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淫賊心理學 【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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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有人來救我們了。”船夫喜道。

他走船出城好幾年,雖然也發生過一些流血事件,可是沒有比今天更離譜的。

如果不是這女子在船上,恐怕那魔修真要殺光所有人。

如今的他心有餘悸,只想趕緊跑完這趟,然後回家金盆洗手。

梁岳與曹義則神情鎮定,上面不止有守城士兵,應該還有飲馬監的人才對,他們也不擔心上去以後沒人接應。

唯有那對男女的神情略微慌亂。

梁岳心中默默思忖,那女子如果是問天樓的如意神官,莫非真是與人私奔出來的?

眾人的想法各不相同,場面上突然維持住了詭異的沉默,一直到周遭的壓力消失,轟的一聲,船艙落地。

撤去護罩,他們也終於重見天日。

接着一眼震驚。

此時的遊船已經被提到了城關之上,寬闊的城牆上,四周圍滿了長槍短弩、符籙法陣,一層層的披甲勁卒圍在四周,刀槍相對。

船夫怔了一下,覺得有些不對勁。

正常情況下,上面的人明知道是自己的船,拉船的時候肯定要找個僻靜處,帶的兵卒肯定要越少越好,才不會走漏風聲。

怎麼……

圍了這麼多守軍?

人群之中站着一名金盔金甲的魁梧將領,看裝束應該是今日的城門守將之一。

龍淵城四門每日要有四名神將分別坐鎮,而一面城牆要分成四段,每一段還得有一名監門將軍嚴加巡察。

神將在城門上主要是“坐鎮”,坐在那裏鎮守中樞。而十六位監門將軍則是要在自己負責的一段城牆上來回巡視,不能有一絲懈怠,要辛苦得多。

兵部共有四十餘名監門將軍,每個人可能要一兩個月才能輪換到來守一次這截水道之上的城牆。

這就是他們趁機斂財的時候。

此刻眾目睽睽,船夫沒有喊人,而是一步上前,道:“小人的遊船不慎被捲入城牆下水道之中,多謝諸位軍爺出手相救……”

他本想給出個可以對外講的理由,讓對方順勢而下,可不等他話說完,那金甲將軍踏步上前,閃電般抽出腰刀,噗——

一刀,便將這船夫捅了個對穿。

“呃……”鮮血頃刻從口中冒出,船夫艱難地開口:“將軍……”

“對不住了,兄弟。”那金甲將軍伏在他耳邊,輕輕說了一聲,旋即抽刀歸鞘。

那想要金盆洗手的船夫,就此倒地斃命。

他就是這監門將軍親自派出來的屬下,本以為見到對方就心裏踏實了,誰知就這麼死在了對方刀下,最後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此時,那監門將軍背後的甲士讓開一條道路,才有幾名身着勁裝、腰佩黑刀的身影走上前來,正是飲馬監的人。

“有賊人企圖自水道偷渡出城,守城軍士發現,成功將其擒獲。”那金甲將軍朝着幾名飲馬監黑刀說道,“其餘人等,現在交給飲馬監處理。”

“有勞秦將軍了。”那幾名黑刀淡淡說了一聲,便徑直走到曹義身前,齊齊施禮道:“大人。”

看來他們出水之前,這些飲馬監的人就已經來到這裏與守軍交涉了。

曹義點點頭,道:“屍體和人都帶回去吧。”

那位如意神官和她的情郎,眼見此刻已經徹底無法悄然離開,那年輕女子終於不再隱藏,亮出手中玉如意,說道:“我乃問天樓神官,奉大神官之命出城。”

那位秦將軍看着她,漠然說道:“如意神官,問天樓的通緝令剛剛發下來,您已經被革去神官之名了,諸司一旦遭遇,須得立即逮捕。”

話音未落,一眾長槍甲士呼喇喇圍攏上前,百十道鋒銳直指二人。

這是神都的城牆,有着大量甲士與無數陣法,即使是宗師境強者想要強闖也要掂量掂量,

何況是他們倆?

二人與周圍守軍對峙片刻,最終也只得束手就擒。

曹義當即下令道:“秦將軍,將問天樓的人押回祖廟,再派一隊人押送這魔修隨我回皇城,不要出紕漏。”

“是!”

明明監門將軍是正四品職,卻老老實實地聽曹義這個飲馬監黑刀的號令。

……

回返的路上,梁岳小聲問道:“那監門將軍顯然是趁職務之便私下放人出城,監守自盜,如此惡劣,你們飲馬監不打算處置他嗎?”

曹義微微一笑,“陛下叫我們探,我們飲馬監就是耳目;陛下叫我們殺,我們飲馬監才是爪牙。這些事情我都會報上去,除非有命令,否則飲馬監也不會處置任何人。”

“原來如此。”梁岳道。

這番話讓他意識到,飲馬監與誅邪司、刑部這三者是不同的。

刑部是公器,是為黎民百姓賞善罰惡,一切要以國家為本。可畢竟根基在朝中,還要受很多朝廷里的掣肘,有些時候不能做到完全的善惡分明。

誅邪司也算是公器,可根基在玄門,所以做事可以更加肆無忌憚,完全以善惡為準。這可能也是梁輔國上三清山的原因,本質上是向外借刀。

可飲馬監就是純粹的私器,是帝王本人的耳目爪牙,根基就來自於王權維護統治的需要,不分善惡,只為皇帝一個人服務。

所以很多時候他們做的看似是一件事,其實目的大不相同。

“而且……”曹義又深沉地笑了笑,“我猜這個人會沒事的。”

