一大早,桑枝夏收拾好準備出門,徐明陽和桑延佑跟兩隻被扔在家裏的小狗崽子似的,眼巴巴地望着桑枝夏。
徐明陽可憐兮兮地說:“大嫂,我們真的不能跟着去嗎?”
“我們保證不惹禍,就只是跟着一句話都不多說!”
出門的時候家裏的老爺子可是再三叮囑過了,他們此行最重要的事兒就是保護好桑枝夏。
就算有徐璈跟着,他們也不放心啊!
徐璈換了身尋常的隨從打扮,大手一伸就把往前抻脖子的桑延佑拎住了。
桑延佑不滿瞪眼:“姐夫,我……”
“牙都還沒長齊,就敢在我面前呲牙了?”
徐璈抬手賞了桑延佑和徐明陽一人一個爆栗子,嫌礙事兒似的擺擺手:“滾蛋,今天的熱鬧沒你們的份兒。”
桑延佑和徐明陽捂着腦門,繼續可憐兮兮地衝著桑枝夏眨眼。
桑枝夏忍笑說:“今天帶着你們不方便,你們跟着你們的陳哥去四處轉轉,等我們回來的時候給你們帶好吃的。”
陳菁安擺脫了日日都想把自己大卸八塊的田穎兒,只覺得空氣清新神清氣爽,胳膊一勾把兩個狗崽子都扒拉到自己身邊,撇嘴說:“去吧去吧。”
“你們兩口子想幹什麼就去幹什麼,我給你們看孩子。”
徐璈對着林雲使了個眼色,自己走出去扶着桑枝夏上了馬車,低聲說:“枝枝,別怕。”
桑枝夏上車坐定,透過車窗看到騎馬隨行在側的徐璈,無聲笑了。
其實她一點兒都沒覺得怕。
不過徐璈要是這麼想的話,她也不介意。
馬車一路平穩前行,今天跟着桑枝夏一起去拜會桂盛的是薛柳。
車馬按照之前安排好的連續轉換了三次路線,薛柳沒忍住咬牙:“這個老狐狸。”
桑枝夏把手中是書隨意翻了一頁,毫不意外地說:“他不希望被人發現,自己跟我有來往。”
“這一點不是咱們早就知道的嗎?”
桂盛習慣兩頭加碼,主打一個誰也不得罪。
如果被人發現會首請了幾次都沒請到的人,反而是先跟桂盛有了來往,那明裡暗裏的猜忌就不會少。
桂盛是當真一點兒風險都不想冒。
桑枝夏似笑非笑地說:“不過這樣的性子,打起交道來也是麻煩。”
一個習慣於當牆頭草風吹兩面倒的人,要想讓這人真的死心塌地當磨刀石,不一擊必殺的話,只怕是不太行。
原定最多一個時辰的路,最後七拐八繞足足走了兩個半時辰。
看到坐落在不遠處的別院,徐璈的眼尾泄出了一抹譏誚。
徐璈輕聲說:“早聞南商富裕,今日得見,的確是漲了見識。”
桑枝夏托腮看着窗外的徐璈:“怎麼說?”
