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餐廳里的重聚

“先生，請問有什麼可以為你效勞嗎？”看着約翰手握着菜單在發獃，夏洛克不得不彎腰重複地再詢問一次。天知道，他多麼想約翰抬起頭來看他一眼，只要一眼，這個人肯定就會發現站在他面前的人就是他這兩年來一直念念不忘的‘已故’摯友了！

夏洛克.福爾摩斯大偵探對此很有自信，可惜約翰.華生前軍醫不買帳的一直低垂着頭，一幅嚴肅認真研究餐單請毋打擾的模式。

“哦，不用了，謝謝。”在心裏默默平復心情的約翰，意簡言駭的吐出了幾個字。

“我們這裏有一款很不錯的紅酒，2ooo年份的聖達美隆紅酒，它會讓你有一種與故人重逢和戀愛的親切喜悅感覺。”夏洛克臉上閃過一絲沮喪，但是他決定再接再厲地向約翰推薦麥考夫所說的那款紅酒，無論如何那支紅酒今天一定會出現在約翰的餐桌上！某人在心裏默默握拳。

“那就拿一支吧。”約翰接受了夏洛克的建議，他倒是想要看看這位偵探想要玩什麼花樣？

“它會在平凡口味之中讓您嘗到驚喜……”

“那就讓我驚喜一下吧？”約翰低垂下眼眸，防止情緒外泄，不然讓夏洛克.服務員.福爾摩斯察覺到就不好玩了。

“好吧，我已經儘力而為了。”

本該滔滔不絕的解說就這樣被約翰輕飄飄一句話哽在了喉嚨里，夏洛克遺憾的收起餐單，鬱悶的盯着約翰的後腦勺。可是坐在位置上的人又自顧自的喝起了水，一點兒也沒有理會他的意思。好吧，他站在約翰後面，他現在看不見自己！夏洛克試圖在心裏狠狠的說服自己，然後鼓起臉頰轉身走了——他還得去拿2ooo年份的聖達美隆紅酒。

計劃一已經宣告失敗了，那麼，接下來就應該要開始計劃二了。夏洛克的世界裏還從來沒有過‘失敗’兩個字，他一定會把約翰拐回福爾摩斯家的！

感覺到夏洛克的腳步漸行漸遠，約翰這才悄悄地抬頭瞄了一眼那個憤憤不平的修長背影，又快速收了回來繼續裝作關注手裏的餐單，只有他自己知道腦海里的心思早就活絡了起來。他現在不僅是福爾摩斯認定的唯一摯友，並且所有人都已經知道他現在喜歡這個男人，外部條件已經達成了，那麼現在最重要的問題是——他接下來要怎麼做才能讓這個‘唯一的摯友’變成‘唯一的男友’呢？

“唯一的男友？聽起來不錯。”約翰在心裏偷偷地想。

在約翰想着怎麼‘拿下’夏洛克.福爾摩斯的時候，瑪麗已經款款而回了，坐在餐桌對面，放下手裏拿着的綠色包，不滿的打斷約翰的沉思，“又在想福爾摩斯先生了，對嗎？”

瑪麗覺得現在這個年代，在倫敦找個合心意的男朋友真心困難，帥男人都去搞基了，好男人都被拐去搞基了，她們這些女人只有當炮灰打醬油的份。看吧！每次和約翰吃飯約會，這個男人永遠都在狀態之外，剛才拿着餐單的那一臉呆像，一看就知道這個人又在滿腦子想着他‘已逝世的好基友’夏洛克.福爾摩斯了。

在這一刻，瑪麗覺得她深深地妒嫉夏洛克.福爾摩斯，人都死了幹嘛還霸佔住約翰不放，天理何在！所以，她毫不猶豫地開口打斷了約翰的‘思念’。

“是的，我在想他。”環視了一眼餐廳，約翰開口承認。

“好吧好吧，我明白了。”瑪麗無奈的攤了攤雙手，她喜歡這個男人，可是還沒有到‘愛’的地步，她是一個聰明的女人，趁現在她還沒有深陷進和約翰的感情漩渦里的時候，她明白自己應該及時抽身了，不然最後遭受情感重傷的肯定是她自己。

