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發丘白家 白半拉

第423章 發丘白家 白半拉

轉眼間。

一夜悄然而過。

直到翌日一早,陳玉樓被嘰嘰喳喳的蟲鳴鳥叫驚醒,舒展了下腰身四肢,只覺得這一覺睡得尤為香甜。

起身披了件長衫。

推開窗戶。

倚靠在二樓,日出三丈,懸在茫茫大湖之上。

昨日奔波一整天,從射蛟台上返回已經是夜半,再加上晚宴上,實在沒抗住老九叔以及輪值返回的兄弟們來回敬酒。

難得返回后連修行都沒顧上,只是簡單呼吸了一個周天,便倒頭大睡。

他都記不清,有多久沒這麼深睡過了。

如今,呼吸着山中空氣,混身上下,有種由內到外的暢快。

眼下他所住的二樓小院。

乃是之前九頭龍所有。

那傢伙在島上,極盡奢華,住不慣幾座古觀老廟,專門讓人修了一座小樓,甚至擄了不少女人養着。

不過。

老九叔攻下君山島后。

將那些女人盡數放了回去。

如今收拾一凈,雖然不如觀雲樓,但也還算幽靜。

扣扣——

就在他眺望湖島景色時。

小院外傳來一陣敲門聲。

俯瞰過去,正好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不是拐子還會是誰?

“進來吧。”

喊了一嗓子。

正低頭想事的花瑪拐,不由一怔,下意識循聲抬頭望來,四面相對,他臉上不由閃過一絲驚喜。

“掌柜的,您醒了?”

“剛醒片刻,咋了,有事?”

“也沒啥,就是手下兄弟來報,說是羅老歪聽聞掌柜的您來島上,特地從赤山島過來,非要拜見。”

花瑪拐皺着眉頭,略顯無奈的道。

一直以來,他對姓羅的就沒什麼好印象,藉著掌柜的拜把子身份,沒少跑莊子裏打秋風,以往礙於掌柜的面子,他不好多說什麼。

不過。

他也清楚,羅老歪出現在赤山島,也是受了掌柜的指派。

湖上需要一個人幫着看顧四方。

這個人得心狠手辣,做事老道,而且……絕無二心。

思來想去,好像也就他最為合適。

湘陰境內已經沒有了他的謀生之處,扔來湖上正好,少了些破事,還能在眼皮子底下盯着,不至於再鬧出挖墳倒斗的亂子來。

從昨天碼頭那邊,以及船把頭口中聽來的傳聞。

羅老歪做的還算不錯。

今日過來,估計不是邀功就是請賞。

要是還在陳家莊,花瑪拐自己就出面打發了,但如今畢竟在湖上,他又是替掌柜的做事,不好像以前那樣隨意對待。

只是,就算如此。

他也並未第一時間上山來。

什麼阿貓阿狗,也能打擾到掌柜的休息?

“人在哪?”

“廟裏待着呢,老九叔那邊看着。”

說到這,花瑪拐又想到了什麼,一拍額頭,“對了,掌柜的,羅老歪還帶了個人來,說是半道來的時候,見他在島外鬼鬼祟祟,不像什麼好人,給抓上山了。”

“鬼鬼祟祟?”

一聽這話。

陳玉樓眉頭不由一皺。

君山島雖然不禁人來,但乘船入港,看看風景沒事,想要登島,必須查驗身份,反覆確認后,放才能夠被允許。

此人既是半道被抓。

那就是湖上。

又是孤身一人。

說不定還真有什麼來頭。

“行,等着,我下山看看。”

扔下一句話,示意拐子在院子裏等他片刻。

片刻后。

換好衣服,一身長衫的陳玉樓,咚咚咚的走下樓,拐子在前邊帶路,兩人一前一後,穿行在山間青石小徑上,直奔洞庭廟而去。

不多時。

等兩人抵達廟門外。

一眼就看到前院裏那株老槐樹上,被繩子五花大綁的身影。

穿着一身麻衣。

雙頰深陷,身材瘦長。

此刻渾身發抖,一張臉上滿是驚恐不安,嘴裏還被塞上了一團破布,見到有人來,當即抬起頭,拚命想要開口,但發出的卻只有一陣模糊不清的嗚咽聲。

只是……

掃了他一眼。

陳玉樓目光卻是一下凝住。

此人雖然蓬頭垢面,而且明顯挨了打,鼻青臉腫,但不知為何,在他身上竟是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熟悉感。

“掌柜的?”