“為什麼?”梁岳問道。

“義父說過,拿住一個人的錯處,不殺他,他才能聽話。若是拿住一個人的錯處就要殺,那就沒有人會聽我們的話了。”曹義道。

他覺得與梁岳頗為投緣,這才多講幾句。

這個太子伴讀看起來一表人才、很是正派,但辦起事來陰險狡猾,打起架來不擇手段的……很對胃口。

梁岳瞭然地點點頭,大概明白他所說的意思。

像是今日那個姓秦的守將,若是飲馬監揭露此事將他殺了,再換另一個守將過來,那新來的人不會買飲馬監的賬。

可如果飲馬監不揭露此事,只是留下證據,那這名守將以後就要聽飲馬監的話,讓他做什麼就要做什麼。

他一名將軍要聽一個黑刀的號令,就是因為他的生死都拿捏在人家手裏。

說白了,這還是私器的做事邏輯。

可就是這種邏輯,才讓飲馬監人人畏懼,行事簡單。如果真的一心為公,在官場上很多事情反而不能做得很順利。

甚至於站在皇帝的角度,可能也是如此。

犯了錯的官員,留着把柄在手裏卻不殺,他會感恩戴德,更加忠心的為你所用。比起那些持身端正的官員,反而更聽話、更好用。可能也正是因為這樣,貪腐多年的盧家才能始終執掌工部。

聽起來似乎有內在的道理,可站在梁岳的立場,卻不能認為這是對的。

走到一個岔路口的時候,他說道:“曹兄,我家就在城南,就不隨你回返皇城了,明日我再去飲馬監看看伱們審訊的結果。”

“好。”曹義頷首道:“這一趟多虧你了,要不然平白被郭崇文跑掉,我們都要倒霉。回去之後,我一定為你請功。”

多虧了梁岳的情報,好歹抓回來一個魔修刺客,還有一個意外之喜的問天樓神官,總可以免於一些責罰。

飲馬監不止是對外人狠,對內部也是出了名的嚴苛。

“大家通力配合而已。”梁岳謙虛一笑。

曹義定在馬上,看着梁岳騎着那匹烏雲踏雪的寶駒遠去,良久方才迴轉馬頭,重新趕上隊伍。

兩人各走各路,揚長而去。

……

梁岳回到平安巷的巷子口時,正遇上對面走過來一名柔弱女子,仔細一看,居然就是梁小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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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連忙翻身下馬,問道:“小芸?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他是傍晚才上的遊船,經過那一番折騰,已經是宵禁時分了。平時妹妹從書院一回來就回到家中,此時見她回來晚了,梁岳便有些關心。

梁小芸只是柔柔一笑,“最近課業緊,我在書院裏耽擱了一會兒。”

她在夜風裏裙擺飄飄,笑容溫婉,眼神略多一絲空靈,整個人依舊滿是清新的氣質。

梁岳看着妹妹,感覺有些奇怪。

她身上有一股莫名熟悉的氣息,好像在哪裏見過似的。

最近自己忙於雜務,和弟弟妹妹相處的時間都很短,還真不太了解他們最近都有什麼經歷,改天要好好聊一聊才行。

他與梁小芸一同回家,正想再多問問,路過大春家門牆時,就見牆頭露出一雙眼睛,“阿岳!你回來啦?”

“大春!”梁岳也笑着回應。

逄春站在那裏,比牆還要高几分,眼睛平視就能越過圍牆。

剛好見到梁岳回來,他立刻迎出來,笑道:“我一直想找你呢!這兩天都沒見到你。”

“嘿嘿。”梁岳也笑道:“我已經知道你的好消息了,天生的神將種子!”

“這個你都知道啦。”大春撓撓頭,道:“多虧你帶我去誅邪衙門,我才能測出來仙體,我太感謝你了。”

“咱們說什麼謝?”梁岳擺擺手,“而且是你先有仙體,才能測出來的,又不是我給你的。”

“反正我娘就讓我好好感謝你一下嘛。”逄春道:“誅邪衙門的人都很好,謝主事還說有時間幫我引薦一位神將拜師呢!不知道我到時候能不能成功。”

“神將?”梁岳眼睛一亮,“那也太好了,能拜師成功的話,你可就前途一片光明了。”

“只是有個機會,還不一定就能成呢。”逄春害羞地低頭,“我這麼傻乎乎的,哪個神將會收我?”

“那可不一定。”梁岳道:“說不定人家神將就喜歡心性質樸的人,對了……你這幾天沒事多上我家坐坐,就什麼也不幹,多待會兒也好。”

“我可不敢去。”逄春嘟囔道:“最近李大娘有些奇怪,我每次去找你,都不讓我進門,直接就把我趕走了。”

李彩雲的行為是梁家人一起商量好的,以後就不要讓外人進門,以免悟道樹被看出端倪。

可梁岳想的是,大春多去逛逛,說不定能多沾染一些悟性。

至於逄春會不會看出悟道樹的端倪……

大可不必擔憂。

就算沒有偽裝,把一棵悟道樹明晃晃立在那,大春看見了也只會說一句……阿岳真不愧是你啊,家裏種的樹都比別人綠一點。

他對好朋友的智慧有着足夠的信心。

於是梁岳拍拍大春的肩膀,“我家別人不讓進,但你例外。”

逄春聽到這話,頓覺一陣感動,重重道:“阿岳,我跟你好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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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官有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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