可是，太讓人不甘心了！

“好吧，約翰我們分手吧。不過，我還會再等你一年，如果到時候你後悔了，我依然想和你在一起。”縱使不甘心卻敢無可奈何的瑪麗深深呼吸了一口氣，眨着泛紅的眼眶，鎮定自若的率先伸出手。

“對不起。”約翰嘆了口氣，抱歉的看着她，握着她纖細溫涼的手掌輕輕的搖了搖。約翰深知他對不起這個好女人，即使她願意等他再長時間，也只能換來一場沒有結果的等待罷了。

雖然有些不捨得，但瑪麗還是果斷的收回了手，重新坐下，拿起桌面上的玻璃杯就猛灌了一大口檸檬水，平時沒覺得有酸味，可是今天的水怎麼就酸得她牙齒髮疼了呢？半晌后，瑪麗看向約翰的神情已經恢復了正常，抬起一根手指在約翰面前晃了一下，堅定的說：“我要喝最貴的酒，吃最好的菜，約翰.華生你就等着被我吃破產吧！”

“樂意之極。”約翰笑着說。不管怎麼說，他的確傷害了瑪麗的感情，如果用金錢可以彌補一點的話，他真的樂意之極。

“約翰，你能跟我說說你是怎麼遇到夏洛克的嗎？你從來都沒跟我說過你們倆初遇的事情。”瑪麗雙手撐着下巴，好奇的盯着約翰，這個男人她暫時是沒希望了，但也只是‘暫時’！所以，她總得要更加了解自己情敵的事情吧？雖然，那個情敵已經死了。可是，誰叫約翰是一個長情而專一的男人？

雖然瑪麗被迫提出分手，但是在她心裏還是心存着和約翰複合的一絲希望，畢竟，約翰愛着的夏洛克.福爾摩斯已經死了，而瑪麗.莫斯坦可還好好地活着。雖然活着的人永遠也鬥不過死人在約翰心目中的位置，但是只有活着的人才能夠在接下來的生命里陪着約翰，以後她將會取代夏洛克成為約翰身邊唯一的瑪麗.華生。

瑪麗對於自己的智慧美貌性格，都抱有極大的信心。

所以，她現在對於約翰的暫時分手只是以退為進的懷柔政策而已，要知道約翰可是一個吃軟不吃硬的男人。她現在這麼做，以後再利用約翰的愧疚，一定會得到約翰的盡心補償，進而結婚之後約翰一定會把感情投入到家庭和未來的兒女當中，會漸漸地把夏洛克.福爾摩斯這個在他生命中如曇花一現的好基友慢慢忘卻。

當一個女人（尤其是聰明的女人）喜歡一個男人，在求而不得的情況下，她會視情況而果斷制定出對自已最有利的選擇。

“一個年輕的軍醫，在阿富汗受傷退役，傷了左肩卻瘸了右腿，沒有朋友，孤身在倫敦，正在拮据時期，恰好遇到學醫時期的同學，在他的引薦下，機緣巧合的和夏洛克成為貝克街221b的室友，並且兩人成為配合默契的破案搭檔和摯友，最後，經過兩年的痛苦沉澱這種感情自然而然的就從友情轉變成了愛情。”

“那他喜歡你嗎？”

“我不知道，瑪麗。”約翰露出一抹無奈的笑容，看向瑪麗，“夏洛克是一個感情缺失的人，他可能連友情是什麼都不太清楚，更不要說愛情了。不過，只要我愛着他就行了，這是我一個人的事情。”事實上，約翰根據這具身體的回憶，他對於能不能夠得到夏洛克的愛情持有很大的疑問。好在，他還有一輩子的時間陪着夏洛克.福爾摩斯慢慢耗，期望有一天那個有着超高智商超低情商的大偵探可以被他感動到突然幡然醒悟的覺醒‘愛情’這種感情，讓他得以完成系統任務吧！他真心不希望已經死過一次的自己還得連靈魂都被抹殺掉了！！

餐桌下放在膝上的雙手不自覺的緊了緊，約翰覺得他的感情前景簡直一片灰暗，那個任務目標簡直就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

“英俊帥氣迷人兼無所不能的大偵探福爾摩斯先生，要是我遇到了，我可能也會喜歡上他的。”瑪麗見過夏洛克的照片，的確是一個長得帥氣性感的男人，可惜他拐走了約翰，他們兩個註定是情敵了。