緊隨身後的花瑪拐,顯然察覺到了異樣,下意識靠前半步,壓低聲音問了一句。

陳玉樓卻沒有急着回復。

他本身就有着過目不忘的本事,行走江湖多年,只要見過一面的人,即便多年過去,基本上都不會忘。

此人給他的熟悉感如此強烈。

必然是在之前見到過。

腦海里思緒回蕩,只片刻,一副畫面便在他眼前定格。

洞庭湖邊,岳陽樓上。

甚至過去的時間都不算遠。

就是當日乘船過江,回陳家莊時發生。

沒錯。

當時此人混跡在一眾逃難的人當中,擦身而過時,從他身上察覺到了一絲極為微弱,卻異常熟悉的土腥氣。

只不過,當時時間緊張。

加上那人也不是什麼江湖上的熟面孔。

他也就沒有多想。

沒想到,時隔半個多月,今日竟然在島上又見到了。

在他思量間,被五花大綁的男人,顯然也認出了他來,一雙灰白的眸子猛地亮起,掙扎着嗚嗚的說著什麼。

“把人放開。”

陳玉樓挑了挑眉,朝身後拐子簡單吩咐了一句。

“啊?哦!”

花瑪拐還在等候下文,忽然聽到這話,不禁一陣錯愕,但旋即又回過神來,點點頭,不敢耽誤,趕忙上前。

一旁負責看守的夥計。

也是迅速上前。

三兩下,便將男人身上的繩索盡數解開。

又將破布取下。

他似乎被綁的太久,又受驚過重,繩索解開的剎那,整個人差點一下跪倒在地上,還是花瑪拐眼疾手快給他扶住。

輕輕揉了幾下酸痛無比的下巴。

好不容易才能呼上口氣。

“敢問……可是陳把頭當面?”

雙手抱拳,男人恭敬無比的行了一禮。

聽他口音應該是關外冀北那一片的人士,混跡在南下避禍人群中,似乎也不算意外情況。

畢竟。

京津冀從晚晴到現在,就一直處於混亂當中。

各路軍閥,打着勤王、反清、扶王的幌子,其實都是惦記着京城裏那張椅子,誰不想上去坐一坐。

這也就是導致戰禍不斷,相互傾軋。

以至於京城郊外,十室九空,數十里方圓難見人煙的景象。

“是我。”

陳玉樓點點頭。

心裏也大概有了數。

他在江湖上名頭雖盛,但還沒有到名動天下的地步,能夠一口道破他身份來歷,必然是倒斗行中人。

再不濟也是古董行。

除此外,他再想不到第二種可能。

“真是……”

見他確認,男人臉色更是激動。

“哦,對了,陳掌柜,差點忘了,在下白半拉,特從關內前來尋您。”

等等?

聽到他自報家門,尤其是白半拉這三個字。

饒是陳玉樓,眼神里都忍不住浮現出一絲錯愕。

發丘白家!

難怪那日在岳陽樓錯身而過時,會在他身上察覺到土腥味,發丘天官,摸金校尉,這位竟然是白家後人。

而且,白半拉並不陌生。

至少他就想到過幾次。

說起來,若是按照原著時間線,他與自己相交不多,卻和楊方有着難以斬斷的聯繫。

楊方日後會收下一個徒弟。

名為瞎老義。

而眼前此人便是瞎老義的結義兄弟。

也正是他,將家傳摸金玦與發丘印盡數贈與瞎老義,這才有了摸金髮丘,在多年後再度重現江湖的一幕。

思緒在腦海深處一一閃過。

陳玉樓面上卻是不動聲色,只是做沉思狀,隨即抬眸看向身前男人。

“敢問,白遇虎是你何人?”

“這……”

聽到這名字,白半拉更是又驚又喜。

“回陳掌柜話,白遇虎乃是我這一脈先祖。”

果然。

到這一步。

陳玉樓已經有了十成的把握。

白半拉或許有重名,但再加上先祖白遇虎,就絕對錯不了。

發丘傳承之所以落到白家手上,也正是因為這位號稱‘遇虎而開,有龍則興’的白遇虎,從皮匠口中得知古墓消息。

兩人聯手下斗。

結果發現是位發丘天官死在其中,留下四箱金銀,以及一個皮匣。

皮匠獨吞了金銀。

白遇虎只得到那隻皮匣子。

等回去之後,打開一看,才知道匣內藏着一卷陵譜以及一枚發丘印。

只不過,白遇虎生平做的就是走街串巷,替人測字算命的營生,得到發丘傳承后,也並未動過盜墓挖墳的念頭,只是藉著陵譜所學看看風水。

沒記錯的話。

白半拉父親就是號稱白大少爺的那位。

曾前往老鼠嶺獵殺玄狐,結果陰差陽錯,反而誤入古墓,得到了量金尺的秘本以及一枚勾形玉,也就是摸金玦。

傳到他這一代。

白家原本應該能讓發丘天官發揚光大。

不說到張三鏈子那個層次,蓋壓倒斗行江湖,最少也是三代魁首的陳家。

但可惜……

白半拉這傢伙自小就對倒斗掘墓毫無興趣。

加上時逢亂世,家道中落,只能浪跡在江湖上。

就是不知道,他怎麼跑來了湘陰地界,而且看他神色,分明就是主動來尋自己。

兩人說話間。

正在裏頭喝茶的羅老歪和老九叔,也被驚動,一前一後趕了出來。

只是。

一看院子裏情形。

兩人不禁有些發矇。

尤其是羅老歪,本來還想着順手替陳掌柜解決了個眼釘,心裏頭正得意着呢,但眼下看來,事情的發展似乎有些超乎了自己預料。

怎麼看那小子,與陳掌柜都是相識。

一時間。

他心頭不禁有些打擺,笑容再也掛不住,又驚又慌。

自己這該不是好心辦了壞事吧?