徐璈對着輪廓逐漸清晰的別院抬了抬下巴,微妙道:“枝枝,我上一次見到盤踞數座山,規模如此宏偉的宅子,是京都的皇族行宮。”
桑枝夏無聲哎呦。
徐璈嗤道:“太上皇避暑的行宮,比起這裏只怕也弱幾分氣勢呢。”
“而且……”
“這裏還只是一個小小的別院。”
區區一個別院尚且如此,那別的地方估計就更是讓人瞠目了。
桑枝夏沒見過多少世面,但在別院門前下車的瞬間,還是下意識地覺得,徐璈的話說得太早了。
這個別院,比起嶺南王府大出不知多少,比起皇宮只怕也不差什麼了。
得知是桑枝夏來了,門房趕緊進去通報,沒多久迎出來的就是桂聯志。
桂聯志膀大腰圓的,一張胖臉圓乎乎的露出了笑,見着桑枝夏先是猛地一怔,像是沒想到讓自己父親忌憚不已的人,居然是個如此年輕貌美的女子。
桑枝夏唇邊噙笑,神色未變分毫。
薛柳不悅道:“桂少爺,這位便是三又商行的主子。”
“您理應尊稱一聲桑東家。”
桂聯志恍然似的抬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立馬就拘了個禮:“桂聯志,見過桑東家。”
桑枝夏不閃不避受了他的禮,視線越過桂聯志的肩膀,淡淡道:“我今日來得周折,一路上多花了些時間也乏了,桂少爺想來是久等了。”
桂聯志一聽這是對繞路不滿,趕緊賠笑說:“桑東家說笑了。”
“本來就是我等安排不周,才不得已讓您多受了些路上的顛簸之苦,說來都是我等的不是,桑東家不介懷,那便是我等的榮幸了。”
桑枝夏笑了一聲也辨不出是喜還是怒。
桂聯志微微低頭,側身做了個請的姿勢,客氣道:“今日招待不周,稍微宴上我定親自向桑東家敬酒賠禮。”
“我父親得知您今日前來,已經在裏頭等着了,桑東家請隨我來。”
桂聯志守禮得很,親自走在前方帶路,卻仍稍落後桑枝夏一小步。
轉過外門,在裏頭等着的居然是軟轎。
桂聯志解釋說:“前路依山而建曲折多彎,走過去實在辛苦,還請桑東家上轎,也免得多增勞累。”
軟轎都是主子們的享受,隨從沒這樣的好處。
桑枝夏從善如流地享受了一把,在軟轎上顛簸了小半個時辰,又上了被下人拉着的小畫舫,再一次在心裏暗暗嘆氣。
原來自己真的是見識太短淺了。
雕樑畫棟鋪金墊玉算什麼?
在家裏坐轎子又算什麼?
先坐轎子再改成乘船,這才是正兒八經的家大業大!
這麼大的畫舫,桑枝夏除了在河面江面,當真是沒在別處見過。
桑枝夏隨手撥開落在船舷窗外的柳枝,注意到岸邊正在忙活的人,意外道:“這是在種什麼?”
桂聯志笑着解釋:“寒冬已過,這些柳樹空蕩蕩的也沒個賞景的意頭,索性先拔了,改移栽了開花的桃樹過來。”
“再過些時日,桃花繽紛花瓣入水,沿途都是粉的白的,那景緻方算尚可。”
桑枝夏在心裏暗暗抽了口氣,失笑道:“那桃花開過了呢?賞桃兒?”
“桑東家說笑了。”
桂聯志不甚在意地說:“春花秋月都是景,花朵落了空餘果兒,那就沒什麼可看的意思了。”
“春桃綻過,便改栽夏花,入秋挪種紅楓,寒冬栽種臘梅,如此四季輪換,才勉強有些許雅味兒罷了。”
桑枝夏在心裏估算了一下畫舫行過的路,不由得再一次為桂家的財大氣粗吸氣。
別的不說,光是這追求四季輪換賞景的興緻,就全是銀子堆起來的雅緻。
更遑論……
人家還有一片看不到底圈起來的獵場,就緊挨着別院的後山。
桂聯志對此表示平淡:“說是獵場,其實也就是圈起來養些野物,權當是閑暇時走馬打發時間的去處罷了,算不得什麼。”
桑枝夏帶着得體的笑點了點頭,免得讓人覺得自己沒見過世面。
等桂聯志出去使喚人靠岸,桑枝夏視線落在緊跟着自己的徐璈身上,用口型無聲地說:“比起你見過的行宮,這裏如何?”
徐璈意味不明地抿了抿唇,小聲說:“這裏比行宮大好多哦。”
桑枝夏被他古怪的語氣逗笑,側眸看向河岸邊上正在被挖出來運走的樹,眸色唏噓。
看樣子遠在京都的真皇帝,過的日子還不如南地的土皇帝舒坦呢。
也難怪,江遇白會把這裏視作軍餉之地了。
人家確實是非常非常有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