“這可不行，親愛的，他可是我喜歡的人。”約翰認真的說道。搶男人這方面可沒有什麼男女紳士風度可言的，膽敢跟他搶夏洛克.福爾摩斯的人都是敵人，都是需要堅決打擊掐滅在搖籃里的！

“好吧，好吧，他是你的。”瑪麗一副‘你沒救了’的表情敷衍了事的應付着約翰，然後，狀似是開玩笑的加了一句：“約翰，我還是最喜歡你了。”

‘怦！’

“不行，約翰是我的！！！”一支紅酒被用力地咂在約翰瑪麗的餐桌上，搖晃了幾下，才歪歪斜斜地站穩在桌角邊上。一個高瘦的身影居高臨下的籠罩在兩人的身上，壓迫力十足的眼神隔着黑眶眼鏡瞪向瑪麗，那狂發眼刀的陣勢就像要把瑪麗給活活千刀萬剮了一般。

“你是誰啊？”瑪麗抬頭看向這個莫名其妙沖她發火的服務員。

“你管我是誰，瑪麗.莫斯坦。”夏洛克再瞪了一眼瑪麗，然後轉向約翰的時候，氣勢卻是一落千丈，半天才喃喃開口：“約翰，我回來了。”

一邊說著一邊取下了戴在臉上順手牽羊而來的黑眶眼鏡，而約翰則在坐位上看着他發獃，好像還沒認出他是誰的模樣。夏洛克歪頭想了想，然後晃然大悟般地勾起嘴角，快速拿起餐桌上約翰用過的餐巾捻起一小塊塞進約翰用過的水杯里浸濕，當他抹掉那兩撇黑鬍子的時候，屬於夏洛克.福爾摩斯的標誌性帥臉就顯露了出來。

在系統的提示下，約翰一早就知道那個假扮的服務員就是他一直心心念念的人，而他也一直在靜觀其變的觀察着這位大偵探要怎麼在事隔兩年之後再次出現在他這位‘摯友’面前，可是，當這一刻真正來臨的時候，他還是失控了——

一瞬間，約翰心情就好像被硬生生地瓜分成幾分，喜悅憤怒感恩委屈還連帶着一絲格格不入的感覺，他知道這是原本殘存於這具身體裏的強烈情感壓倒了他這個後來者靈魂的結果。

不過，在這一刻他還是決定順從那些強烈的情感來表現自己，只有這樣子真實的反應才會顯得他更像約翰.華生原本的行為。接下來，他會開始慢慢地一絲一絲地顯露出他原本的性格。人總是會變的，特別是在經歷了如此痛苦不堪的兩年折磨之後，不是嗎？他已經為自己的改變找到了絕佳的借口，而現在他要做的就是為以後的性格變化開個好頭，不然，以福爾摩斯家的非人智商恐怕很容易就從蛛絲馬跡中尋找出一些他不願意透露的真相，那後果不是他可以承受的。

約翰神情複雜的坐在椅子上，眼睛死死盯着毫髮未損的站在他面前的夏洛克，他一時間竟然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在知道了這個他曾經最好的朋友現在心裏應該唯一喜歡的男人‘假死復活’兼時隔兩年之後再重新出現在他面前時，他應該要扯出什麼表情才比較符合約翰.華生的性格——特別的驚喜或者憤怒？

“怦！！！”最後，他站起來抬腿狠狠的踹了一腳在夏洛克.福爾摩斯的腹部，用盡全力。

不管怎麼說，他也算是為曾經的約翰出了口氣。

夏洛克作為約翰一直以來最值得信任的摯友和搭檔，他竟然是唯一一個不知道他假死的人，導致在這二年時間裏因痛苦而患上抑鬱症，最後不慎吃過量安眠藥而離開人世的悲劇，夏洛克自然要為此負上一定的責任，他這腳踹得算夠輕的了。

約翰拍拍自己的西裝褲管，終於肯正眼看向躺在地板上捂住肚子‘嗷嗷’直叫明顯在裝死扮可憐的夏洛克.福爾摩斯，深呼吸了一口氣，跨前兩步，一把撥開圍觀的人群，彎下腰伸出手遞給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