“摸金髮丘、搬山卸嶺,本是一家。”

“實在對不住白兄弟,受罪了。”

就在他胡思亂想間。

已經回過神來的陳玉樓,抱拳衝著身前的白半拉拱了拱手。

這大老遠上門。

結果被打得鼻青臉腫。

傳出去豈不是打他的臉?

“沒,沒事沒事,陳掌柜太客氣了,這事也怪我,沒有先說清楚……”

看他如此客氣。

白半拉反而是漲紅了臉,連連擺手。

他雖然沒有倒過斗,但久在江湖上行走,也結識了不少人,對於常勝山,陳玉樓這幾個名號,簡直如雷貫耳。

尤其是在關外時。

每次喝酒。

那兩個傢伙都要不遺餘力的吹上一遍。

以至於,他都覺得陳掌柜就該是個上天入地,無所不能的人物,如今對自己這麼客氣,他哪能不受寵若驚?

“拐子,去把老郎中請來。”

“為白兄弟敷藥治傷。”

陳玉樓並未打算就這麼過去,回頭朝花瑪拐吩咐了一聲。

常勝山上當年收攏的奇人無數。

算命的、雜耍的、唱戲的、遊方醫生、江湖郎中,什麼樣的人都有。

老郎中也是如此。

做倒斗這一行,動輒受傷,這趟來奪君山島,更是做好了以命換命的打算,自然要帶上郎中隨行。

“這……陳掌柜的,真不用麻煩。”

“小傷,修養兩天就好了。”

白半拉趕忙勸阻。

他這些年混跡於市井江湖,三教九流,什麼樣的人沒碰到過,加上他多是為人算命謀生,沒少挨打。

除非是真受傷過重,會去鋪子裏抓點葯,基本上就是硬扛過去。

如今這點傷,對他來說都不算什麼。

真不至於讓陳掌柜這麼興師動眾。

“不麻煩。”

陳玉樓搖搖頭。

示意拐子先去叫人。

他則是朝白半拉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白兄弟,請,喝口粗茶。”

見狀,白半拉也只能答應下來,跟着陳玉樓往大殿內走去。

只是經過羅老歪身邊時,後者臉色已經惶恐到了極點,囁嚅着嘴唇,張口欲言,但又不知道如何解釋才好。

這他娘的。

果然怕什麼來什麼。

這傢伙看上去蓬頭垢面,跟路邊乞丐似的,沒想到,還真是陳掌柜舊識,離這麼幾步路,他當然聽到了白兄弟三個字。

能讓陳掌柜如此禮讓。

來頭絕度不一般。

一時間,他心裏頭就跟打水似的,七上八下,慌亂的厲害。

眼看陳玉樓帶着他就要進屋。

卻絕口不提他抓錯人的事。

羅老歪更是惶恐。

這要是打了罵了還好,就怕一聲不吭,秋後算賬。

再不敢耽擱,羅老歪快步追了上去。

“陳,陳掌柜,俺老羅做錯了事,得罪這位兄弟,甘願受罰!”

聞言。

陳玉樓嘴角不禁勾起一絲弧度。

借勢敲打。

也是馭下的手段。

只不過羅老歪如此果斷,倒是有些出乎了他的預料之外。

這傢伙除了生性貪婪、行事兇狠外,說實話,能夠在亂世里混出頭的往往都是他這種狠角色。

思緒一閃而過。

陳玉樓看向一旁的白半拉,“白兄弟覺得呢?”

“不,不用了。”

“就是一場誤會,哪裏需要受罰。”

白半拉倒是看得開,搖了搖頭,並未追究。

聽到這話。

羅老歪眼睛頓時一亮,懸着的心鬆了一半,但卻不敢全都落下去,而是偷偷看向身前的陳玉樓。

“既然白兄弟這麼說了,受罰可免,但賠禮道歉不能少了。”

“好!”

幾乎是他話音落下的剎那。

羅老歪便盡數答應下來。

走到白半拉跟前,抱着拳頭,躬身道。

“這樣,白兄弟,陳掌柜當面,俺老羅給你賠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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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生:從瓶山開始修仙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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